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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王晓春:关于黄冈中学 [打印本页]

作者: jssh365    时间: 2015-5-6 23:46
标题: 王晓春:关于黄冈中学
关于黄冈中学
   王晓春
广播里在讨论黄冈中学的衰落问题。有人庆幸,有人惋惜,有人怀念,有人谅解。主持人的看法似乎是主流观点:黄冈曾有辉煌,曾有贡献,我们不能用现在的眼光看待当时,相信黄冈中学会与时俱进,再创辉煌。
可是没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黄冈中学在今天看来不符合素质教育精神的很多做法,在当时是无法避免的吗?当时有没有学校是不按黄冈中学这种路子办学的?
我这样提问,不是要秋后算账,而是要弄清前车之鉴,以避免今后犯类似错误。
黄冈中学辉煌的这些年,并不是没有关于素质教育的讨论,黄冈的做法也不是没人质疑,批评黄冈中学者,并不都是“事后诸葛亮”,甚至黄冈中学自己对有些做法之不妥可能也是心知肚明。为什么我们总是有许多明显违反教育规律的做法置正确批评于不顾,甚至还很“辉煌”,直到有关部门采取行政措施才有所收敛呢?(比如黄冈衰落原因之一就是数学奥赛获奖者不再保送名牌大学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今后一定会出现新的“辉煌者”,完全不顾教育规律放肆地(或者“真诚地”)追求眼前的功利,名声大振,直等到下一波行政措施给当头一棒,夕阳下山,完成一个新的轮回。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头到尾都是行政主导,与教育科学没多少实质关系(当然,教育科学的牌子是要挂的)。你就搞不清这是办教育,还是搞形象工程了。

作者: jssh365    时间: 2015-5-6 23:47
袁步华:
以“为了学生好”为理由,心安理得、积极努力、你追我赶地做着反教育的事情。
这个现象在中国太普遍了。
黄冈中学的“相对衰落”,不是坏事。
但是由于大环境并没有根本好转,也说不上是好事儿。
K12毛毛:
成绩好的学校不是好学校,难道成绩差的学校反而是好学校?大众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学校?或许这样说无可争议:成绩好的学校不见得是理想的学校,但成绩差的学校肯定不是好学校。分数和教育不是对立,更多的是统一。
对于黄冈的衰落——分数衰落,让我想起了前天退役的刘翔。对于没出成绩的运动员来说,健康是无意义的,竞技模式不牺牲健康哪能争第一?但如果某天功成名就,还有必要拿自己的健康去拼命吗?黄冈就是刘翔,人家已经是名校名师,何苦再去拼命。这未尝不是好事,我更愿意相信,黄冈的分数衰落是一次华丽转身,从一个底层打拼的分数爆发户转型为一个姿态优雅的贵族名校。
几度沉浮烟霞梦:
其实可怕的不是错误的观点,不是一个学校做的对不对,不可拍的是错误的思潮,是大家去学习他,都把孩子往里面送...
Zoujack:
     行政主导的教育体制下,可以让一所学校一夜红遍大江南北,也可以让一所学校一夜变成千夫所指,大家学黄冈,学堵狼口,学衡中一路学过来,实际上都明白有些东西只是看起来很美,没有行政引导支持只是水中花镜中月。
那些著名中学,黄冈、衡水,都不过是紧紧抓住了高考制度和中国招生制度的漏洞,也非常勤奋,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中学应试教育的神话,但对于中国基础教育的问题,怎么搞好中国的基础教育,特别是出名后优秀生源大量进入这些高中了,怎么把他们教育好,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贡献。
大概是他们觉得,把这些学生送进大学、好大学就是他们的唯一任务。他们也完成了这个任务。
Zoujack:
  黄冈、衡水等中学红火之时,赞誉之声铺天盖地,有批评之声也是被扔到了角落里,这就使得人们对于这些中学的理解往往失之于片面。对于一所学校没有良好的教育讨论环境,没有透明的信息公开,大家争论学校的好坏只能停留在表面现象,这种争论对教育规律的总结,对办学理念提升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这些名校成名“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大家只是看到了一场热闹的教育大戏。
在这一场场热闹大戏中,教育充当的角色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这些学校所在的教育系统往往是全力配合学校宣传造势,把宣传造势当做超过研究教育规律的头等大事,对于外地教育系统而言,只要听说是某个学校有高考无敌真经,他们就会纷纷来取经学习,甚至有些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怎么把自己的经念好,只是邯郸学步也能学得开心不已,学得摔倒在地只怪自己学艺术不精,学得有点效果就以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如此良好的心态,教育系统如果多用来进行自己本地教育实践的研究,相信取得的成果远比学别人的皮毛好。
aimin :
——类似的报道看到不少,当年有黄冈,现在又有衡水、杜郎口等等,但总感到所有的“争执”“辩论”,好像都有道理,又好像都没有道理!其实,这里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到底什么是教育?到底什么是好的教育?
——我们从事教育工作的,如果对这个问题是模糊的,结果可想而知。上海在推“基于标准的教学”,矛盾不少,如何解决,似乎都束手无策。应了《重启教育改革》一书的观点:教育改革到了这个份上,之所以举步维艰,说到底还是一个“输不起”,为什么“输不起”?无非是“囚徒效应”在作怪。谁都反对、谁都抱怨,但谁都不愿意改——只怕改得快死的也快。何况“独生子女”的存在,更不允许稍有差池。在这种背景下,“老办法”再有问题,也比“新办法”强——至少老办法的效果已经看到。这里死结,正是这个对“什么是好教育”缺乏共识,因此,不管什么办法,最终都绕回到以分数、升学为标志的“纯功利”追求上难以自拔。怎么走出这个困境?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曙光。
——所以,要寻找类似问题的答案,首先还是要对“什么是教育”“什么是好的教育”形成共识,只有在这样的“共识”下,讨论才有意义
杜郎口几乎纯属忽悠,高中学杜郎口几乎必死无疑。
这种初中也变成名校,许多地方的教育行政机关还严肃要求高中学习杜郎口,我所在的高中也被正式要求学习杜郎口了,非常搞笑吧。我的看法就是一个,管教育的官员太多不懂教育。
(以上各贴网址:教育评论)
海蓝蓝6384 :
可是没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黄冈中学在今天看来不符合素质教育精神的很多做法,在当时是无法避免的吗?当时有没有学校是不按黄冈中学这种路子办学的?
——如果我们从教育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恐怕是难以得出答案。就像我们如果从环保的角度来考虑我们很难想象为什么我们许多出身于当地的官员允许环评不过关的企业落地在当地,如果从利益的角度来看,比如污染企业落地在当地,平均每人损失1000,而官员也损失1000,当在晋升方面或者安全方面可以因此得到10000,那么官员就有了这样的冲动了。
媒体上把黄冈中学当做一个整体来看,黄冈中学的领导是由活生生的一些人组成的,他们也有利益。比如说张校长主持,张校长明知道某些做法只能是短期之内有效,就像吸毒那样,但是张校长却可能因为使用这种办法而学校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而马上被提拔升迁,那么,余下擦屁股的事情可能就是接任的李校长去做了。这样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做法和引进污染企业的道理一样——接手的官员可能继续另开路径,治理污染有功,学校当然也可以是改造薄弱校有功。
所以,我从这个角度理解,觉得黄冈中学似乎没有多大能耐避免,何况事后看事前容易多了。
黄冈中学的现状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很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改变江湖(这事情是很难),你总的深入江湖,而不是在江湖边呼喊。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考虑到即使我坚持教育规律不应试,总会有其他的人来做,倒不如接下校长这个担子,在推行应试教育的同时,如果有条件,可以适当地缓和一下纯应试教育带来的紧张,如果让别人做的话,他们可能全力推进呢。所以说黄冈中学所谓的退步,我认为未必都是坏事,许多学生可能因此而获得某种解放。一将成名万骨枯,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后边有多少陪斩的学生。
我们当地也有这样的例子,当然不像黄冈中学那么有名气。某一所学校质量上去(录取人数多),那么,这所学校就像教育黑洞,马上把周围的几所学校的优质生源吸得干干净净,周围的学校基本上都是哀鸿遍野。然后这个教育黑洞学校进入了成熟期,内耗开始增加,质量逐渐地下降,生源又开始流出,另外又产生一个新的教育黑洞学校,此起彼落。
所以说,黄冈中学的所谓的退步和进步一样都不具有标志性的意义。这样的教育背景总是产生各种各样的教育怪胎。
yanghaijian :
                       应试教育本无“神话”
                                                                                                   吴非
                                            
《长江商报》4月6日报道:因为高考改革、实施新课标,奥赛与高考脱钩、高考分省命题等政策的相继出台,“留不住优质生源”、“优质师资力量被挖走”等一系列原因,“黄冈神话”破灭,优势渐失,逐渐走下“神坛”。报道称该校1999年后再未出过省状元,2007年以后没有再获得国际奥赛奖牌……
这篇报道述说了一些实际情况,但究竟想表明什么,读了有些困惑。媒体是同情一所学校因缺钱而缺乏竞争力,还是想它能“再创辉煌”?
其实这一天早晚要来的。作为读者,我想知道“走下神坛”的黄冈中学是否已恢复教育常态,目前的课改情况如何,对往昔的“辉煌”有无新的认识,教师和学生的精神面貌和健康状况如何,还有,“被挖走”的老师们在大城市名校起了什么作用,推行“黄冈模式”的学校学生获得了什么样的幸福,等等,惜该文并未涉及。报道认为“衡水模式”后来居上是因为有钱,我看未必,前浪后浪而已。至于报道称“以前高考是全国统一命题,全国所有省份一张卷子。在全国卷时代,题目怎么出都会受到黄冈中学的影响”,未免夜郎自大;而所谓“黄冈中学的老师对高考动向的把握是最清醒的,甚至具有话语权,不少老师担任过出题人和阅卷老师”,这句话能否代表全国教育界的意见姑且不论,国家考试命题中心可能负不了这个责。
黄冈中学红极一时,媒体传为“神话”,对此教育界很多人并不认同,因为靠封闭式管理和超强训练来提高升学率,对学生的长远发展利少弊多。“学生苦读、老师苦教、家长苦帮”,一些做法不符合教育教学规律,但只要能获得高升学率,就能得到教育行政部门的首肯,被认作实则是家长满意的“人民满意”。这种“神话”可以复制,因为每个省区的普通教育都有这样的“带头大哥”,这些应试先锋,一般不在经济发达地市,颇耐人寻味,应当加以研究。
30年前,黄冈老师说起黄冈中学的教学状态,“苦读苦教苦帮”,喜忧参半,其后不断传来冲击波,然后教育界像赶庙会一样,趋之若鹜。应试教育的激烈竞争下,一个地区出现有争议的做法本不足怪,怪就怪在全国教育界那么多人往黄冈中学学习观摩,有那么多专家名流为之倾倒,推波助澜。至今这种教育考察,学习“苦读苦教苦帮”模式的风潮仍然一浪高一浪,香客们只不过换了个地方求神拜佛。
报道把黄冈中学“辉煌不再”归于经济原因。其实,问题可能并不在钱,基础教育存在的矛盾如何化解,教育能否发展,并非钱大爷说了算,具体地观察一个地区的基础教育状态,文化观念往往被忽略,一些违背教育规律的做法没有得到清算。
“明天比昨天更长久”。黄冈中学是基础很好的学校,放弃昔日的“辉煌”,归于平静,意义深远。在这里我特别想指出,所有的人,都应当珍爱教师的职业生命,教师“苦教”一年,尚可支撑,长年苦教,生命被透支,教师的专业如何发展,教师的健康又如何保障,不能不考虑。我在某省遇到一名连教24届高三毕业班的语文教师,我对他充满同情,因为除了高考,他不了解语文教学的过程,他已经不会教学了,作为专业教师,他认为自己不合格。。
教育界及媒体应当与时俱进,冷静地看待黄冈中学所谓的“辉煌不再”,放弃以单一升学率为指标的考核评价模式;政府和教育主管部门不要逼使一所学校重披战袍,变本加厉;社会也应当放眼未来,不要逼使学校正常教育走形。
应试教育本无“神话”。过早地经历“竞争”的孩子,长大后往往渴望平庸,学习过程一旦被浓缩,趣味很容易丧失,发展失衡,必然给未来埋下隐患。对一所学校来说,可能也会这样。
再过一些年,对“教育神话”的作用,社会也许能看得更清晰一些。
(以上:班风小论坛)

作者: jssh365    时间: 2015-5-6 23:48
aimin (k12教育评论):
杜郎口几乎纯属忽悠,高中学杜郎口几乎必死无疑。
这种初中也变成名校,许多地方的教育行政机关还严肃要求高中学习杜郎口,我所在的高中也被正式要求学习杜郎口了,非常搞笑吧。我的看法就是一个,管教育的官员太多不懂教育。
——这段文字不是我的,属于那位“匿名”的网友的!王老师这样引会引起误解,特此声明!
aimin :
这一部分内容,才是我的观点——
——类似的报道看到不少,当年有黄冈,现在又有衡水、杜郎口等等,但总感到所有的“争执”“辩论”,好像都有道理,又好像都没有道理!其实,这里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到底什么是教育?到底什么是好的教育?
——我们从事教育工作的,如果对这个问题是模糊的,结果可想而知。上海在推“基于标准的教学”,矛盾不少,如何解决,似乎都束手无策。应了《重启教育改革》一书的观点:教育改革到了这个份上,之所以举步维艰,说到底还是一个“输不起”,为什么“输不起”?无非是“囚徒效应”在作怪。谁都反对、谁都抱怨,但谁都不愿意改——只怕改得快死的也快。何况“独生子女”的存在,更不允许稍有差池。在这种背景下,“老办法”再有问题,也比“新办法”强——至少老办法的效果已经看到。这里死结,正是这个对“什么是好教育”缺乏共识,因此,不管什么办法,最终都绕回到以分数、升学为标志的“纯功利”追求上难以自拔。怎么走出这个困境?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曙光。
——所以,要寻找类似问题的答案,首先还是要对“什么是教育”“什么是好的教育”形成共识,只有在这样的“共识”下,讨论才有意义

作者: jssh365    时间: 2015-5-6 23:49
海蓝蓝6384 (k12班风小论坛):
anmin老师把黄冈这样的学校归结为“我的看法就是一个,管教育的官员太多不懂教育。 ”而我的看法是anmin不懂得政治,按照anmin老师的逻辑,一旦管教育的官员懂得了教育,那么这些问题就解决了。我不相信一茬子一茬子的官员中没有懂教育的。
教育的问题很复杂的,不可能是单一的问题,就像官员为什么指手画脚,比如某一个考分高的班级,教育部门把自己的亲戚往里边塞,我们就不能以官员对教育公平的无知来看待这件事了,当然我们更不能期待这些官员有废除掉黄冈之类学校的冲动。
黄冈这类学校层出不穷,其中一个就是教育在和行政博弈中败北,教育缺乏独立地位,比如为什么前几年择校费屡禁不止,据我所知,因为择校费大部分都进了政府的账户了——学校只扣留一小部分,想想看,让这些官员有停止收择校费冲动,那真的无异于与虎谋皮。
如果说官员或者说学校的老师、领导的政绩也能从教育中得到好处。比如老师成了名师,可待价而沽,到更好待遇的学校去,领导升官或者外出讲课讲学,那就更难让他们自废武功了。
像毛坦中学的周围,就形成了一个陪读父母的群体,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消费群体,这些家长肯定是毛坦厂的最热烈的粉丝……
这些还只是从利益角度来说,如果再从地域经济、就业、文化氛围来说,从独生子女不可替代的角色来说,要彻底动摇此起彼落的大大小小的黄冈不是那么容易。
这不是以太多的领导脑袋瓜是否贵恙就可以说得清。从博弈论来说,这是最好的局面:你们减负,我不减负,我赢了;你们增负,我也一样增负,我们不分高下。所以,增负是最优的策略。没有利益的教育办不下去,有了利益的教育就容易因为利益而扭曲。
吴非老师说这些应试先锋,一般不在经济发达地市,颇耐人寻味,应当加以研究。言下之意是应试和经济似乎存在正相关,似乎经济发达了,那么应试教育就缓和了许多。但根据我看,像我们本地经济在全国百强县也是靠前,但是教育并不发达,尤其在许多农村,不论是经济落后农村还是经济稍好的一些农村,除了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这两个教育,还有第三类的教育”徒有虚名的教育“,所以吴非老师不要认为除了应试教育就必然是素质教育。
海蓝蓝6384:
毛坦厂中学:亚洲最大高考机器 通往天堂的地狱
一所大别山脚下小镇上的中学毛坦厂中学有着一连串神奇的数据:2013年高考考生11222人,一本达线2503人,占22.3%,9312人过本科线,达线率82.3%……连续4年都保持如此水准;今年招46个复读班总计近8000人,最高学费达4.8万元;学生复读平均提升分数近100分,原来只够上专科的也能跃升一本;高中总学生人数超2万,加上大量陪读家长,被网友封为“亚洲最大的高考机器”;以管理严格著称,被学生称为“地狱”,但生源仍源源不断……
  还原
  复读生在这里的第一个48小时
  教室座位密得弯不下腰
  7月19日傍晚,高考复读生张靖和妈妈王蓉芳一起来到金安中学的补习中心。妈妈是下午刚从60公里外的六安市区给他带生活用品过来的,顺带也来看看他的学习环境。第二天,今年的高考补习班就将开课,而当天晚上各班将召开班会,交代各种注意事项。母子俩觉得校园一是大,二是每走几步就能见到励志标语:“吾志所向,一往无前;不负我心,不负我生”“只有埋头苦干,才能出人头地”等等。
  虽然早有耳闻,但这栋5层楼容纳8000多人的复读班专用大楼还是让王蓉芳震撼了。复读班在行政上隶属金安中学,但金安中学和毛坦厂中学是完全共享教学资源的,两校的校区连成一片。尽管严格地说,在镇上就读的高中生分为两校各自的应届生和金安的复读生,但师生、家长都习惯把他们就读的学校简称为“毛中”。
  走进教室,王蓉芳感慨道:怎么那么挤!教室里密密麻麻塞满170多张课桌,每排13张,前后间距只有半米,张靖身材高大,坐下来就没法弯腰捡地上的东西。教室后的黑板上,已经毕业的复读生留下寄语:“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课桌上贴着“爆发六月”“天道酬勤”等字条。教室里已经来了一些学生,前面黑板上写着:“5:30进班自习”。看到有些桌上已经被人用粉笔写上了名字,王蓉芳也让儿子用书本先占个座,因为她明白,这些座位一定会被一个不落地坐满,甚至还可能不够。上个月的26日,高考成绩公布后的第二天,她就来毛中给儿子报了复读班,那时现场的火爆状况让她记忆犹新:“连要交4.8万元学费的那一队都排了好多人,我生怕报不上。 ”儿子的分数离二本线差十几分,第一学期的学费是5000元。
  “收起个性,跟着老师干”
  占好了座,清洁了下桌椅,张靖一看已经5点了,赶紧拖着妈妈到校外的小吃摊点了两碗牛肉面,边吃边不停看时间:“千万不能第一次就迟到了,毛中老师严得变态是出了名的!”匆匆吃完,他独自一人跑进教室,虽然离规定时间还有10分钟,但教室里已坐满,空着的座位寥寥无几,不少人在埋头翻书做题。几分钟后,班主任进来,他自我介绍说,他在毛中工作10年,刚刚带完的毛中高三班的高考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他说,大家之所以要来复读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懒,“所以一定要跟着老师抓紧苦干。 ”他晃了晃手里的名册说:“我们班上的学生有许多来自合肥、六安的名校,这些学校比毛中好,老师也比我们棒,但你要相信,事实也不断证明,我们有能力让你考得更好。”他举例说,他去年接的复读班里,首次高考只有108分的学生今年上了二本,原来141分的一人复读后甚至考上了一本,且超线20多分。
  班主任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教室广播里忽然响起《从头再来》的旋律,学生们一阵窃窃私语。 “志存高远,我心飞翔! ”歌曲播完,播音员用充满感情、抑扬顿挫的语调向全体复读生致辞,激励他们再奋斗,并提出有自信、守规矩、保恒心的三点要求。广播结束后,班主任向学生提具体要求,如进教室不准带手机等任何电子设备、不准带食物,上课不要讨论、不要和老师当堂争辩,不许谈恋爱等等。 “如果有人给你递小纸条传情,你交给我,我会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类似这样的“金句”引得满堂哄笑。
  “大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提高成绩考大学的,所以收起你的个性,老师叫你怎样你就怎样,跟着来,肯定能考上! ”班主任再三强调。
  “这里是通往天堂的地狱”
  作息时间也由班主任规定好了:每天上午7:30上第一节课,但要求学生最晚6点就要起床,半个小时洗漱吃饭,6:30进教室做40分钟早自习。早自习后安排“上厕所和睡觉”。 “这个时候你们一定要在课桌上趴一会儿,就算只睡五分钟、十分钟也好,休息一会儿效果完全不一样,不然第一节课肯定打瞌睡。 ”班主任还要求,一下早自习大家统一上厕所,“不要别人在睡觉的时候你去上厕所,进进出出影响别人休息。 ”上午四节课上到11点结束,下午第一节3点才开始,但班主任要求学生1点就到教室午自习。中间两个小时,他强调吃好饭后“别去干别的,一定要马上午睡,不然精力撑不到晚自习结束”。下午三节课到5点35结束,他给学生留了45分钟吃饭时间,然后在晚自习开始前安排半小时英语听力练习。晚上7点到10点半,三节晚自习。复读生的“一周”是九天,第十天按惯例是周考。
  虽然刚刚从高三的节奏中脱离没多久,但张靖还是觉得这紧张程度甩过他原来高中几条街。当天他的班主任持续两个多小时的训话后,马上发下一张试卷和一张讲义:“明天上课要讲的。”这一天的晚自习9点半就结束了,这可能是张靖复读生涯中最轻松的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在午夜12点半才睡下,因为他这一天收到近10张试卷和有题目要做的讲义。睡5小时后,他又赶紧爬起来准备去学校。
  第三天的中午,张靖和同在毛中复读的原高中同学一起吃饭,互相交流老师的“变态”。张靖嘟囔着:“这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身旁的一个男生笑着说:“可是好多人确实复读后都考上了,这里应该是‘通往天堂的地狱’。 ”“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要回去睡觉! ”同学们还在谈笑,张靖已经吃完三碗饭,消失在回屋的乡间小道上。
  陪读
  “这几年都靠做学生的生意赚钱了”
  专业陪读妈妈太无聊,学跳广场舞打发时间
  毛中复读班正式上课的头天下午,离放学还有半小时,距补习中心较近的一个校门外挤满了等孩子的陪读家长,他们提着刚刚做好的饭菜,不断地抬头张望,王强的妈妈李红是其中一员。为了维持秩序,学校门卫把校门关上,跟家长们说:“待会儿不能把饭菜带进学校! ”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排成长龙涌了出来,被放进门内的家长抬头寻觅着,因为人太多,学生又不能带手机,家长们只好大声呼喊。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有家长没有等到孩子,焦急地想走入校园寻找,被门卫拦了下来。学生们的休息时间很短,许多人就站在校门边,捧着饭盒边吃边跟父母聊聊当天的学习状况,不时发出欢笑,这也许是他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王强吃完妈妈做的饭,抹抹嘴,赶紧往教室走去,因为班主任说过“迟到就是耽误所有人的时间,就是犯罪”,他怕挨批。李红看着儿子的背影,才拎着饭盒回到租住的房间。每天为孩子做中餐和晚餐时是李红最充实的时候,此外,她只能打打毛线、纳鞋底,更多时候和其他陪读妈妈一样,倚在出租房外走廊的栏杆上,朝学校内张望。
  晚上,孩子下自习很晚,李红觉得无聊,就到镇上逛了逛。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娘正在教人跳广场舞,李红一问,全都是陪读妈妈,于是也加入其中。好几支舞跳下来,李红满头大汗,觉得自己跟不上。半个多小时下来,大家都累了。李红得知老板娘是本地人,便询问这边有没有工作可以找。老板娘说:“其实现在每年过来的许多家长都是‘专业陪读’的,学生课间休息时间短,做饭得抓紧,如果另外做活儿还要在饭点请假往回赶。你现在觉得无聊想找工作,等到真的做了一段时间就不会这么想了。 ”听了老板娘这番话,李红决定专业陪读了。 “白天做做手工、跟其他陪读家长聊聊天,晚上过来跳跳舞,时间应该也可以打发吧。 ”
  为了让学生安心学习政府关停几乎所有娱乐场所
  李红租住的房间就在校门旁,可谓“黄金地段”,房租7000元一学期,但因为是共用厨卫,所以还不是价格最高的;同一栋楼的独用厨卫标间,价格高达8800元,所剩不多了;地下室能便宜到6000元。离学校稍远一点,大概10分钟步行路程,同等条件的房价下降到3500-4000元。而这看似不起眼的10分钟,来回可能占据学生课后休息时间的一半。所有的房租都是按学期算,就算第二学期只有3个多月时间,只有第一学期的一半长,价格也一样,有时因为来租的人更多了,还要上涨几百元。因为学生人数太多,毛中只为复读班的女生提供校内宿舍,就算是女生宿舍也紧张到有时要用活动板房来临时救急。房屋出租成为毛坦厂镇上居民的最佳盈利方式,几乎家家门口都贴着 “学生房出租”的广告。李红的房东修了两栋四层的楼房用于出租,总共30多个房间每年至少能带来40万元收入。至于文具超市、餐馆、手机下载、淘宝代购等商业的兴起,更是拜学生所赐。移动运营商卖的手机卡叫“状元卡”,宾馆、酒家叫“学府楼”,街上拉满商家“祝学子金榜题名”的横幅。镇上附近的田荒芜了,长满野草。 “这几年都靠做学生的生意赚钱了,谁还去种地呢? ”一位在当地开宾馆的老居民这样说。
  为了让学生安心学习,当地政府关停镇上的几乎所有娱乐场所,这里找不到网吧、KTV、桌球室,在所有重要路口都安装监控,防止学生乱跑。每天学生下晚自习不久,小镇立即安静下来,只听见夜虫鸣叫和空调外机的轻微转动声。镇上的居民对此也颇为理解:毕竟只有学生成绩上去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来,才有更多的生意可做。
  “我这把老骨头都专门为他过来了,他还不努力点? ”
  走进一栋出租房,楼道上贴着告示:“小状元和家长们:午间和晚间休息时间请细步轻声、轻拿轻放,不要做饭洗衣,谢谢配合! ”二楼的楼道里,今年70岁的赵大爷正在晾衣服,他家住合肥,孙子的爸妈要上班没时间陪读,他“反正退休闲着没事”,就过来陪读了。他的孙子今年考过二本线20多分,按许多人的想法,应该去读大学的,但他说:“年轻人就应该吃吃苦,坚持这一年,努力上个重点大学!我这把老骨头都专门为他过来了,他还不努力点? ”同样来自合肥的庞先生也同意赵大爷的看法,他说,现在二本三本太多太水,以后找工作时麻烦太大。 “你读个研究生吧,用人单位还要看你的本科学历,不是名校也遭嫌弃。 ”
  宿州的秦先生夫妇为孩子出了4.8万元学费,还准备第二学期过来陪读。秦先生说:“我们离好几百公里把孩子送过来,又花了这么多钱,相信这里能让孩子考上好大学。虽然家里也不宽裕,但我们咬咬牙,跟孩子一起拼一年,能有个好结果,值! ”
  揭秘
  “依靠的是‘全方位立体式无缝管理方式"
  “高考复读是招牌,成绩摆在那里,不是靠吹牛”
  7月19日,毛中本部高三应届学生徐鹏被清华大学录取,这是毛中历史上被清华录取的第一人。尽管当地的几大网站和论坛都以最快速度发出了这条新闻,但毛中的校领导和老师对此却十分低调。面对记者,毛中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李振华说:“我们在宣传这件事上一直十分谨慎,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踏踏实实狠抓教学质量。 ”
  毛中有着悠久的历史,1939年,安徽省城部分学校迁至毛坦厂镇的大山中组成安徽省第三临时中学,即为毛中前身;1949年后改为公立,1960年创办高中部,2001年成为省示范高中,2005年合办金安中学。但毛中的劣势在于生源,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毛中只是深山小镇不为人知的一所小学校。转机随着“省示范”而来。 2001年,安徽省教育厅破例将毛中评定为安徽省示范中学,学校当时的办学条件根本达不到示范中学的硬件要求,当时六安市政府给省教育评估组打了“限期改善办学条件”的欠条。校长朱志明认为,教学质量是根本,优质师资是保障。为了让好老师留下,从2003年开始,毛中一度为自愿到该校任教的老师发放每人1万元安家费,这项费用甚至是靠贷款而来的。有了好老师,毛中的成绩和名声逐年提升。 “在生源比别人差一大截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靠务实来提高学生成绩。 ”李振华坦言,学生底子薄和家长期望高的差距是毛中面临的难题。他说,高考复读班是毛中的招牌,带复读班的老师全是毛中有经验的优秀的团队。“能让考生的分数在一年后平均提高100分,大多数人都能上二本。帮学生完成上本科的梦想,是我们的特色,也是我们获得认可之处。实实在在的成绩摆在那里,不是靠吹牛的。 ”
  “泯灭个性?这是在短暂的时间内收起个性”
  有人评价毛中靠的就是无限度压榨学生。 “我们不是压榨,我把它叫做‘全方位立体式无缝管理’。 ”李振华说。他解释说,每个班主任的作息时间和学生一样,很多时候要比他们更早来更晚走。学生在教室里的任何时刻,班主任都可能出现在他身旁。放学后要查教室、查宿舍,要定期去租住在外的学生住处巡查。 “不管全班有多少人,就算是190多人的班级我们也有过,学生的每一份考卷老师都会批改。学生再多,我们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都会尽全力去教好他。”李振华说。今年考上清华的毛中毕业生徐鹏也认为,毛中的成功之处在于体制:老师在学校得到了系统的培训,再把这些理念和方法系统地教给学生,“只要学生愿意学,就有好效果。 ”老师看紧学生,领导也看紧老师。每天,学校领导按分工在各教学楼坐镇,还通过每个教室的监控摄像头抽查情况,作息时间也和师生一样。“必须一级一级以身作则,把规范传达下去。 ”在徐鹏的班主任刘洋看来,成绩的提升都源于好习惯的形成,他并不同意“为了高考就是要死读书”的观点。 “养成教育始终是第一位的,我们会告诉学生先做人再读书。 ”张靖班主任在首次讲话中,除了对学习要求外,还提到做“善良同桌”、尊重父母、注意用电安全、严禁野泳、注意运动损伤等。 “许多家长最后告诉我们,孩子不仅成绩上去了,还懂事了,知道孝敬父母和与人相处了。 ”对于“泯灭个性”的抱怨,刘洋说,这是在短暂的时间内收起个性。
  “复读班许多都是年轻老师,但脾气比较暴躁”
  李振华说,毛中的老师是不能在外面开辅导班、做家教的,所有精力全都扑在学生身上。刘洋还告诉记者,毛中实行教学团队的“完全聘任制”,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在全校范围内公开竞聘,再由班主任去聘用各任课老师,双向选择形成教学团队。每个团队的任期为一年,一年后要根据教学成绩进行末位淘汰,只有领先的老师才能继续和班级一起升到更高年级,否则要么“解聘”,要么继续在低年级任教。
  “全方位”紧跟学生,加上竞争的压力,老师的不良情绪是否会转移到学生身上?张靖的班主任在第一次班会上就提到,“复读班的教学团队有许多都是年轻老师,精力充沛,但脾气比较暴躁。 ”他笑着说:“你们要是有谁非常不老实的话,我可是会动手的啊。”说着还抄起一根棍子在课桌上敲了两下。对此李振华回应说,大多数老师不会真的打人,学校现在严禁体罚学生,如果发现有学生被罚站在教室外,就会立即对老师罚款和谈话教育,发现第二次会直接开除。但事实上,张靖的同学就表示,头几天上课中,班上就有学生因为答不出问题被老师罚在座位上站到下课。
  毛中复读班的招生收费按学生高考分数划线,分数最低的需交4.8万元,其余分段的学费为4万、3万、1.5万、5000、4500不等,分数位于中间段的学生比例最多。面对“天价”的质疑,李振华认为这是学校对招生名额的控制和对家长的警示。他还说:“你看到的现在正新建的学生宿舍、体育馆等,都投入了许多。当然我们对高考成绩优秀的团队会有奖励,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激励。 ”刘洋说,毛中的教师一年的收入平均在5—6万,工作成绩好能拿到7—8万,不会相差太多。
  (文中学生和家长均为化名)
海蓝蓝6384 :
超级中学“神话”破灭是好事
熊丙奇
湖北黄冈中学曾被誉为高中教育“神话”,高升学率、高获奖率给这座位于鄂东大别山区的城市带来无尽的荣耀,该校老校区甚至一度成为热门旅游景点。但随着高考改革、新课标改革,奥赛与高考脱钩、高考试卷分省命题等政策的相继出台,黄冈中学的优势渐失。同时,经济发达地区教育后来居上,学校抢走优质生源,以及市场经济在教育领域的渗透,无数优质师资力量被挖走,黄冈中学已经17年没出过湖北省高考状元,黄冈升学率也回归到与人口比持平的水平。(4月6日《长江商报》)
不少舆论对黄冈中学的“没落”感到惋惜,还有的希望黄冈中学能重现昔日的辉煌。在笔者看来,黄冈中学根本就没有“没落”,而是从以前的畸形状态逐渐回归正常。超级中学“神话”的破灭,对基础教育来说是一件好事。我国各地发展基础教育,不是要打造一所汇聚所有优质生源,囊括北大、清华在全省招生名额的超级中学,而是要促进均衡发展,给各校更大的办学空间,也给学生提供更多的选择。
对于超级中学,舆论的态度一直很纠结。从本质上说,超级中学是应试教育和地方政府高考政绩工程的畸形产物,超级中学通常靠政策优惠(允许跨地区招生抢生源)、封闭式管理、高强度训练,来实现高升学率的目标,但是,由于超级中学的高考升学成果十分“耀眼”,因此,很多家长对超级中学十分追捧。而不少舆论也对超级中学很是“膜拜”,一提到某一中学,就会赞其培养了多少状元,每年有多少学生考上北大清华,似乎这就是高中办学的成功。近年来,还有排行榜机构制作全国顶尖高中排行榜,采用的指标就是学校培养的全省状元数,按照这种排行逻辑,一个省只办好一所高中,把所有优质资源都集中在这所学校,不是成为全国超级高中吗?
另外,在乡村地区的超级中学,还具有一定的迷惑性。不少人认为,乡村地区的超级高中,为经济不发达地区的学子提供了上名校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其实,乡村地区的超级高中,并不是就在当地招生,而是全省跨地区招生,包括城市的学生也到乡村超级中学求学,没有超级中学,各省考进北大清华学生的人数还是一样。
对黄冈中学的“没落”,舆论就充满这种情绪。媒体在报道时,就把它的“没落”与发达地区学校的“崛起”对应,认为是人才流失,导致学校衰败。呼吁重视乡村教育,没有错,但以乡村超级中学的“没落”说事,是逻辑混乱,难道一个省在某个乡村地区有一所超级中学就能说明这个省的乡村教育很强吗?一个省,有更多优质高中学校给学生选择,而不是大家都盯着一两所学校,这不是缓解择校焦虑吗?
超级中学不是中国基础教育的出路,而是死路。一方面,超级中学的存在,不但挤占其他学校的办学空间——由于优质生源都集中在超级高中,其他学校的学生缺乏对本校的认同感,还让当地办学乱像纷呈,对应超级中学,是违规招生,以及义务教育阶段的重点校、重点班屡禁不止;另一方面,超级中学为维护自己的江湖地位,会狠抓升学率,这会给其他学校很坏的示范,应试教育也越演越烈。
笔者担心的是,舆论对黄冈中学“没落”的质疑,会给其他省市目前的超级中学提供坚持超级中学办学模式的理由——你看,现在舆论质疑学校是超级中学在搞应试教育,如果学校“没落”了,舆论又会不舍,还会指责怎么就把学校办差了。这种舆论生态不利于学校正常办学。
当然,要让舆论摆脱纠结,必须改革高考升学制度和评价体系。目前的升学制度,还是用学生的高考科目分数从高到低排序进行录取,因此,大家必然关注状元,关注高考分数,关注一所学校的名校升学率,学校对学生的教育,就会集中在知识教育,其他与升学无关的教育就不被重视。在这种制度之下,地方政府就免不了打造高考升学高地的冲动,一所超级中学“没落”,还有更多超级中学冒出来,只有全国各地,都不再有超级中学,基础教育才有良好的生态。
海蓝蓝6384 :
再说说行政和学校教育联姻一个可笑的案例。
我们本地有一个学校是在海岛上,这个学校的学生本来就不多,最近几年,由于教学质量不高,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海岛到陆上的一些小学读书,于是,小岛的小学愈来愈荒芜了。前次我讲到有的班级才只有两个学生。学生似乎说过,好像是全学校就只有16个学生。
不过,这16个学生最近几年享受超出城市学生的平均硬件待遇。听说,政府准备给这个16个学校拨300多万的资金,然后又有什么机构来,又准备拨一大笔资金,接着又有什么人来,然后又拨资金,这有点像孤儿院,某个爱心日到了,说不清道不白的人都来表达自己的爱心,至于这个爱心是不是因为上边的什么任务那就不大明白了——一个学生平均几十万的资金。
但更可笑的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多是陆地上的老师去支教(大家都不肯呆在这个学校里长教),属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一类,教学水平实在糟糕,我班上两个这个海岛上来的学生,我都头痛得要命。
不单是成绩出大问题,这个人都不成样子,一个就是前次割腕自残,考试经常考0分;还有一个对学习无所畏惧,上课提问只有一个标准答案,不知道,考试,只有一个答案,能写多少写多少,上课最标准的坐姿就是趴睡着。我在学校里看到这一届这个学校一共毕业三个出来,还有一个女生,女生坏不到那儿去,但我看过去,好像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这个海岛教学现状。
我们很明白,教师和学生是学校最重要的两个方面,大班说是人多教师力量小,但这么三个人的班级,这么就教成这个样子?谁都明白,这两个学生不可能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校舍住的缘故成绩搞出如此的惨不忍睹,而且就算算经济账,都不会这样的投资。
但是,谁都明白,这是炫耀政绩,可以看到的政绩:我关心教育了,而且是山区海岛薄弱校的教育。

作者: jssh365    时间: 2015-5-6 23:49
yanghaijian (k12班风小论坛)
王老师:
    您好!我们在这里讨论教育,讨论有关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说什么的都有,假如您当班主任,您该如何搞好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假如您当校长,您该如何搞好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能否谈谈您的设想?
yanghaijian老师:
  您的问题太大,而且具体情况不同,需要有不同的应对方法。比如我若是黄冈中学的教师,我会悄悄抵制学校的一些做法,但须保证学生成绩说得过去。
                                          王晓春     15,4,14

作者: jssh365    时间: 2015-5-10 00:23
舆论旋涡中的黄冈中学:神话已被贬成笑话
2015-05-09
作者:刘博智 来源: 《中国教育报》2015年5月7日




   
有人说,黄冈中学的校长,心理素质要比一般的校长好很多。因为隔不长时间,黄冈中学就会被拿出来炒一炒。
“像一块煎蛋,两面煎。”黄冈中学的语文老师陈吉昌这样形容黄冈中学如今的处境。
4月6日,长江商报的报道《湖北黄冈中学辉煌不再 近14年未出省状元》,如同在烈火烹油中滴入一滴水。
纵使腹诽缠身,黄冈中学依然同往常一样,选择沉默。
“我们鄂东人比较闷,做得多,说得少。”陈吉昌说。
“为什么媒体对黄高这么乐此不疲呢,它只是中国一所普通的高中。”年轻的化学老师李武“始终不明白”。
曾经被贴上“神话”标签的黄冈中学,注定了其不平凡的命运。对于“高考(课程)神话”的标签,黄高一直是讳莫如深。
黄冈市教育局教研室原主任王俊昌在黄冈举行的“全国第三届素质教育与教学改革报告会”上说:“黄冈没有神话,只有普通话。”
“让分数击碎一切谣言吧!”黄冈中学一位负责宣传的老师,当被中国教育报记者追问“如何看待报道中所说的衰落”时,他撂下了这句话。今年,黄冈中学的新校长何兰田上任,他声称要“擦亮黄高这块招牌”。
刚刚参加完黄冈高中预录取考试的陈吉昌,对新校长的这个承诺充满信心,信奉“高徒出名师”的他告诉中国教育报记者,“有些不错的苗子,很有希望”。
棱镜下的黄冈中学
“在当今教育界,黄冈中学被当作邪恶的女巫,大家将它架上火刑架,添柴加油,一起见证这个应试符号的死亡。”
连日来,媒体的狂风巨浪,在黄冈中学这片水面,卷起了一道强劲的旋涡,由远及近,将一干人等拉入到如沸水般扑腾的水底。
4月7日傍晚,1993级校友冯芒的手机跳出一条通知,这条手机App推送的实时热点新闻,正是将黄冈中学拖入旋涡的文章《湖北黄冈中学辉煌不再近14年未出省状元》,他粗略地扫了几眼,尽管觉得“恶意扑面”,但最近几年“唱衰”黄冈中学的文章一直不在少数,他也见怪不怪。
几天之后,这条新闻在纸媒和网络上持续发酵,从讨论黄冈中学升级为对黄高这个应试符号的口诛笔伐。学生苦读、老师苦教、家长苦帮,成了大家对黄冈中学成功和走向衰落最精炼的总结。
冯芒觉得这个结论跟自己经历过的黄冈中学相去甚远:“很多人不知道,黄冈中学的业余生活有多精彩,以为这里就是一个地狱,但是我要用事实来证明,除了奥赛,我们还有足球。”
黄冈中学像一面棱镜,媒体照出了其中一面。
用了两天的时间,冯芒做了一个决定,他准备给大众讲一个持续了近1/4世纪,却从未被媒体讲过的,有关黄冈中学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题是黄冈中学足球俱乐部杯(简称“校俱杯”),这个1993年创立的、迄今已有22年历史的足球比赛项目,尽管是这所名校的传统体育赛事,却鲜为人知。冯芒决定筹拍一部名为《我们的校俱杯》的纪录片。
4月9日,他在众筹网发起了纪录片的众筹,不到5个小时,就收到了近1万元的资助,“有一些是我认识的校友,有一些却未曾谋面”。
他在纪录片的众筹网站上写道:“这样的情况,让我有些愕然,也更感谢这些黑水,换一种方式刺激了我们的黄冈中学,让我们这些校友又走到一起,又像当年面对高考一样,并肩作战。”
和冯芒不同,黄冈中学英语(课程)老师马明博看到新闻后,最先想到的一个词是——女巫,他说:“在如今教育界,黄冈中学被当作邪恶的女巫,大家将它架上火刑架,添柴加油,一起见证这个应试符号的死亡。”
“不过”,他话锋一转,“就像中世纪对女巫的审判一样,对黄高的审判有多少是众口铄金,有多少是三人成虎,这要打个问号。”
有着30多年教龄的黄冈中学老教师陈吉昌曾经见证过这所学校巅峰时的辉煌。
去年冬天,陈吉昌去武汉的华中师大一附中交流,遇到与自己同年进入黄高的老同事,后来被华师一附高薪挖走的卢凯,卢凯说:“现在华师一附搞的素质教育跟我们那个时候的黄高一样,你还记得吗?”
1985年,陈吉昌刚到黄冈中学的时候,“下午第三节课统一锁门,教室里不让有人,都去参加社团活动,那时候学校办得很有特色。”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对美好往昔的向往。
“当时的文化节、科技节、校俱杯都是全校总动员,学生参与热情很高。”黄高校友米令都回忆起高中学习生涯,那种“自由飞翔”的氛围如今仍然让他回味良久。“完全是自由管理,自习课上不许老师讲课,高二的暑假学校组织补过一次课,那是三年唯一的补课。”
这种自由的“散养式管理”一直持续到前任校长刘祥。
刘祥是奥赛教练出身,在老师口中,他是“黄冈中学自己培养出来的校长”。在媒体记者眼里,刘祥是出了名的低调,很少有媒体能撬开他的嘴。5年的任期,只干了4年,刘祥就调任黄冈市政府副秘书长,尽管如此,他在学生中,仍然非常有威望,“亲民”、“温和”,所有在他任期里的学生,几乎都会如此评价他。
因为跟奥运冠军刘翔名字谐音,学生们亲切地称他“跨栏哥”。
黄高2012届毕业生曾经拍摄过一部微电影——《黄冈中学之拯救“跨栏哥”》,电影讲述了一群学生深入虎穴,营救校长刘祥的故事,他在学生中的威望,可见一斑。
去年底,“跨栏哥”从黄冈中学校长岗位上调离,很多学生在“黄冈中学”贴吧里表示了对他的不舍。
“管得松学生当然乐意啊,可是这种管理好不好,最后还得成绩说了算。”和贴吧不同,家长QQ群则是另外一种声音的舆论场。一些家长对这种放羊式的管理颇有微词。
“有些家长曾经去找过校长,反映过问题,家长觉得管得太松,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太差。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一个家长非常神秘地告诉中国教育报记者。
以前捧成神话,现在贬成笑话
“黄高的衰落并不是没有出状元,而是在应试的亦步亦趋中逐渐丢掉了自己的风格。”
“师傅,去黄中。”出租车师傅摇下车窗,从车里探出头,一脸狐疑:“黄中?你说的是黄冈中学吧,我们都叫黄高,不叫黄中。”他嗅出了面前记者身上外乡人的味道。
他告诉中国教育报记者:“黄冈中学之所以被简称为黄高,是因为黄冈中学所有的辉煌都是从高中部诞生的,因此黄冈人习惯称呼它为黄高。后来才有了初中,叫做启黄中学。”
走进黄高的正门,两扇巨大的浮雕如同张开的翅膀,可振翅欲飞并不容易。右边浮雕刻的是从黄冈中学走出的名人,如中共一大代表董必武、包惠僧,文艺理论家胡风等;左边浮雕刻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在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中金银牌获得者,如两夺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的王崧。
在黄高人心中,这些奥数冠军和历史名人享有同样的殊荣,它将这所大别山麓的小城推向全国教育的神坛。如今这份殊荣已经被封藏在每一个黄高人乃至黄冈人的心里。
“当年能考上黄高是大事。”1999届黄高毕业生王书杰回忆,自己参加黄高预录考试那天,大雨倾盆,爸爸租了一辆摩托将他驮到考场,自己一个人守在教室的屋檐下。家中的妈妈跑到二楼祖神牌位前,燃了香,敬了酒,烧了钱,絮絮叨叨许了愿,一跪就是几个小时。
后来捷报传来,轰动了整个村子,“黄冈中学的通知书上镶了金边”,这道金边让他成了村里的名人、“别人家的孩子”,名声甚至远播邻村。
为了庆祝,王书杰的爸妈摆了流水席,待客不收礼。如今回想,他考上黄冈中学的喜悦和给整个家族带来的荣誉感,要远超于后来考进南开大学
“以前捧成神话,现在贬成笑话。”说话间,陈吉昌脸上掩不住的落寞,形容黄冈由盛转衰时,他引用了一句袁枚的诗,“来龙去脉绝无有,突然一峰插南斗。”
他说:“诗要倒过来念,凭借奥赛,一夜成名,突然一峰插南斗。衰落却是静悄悄的,来龙去脉绝无有。”
陈吉昌将上世纪80年代称为黄高的黄金时代,“老师腰板挺得最直”,那时候黄高的老师都是心高气傲,甚至“给个县官都不换”,陈吉昌说:“当时有个老师被调到市委去做文职,干了不到一个月,发现还是做老师有意思,说什么都要调回来。”
待遇好,也是当时老师充满幸福感和干劲的另外一个原因。当时黄高老师的收入绝对算得上中上等,陈吉昌举了一个例子:“当时黄州很少有单位能够烧得起煤气,当时的整个黄冈都没有加气站,为了让老师烧上煤气,学校每次都是开车从武汉将那些瓶瓶罐罐拖过来。”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黄冈就在应试的浪潮中疲于奔命了。”在陈吉昌看来,黄高的衰落并不是没有出状元,而是在应试的亦步亦趋中逐渐丢掉了自己的风格。
老师的待遇也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急转而下,两次开疆拓土,一次是上世纪90年代末黄高花800万元买下50亩的造纸厂,一次是2004年建设新校区,让黄高背上了1亿多元的债务。
陈吉昌说:“整整十年,我们的工资没有上涨。”
这几年,基本清偿了债务的黄高才将这口气喘匀。“刘校长做了一件大好事”,就在刘祥离任的前夕,黄高教师的工资条上迎来了久违的上涨。上涨之后,陈吉昌一个月可以拿到7600元。
可对老师,尤其是已经离任的老师来说,这次上涨来得太迟了。
上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的到来,对黄高这所相对封闭的山区中学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南方城市开始的高薪和自己工资条上的落差足以拨乱许多老师心中理想和坚持的天平。
曾经,孔雀东南飞。现在,很多老师都去了武汉。“在以前,没人愿意去武汉的,去武汉的都是掉底的。现在,这也成了一个不坏的选择。”
“如果不是拖家带口,或许我也会选择离开。”陈吉昌赶上了那拨离职潮,但是他还是选择留下,出于家庭的考虑,也出于对这里的热爱。
“如果说,黄高有什么秘诀,那就在老师身上,四个字可以形容,团结奋进,现在,仍是这样。”陈吉昌顿了顿说,“但是请保护好它,而不要无谓地消耗它。”
“学校即家”
“黄高不太像学校,更像一个社区”,“跟黄高只有一墙之隔的珠明山社区6组陆家嘴湾,现在全部住着家长考生。”
排骨下锅,碰上烈火热油,李敏盖上锅盖,水气顺着缝隙爬上来,吹蒙了她的镜片。她摘下眼镜,擦了擦,仔细盘算了一下年头说:“陪读楼里的生活,今年已经是第6个年头了。”
李敏的大女儿,也是从黄高走出来的,她的高中三年李敏就是这样陪过来的。今年女儿考上研究生,去了对李敏来说陌生又熟悉的北京。儿子“脑子不如姐姐灵光”,但是李敏还是花了5000块钱,把儿子“买进了黄高”,她相信黄高这块招牌的魔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陪读楼房间格局一目了然,不到20平方米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双层的架子床,厕所和厨灶、餐桌只有一墙之隔。尽管条件艰苦,这样一间年租金8800元的房子仍是“一家女,百家求”,家长们觉得“住在学校里面,安心”。
当时李敏从英山拖着两大包行李到黄高时,在附近找了两天的房子,“最后托了在后勤工作的老同学的关系,才住到陪读楼”。她说:“陪读楼里的房间数量有限,每班只有两个名额左右,而这样的名额一般都给了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或是远道而来的家长,大部分学生和家长都住在陪读村。”
她口中的“陪读村”,是跟黄高只有一墙之隔的“珠明山社区6组陆家嘴湾”,村口报摊的老薛告诉记者,2006年以前,陆家嘴冷清得很,稀稀拉拉的住不满,黄高新校区建起来后,这里的房价水涨船高。逐渐地,陆家嘴变成了陪读村。他指着后面成排的房子说:“整个陪读村大约有上千套房子,现在全部住着家长考生。”
“黄高就是一个圆心,离这个圆心越近,房价越贵。我身后这栋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年的租金最少要1.2万元,最远的那栋一个月只要700多元。”老薛一边说着,一边将成捆的教辅资料、电影杂志、文学期刊上的塑料绳剪开,摆在摊位的显眼处,“这些都是学生爱看的”。
“陪读楼”外,有人想方设法搬进去,楼里也有人选择搬出来。
刚刚搬进陪读楼一个月,母亲陈鹤红和儿子雷久思的“母子战争”,从原本的“嘟囔两句”变成了“时常顶嘴”和“喋喋不休的争吵”。
陈鹤红以陌生人的名义加了儿子的微信,在儿子的朋友圈里,她找到了原因,“被铸进了高考的模子里,本已经精疲力竭,现在老妈又搬来一起住,唯一的一点自我空间都没了,青春期碰上更年期,哎!”文字下面,雷久思还配了一幅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名画《呐喊》。
最后陈鹤红只得在“陪读村”以一年1.3万元的价格租到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父母一间,儿子一间,战争才偃旗息鼓。
李敏曾是英山一所乡镇初中的数学老师,自从孩子上了高中之后,她就跟单位请了长假,开始了洗衣烧饭的陪读生活,“我现在就是个厨娘”,给儿子王煊准备饭菜是她一天里最重要的“正事”,床头旁摆着她的“武功秘籍”——一本卷了毛边,里面沾着酱油渍的《考生营养食谱》。如何搭配营养,如何补充应季食材她已熟稔于胸。
离开了家乡后,李敏的生活像一个圆,如今的生活圆心是从3号陪读楼开始的。从这里走到教室,需要8分钟,走到食堂需要6分钟,出校门则需要15分钟,从这里到黄州镇上繁华的奥康步行街坐车则需要半个小时,有时她会约上相熟的家长在那里逛逛街。再往远处,就是圆外了。
对李敏来说,这里的生活乏味得像白开水。除去做饭洗衣,伺候考生,她大部分时间都无事可做,窗前挂着她刚刚绣好的十字绣“锦绣前程”,全部展开有半张床这么大。
在陪读村里,棋牌室常年爆满,每张桌子前,都是得闲过来搓两把的家长,他们谈论的话题也无外乎孩子、学校和高考。
“黄高不太像学校,更像一个社区”,每到晚饭过后,操场上、路上,三五成群,到处是遛弯的家长。
这也曾困扰过校方,2013年学校还组织过“陪读对中学生成长的利与弊”的辩论赛,最后,持“弊大于利”观点的反方队伍赢了比赛的胜利。“道理谁都懂,但是别人都陪,你不陪,一个学生宿舍里,就只有你的孩子,你会放心吗?”
每年过年,暑假,偶尔的周末,李敏会带着孩子回家,太久没回家,老家的人际关系也淡了不少,“旁边的邻居都换了几茬儿了”。
“反倒跟这里的家长处出了感情。”李敏说,临近毕业,黄高会有两场“毕业典礼”,一场是学生的,一场是家长的,“大家会抱在一起哭,难以割舍”。
“安内”与“攘外”
“黄高受到‘两面夹攻’,最好的生源都被武汉的学校挖走了,再好一点的都被下面县一中截留了。”
晚自习之前,柯灵曦特意跑去超市转了一圈。不出所料,超市关门了。
超市的玻璃门上贴着告示:“接学校通知,每天17:40至21:00超市暂停营业,周六除外,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无功而返,回到教室的柯灵曦仍不甘心,她跑去问了班主任,得到的答复是:“下课学生都去买东西,乱哄哄的,不收心。”
“慢慢地紧了起来。”妈妈问起柯灵曦,新校长何兰田上任后学校的变化,女儿的回答,让她安心。“现在考试更加频繁了,几乎每天都有。”
有些家长猜测,这次临时换帅,目标直指升学率。在黄冈中学的官网上,何兰田履历一栏里写道:黄梅一中校长、党委书记,黄梅县教育局局长,黄冈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
现在供职于南昌市委的胡鑫,是黄梅一中2003级的毕业生,他还记得当时每年暑假,何校长都会出现在黄梅电视台,通报学校高考成绩的画面和敲锣打鼓送喜报的场面,“真有种高头大马,衣锦还乡的感觉”。
在黄冈中学2014年度总结表彰大会上,何兰田校长也曾立下军令状,他说:“2015年是学校发展的关键年,只要全校教职工齐心协力,通过深化教育改革,黄冈中学一定能提高办学水平,一定能擦亮黄高名片,一定能实现市委提出的‘在新起点上再创黄高辉煌’的奋斗目标。”
家长和老师,也对这个新校长充满了期待。“何校长在管理、教学、科研上都很有水平”,一位曾和他打过交道的老师这样说道。
这位老师告诉记者:“他上任之后先抓了两件事,学风和老师”。
何兰田曾在公开场合表示:“教学是学校工作的核心,学风是教学质量的保障,要实现‘在新起点上再创辉煌’的目标就必须将学风建置于学校各项工作的突出位置。”
“抓教师工作真有一手”,尽管素未谋面,但对于何兰田局长,黄冈市粮食局的孙振宇仍然种下了这样的印象。在何兰田做黄梅一中校长期间,孙振宇因为工作关系到黄梅一中进行干部考察,这里的老师们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劲很足,竞争氛围很足”,与他们谈话时,他发现很多老师“嗓子都是哑的”。
“大会没有用,还得开小会”,何兰田校长给家长说,上任的这一个月他开了23场会,“每个班级开一次会,挨个诊断”。
停在校园超市门前接送老师的校车,比以往都要多跑好几趟。“以前,一个老师可以带几个班级的晚自习,现在每一间教室里都必须有老师。”
但是,要把“黄高”名牌擦亮,黄高人认为症结还在生源。
在生源大战中,“黄高受到‘两面夹攻’,最好的都是被武汉的学校挖走了,再好一点的都被下面县一中截留了。”化学老师李武说。
李武说:“县一中的录取考试时间都是盯着黄高,黄冈中学确定了时间,他们就提前一个星期,自留100多个,一个县的优质生源,能够冲击北大清华的只有20个不到,结果,一刀下去就切去了100多个。”
李武说,对于一所高中来说,生源就是生命线,“有一年招生,我们从下面县里招了29个学生,但是县里只送上来18个学生的档案,市教育局派人下去查人,县教育局也是百般阻拦,不买市里的账。”
在李武看来,在生源战中,黄高不仅少了“天时”和“地利”,还缺了“人和”,他说:“和下辖县中动辄就有百万人口的浠水、麻城相比,黄冈市辖区黄州区只有35万人口,能出产多少优质生源呢?”
今年3月20日,黄冈市教育局印发了《黄冈市2015年省级示范高中自主招生工作方案》(以下简称《方案》)的通知,规定从2015年3月10日起,各省级示范高中停止单独提前预录,由市教育局统一组织自主招生考试。
在《方案》中,市教育局强调,自主招生制度有利于减少优质生源外流,是实现市县共赢的最佳招生办法。各县市教育局和各学校要严格贯彻执行,不得搞暗箱操作,不得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合理科学分配自主招生考试名额,不得推良不推优。任何学校和个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限制、阻挠符合条件的学生报名参加考试。
陈吉昌告诉记者:“和往年不同,今年市教育局跟各个县达成了一个妥协方案,优秀生源对半分。”
《方案》中对具体名额分配做了详细的规划,黄州区:黄冈中学4名,黄州区一中4名;团风县:黄冈中学12名,团风一中12名……
这样能否收拢优秀生源呢?陈吉昌并不乐观。
下面县里的一所老师告诉记者,在考前辅导中,他告诫学生要“惜力”,“大题别做,小题选错”。
陈吉昌作为阅卷组的成员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一个考生在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答题区写道,老师说一定要空掉最后一题,不然一中就不要他们了。”
不仅要提防县一中,还要预防武汉名校的“偷袭”,“它们虽然也有大规模的预录取考试,但是它们掐尖的主要方式还是依托中介,把卷子带下来,到各县进行巡回考试,掌握到优质生源就挖角。家长要交6000块钱‘入学定金’,然后学校就发通知书给你。”
(应采访对象要求,陈吉昌、李武、马明博、王书杰、米令都、李敏、柯灵曦、孙振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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