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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姜文=兄弟,咱们不急于表达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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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9 17:38: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专访姜文=兄弟,咱们不急于表达思想
文/李俊,录音整理/蒋莎 图/覃斯波,灯光提供/中纺影棚
17年,姜文拍摄了4部电影。从文艺片到商业片,姜文下山了,低俗了吗?“我是摩羯座,是一个自己都会对自己产生误解的人。”姜文如是说。
  十二月16日零点,《让子弹飞》上映。
  放映前,姜文的老朋友、中影集团董事长韩三平看了样片。样片最后,有段葛优扮演的老汤被炸死在钱堆的戏。
  看着姜文,葛优说:“屁股疼。”
  “你的屁股在那儿呢。”姜文指着对面的一棵大树,上面正挂着半截躯体。
  看完样片,韩三平建议剪掉这部分关于屁股的对话,他担心这个调侃会削弱老汤死亡的煽情气氛。
  随后,姜文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这个镜头如果保留,会有什么影响?”
  工作人员回答:“可能会损失几百万票房。”
  “既然是几百万,那我就舍了。”姜文答道。
  过后,姜文对记者说,其实当时是玩笑话,哪怕是损失千万票房,他也不会剪这组镜头。“这是我最得意的几个悲喜混搭的经典场景之一,这种场景曾经在库布里克的电影里出现过。”
  耗资1.1亿,花4个月时间拍摄,豪华明星阵容,《让子弹飞》(以下简称《子弹》)是姜文第一部按照既定商业游戏规则完成的电影作品。在艺术和商业之间,尽管姜文目标明确,也照样会撞上“剪或不剪”的老问题。
  在北京、上海、成都,姜文一场不拉地参加了自己电影的首映礼。为了参加首映礼,姜文穿上西装、衬衫,打着领带,蹬着锃亮的皮鞋出来见观众和媒体。站在台上,姜文对自己着装似乎并不自在,他无意识地不停地拽着自己的领带。姜文穿着一向随便,牛仔裤、T恤。前些日子,妻子周韵还被狗仔拍到,花了5元钱帮姜文修补一条牛仔裤。首映礼上,姜文不变的还是牛仔裤。一回到休息室,姜文脱了黑皮鞋,赤着脚满地跑开了。
  戏里戏外,西装姜文背后还藏着一个T恤姜文。17年,4部电影;从《阳光灿烂的日子》到《子弹》,姜文每走一步似乎都要有点“与众不同”,跨度长,声调高。
  这次,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这位自称非职业导演的人说到为何做导演时,他答道:“我那么多孩子,好多事情。上有老,下有小。大多数时间都在过日子。你有孩子吗?将来你就会知道,孩子是最好的。饱暖思淫欲,这才拍电影。老婆、孩子照顾好了,才能照顾一下观众。家庭都照顾不好,就来拍电影,不饱不暖。”
  看完《子弹》后,王朔对冯小刚说:“姜文就是立标准的,你就是趟路子的。”

走出“怕卖弄情结”     
  拨弄观众情绪,跟大家调情,姜文说:“这不是件难事。”
  2年前,他拍了《太阳照常升起》,影片投资6000多万,票房收了1800万,多数观众说看不懂。
  尽管看不懂,影院倒也常常听到观众的爆笑声。譬如,陈冲一身护士装打扮,风骚出格的神态,以及姜文工作室里财务阿蕾扮演的一个怨妇,歇斯底里地说着:“我恨我恨我恨……”
  韩三平曾跟姜文说:“你把8部电影拍成了1部电影,如果一个个拆开,个个都能卖钱!”  董事长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把陈冲和黄秋生的故事单拍成一部电影,就是一个高档贺岁片,还能卖大钱。
  当时,姜文嘴里说:“那多不好意思。”姜文拧巴的地方在于:“我总觉得,弄点兴奋点,是不是在卖弄啊,我就不要那么做。” 韩三平劝他:“你就拍一个吧,你肯定能做得很轻松、很好的。”
  不过很快,姜文发现,“大家都觉得这个好看,而且,这似乎也不叫卖弄。” 心结打开,对于戏剧出身的姜文来说:“就好办多了。”
  此前,他执导的三部作品《阳光灿烂的日子》、《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都参加了欧洲知名的三大电影节,前2个还都获了大奖。《子弹》是姜文人生第一次目标清晰地要拍一部卖座的电影。
  制片人马珂先提议用葛优、周润发甚至张曼玉这样的华语顶级阵容。姜文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好啊,办呗!”至于怎么请,他的方法是让副导演危笑专门写一版给演员看的剧本,还附上亲手毛笔书写的邀请信。
  接下来,开始找融资、找商业赞助。一次,姜文都忍不住拉着一个制片人问:“你怎么不看我的剧本就决定投钱?”该制片人反问:“葛优来不来?”“来啊。”“周润发来不来?”“来啊。”“他们都来,我还看什么本子!”
  2008年1月,副导演危笑对《子弹》的剧本进行了策划,这是根据川籍作家马识途的《夜谭十记》中的《盗官记》改编而成。作为姜文《太阳》的副导演,这个27岁的年轻人说:“姜导看到这个小说时,故事已经在脑子里有了,他有一种不常见的热情,他不喜欢故作冷峻,或者拖沓。”
  危笑看到,姜文按照很严格的方法来做剧本。办公室的墙上贴了120张纸,每张纸就是1分钟戏的内容,每一排是10分钟,每10分钟的点是什么,写得清清楚楚。有12个10分钟的戏就是一部完整电影。同时,每张纸上就是一首诗,姜文要求每个编剧不断给出好点子,把好东西全都先端上来。
  “希望观众吃好、喝好、看好、乐好,回家还有个想头。”这是姜文这次拍片的宗旨。        

热度过高的人
  “现在,我不像年轻那会儿,血气方刚,急着见人就要表达思想,”姜文带着惯有的自信告诉记者:“但我的思想还在那里,藏都藏不住。”
  任何人见到姜文本人,都很容易被他的热情感染。
  他喜欢用黑色的iphone手机到处拍照。葛优正在换衣服,脱了上衣,赤膊上阵,姜文举着手机,蹲在地上,边拍边叹:“这就是叶问啊!”后来,姜文参照杜琪峰电影《大块头有大智慧》里的大块头肌肉造型,用软件把葛优PS成肌肉男。
  在接受本报拍摄时,姜文跑过来,挥着手机非要给葛优和记者拍合影。一边拍,一边指挥葛优念电影里的台词,提供情境:“那年,我十七,她也十七……”下一次见到记者,他故意若无其事地说:“我有你和葛优的合影,但我不能给你,因为拍得太暧昧了!”
  姜文决定了在年度贺岁档逗观众开心,这些耍宝的热情功夫、以及高密度的戏剧化张力,很容易移植进影片里。
  一次,  在片场,张牧之(姜文饰)带着老汤(葛优饰)进鹅城上任,黄四郎(周润发饰)派人迎接,陈坤和另外一个兄弟抬着只有一顶帽子的空轿子来,要给张牧之一个下马威。姜文给陈坤的出场临时加了一个动作,要求他放轿子的时候,先撩开长衫,摸一把裆。据说当时,听完姜文这个要求,演员们就彻底傻掉了,不明白这个有些猥琐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子弹》里,这种类似“小三俗”的桥段很多,譬如姜文会一本正经地摸着刘嘉玲的胸,一边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这些也都是观众的爆笑点。危笑的理解是,姜文在用这种手法,在包装一个有高级可能的东西。比如抓裆,就是“要让演员立刻意识到自己身上不知廉耻的劲儿,这个动作是瞬间释放演员自己,也释放邪恶……”
  策划人尚可认为,“姜文拍通俗商业片,也在努力反抗常规的俗电影格局,他想用一种更好的戏剧模式,不故意折磨你,和观众的节奏同在。”一般来说,俗电影的格局就是:有一个矛盾在,但我拖着你,中间制造各种障碍,不告诉你结尾,俗称水戏。经典案例就是,我解释,但是你不听。
  “拍一个大家都能看懂的电影,不是那么费劲,就是搭工夫。”姜文说。因为他自认为是一位完美主义者,不愿有遗憾,不愿意以各种借口掩盖懒惰,不愿意有别的剧本常见的毛病。
  姜文身边的兄弟,并不认为这代表姜文就要和商业苟且成同盟。他们打了一个比方:姜文是一个厨师,他在意食客们能不能享受他的菜。现在,他在用一个简单、利索的新方式,让大多数人都来尝他的“子弹”。
  但厨师没有变,他只是在做菜过程中,换了一个做菜的方向,而不是人生的方向。

B=《外滩画报》   

J=姜文

人生,要做点挑战极限的事情      
  B:看《子弹》,起初我很惊讶,姜文怎么敢用这么低俗、奔放的外表,来包装这样一个故事?
  J:其实我不觉得这是低俗,它真不低俗。观众笑,观众乐,不一定是低俗,观众不代表俗,这代表观众还是喜欢好东西,你能刺激到他的神经。他们的笑声有三种,一种是立刻就爆笑;一种是三两句之后,突然想起前面那词,他笑了;还有一种是回家以后,越想越笑,哈哈哈!
  B:很多圈内人早就看出你能拍商业片,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把自己解放出来?
  J:这不是要有高追求嘛(笑)。我都在不断向困难挑战,追求极限嘛,这没什么不对。刘翔也知道,不跨栏,脚筋就不折;但他也知道,就算脚筋折了,荣誉也在,也牛啊,他就是比全世界人跑得快,对吧!对刘翔来说,就算是平常走道,他也比别人走得 快,就是帅!我觉得各行各业,都应该做一点向极限挑战的事。
  B:《太阳照常升起》是你在挑战极限吗?
  J:那不到极限,那只是向那个方向进发。极限就是,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一个人没有。(笑)
  B:《子弹》的包装挺好莱坞,暴力、情色、血腥、悬疑元素也有,但是为什么影片表现的价值观一点也不“好莱坞”?
  J:好莱坞也不是一个绝对标准。如果说这个片子像好莱坞的片子,我也不会反对,我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件骂我的事儿。但《鬼子来了》的时候,人家就说,“这不是拍好莱坞电影嘛!我也不懂什么叫好莱坞电影,就会说好看。在戛纳得奖了,人家又说:那你这是艺术电影;回了国内,这片被毙了,就说这是个危险的电影……我也不知道。
  B:原来《盗官记》小说中,结尾张牧之死了,很悲情。现在你的结尾是大团圆,是不是为了满足观众的情绪,有妥协的成分在?
  J:也没有。我读小说就读一遍,然后,就被我误读成现在的剧本儿了,原来小说怎么写其实我都忘了。但是,我读出了张牧之的活。其实每次改编小说,都是带着我的误读,把它变成了剧本。

我也想成为老汤,爱女人、到处骗
  B:你不觉得张牧之太完美了吗?
  J:有吗?(有!)女人都没跟他走,还完美?哥们都跑了,钱也发出去了,这还完美吗?你希望他没有女人吗?
  B:他是性格上太完美,没有缺陷。比如女观众看完影片后,会喜欢葛优、发哥,但是唯独对你演的张牧之敬而远之,这是你想要的效果吗?
  J:相对于周润发、葛优的角色,他可能没那么俗气,那两个人更现实一些,张牧之在现实中可能更难存在一些。他们说,《子弹》像好莱坞电影,这点是有点像,好莱坞电影中的英雄,在现实中很难找到。张牧之难找,并不代表人们不去追求他那样,或者梦想他那样。罗宾汉、佐罗现实中也没有,但是大家还是想追着佐罗看。
  B:张牧之是你想成为的那种英雄吗?
  J:我成不了,我哪有那么厉害啊!我能演张牧之,我也不打算成他那样,成他那样,就没女人了,不行!我愿意像葛优那样,多点女人,家里藏一老婆,外面还弄一个,见着美女,还占人家便宜。哈哈!我喜欢葛优那样,又不用负责任,到处行骗,还能勾搭很多女人,还挺可爱。
  B:结尾时,兄弟们要走,跟张牧之说:“因为跟你在一起不轻松。”其实你的工作人员看到这里都很感慨,原来你也在换位思考。
  J:要奋斗,就要有牺牲嘛,看你要什么。
  B:你要什么呢?又不要钱,也不要女人?
  J:不不不,我要!(大笑)
  B:你要名,还是要利?
  J:不是说,你非得去要,就能有。可能大伙觉得你是一个可交的朋友,你也就有钱有地位了。不要先去要钱,先去爱钱,这不好。
  B:有意思的是,很多人发现,这个荒诞的片子里,张牧之某种意义上是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你自己,你怎么看?
  J:你不会说这是我自传吧!有人跟我说,“《阳光灿烂的日子》是我的自传”。我说,“不是,那是王朔的小说。”到了《鬼子来了》,“这个才是我的自传。”“这怎么可能呢,马大山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其实,我个人觉得《太阳》的心路感觉更像我,这写的就是我的个人故事,人家会说:“这不是你!”唉,其实,我从来没打算拍自传,我没那么自恋。
  张牧之是小说改编的,是六个编剧写的,你总不可能说他们都给我写一传吧!我真的是一个不愿暴露自己的人,大家看到的都是经过我伪装的东西,我是摩羯座,是一个自己都会对自己产生误解的人。

我承认自己是少年得志的人
   B:现在大家看《子弹》,会觉得姜文玩起来挺轻松的。对你来说,做这个戏的过程难吗?
  J:挺简单,最早我们俩(和制片人马珂)先找准了目标、方向,就不拐弯地去,就快了。你老乱七八糟的闪来闪去,就慢了。而且我们俩没有杂念。
  B:片子的定位发生转变,你的内心就从来没有纠结过一点?
  J:其实你应该明白,一个能拍《太阳》的导演,拍《子弹》是容易的,是不必纠结的。就像韩三平说的,你随便掰个螃蟹腿就是一部好片子。陈可辛也说过:“你看姜文这跟一帮孩子在林子里,啥事儿没有,就能把枪耍成这样。”换句话说,能把这样一个片子的镜头剪接成这样,形成这样的节奏,如果拍一个通俗故事,那一定是很好的商业片。
  B:你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是个会经常反思自己的人吗?
  J:这事儿不用反思,这是一简单问题,要反思也得反思点别的。当然,一个没有反思的人,是不可能写好一个剧本的。但这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问题,是一个简单问题。
  B:《子弹》未必是你最心仪的那种电影类型,观众能感受到它的乐趣,你拍摄的时候,自己有乐趣在其中吗?
  J:当然有乐趣,这两件事不矛盾。作为我姜文这样的导演,我不会说我只会拍一种东西。我只拍了四部电影,但这四部电影很不一样,这是我自豪的地方。还有哪些导演能拍出这四部不同的电影来?大部分导演都在拍续集,从一个片子往后就不断重复而已,这当然很保险,但我觉得我没到要保险的岁数,可能我50岁以后,就天天做保险的,不费劲。  
  B:马珂说你现在拍片是状态最好的时候,你自己觉得呢?
  J:我还真没这么想过,但说得有道理。我也年轻过,30岁就开始导第一部电影,写剧本时28岁,我想还没有几个人比我年轻,还干自编、自导、自演的活儿。年轻时容易太急于表达,把表达当成第一位的。这不是不好,艺术片在欧美的大城市里会有很多人追捧,但是,电影有很多种,不是说非得表达你的思想。
  我的思想一直存在,想藏都藏不住。但我可以轻松点表达,可以喝口茶,抽会烟,喝口酒,跟姑娘聊聊天,也能把思想表达了。
  B:王朔说,你是行业立标准的人,冯小刚是趟路子的。你认为自己对电影是不是要求过高了?
  J:作为艺术家,面对你的作品、观众,我觉得还是纯粹点好。我可以演戏,我可以拍广告,都能养活自己。我是这种少年得志的人,属于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我也用不着拍电影挣钱。别人这么做没有坏处,我总觉得我做的东西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要耐看,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过去了。我不愿意,到时候人家说我拍的什么烂电影,我不愿意,因为我有条件,有能力,要使未来的年轻人说:“老姜,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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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7:40:42 | 只看该作者
“贺岁子弹”葛优专访:小人物,有大理想
文/李俊,莎(实习) 图/覃斯波

今年贺岁档,银幕上将呈现三张葛优脸:民医程婴、骗子老汤、海归秦奋。从春秋、民国到21世纪,千年不变,葛优依旧是小人物的代言人。“老好人有大志向,小人物有大理想,葛优胆子大着呢!” 陈凯歌如是说。
  一个深秋的午后,中影怀柔数字基地,姜文、陈凯歌、冯小刚都在赶工,做电影后期。12月,今年贺岁档争夺战正式拉开帷幕,陈凯歌的《赵氏孤儿》先发,接着姜文的《让子弹飞》,然后是冯小刚的《非诚勿扰2》。
  三名导演碰上了,一起串门聊天,聊到兴头上,走到屋外,坐在地上,一团和气地拍了一张合影。
  谁将是今年的赢家?
  姜文扭头指向一个光头说:“他才是最大的大爷。”
  爷是葛优。今年,53岁的他包揽了姜文、陈凯歌、冯小刚三片的男主角,成为本年度最强的票房印钞机。于是乎,姜文又调侃葛优为“一代名优”。
  这是葛优一个人战斗的贺岁档。
  “我真怕,人家觉得我贪”,葛优说。葛优一贯中庸、保守、低调。 他告诉《外滩画报》记者,每年自己要看30多个剧本,因为今年本子整体质量好,他一气接拍了3部戏。但这是近10年里,绝无仅有的事情。
  近半月,记者连续在三个不同场合见到葛优。第一次在苏州。葛优走过来,先脱帽,客气地和记者握手寒暄。入座,他喝白开水,抽雪茄。显然,他对这3部贺岁大片较劲的事儿很敏感,尽量避开不谈,理由很直率——“这事情要得罪人,怎么罪人,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
  按葛优的一贯作风,他不会得罪任何导演,不会厚此薄彼,会平均分配宣传时间。 事实上,葛优确实表现出了超强的职业道德,轮番给各家站台。在《让子弹飞》采访现场,记者告诉葛优自己刚看过《赵氏孤儿》。葛优把手放在嘴边,向记者示意,做出小声、不要乱说的手势。
  最后一次补充采访结束,葛优不安地问记者:“上次采访,是不是我的状态太紧了,回答得不好?”
  “ 这是一个考验葛老情商、平衡能力的经典时刻。”一位电影宣传工作人员评论道。

优优吾兄
  葛优曾说过:“华语圈有两个牛人,让我给他们配戏,我也愿意。”
  直到最近,他才默认就是姜文、周润发。私下里,他并不介意对记者说,“其实我演《让子弹飞》,就是个大配角”。
  然而,姜文请动葛优和周润发来三分天下,也并非易事。
  15年前,周晓文执导《秦颂》,葛优演高建离,姜文演嬴政。虽然葛优一直把这部戏归为自己的失败作品之一,但和姜文相处了4个月,他还是觉得非常愉快。在张艺谋的《有话好好说》里,葛优跑去客串过戏,但没机会和姜文过过招。之后,葛优和姜文在各自的职业道路上,不再有交集。
  为了请葛优出演自己的戏,姜文动用了三大武器,好剧本、一叠支票和一封亲笔信。信是毛笔写的,在内容上,姜文花了不少心思,引经据典,以长短句行文,内容诙谐幽默。开头是:“优优吾兄:壶口一别,竟有二七??”为了说服葛优,姜文半开玩笑道:“吾兄片中虽无艳星共枕,但有愚弟陪床,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不亦骚乎??”
  谈及此事,葛优向记者解释:“厚厚一叠支票,其实是剧本,姜文故意在发布会开玩笑说是支票。”对于那封书信,葛优非常受用。阅读此信,姜文的心境,他便一目了然,“当然这封信也有玩笑、调侃的成分在里面。”
  几乎没怎么犹豫,葛优便接了这部戏。“我和姜文过去交往不错,应该说不生分,而且这个剧本也对我的路子。其实,他找我,也是经过考虑的,他知道觉我能演。”葛优告诉《外滩画报》记者。
  但周润发起初并不相信这部戏合作会成功,他认为“先不说现实的戏份问题,我不相信,会有让我们三个人同时都满意的剧本。” 看完剧本,周润发改变了想法。当姜文把这个好消息发给葛优时,葛优也模仿姜文平日发短信的风格,回了一个字——“妥”。
  在《让子弹飞》里,葛优出演可爱、可亲又可憎的骗子老汤。老汤草根出身,伙同迟暮名妓(刘嘉玲扮演)买官,结果上任途中被土匪张牧之(姜文扮演)劫官。老汤耍小聪明以师爷身份自保,进了县城后,又遇到一方恶霸黄四郎(周润发扮演)。老狐狸用自己的智慧游走在土匪和恶霸的两派势力之间,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
  最初,葛优感兴趣的人物是黄四郎,此前他从没演过恶霸。“你信不信,我也能演恶霸这种硬派人物,还能演得好!”葛优告诉记者。当然,他也不避讳自己的私心,黄四郎这个角色是姜文的对立面,戏份更重,更被重视。但导演姜文说:“你是能演,但谁又能来演你这个角色?”葛优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我也要替别人着想,周润发确实演不了我这个角色。”
  片场,平衡协调葛优、周润发两大华语顶级男星成为导演姜文的工作难题。周润发完全按照好莱坞的方式工作,每天只工作8小时,日程严格按照合约来履行。于是,姜文只能先迁就周润发的工作时间,葛优的戏份都在下午才开始拍。
  经常,葛优在剧组一呆10多天,都是闲着等戏。他不抱怨,也不回北京,也不出去玩,就在剧组附近泡泡温泉。等剧组收工,找导演、演员一起喝小酒、吃饭,磨剧本。他说:“我一点都不着急,就是呆到把这件事弄好为止。”
  一个剧组里同时有三大华语顶级男星,但周润发必须享受好莱坞影星的特殊待遇,在剧组里明显好过葛优。据工作人员透露,剧组会专门给周润发预订了一辆房车,供他24小时使用,而葛优和姜文的待遇相当,住同样的酒店,无配备房车。
  为本报拍照时,姜文在一旁陪着葛优。葛优试穿了一件灰色风衣,姜文在一旁说:“这个好啊,我怎么就没有这种衣服穿呢?”葛优一听,赶紧就把身上的衣服往下脱:“来来来,这个就给你留着。” 姜文只好说:“我说着玩呢,我穿不了。”
  此后,葛优死活也不肯穿这件衣服。

老好人有大志向 
  陈凯歌还记得葛优第一次到工作室和他聊《赵氏孤儿》的情景。
  那时,葛优很紧张,向陈凯歌提了一个问题:“我会不会被观众笑场?如果笑场怎么办?”这个也是几乎每个媒体都会问陈凯歌的问题。
  陈凯歌回答:“全看你怎么演?”
  葛优继续问:“怎么演?”
  “那就来真的!”
  1993年, 凭借《活着》,葛优成为第一位华人戛纳影帝。张艺谋透露在拍《活着》时,葛优并不觉得自己表演好。拍完这部片后,编剧王斌和葛优一起坐汽车,从天津回北京。路上,葛优跟王斌说:“这片我没演好。”王斌说:“怎么可能,演得很好。”他说:“你不懂表演,这电影我没演好,不成。”当年《活着》参赛戛纳,葛优一直犹豫要不要去,剧组给他买好票,到最后关头,死活把他送到机场,塞进飞机,他根本就觉得自己不会拿奖。
  葛优把自己的表演定位在体验派,体会不到的人物,他照样觉得自己会演不好。
  近10多年,葛优主要和冯小刚合作,拍贺岁片,逐渐,他的平民喜剧形象深入人心。他旁边的朋友常常替他着急。张艺谋曾说:“葛优是个好演员,他什么都能演。但现在贺岁片这么卖钱,让他的风格过于固定化,他的苦恼就是没有好机会。”葛优表面上风清云淡,旁边的人说他没突破的话多了,自己也急。
  陈凯歌并不担心葛优能不能演,而担心他敢不敢接。
  此前,葛优曾经二度发誓,再也不碰年代戏,一部是因为《寇老西儿》,一部是冯小刚的《夜宴》。《夜宴》被笑场后,他认真地做过反思,年代戏要慎接。在拍完《气喘吁吁》后,他自己还总结教训:“为什么拍完才有人告诉我,脸熟的人不适合拍恐怖片。”至今,他还清楚地记得,多年前一个网友的留言,“我最讨厌看到葛优咧着2个板牙傻笑,真想拿砖头拍他。”
  “他是个功成名就的演员,衣食无忧,如果演得不好,这对他造成的损失比一部影片的损失要大,他犯得着去冒这个险吗?”陈凯歌说。
  最终,葛优接了《赵氏孤儿》的戏。现在,连冯小刚见了葛优都要调侃几句:“你不是说不演年代戏嘛,怎么又来了?”
  这事让陈凯歌对葛优刮目相看。他诧异:平常这么胆小的一个人,怎么在戏上胆子这么大?
  “葛优平常客客气气、像老好人,其实野心很大,志向很大。”陈凯歌总结说。
  陈凯歌把葛优归为“同道之人”,因为他们都信同一个理——“戏比天大”。并且,他们这辈子活着是为了戏,为了自己的爱,为了自己的职业。
  在《赵氏孤儿》里,葛优扮演救孤和换孤的程婴,这是在中国史上的一个典型悲剧人物。春秋时期,民间医生程婴被动卷入了一场政治争斗中,牺牲了妻儿,保全并抚养了王族孤儿。这一故事最早见诸舞台是元杂剧《赵氏孤儿大报仇》,该剧一经问世,800年来久演不衰;1735年,开始陆续有法、英、德等译本出版并搬上舞台,世界文学巨匠伏尔泰、歌德都曾盛赞并翻译过《赵氏孤儿》。对戛纳影帝葛优而言,这部戏是继《活着》之后,他的又一部野心之作。
  在片场,经常拍完一个镜头,重新布光的时候,陈凯歌留意到葛优常常会闭眼躺着。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晚上睡不好,白天打个盹。其实,这是葛优的工作方式。他告诉记者,躺着能让自己身体放松,脑子其实还在琢磨戏。到开拍的时候,他的想法基本已经和导演差不多一致了,一个镜头拍两三条就能过了。他自己也在接受采访时说,“我是A型血,较劲,掉头发、神经衰弱全是跟自己较劲较的。”
  “他是个下心思的人,想得很苦,体现到镜头里就很轻松。”陈凯歌说。
  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崔卫平表示,受冯小刚的影响,大家都觉得葛优是本色表演。其实葛优属于一个典型的先以技巧取胜的,有自己的方法。崔卫平印象深刻的是,葛优演《卡拉是条狗》的时候,曾去观察过工人,他发现工人走路是先把胯送出去,然后再动腿,他看到这个技巧后,整个人才活起来。
  “葛优是典型的小人物、大理想,他胆子大着呢!” 陈凯歌对《外滩画报》记者如是说。

一张国民脸的进化
  一辆黑色的宝马X5奔过来,径直停在三亚某五星级度假酒店的门口。车门打开,葛优走出来,穿粉红T恤,戴高尔夫球帽,穿休闲齐膝的短裤,要去见自己做空姐的女友舒淇。
  这是9月,《非诚勿扰2》剧组在海南拍摄时的场景。在剧中,葛优不再是小平民,而是跟上时代步伐,成为了中国中产阶层的一分子。
  而从1992年到2010年,葛优已在国内影坛红了近20年。这个阶段,国人也熟悉了那个从《编辑部的故事》的李东宝,走到《非诚勿扰》的秦奋。葛优,那张并不英俊的面庞成为了一张标准的中国“国民脸”。
  为什么大家喜欢葛优?
  “葛优代表了一种市民形象,这种市民形象非常有人缘,有天然的亲切感。” 和葛优一起奋斗20多年的冯小刚做了这样的分析。他给记者打了个比方,葛优、姜文、陈道明在一起拍戏,有小姑娘在旁边看见了,会走过去对葛优说:“葛老师,我能摸一下你的光头吗?”其实,她也喜欢姜文、陈道明,但是就是不敢上去跟他们说话。冯小刚认为,葛优的这种亲切感,来自他天然就特别会处理以王朔为代表的这种新北京话,有种特别的味道。
  在冯小刚的贺岁片里,葛优的市民性一再被放大。《非诚勿扰》里,葛优扮演的秦奋只比他本人小了4岁,是混过美国的海归,在北京相亲,遇到做小三的舒淇。两人一路贫嘴到了试婚的阶段,这个老实、实在又有点狡诈的男人,怎么才能真的赢得美女的心是一个难题。这个海归秦奋面临的问题,可能就是当下无数中国中产阶层际遇的缩影。
  在接受采访时,北京电影学院教授陈山认为,葛优走红至今是一个奇迹。九十年代,王朔的电影是一个预言,个体开始往社会生活轨道的主体转换,离开计划经济体制,人们开始寻找出路、把握自己的命运。这时,葛优出现了,他是一张普通又普通不过的脸,他作为普通市民用幽默、调侃的方式来看待人生转折时候的迷茫。那个时代需要李东宝,需要平民。
  接下来,李冬宝在《甲方乙方》里成了不靠谱的小老板,又变成了《非诚勿扰》里“海归”秦奋。葛优不但没有衰老,还出国了,有了稳定的收入,有了新的文化品位,然后又海归了。他说着最流行的新北京话、熟悉各种网络用语,跟港台最性感的女星搭档也应付自如,他一直在跟着时代往前走。
  《非诚勿扰1》里,葛优和女演员车晓有对手戏,车晓演一个来相亲的性冷淡寡妇。1991年,葛优曾经演过一部电影《过年》,当时,他和车晓的妈妈扮一对夫妻。葛优开玩笑说:“还是男演员吃香呀,能跟母女俩谈恋爱,我这是占便宜了。”
  “居然把平民资源带到21世纪,这就是一个奇迹,这就是葛优本人的天才表现。”陈山告诉记者。
  葛优是不科班出身,表演上没包袱,什么都可以接受。“葛优低调、平和、善意,这是他的人生态度和思维方式。这种人内涵非常大,发展空间大,不走极端。他的成功,也是中国哲学中和、中庸之道的成功。”陈山说。
  这些年,葛优的表演发生了变化,尤其在《非诚勿扰》系列中能看出来,他除了有平民气质外,开始多了些儒雅气。
  20多年前,有个记者片场采访正在拍《编辑部的故事》的葛优。这位记者问他,喜欢看什么书。 “不瞒您说,我真不爱看书。”葛优说。
  “那我能这么写出去吗?”记者问,因为他知道一般演员也不肯让公众知道他们没学问。
  葛优真心实意地说:“没事,您随便写,骂我都成。就是别吹我爱看书,有艺术功力。其实,我挺笨的,又不好念书,只是喜欢表演,爱看带子。”
  现在,和葛优聊天,他嘴里常冒出斯坦尼表演体系、美学理论,还一度打算去清华大学进修表演。问他没事看什么书,他照样说:“都不敢说看书这两字,一说,好像你就是文化人了,谁还不看两本书啊!你说你看书,到底你看了多少本书?”

B=外滩画报 The Bund

G=葛优 Ge You

“我就是一个戏子”
  B:跟姜文演老汤这个角色,你一般都会怎么做案头准备工作?还是和以前一样,老琢磨?
  G:我就是一直在琢磨。现在我睡眠不好,跟这有很大的关系。我这个人还能说是个认真的人,一旦接了一部戏,只要戏没有拍完,我就一直在琢磨。有很多戏,我都是睡在床上琢磨出来的。躺在床上,身体放松了,脑子就比较活跃,开始想这些戏里的东西。尤其是第二天有什么重要的戏。我还会早醒。时间长了,这就成了病,其实,我这个人就是劳心。
  B:你会和别人交流吗,比如姜文,或者发哥?
  G:也没什么人可聊,就只能和导演聊。电影这事就是导演中心制,我和姜文聊了不少,他也愿意聊。只有聊好了,这个人物才能理顺了,现场才能拍得快。发哥演戏是另外一套,他把所有的台词都背好了,如果姜文到现场说,今天我们改两个字,他就麻烦了。他就必须现场找助理,重新教他说国语。
  B:周润发说,因为你和姜文的演技太厉害,把他逼得都生病了。拍这个戏,你给他的压力很大?
  G:唉,他也就这么一说。大家都为了演好这部戏,有发哥在,我也觉得有压力呢。起初,我也有很多想法。我和他从来没有合作过,怎么才能在一起顺畅?当年,发哥演的那些戏,我都看过,我还担心,万一这个人拍戏有什么习惯,现场不合适、有矛盾怎么办?后来一接触,发现他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还特别认真,挺好。我有时觉得,人家发哥台词都准备好了,我这还没背下来呢。
  B:姜文说好导演是要掏心窝子给观众看,好演员也是这样,你认同吗?
  G:是啊,你不真,观众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从一开始学表演,就是斯坦尼的体验派,如果那人装作很悲伤,那声音、表情,你一看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悲伤,在那里硬挤,观众聪明极了,他们一点儿都不感动。很多表演,你越是使劲演,其实越和生活无关。
  B:冯小刚导演说你是个有技术的演员,这算是技术吗?
  G:这算技术,是技巧。但技巧更能让你发挥真情实感。
  B:很多和你合作过的导演,对你统一印象就是,平时拘谨,内敛,话少,一到镜头前,整个人就放松了。你怎么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变化?
  G:我本人跟角色是有距离的。有的人本来与角色很贴近,我不是这样,包括我平常拍的那些贺岁片。做演员,老是喜欢说扮上了、穿上了,就不是以前那样了。有了距离,就有意思了。
  我只要是能找到一个人物的感觉,就能放松了。但一回到我自己,还是属于拘谨的路子。见到人多,我就有点儿怵。拍戏是演别人,要是演我自己,我就觉得有点??我也羡慕有的人,生活中也特别放得开。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B:这也像大家说的,葛优平常胆子小,演戏时胆子就大了。这胆从哪里来的?
  G:就是因为演别人。而且还得找准了人物,找不准,乱使劲儿在那演,也不行,那就属于难受了。我还会再碰到这种事情,又紧张,又焦虑,太难受了。
  B:现在让你焦虑的时候应该少了吧?
  G:少了好多。但是你说一点儿没有,也不是。还是想把事儿干好,你喜欢这个工作,就喜欢琢磨这事儿,琢磨好了,明白了,演起来也很愉快。
  B:你看自己演的贺岁喜剧片,会笑吗?
  G:一定会笑。但是,平时我也不会拿出来看。你说拍片花了那么多时间,配音又看,然后再看看完整片就行了。而且,看自己的电影有一个问题,就是你老琢磨它不对的地方,这不是享受;老觉得遗憾很多,所以我就不爱看。
  B:看别人演的片子多吗?
  G:也不多。我这人有一个缺点,就是很少看电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看。
  B:电影里,经常见你严肃地逗大家笑。但你身边的朋友都说,你这人特别容易动情,容易被人家说哭了。是这样吗?
  G:我容易伤感。我是这种说点什么事啊,或者在电视里看点什么,也容易哭的人。这对演员来说,还算敏感。有时,伤感了自己就哭一鼻子,也是发泄一下,这种感觉挺舒服。有时我喜欢一个人看电影,哭了别人也不知道,也不用掩饰,就是享受。

我不需要那些尖叫的粉丝
  B:你曾经一度想去清华进修一下表演,现在还有这想法吗?
  G:当年有过这事儿,可是人家说你凭什么就上了呢?你连考试都没考过?我是有过这个想法,想让自己在理论上提高提高。 其实做演员,多数靠实战。那么多人都学理论分析,可演戏心里没有这角色,还是不行。我老觉得我心里是有角色的,这个东西没法教,电影学院也教不出来。不能说你分析了半天,结果一叫预备,心里还是没戏,跟傻子似的站着。其实做演员呢,长相是一块材料,是塑造人物的材料,这材料是有局限性的,你不是什么都能演。
  B:你觉得自己的长像有什么局限性?
  G:有啊,英俊的小伙子肯定演不了!
  B:如果你真去学校进修,可没人敢教你,你基本自己就可以做教授了。
  G:不,有时人还是需要理论。这样,人就显得能说会道。但是后来我又一想,好像演员这行当也并不需要你能说会道。真的在喊了预备开始以后,你演起来了,也能变得能说会道。平常,你非要自己说那么多,干嘛呀?
  B:以前呢,周星驰喜欢说你是实力派,其实你现在算一偶像派,现在小姑娘见着你都会大声喊,喜欢你。
  G:很少,真的太少了
  B:真有,我见过这个场面,只是你不好意思承认。
  G:我倒不需要这个。现在的尖叫好多是花钱的,好多都是花钱雇来的,我就亲耳听过人家说:“今天对不起啊,今天没给你们找来些尖叫的”。所以那些尖叫,你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B:以前你说,拍陈凯歌的片子会比较紧张,因为他看人比较直,现在会吗?
  G:我就跟他拍过一个戏。不是说紧张,是第一次我们见面,他的眼睛看人比较狠,就是紧盯着你不放,就像在观察你,要看透你,感觉在面试。他有这个眼神儿,不过现在没事儿了。
  B:做事情,你挺体谅别人的。
  G:嗯,我经常这样,这是我的性格,习惯性设身处地为别人想。在一地方,看别人尴尬了,我就着急,特想给人把这个事情解了,否则就特难受。
  B:遇到这事你自己也尴尬,怎么办?
  G:我尴尬,我也难受啊,特难受。所以这种事情,要不就躲了,要不就给他处理掉。

“以前的英雄缺了点儿人性”
  B:很多公司都在打你的主意,让你签他们公司,你好像不愿意做,自己管自己。
  G:签公司有一个麻烦就是不太自由。有些戏,可能不该上的也必须要去。现在,我不是刻意不去,现在没公司也挺好,简单。我也不需要人来打理,也不要做宣传。
  B:其实陈凯歌说你这么保护自己,内心有很脆弱的一面,是这样吗?
  G:对,有时候脆弱。但我处理事儿的时候,还真不脆弱,要看跟什么来比。有时候,我把事儿想到最坏的情况,要是有人骂你,你怎么办。我曾经说过我就是一戏子,我就是给您逗乐子,像你闲着没事时养的一只鸟。你看我演戏,算是为人民服务呗,什么明星,其实都不是这回事。人家可以随口说:“嗨,孙子,给我们来一段儿!”其实,我不就和这个类似吗?
  我还真听过人家在我背后这么说过。有一次,我从人家旁边走过,有人说:“这不就是那孙子嘛。”人家叫你孙子,也不是说你就真是孙子,也是表达一种亲切。你就得这么想,人家能从嘴里说“你是孙子”,你也就不错。这么想了,你也就觉得没事儿,就像台词里说的那样:“咱们俩结的梁子,就解啦!”
  B:陈凯歌导演说,你接地气,特别讨厌演这种假大空的英雄人物,你是不是有点反英雄的?
  G:我不是反英雄。影片上的那些英雄啊,我没见过。但生活中,有的时候我会想,这人是不是英雄?如果我是真见过呢,我可能说他就是英雄。
  B:你理解的英雄是什么样的?
  G:我们小时候知道的那些英雄,尤其在影片上,我觉得好像缺点儿人性。但这个,我们也不敢深探讨,人家要做宣传嘛,要把英雄做成这样。“文革”时,有人为了捞一块木头,为了抢救国家财产英勇牺牲,我们歌颂他。其实那木头哪有人值钱啊?那样的英雄,在我看来,他就是一傻子,要不就是被人洗脑了。现在,我可以这么说,但在那个时代,我可不敢这么说。
  B:你所有的片子都有明显的标志——你的台词风格,重音、停顿、节奏感都和别人不一样。你为什么比别人都重视台词?
  G:台词体现了这个人物吧。形体台词、台词都是重要的一方面。我看剧本的时候,喜欢往前翻,想知道前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人物说这句话,整天就琢磨这事儿。这台词顺不顺口,生活中,是不是这么说的,不能让人一听见就觉得是剧本来的,我经常为这事伤脑筋。
  有的台词儿吧,作者写的时候稍微差那么一点儿,差一点儿就需要演员去找。譬如, “进了(le)门来”还是“进了(liao)门来”?还有 他跟傻子似(shi)的站着,生活里,你一定会念,他跟傻子似(si)的。这是一最简单的例子,演员要是犯这种错误,就特低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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