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一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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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一些思考

王晓春

本文只是个人看法，绝不想以此统一任何人的思想，欢迎批评。

本文只说明我对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思考现在到了什么程度，并非最终结论。我这里没有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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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的词典中，集体主义是褒义的，个人主义是贬义的。

我希望这两个词都成为中性的。

这只是两种价值取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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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以为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区别是：

（1）出发点不同：集体主义从集体出发，个人主义从个人出发。

（2）位置不同：集体主义把集体放在个人之上，个人主义把个人放在集体之上。

（3）目的不同：集体主义的最终目的是发展集体，个人随着集体的发展而发展（大河有水小河满）；个人主义的最终目的是发展个人，集体则随着个人的发展而发展（小河有水大河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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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品德是否高尚与它是否集体主义者并没有必然关联。

也就是说，不能以某人属于集体主义者还是个人主义者来判断其道德水平的高低。

历史上有很多个人主义者（比如庄子、陶渊明）品德很高尚。

也有个人主义者，如周作人，成了汉奸。

有很多集体主义者私心甚重，假公济私。

也有邓稼先这样的集体主义者，其功甚伟。

       4

最可怕的是自己大搞个人主义，而鼓励别人做集体主义者。

自己声称“朕即国家”，却号召其他人“天下为公”。

这其实是双重标准，身兼两种主义，各有各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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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个旅游景点看见过国民党要员陈立夫的题字：“国家至上。”

说明至少在我国，集体主义并不专属于某个政党和某种社会制度。

这种价值取向可能有更深刻的文化原因和历史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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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主义经常被人用来谋私是一回事，集体主义本身有没有价值是另一回事。

我们批评集体主义的时候，要当心把小孩子和洗澡水一起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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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主义有一个难题：它需要“代表者”。因为“集体”是一个相对抽象的东西，它不能开口。那么何谓“集体利益”？就要有人来解释。这个解释者就有可能把自己的私利夹杂在“集体利益”中说出。集体主义要避免这个弊端是很困难的。这是集体主义的“死穴”。

个人主义也有一个难题：它离不开“背景”。人是社会的动物，在这个意义上，每个人天然就是“集体主义者”。不管你自己认为自己多么“个人”，其实说到底，你不过是“某一类人”中的一个而已。你绝对无法把“个人”完全从“集体中”拔出，因此你的“个人主义”永远拖着长长的“集体主义”尾巴。这是个人主义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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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就会看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提倡集体主义的人，会强调个人的发展，而主张个人主义的人，会张扬集体利益。

马克思恩格斯是集体主义者吧？他们却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共产党宣言》）这听起来岂不像“个人主义”吗？

美国总统肯尼迪是个人主义者吧？他有一句名言：“人们做事情，总是要问，这符合我的利益吗？其实他们还应该问，这符合国家利益吗？”（大意而非原文。我记不清，也查不到了）听起来岂不俨然是“集体主义者”吗？

因此，愚以为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二者有相通之处，它们并不是绝对对立的。换句话说,“大河有水小河满”与“小河有水大河满”都是有道理的。

在任何情况下都把个人利益放在集体利益之上，在任何情况下都把集体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我以为都是很难做到的。

     9

在我国，个人主义会最终取代集体主义，一统天下吗？

我以为，做这样的结论，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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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实事求是地说，集体主义确实比个人主义容易导致虚伪。

因为“集体”这东西比较虚，给人留下的解释空间大，容易做文章；而“个人”是实的，从个人出发，比较自然，作假相对困难一些。

所以我很赞成批评“伪集体主义”（过去我称之为“庸俗的集体主义”），一定要尽可能防止人们打着集体的旗号谋私利。

                                     2004，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