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小珂 我做的不是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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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小珂 我做的不是行为艺术
<<新周刊>>第253期



舞者小珂说自己从事的既不是传统现代舞，也不是行为艺术，她探索的是用肢体来表现自我的方式。

　　

　　小珂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光头，只是头发短得只有寸把长。她刚结束她认为“身不由己”的商演，还因为商演时把鼻环给弄掉了，让她很是遗憾。她和朋友们合作的新作《左脸》将于7月在欧洲首演，并预计9月回到国内的上海和北京演出。

“我不是行为艺术”

　　很多人是几年前在上海电视台的专访节目中听到过小珂的故事，不免对这位复旦新闻系毕业，放弃光鲜的白领工作，投身于肢体表现（physical performance）的漂亮女孩产生好奇。因为她的作品与传统意义上的现代舞相去甚远，甚至有人以为她搞行为艺术。

　　她不反对行为艺术，但她认为自己目前从事的工作与行为艺术差别很大，最大的不同在于，“舞蹈”属于即时发生的视觉范畴，很讲究演出现场（performance），但是行为艺术属于观念艺术的范畴，艺术观念早在这个行为发生之前已经被艺术家所界定和完成了。为什么会有人误认为小珂的舞蹈是行为艺术呢？“因为不了解。人们不了解当代剧场，不了解肢体表现的作品，也不了解行为艺术，所以觉得拿自己身体来做，然后也不知道在干嘛、很神经病的都属于行为艺术。”小珂说。

　　小珂进一步补充道：“比如说朱昱吃小孩，他在家里，买了一死婴，放锅里一煮，只要有摄影师，然后他一拍，这作品就可以成立了，艺术家把与大众的对话与关系放到事件之后来解决，现场不一定需要他人的介入。而对我们来说，我们要表演吃小孩，可能我们会考虑将表演放在怎样的空间，是剧场还是艺术空间或者户外，因为空间在这种表演形式中作用很大，然后我们还会想，该怎样让观众在现场和我们一起感受和介入，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要的是现场观演和能够互动的关系。”

　　小珂从小学民族舞，上大学后对用现代舞来表现自我产生了浓烈兴趣，如今又专注于肢体剧场，这样的转变不仅可以从她的成长中寻到脉络，更是她自我探索的一个过程。跳了二十几年的舞，期间也不免萌生过做“云门舞集”那样“美”的舞蹈，但她现在希望“借助于舞蹈的美学方式来做身体的作品”。至于如何定义，她还真不知道，所以她选择了“physical performance”这个英文表述，可以理解为肢体表现、肢体艺术，现代舞会是这种作品运用的一个艺术元素，但不是全部。“它是综合的，会有行为、舞蹈、影像视觉，也会有现场的音乐和装置，我们会有一些舞台上装置的设计。这些东西都是为了用身体、肢体的方式，会同媒介介入来加深某种表演的关系。”

“我的所有作品都有宣泄成分”

　　作为国内肢体表现的先行者，小珂经常与周围做戏剧的同行交流。比如，她与张献合作，她认为他有着鲜明的个人美学立场，能够给于年轻人有益的指导和建议。“做戏剧的那些人挺宣泄的。”她说。她也不讳言自己的所有作品里都会有宣泄的成分。宣泄对他们而言，是一种途径，感情的直接表达的方式，因为用肢体来表现主题，就已经把说话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你必须用身体说话。但宣泄不意味着只有单一的形式。

　　“比如说舞蹈可以表达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系，但是你怎么用两个身体去表达侄女和姑妈的关系？这就比较困难了，这就是肢体语言微妙的地方，但它的好处在于这种不确定性使得它能够有更多的空间和可能性去创作，更感性，宣泄就成为了一种比较直接的方式来诉说一些你想说的东西。但不是说所有的时候都去宣泄。”对于小珂本人而言，她更偏向于比较内敛或者说是含蓄的运动状态，比如说缓慢的运动，以极简的方式动作，看似很平静，实际上在缓慢和平和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更大的能量。这种能量会让她有一种更大的宣泄的动力。

　　至于观众说看不懂，小珂说：“你没有办法去乞求你的作品出世以后，所有看到它的人都能看懂它、喜欢它，那是不可能的。它肯定是有一些人能读得懂，你用怎样的肢体动作，用怎样的诉说的结构，在某些情况下，会和人的情感世界结构有所关联，所以他们能看得懂，或者说他们能够感应得到。”确实，要使他人能够感同身受或理解并非易事。在小珂刚接触肢体表现时，她觉得作品就应该让所有人都懂，但很快她明白那是一个很稚嫩的想法。作品中会有个人的哲学，还蕴涵了自己解读事物的独特方式，这都是很个人的。

　　“个人的态度不可能要求跟群体划上一个等号吧？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够明白，都能够认可，所以我们作品就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也会有很多人非常喜欢。也会有一些看了就等于没看。语言发生了一个错误，偏差了，他选择了一个不属于自身语言、情感体系的作品来读别人的语言，他当然读不懂，这都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