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老中国文化里寻求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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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建平的现代水墨
从古老中国文化里寻求力量
文/佟佳熹
<<新周刊>>第288期



现代水墨正在完成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就是东方语境表述的过程中能获得什么，东方语言在今天还有多大言说能量？如果不行就自觉缴械投降，废除中文、京剧、方块字……而这肯定是不行的。



　　看邹建平今天的水墨作品，如同读他个人的艺术简历。或者，连“读简历”这个过程都可省去，他的水墨作品分明挂在那里对着过客们讲演：“我的创作者研习过油画，对油画和水墨都有过执着的关于表达方式的思考……”

　　今年11月，在湖南长沙美庐美术馆，邹建平和另一位水墨画家刘鸣举办了名为《界里界外》的画展，邹建平的老朋友们，得以借此机会重游长沙。一些观看者也提出疑问——为什么把这样一个展览弄到湖南去，而不是北京、上海？

　　奥运会开幕式之后，有朋友聊天时和邹建平玩笑，说：“老邹，水墨的春天来了，要赚钱了。”已经画了二十年水墨的邹建平，当然也看到了奥运会开幕式上水墨卷册的大道具——“是潘家园那些卖卷册的商人们的春天来了”。邹建平说那种“卷册”根本就是伪艺术。

　　“中国文化的东西不是靠外在的形式能够表达的。”邹建平坚持用与大众思维相逆的理解，完成他对水墨和水墨画展的解说。而此种“相逆”的冲突感，与他作品中的意象冲突吻合得刚刚好。

　　水墨画中色彩最明亮的部分，往往是不着笔墨的留白，这与油画中处处浓墨重彩制造亮度、对比度相异。而画中浓重的黑色色块，让人浮想到是否有画家不愿让观看者看到的东西，就覆盖在墨色的下面。在作品《长沙寓言·风雨即来》中，女人是主角，三个女人的身体画在宣纸上，女人的脸上平铺着的表情，也就像一张宣纸——静谧、晳柔，无论她们是穿着整齐，还是只穿一条三角裤，又或是一丝不挂。而女人融进整个画面时，背景光线的错落、景物的狰狞，让整幅画冲出一股都市的荒诞味道。
她们眼望着画面之外，此时女人们从画面里独立出来，她们变成狰狞背景的观看者——像在通过一面镜子看身后的狰狞背景。而观看画作的人们，统统沦为阅读进行时的第三者。

　　邹建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仕女”画家, “女主角”们是出现在每幅画中的元素,在女人的背后包括男人在内的多种元素构成的复杂背景，让女人在画面中保持着主角地位, 从而具有象征画家精神与心理状态的符号意义——而这一切从画面构图中可以读到的东西，似乎用油画都能做到。

　　“‘水墨’与‘现代水墨’，通常界定的方式已让我们产生了一种疲劳和质疑，其形式主义的解读方法误导了许多对东方文化充满期待的人。那种‘缥缈的神韵，优雅的勾勒加上淋漓的泼墨，在水与墨的缠绵中折射出东方式美学的隽永奢华’的造境，那种概念化的浅易表达极易和生活现场分离。”邹建平把水墨比喻成“一场恋爱”，“它是一种无法复制或强迫的感觉。”他把水墨当成一种基础材料，借由此表达一种油画无法表达的都市荒诞情结。

　　“现代水墨正在完成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就是东方语境表述的过程中能获得什么，东方语言在今天还有多大言说能量？如果不行就自觉缴械投降，废除中文、京剧、方块字……而这肯定是不行的。”邹建平把他的创作定义为一种实验，但却是一种即便失败也还要一直探寻方法的“实验”，“文化是多元的，我们正是想证明这一点，当代文化需要以水墨作为基础材料的表达，水墨还有多大的功能可以说，我们在为中国的古老的艺术形态做最后的一搏。这很艰难，需要一部分人去做长期的艰苦努力。现代水墨就是利于如何运用东方的文化元素，消费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结合今天，互动起来。这种形式用传统媒介、材质，能和今天的文化消费相结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