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剑川: 在网络江湖，我接受别人的误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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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剑川: 在网络江湖，我接受别人的误读

文\刘剑锋

初见邹剑川是在几年前的一次笔会上。其实，彼此相隔数百里，相望于网络的我们早已熟识。这种熟识无关于工作单位或者数次相遇的面孔，而是通过文字的一种神交。这种交往自然与现实生活保持着某种的距离，只在精神世界里探究着生活的本质。

生于湖北随州的他，早已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在人生的辗转流离下，他失过业，最潦倒时买不起一盒2元5的长城香烟。他已干了近十种不同的工作，不管这些工作对于他有什么意义。最终他落根于鄂州供电公司。在网络上，极少看到他对于自己的工作发表什么看法，但是，他却在鄂州的湖畔通过网络在大江南北的报刊上发表了5000余篇的文字。

单看这些已变为铅字的文章，绝对想像不出他混迹于网络江湖的桀骜不驯与极致直白。而这种性格倒与他微薄的嘴唇、高瘦的身躯有几分吻合。不过，他在电力文学论坛上发表写字的目的是仅为了赚钱的观点遭到大部分电力论坛文友的不屑与抵制。邹剑川却热情不减地边大量发帖，边继续活泼地倡导着自己的写作目的。我怀疑高瘦的邹剑川本质上并非表面的具有活泼的激情，而是一种内在的忧郁的激情。他对于自己的信念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坚定，在这个年代，可以坚定信念的人是让人欣赏的。但是，对于一个经常“一点带面”被误读的人来说，不能被准确地阐释，不能“为自己进行辩论和自卫”终究是件令人不爽的事。

还好，对于一个“狂热的文学分子”，对于一个不经意获得过行业、省、国家各级文学奖项，于2004年被推选为湖北电力文联理事，2005年应邀加入湖北省鄂州作家协会.2007年应邀加入武汉作家协会的他来说，除去那些嘻笑怒骂的口水帖外，他的文字却展示出别人未经深究的厚重与真实，并完成着对于自身写作、爱情与理想的想像与实现。在网络江湖，面对别人的误读，邹剑川文字内所透出的“不辩”显然比他本身的解释来的更有力量些。

“写作对于我是一种骨子和血液里的爱好”

王小波先生在抛出“为什么写作”时，他也直截了当地接过这个写作的终极问题，他说：“我相信我自己有文学才能，我应该做这件事。”接着，他貌似调侃地解释道，这句话正如一个嫌疑犯说自己没杀人一样不可信。所以信不信由你。

而邹剑川也用自己的行动和文字解答着自己的观点。他那以赚钱为目的的写作在我看来，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这种直白的陈述很容易让电力文学圈子里的文友一时无法接受，并感受到自己的写作正遭受到侮辱。但是，当他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写作目的且自娱自乐的同时，也无意识地揭示了我们所要面对的惨烈的现实生活。这是一个敏感但不脆弱的男人一贯的表达方式。

只到有一天，一位文友的去世让他放弃了文字的调侃。他在纪念这位文友的文字里郑重地写道，他死掉后，自己一度觉得很虚无，一个人为什么要写作，写作为什么？仅仅只是为了钱么？

结果，他沉溺于网络和电脑游戏中，沉溺于足球中，很久都没写字，也不投稿，但最后，他更空虚。最后，他终于回答了自己为什么而写作：花数小时，可以体味一个年代，乃至一个人的一生。人们得以在文字里痛哭、欢笑、思考和品味。人生来有限，而文字、思想、艺术从某种意义上却可以永恒。

是的，他本可以如小波先生一样说，自己是有文学才能的，他应该做这件事。或许，在某一刻，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才能。但是在极大多数时间里，他的内心却充满着才华与灵感。

2003年的那次笔会，我见识过他是如此轻盈地展示着自己的那份写作才能的。那次旅行中，我们同居一室。当我们参观完绍兴的鲁迅故居后，已是黄昏时分。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他向我扔了根烟，也将自己的点上，接着拿着笔在稿纸上写着什么。二十分钟后，他说自己写了一篇纪念鲁迅的散文。接着，一个低沉却清晰的男声念将起来。那是种什么感受呢？就如同你在一个安静的下午，一个人呆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听着某一段古典音乐般。那是种奇异的心理变化过程。唯有经历过的人才可以感受到的内心的盈实与幸福感。邹剑川将自己的文字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屋子通过声音的方式营造了一个遥远却温暖的江南旧梦。

此时的邹剑川已不是在论坛上那个晃晃悠悠、言必为金钱而写作的邹剑川。在这个屋子，没有字数与稿费的分扰，没有要发表稿件的焦虑，只有一个为本能而写作的清瘦男人。写作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骨子和血液里的爱好。对于这爱好，他或许曾是一个悲观者，因为，他认为《庄子》中的描述是正确的，即语言本身毫无意义，而意义并不存在于语言之中。所以，他将他的语言转化为一个年代、一场回忆、甚至一个人的一生。意义便由此而来，也由此而生。

“爱情是很高尚和很美好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地了解另一个人，就算自身也无法完全地了解。

当邹剑川在网络论坛上随意穿上一件马甲四处逛荡并显现一付处处留情的样子时，他就像一位演员似的出演着花公子的形象。演得多了，论坛的群众们以为他就是形象本身。这是种十分搞笑的意识形态，他与他的观众们群体性地放弃了了解真相的愿望。

当一个年轻男人在现实生活中有意识地表达出自己对于爱情的随意性时，请不要相信这种随意性的真实。他只是将自己的爱情深埋入心底，然后在以后的岁月里慢慢随它发酵，并将它化成文字的形式去纪念。

对于这种行为，邹剑川解释道，我无法理解这一举动，在我看来，“没有人懂得爱情，它就象是一个谜。”

而这个谜底，我更愿意从他的文字而不是从现实生活中去了解他对于爱情的态度。

TINA，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四个字母的混乱组合，但它一直出现在邹剑川的散文里。从2002年起，到2006年止。

这段时间应该是邹剑川特别美好的青春岁月。它包括着全部的委屈、思念、痛苦或幸福。在他的眼里，TINA仅仅代表着一段岁月，而非某个现实存在的女生。他将所有的一切情感寄托在四个字母的无意识的组合里。四个字母是密码，而他的文章却是可以解开密码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呢？

“许多爱情故事发生在旅行中。背景是火车，一节车厢，两个人，昏暗的灯光，有节奏的车轮响声，两边倒退流逝的景色。其实一切都只是一张车票，有一个固定座位，你的旁边迟早会有一个人。陪你到终点，没有最好，只有最适合，适合就是最好。”

邹剑川在写《爱情如旅行》时如是说。

TINA，最终在2006年消失在邹剑川的文字里。作为结束，他在这一年为TINA写了最后的一封信。信中，他最终解释了消失的原因：“依照她的要求，我将不用文字描述自己和她的事情，尤其不发表在论坛和网络上。我和她都有一种迷信，就是一旦在文字里描述一个人，描述和她的点滴事件，就注定要失去她。因为你内心里知道挽留不住她，才会用文字保留。所以，她将不出现在我的文字里。”

通过一个合情合理的缘故，邹剑川将以前的青春岁月连同自已的爱情PASS掉了。只是，至今依然独身的他能否在一段岁月消失后开始新的生活？能否可以继续坚守着某种爱情的信念？在一次我们的通信中，他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情是很高尚和很美好的东西。

“人生就是一个寻找并充实的过程”

在华中电力文学论坛里的文友们看来，邹剑川似乎是个写作速度超快的全能选手，而他的全部生活完全投入在网络与写作中。

其实，邹剑川在电力部门的工作岗位上也投入了很大的热情与责任。他平均一年换一个工作岗位，也从事过很多的工种。他觉得工作是一种谋生手段，既然在人的一生中无法回避，那么就必须学会寻找其中的乐趣，寻找某种意义予以支撑。

基于这样的理解，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活在当下的男人。有车要买，有房子要供的他却希望过《庄子》里所描述的那种逍遥游的境界生活。他调侃着说，如果需要达到自在逍遥的状态，那么必须要成为一个实用的功利的人。因为在社会上获得的东西最现实，或者以后，他会改变，但那是以后的事情。30岁的他就应该进取，冲刺，而不是退缩和保守。

邹剑川很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目标。所谓的理想与现实在他面前如水与乳一样相溶。内心的挣扎在他眼前想必是一样并不存在的东西。但是，他也并非就放弃了自己做人的立场和底线。在《梦想以及现实》一文中，他这样写道，“可以圆滑可以逢迎，可以变通，可以游刃有余，可以演戏，但自己始终是自己，应该有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天空，自己的家园。”

在这个内心焦躁而忙碌的年代，很多人都希望在退休后，去乡下过一种安静的生活。可对于“安静”的状态，邹剑川却有不同的理解，他说，在很多时候，内心的安静可以自己寻求得到。每个人都有苦恼，都有焦虑，都有烦忧，都有悲苦，在文字里却有着一种自在和自由，是逍遥万仞的，穷鹜八极的。

在邹剑川看来，这个充满变数与选择的人生并无意义，但要努力寻找意义。人生就是一个寻找并充实的过程。所以，自称五行缺水的他可以接受别人的误读，但在寻找到自己的目标后，他会义无反顾地依靠着左手掌控现实的船、右手激扬文字的帆游刃有余地朝向他的目的地驶去。

作者刘剑锋，湖北随州人，湖北电力文学“三剑客”之一。

三剑客即老K，邹剑川、刘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