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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田 :忧郁的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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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8 05:58: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忧郁的行书


从魏晋来,到那里去

行书成熟于魏晋,是不争的事实;王羲之是行书的集大成者,是不争的事实;行书是最实用,最通俗,最广泛的书体,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我愿意把魏晋时期的行书,看成中国人的文化自觉和书法自觉。
魏晋行书的成熟,不是孤立事件。那一时期的文学,与书法颉颃,展现了中国人丰富的想象力,和中国文化强劲的张力。因此,从那一时期站立起来的艺术形式,均具备一种别开生面的神气和霸气。其实,这就是一个民族文化超越的开始。
魏晋自唐,那条时间的道路并不平坦。对魏晋而言,强大的中央帝国,恢复了国家秩序,铁一样的专制,把五石散的粉末吹到角落,也终结了文人散漫的心情和陶冶山水的性情。好在李世民粗通文墨,在他最初的执政年代,他愿意展现一位帝王好大喜功的一面,对王羲之书法的拥趸,就是形式一种。
没有办法,这就是中国。帝王强大的权力,从来不去纠缠生命的价值与意义,相反,这样一种权力可以随便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可以改变文化的走向。因李世民,王羲之火了,书法火了,行书也火了。历史学家喋喋不休的贞观之治,王羲之一定是值得炫耀的例证。
行书从魏晋走来,此后,我们看到行书在我们生活中的显著影响,书札、诗稿,契约、记事,无不与这样的书体相联系。它如同一条结实的缆绳,紧紧系住我们的心路,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就这样有法度,有灵感,有个性的书写,维系着一个伟大民族的生息。
但是,我们也不能高兴太早,从魏晋而来的行书,是不是真实的存在。“兰亭论辩”的余音,仍在我们的耳边萦绕,那场关乎魏晋行书命运的论辩,究竟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启示。还有《圣教序》,这是长安古城弘福寺僧人怀仁所集的王羲之的行书碑刻。其中的字,真是王羲之所书吗,它真能代表王羲之真实的书法水平吗。学者的考据和论辩,从来没有停止,明眼的学者在《圣教序》中看见了“正”字和“旷”字,学人当然知道,“正”字与“旷”字是王羲之祖父的名讳,他怎么能写,于是断定这些字出自怀仁之手。
好一个怀仁,他真能写出这样的字,该有多大的书法才情,与其替人代笔,就不能坦坦荡荡地“吾手写吾字”?不能,怀仁没有品牌,他毕竟是唐代人,有一万个理由不能与王羲之相提并论。留给他的机会是,整合王羲之的字迹,制定一个书体的范本。作为僧人,怀仁集王羲之书大唐三藏圣教序是成功的,他领会了李世民的旨意,洋洋洒洒,把佛经与王羲之的书法历史性地结合在一起,相映成辉,相得益彰。
争论去吧,一种与一个朝代的文化旨趣相暗合的书体,开始流行。它就如同唐帝国中央银行所发的货币,日趋显示出强大的购买力和流通力。
毕竟是唐朝,毕竟有贞观之治,政治开放让文化有了活路,最初的一百余年,唐代的书法承前启后,不仅楷书达到巅峰,行书也展现它自有的风貌。颜真卿的“三稿”,把行书延宕到极致,生命的斑斓,书写的奇妙,内涵的丰富,是我们看到了真实的书写。而这样的书写,与怀仁所集的《圣教序》有本质的区别。前者是轰轰烈烈的情感袒露,后者是文质彬彬的细致表达。
宋朝的行书因苏东坡而显得厚重。不是把《兰亭序》、《祭侄稿》、《黄州寒食诗帖》看成天下行书的三大奇迹嘛,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怀疑《黄州寒食诗帖》的文化光辉。
苏东坡是伟大诗人,应该说,他留给我们的墨迹更清晰,更准确,更能代表一个时代的精神。宋朝与我们的距离不算太远,宋朝人的呼吸、哀痛,宋朝人的梦想、思虑,在苏东坡的行书中渐渐领略了。的确不同凡响,的确与王羲之、颜真卿有一定的区别,的确是伟大的存在。邱振中先生对《黄州寒食诗帖》的理解是当代人对一件书法名作有水准的发现:“作品要有意境,意与境的融合是不可缺少的前提。线是书法艺术唯一的形式手段,文词是书法作品的题材(题材的第一层含义),两者都能各自刻画以‘境’。对一件书法作品来说,除线条之‘境’直接诉诸人们感官外,文词表现之‘境’,随着人们对文字的辨识,总会有意无意浮现于心中,迭加于线条之‘境’上。只有这两境首先达到协调,然后才谈得上意与境的融合:作者主观世界与线条之‘境’和文词之‘境’的统一。”
邱振中说的,也是行书的根本。

传统·技法·感觉

采古今能书人名,今天是“无与伦比”的。尽管古代中国的毛笔书写是常态,终因生产力低下,有机会进行文化学习和毛笔书写的人并不多。计算机时代,毛笔书写已退出生产生活了,可是,以艺术的名义进行书写的人却越来越多。各级书法家协会是书法家们向往的组织,数以万计的会员,体现着当下书法学习和书法创作的体积和容量。
参与人数的多寡,不是某一领域和行业是否兴盛的指标。滚滚而来的书法大军,多如牛毛的展览、评奖,改变了自古以来的书法生态,我们突然发现,貌似繁荣的书法创作,已经没有“沉痛彻骨,天真烂然,使人动心骇目,有不可形容之妙”(陈绎曾语)的境界了,取而代之的是笔法的变化,形式的调整,色调的强暗,种种外在的虚荣,成了当代书法追逐的目标。
行书呢?行书也难逃一劫。以中国书法家协会成立之日算起,能行书人名不计其数。远的不说,在当代书坛占一席之地的行书名家,甚至是书法史中行书名家的总和。不管从什么角度,以什么标准来衡量,当代擅长行书的名家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以往,漫漶、松弛是行书的重要语言。不是强调书为心画吗,把字写得干净与规矩,怎能张扬艺术的情感。于是,夸大线条的粗细,涨墨,字体变形,就成了创新和探索的代名词。这种现象持续了十余年,流行书风的消长,是这一流派的生命刻度。林岫、旭宇、张荣庆、曹宝麟、孙晓云、陈振镰、苗培红、张旭光、王家新、陈忠康、韩戾军、刘京闻、龙开胜等中青年书法家,以他们对中国书法的真正理解和他们深邃的审美眼光和书写才华,把中国行书推到了一个高度。他们依托帖学,魂系二王,把魏晋行书的典型特征表达的准确、灵动,从而使中国书法创作进入一个新时代。首先,他们审视中国书法的眼光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也就是解决了文艺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以及艺术作品的社会功能和审美功能的冲突问题。曾几何时,这几个问题关乎书法家的命运,一度进退两难。改革开放以后,我们抛开了文艺为政治服务的陈腐观念,历史性地发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的洪亮声音。这时候,我们回到了艺术审美的正确轨道,我们敢于否定愚昧的艺术观念,敢于正确地审视自己,敢于在历史的深处,确定自己的艺术选择。不被政治左右的艺术选择,当然是最明智的选择,于是,我们重新发现魏晋,再一次深入帖学,在驳杂、凌乱之中,感受到书法的真实之美。于是,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感喟:帖学回来了,书法的春天到来了。
应该说,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到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当代行书的艺术自觉的明确的,所取得的成绩是骄人的,让人感念和感动的。其次,正是艺术观念的恢复,我们有信心、有胆量研究古人书写的方式和方法。当书法的实用功能退化了,当蕴藏在书法深处的文化语汇消解了,书写自然是重要的研究环节。虽然我对当前笔法至上论多有微词,但是,我在探析笔法的过程中,看到意识形态干预书法的无奈和退出。两者相比,探析笔法的过程是自由的过程,当然是人性化的过程。第三,我们终于认识到书法家感觉的重要性。以往,我们掉入技术的泥淖,把毛笔书写仅仅看成技法的外化。今天,艺术创作的灵感,已经是艺术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依靠当代艺术心理学的研究成果,我们惊喜地发现,王羲之的《兰亭序》,颜真卿的《祭侄稿》,苏东坡的《黄州寒食诗帖》的创作过程,恰恰是情感导向的过程,是生命“偶然性”向艺术“必然性”自如转化的过程。

追求艺术深度
对当代书法创作的肯定,不等于说当代书法创作是无懈可击的。当繁荣的浪潮退去之后,我们会在沙滩上看到种种狼籍,这是规律,也是现实。
当代行书创作的高度,邱振中已经指出:作者主观世界与线条之‘境’和文词之‘境’的统一。
当代行书创作缺少这种统一。由于当代书法家从书写的技术方法进入书法的,那么,就留下了难以克服的缺陷,书法家是技术有余,而文化不足。也就是只有线条之“境”,而没有文词之“境”。
文词之“境”果真这么重要吗?回答是肯定的。“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这是苏东坡《柳氏二外甥笔迹二首》中的诗句,意思是读书,有学问,比功夫深还要重要。黄庭坚在《书‘远景楼赋’》中讲道:“余谓东坡书,学问文章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此所以他人终莫能及尔。”
苏东坡和黄庭坚谈到的都是书法的文辞之“境”。
对此,丛文俊也说:“古代书家都是读书人,他们大都对传统文化艺术精神有比较好的理解,由学养化育出来的审美理想使之对书法有一种颇为执著的、属于一个强大社会群体的共同追求,不会轻易地转移志趣,并脱出这一既定立场。”
当代书法,是以技巧为导向,以形式为语言的视觉艺术,成绩有目共睹。书法艺术的最后实现是阅读,因此,文词是书法题材的首要含义,是作品意境的重要组成部分。艺术的深度,需要“意”来开掘,没有“意”的阐扬与表达,再华丽的形式也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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