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导学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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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导学案想到
                                                                                                               徐正言
      我有四个月没有发文了。原因是我戒烟二个月后，人浑身不自在。出现黑苔，中枢神经混乱——脑子进水了，大概进的是怪怪的胶水，脑神经的信息流被短路或断路了。天津中医学院戒烟门诊部的医生告诉过我，他认为我不可戒烟。可是我没有听他的。现在我只好依旧抽烟，二个月后略有改善。就勉强写了这份东西。很有意思，香港社会上一片必须戒烟的宣传、不能抽烟的地方大大扩展，而且罚款从1500提高到5000元。然而这很有科学根据的事在我这里却不行。那位医生的说法，对我来说才是正确的。但是当宣传戒烟时，这样的声音是不能发出的。由此想到教育，由于各个学生的情况不同、所学的内容不同。一视同仁的做法恐怕也会出问题吧，例如“导学案”。从我戒烟情况看，不良反映并不是马上出来的。那么教育呢？大家都知道教育效果的迟后性的特点。有人说我的身体状况是戒毒后的反应，我同意，但是戒烟是为身体健康，而我年纪大了，这个不良反应不大可能被修复，那么从健康角度出发，我觉得我的选择还是正确的。看来以目标为标准辩证地思考问题很重要。对教育手段的采用也应该如此吧。
       说到教育，我回想我曾走过的路。我是58年进大学的，那时宣传苏联专家的重大研究成果：植物的根系深度与它地面的高度一样。所以为了丰收就应该深耕——挖土60厘米深。结果是生土被翻了上来，庄稼长不好，我国好多土地盐碱化，所谓三年自然灾害与此有很大关系。真是黑色幽默——先进的科研成果导致全国大面积减产，不正常死亡人数达三千五百万左右。这么多生命的代价是否应该引起我们对真正科学的敬畏呢？而不是去膜拜占据科学殿堂的邪神。
      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了，全国的教育战线都要学习“郭兴福教育法”郭兴福是一位部队的班长，他训练战士很有成效。能搬来用在学校教育吗？后来在文革中被作为反动军事路线的标兵斗死了。我还经历过“单科独进”的教学法，就是连续只上一门课。效率很高，学生学过就忘。在放卫星、大跃进、文革年代的事更不必说了。
      历史老帐不去谈它了吧。大家都知道巴甫洛夫的心理学，它曾经作为中学教材。然而在我们熟悉的条件反射中，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被有意无意地丢掉了——在巴甫洛夫的实验中，狗是饿的，牠有吃食物的需要才形成了看到灯光分泌唾液的反应，总结这个实验时，狗的需要不提了，大概这样才符合极权统治的要求吧。于是科学就走样了。把走样的结论来指导实践，其结果可想而知。西方的情况好像也好不了多少，在《学习的革命》里不是有很多披上科学外衣的谬论吗？最突出的是人脑可以储存比美国国会图书馆还多的信息。开发右半脑，也曾热闹过一阵吧，它就是来自西方的东西。
       对我国影响较多的西方东西不少，可是搬过来时，很多都走样了。例如当提出“求异思维”时，就要求教师培养学生的求异思维，但是他们连求异思维是怎样发生的都没有弄清楚，教育刊物上大量的一题多解，确实热闹！只见形式而不问所以然，我真不知道教育工作如何操作。自吹一下，我在《数理化生园地》1983年第四期发表的《怎样解从气球上下落物体的问题》就给出了十余种不同的解法，够求异的吧？其实它的道理很朴素、也很简单，就是《渗透》171页的一个图，而文字说明在我的帖子《树上十只鸟》里就说清方法了，国外有人提到了直觉思维，好啊，居然它也成了教研员对教师的要求，还开公开课。直觉思维是怎样产生的呢？谁也说不清，说不清的事能成为教学的操作手段？为什么不去读读关于创造的另一些摸得着、看得见的研究成果呢？哗众取宠！
      有一次我参加教师的升级评课，一位教研员问这位教师：“你在课堂设计中如何贯彻德育渗透的？”事后我问他：“教师在课堂上尊重学生是不是德育渗透？”他一呆，知道我来者不善。实际上他连德育的基本原理都不清楚。
      大概7、8年前，我收到一封求救信，内容是问我怎样在教案中确定情感目标？天哪，情感是怎样形成的？那些折腾老师的专家们弄清楚了吗？以己昏昏，却要求使人昭昭，不但昭昭，还要老师去实施了。
      教改进行了好多轮了吧，只听到一片叫好声，有问题或不足吗？造成缺陷的原因在哪里？对不起，不能告诉你！也许根本没有想过吧？
       我觉得我们的老师太可怜了。那些阿爷们，似乎精力都花在花花点子上了、化在忽悠老师身上了。
       扯远了，回到导学案上来。
      导学案的目的是让学生能主动学习，发挥他们学习的主动性。它的终极目的应该是培养有实践能力和创造性的人才吧，这正确。进一步问：学生的主动性发挥的结果是什么？应该是提高他们的自学能力，而自学能力的提高关键是学习策略的获得。请拿出证据来证明通过导学案方式的教学，学生的自学能力获得了普遍的提高。我陋闻，请网友指点，把研究报告给我学习。
       我所以有疑问，我在任教时让学生上讲台、组织小组讨论的事都做过。我看到的情况是只有少部分学生能，而大部分学生不能主动参与。我提一个建议：真实地研究一下，拿几份不同性质的材料，测试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通过多少时间的“导学”获得了多少提高。认真分析讨论为什么是这个结果，学生需要哪些准备条件才可能有我们期望的提高。没有这样的实证，一窝蜂地搞太不科学了，而披上科学外衣做不科学的事，以往实在太多了。一般教师和学校要完成这样的研究有困难，因为不知道怎样测定学生的阅读能力。国际教育成就评鉴协会（IEA）专门做这件事的，教科院、中国教育报应该可以做的吧。
       记得有一段时间，公开课不用多媒体是绝对不行的，探究法也风行过相当时间。我想仅依赖学生的探究，那么必定是地方天圆，不会知道原子的结构，核外电子更是无法看到。学生要学习前人研究的成就，那绝对不是仅依赖学生已有水平和学习条件所能达到的。
      当我这么说时，请别以为我反对这一切新东西，例如据说被国家教委推荐的“中学物理探究法”就是我以第一人称发表的。《渗透与融合——教育实践中的心理学》219页对此有所提及。我反对的是“在真理前多跨一步”，是希望因材施教，这个材指的是学生和学习内容、指的是“度”和“量”。要老老实实地做学问。
       对导学案，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这样做，学生的学习心态更好了吗？我的经验是有少数学生会更积极，而大部分学生因为比不过同学和还是不明白而积极性更差。是否如此也应该是研究的重点。这是教师可以做的研究。
      我们还得做一个比较研究，用讲授法和用导学案，对不同学习内容和不同水平的学生，以及获得相仿效果所化时间。看看效果究竟如何？我们也可以研究一下在讲授法中课堂提问的问题与导学案的问题有什么区别，从问题性质、学生态度、学习成效三方面进行。区、县教师培训部门进行过研究吗？没有研究就推广，真不知道是怎样“摸石子过河“的！
      杜郎口的校长说了，导学案已经不符合要求了，应该让学生自己写导学案，崔校长说得真好，最高的标准是学生能自己写导学案。是的，共产主义社会非常好。是的，每一位学生都达到获得诺贝尔奖的水平真的太好了。我也希望崔校长能研究一下当学校成为其他学校学习榜样时，学生和家长的心态变化而导致学生学习态度的变化。我说这句话是希望我们能是一是二地真实反映情况、是必须考虑可能的因子对结果的影响。
       我希望我们能以真正科学的态度来进行教育改革，能从过去的失误中清醒过来。希望崔校长、中国教育报和正在推行导学案的学校拿出经得起检验的实证来。如果效果不那么好，也不要轻易怪到导学案去，因为还可能是教师能力够不上。这就像有人说学生的回答水平大大超过了教师，因而来说明学生的高明而不谈教师能力的低下。（学生在某一问题对某一学生的讲解效果高于教师是正常的现象，不然哪来的教学相长？我要知道的是比例，以一盖全不是科学的态度）
      我很敬佩要我不要戒烟的医生，因为他敢于违背他的职责、敢于因人置宜地提出科学的处理。
      人参是国际公认的补品，你把它当饭吃，要死人的；感冒了或体虚也不能吃，这个是常识。那么导学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