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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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坐着？
                         文/清涓

出门，天黑得很早，坐公交回家。
中国人真多。这么冷的天，大家不在家暖暖和和地呆着，怎么都挤到街上来了？
公交站牌下边拥着黑压压一片人。每到一辆车，不管几路，总有一群人潮水一般涌过去。车子吐出一群人，又吞进去一群人，但等车的人有增无减。
我终于挤进了一辆车，找个地儿站着，舒了一口气。司机不停地喊道：“往后边走走，刚下去那么多人，后边空着呢。互相挤挤，车就走了。”没人理会。
“打了卡从后门上。”司机让步了。后门又吸纳了好几个人。
我脚下有一个行李包，上边坐了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旁边站着小男孩的妈妈。
小男孩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我看了看她，她若无其事地看着手机。她也坐得下去！
“妈妈，抱抱！”小男孩仰起脸要求道，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想想都为他感到难过。车里黑乎乎的，小男孩只能看到一片森林般的腿——不对，连腿也看不到，只在到站时，车里才会亮一会儿灯。那种压抑不难想象。
“乖，再坐一会儿。现在外边不漂亮，等会外边漂亮了，妈妈就把宝宝抱起来看。”
“妈妈，我要坐在座位上。”
“我们上来晚了，没有座位了。妈妈拉个箱子，还带着宝宝，能挤上车都不错了。一会儿就到了。”
周围的人都看了看那个坐着的姑娘。姑娘稳如泰山。
“妈妈，抱抱。”男孩终于哭了。
妈妈弯下身子，用左胳膊抱起了孩子，右手抓着扶手。这个动作，能坚持多久呢？
果然，不大一会儿，妈妈对小男孩说道：“宝宝再坐一会儿，妈妈的胳膊都酸了。”
“不嘛，妈妈用两个手抱。”
“不行，那样会摔倒的。”
“妈妈再抱一会儿。”
听着母子两个的对话，心里挺难过的。这个时候，我的三观就会改变，有钱真好啊，有了钱，这个母亲就可以带着孩子打车了。
我都有点仇恨这个点上拥堵的大街了。公交车真像蜗牛一般，半天移动不了几步。我替这个母亲发愁。
妈妈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把孩子放到地上，按孩子重新坐到行李箱上。我听见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妈妈，热。”孩子又喊了起来，一边用手扯着脖子上的围巾。
妈妈俯身解下了围巾，搭在胳膊上。孩子又扯着头上的帽子。妈妈又卸下帽子，拿在手上，随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孩子又开始扯着身上的棉衣。妈妈说不能脱，下车会感冒的。
其实车上不热，孩子一定是心里闷得慌。
“妈妈……”孩子又要哭了。
妈妈终于发火了：“你再吵，下次就不带你了！”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周围人又盯着那个姑娘。如果她能让个座，这个妈妈抱着孩子坐下，孩子能看到窗外，就会安静下来的。
可是，没人让座。
周边的空气很压抑。
一对情侣说开了：“车上能挤进二三百个人吧。”
“不会吧，哪有那么多？”
真的，一辆塞得满满当当的公交车里有多少人呢？我也默默地猜开了。
我终于到站了。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多，想来那个妈妈可以坐上一个座位了吧？
这趟车坐得心里堵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