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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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来的美文 ——冷冰的散文集《青砖》

罗龙炎     《青砖》是冷冰的散文集。一翻开，感觉很亲切，因为里面的文字，有许多我早已陆续读过，有的在报刊上，有的在大江以西的博客上，更多的是在《庐山户外·精彩回放》上。     最早读到的一篇，是署名易宁的《一声新雁九江秋》，大约是在2007年秋天。那时我刚刚接触户外活动，不时浏览庐山户外网。当时那里面像样的文章并不多，易宁这篇文采斐然，很显眼。我一下就被吸引了，认真地阅读过后，还装腔作势地说了一点赞许的话。那时，我还不认识易宁，还不知晓易宁和冷冰之间的关系。后来，从驴行回放的照片上，我才知道，原来易宁就是冷冰。他是早些年从我们中文系毕业的，我们原本就很熟识。从这以后，我就常叫他易宁。     尔后，易宁就成了我的“驴友”，或者说是“良师益友”。那时，我是新驴，刚出道，而他却是资深老驴了。他有许多可圈可点的驴行经历和经验值得后来者借鉴。前几年，户外很多人都知道“易宁”是独行侠。平常，他经常一个人在庐山峰涧之间行走，也常到九江周边城镇乡村转悠。春夏秋冬，山上山下，大江南北，古道野渡，农舍渔家，都留下了他行走的身影。     暑假，不用上课，那是易宁最幸福惬意的时光。有一段日子，不论暴雨还是烈日，他几乎每天都要去爬庐山，尽享“山水的便宜”。他常常一个人背了书包，上到清凉的牯岭，拣个僻静的地方，独坐幽篁，或捧书闲读，或默察静观，或让想象随云起云飞而驰骋。渴而饮，倦而卧，暮而归，自由自在，悠哉游哉。     就是在这样的行走之间、观察之间、悟感之间，“一刹那的感动，甚至流水的声音、日光的长度和空调机的转动”都被他记录下来，积攒下来。于是，一篇篇精美的文字，就如汩汩的山泉，从易宁的笔下淌出。收在《青砖》中的文字，清新优美，大多是他“在徐徐轻慢的节奏中脚踏人生行旅”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所感所悟，故我把它可称之为。     易宁的美文，美就美在其感性充盈。他的散文，很少完整地叙写一个故事，或描写一个人物，也很少对某个问题作理论阐释或理性思辨。他的叙写，多半聚焦于特定时空下具体事物的情态和作者对它的感受，表现情态的灵动与感受的真切，给读者提供具体的可体验的感觉。比如，春天的细雨，易宁是这样叙写的——     ……想起老家，那一片山水。山是不高的，可起伏有致，青翠欲滴。水从村口绕过，过了对面的石桥就到了水田。水田一直延伸到山脚，水田上有牛在耕作，新翻的泥土有着匀美的线条。这时候雨来了，轻烟萦绕在山间，仿佛给山们披上了白色的纱巾，若有若无的，又仿佛看见山在起舞。……老农披着蓑，带着笠，赶着牛，吆喝着融入浓雾之中。我们只能看到他的剪影。剪影也是美的，虽不清晰，但有着无穷的韵味。（《静静的春天》）     这段文字，与其说是描写，不如说是绘画，具有典型的绘画美。它画出了一幅具有“老家”特色的春雨牛耕图，画面感很强，一看就有很具体的感觉。它以富于感觉化的语言，把时空背景、细雨和雨中牛耕的情态以及作者感受，十分具体地感性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很自然地把我们引入作者营造的情境中，并体验到作者当时的感觉。这种感性的显现，在《青砖》中随处可见，是易宁散文最突出的特点。     在充分的感性显现中，易宁的散文也表达了自己对世界对人生的体验与理解。特别是，他从寻常事物中生发的感悟，往往具有别开生面的意趣。这也使《青砖》增添了不少的内在魅力。一枝插在矿泉水瓶中的桃花舒瓣吐蕊，令他为生命的伟力惊叹不已。普通的苦瓜“一生翡翠”，“不传己苦与他物”，引发他对君子美德的由衷称赞。他一次又一次独自爬好汉坡，照样绕有乐趣。因为，他体验到，一个人的自在，“可以想很多事情，也可以什么也不想”；乐山乐水全在一己之心；所以“看山水何必舍近求远，有心情到处花鸟林泉”。秋天，行走在山南道中，他有感种种历史遗迹湮没于萋萋荒草之中，而悟得：“人类的历史短暂，自然的历史漫长”。他钟情山乡瑶里，是因为“瑶里这地方瓦多，桥多，闲逸也多”：而对匆忙于都市的人们来说，“闲逸就是幸福，所以瑶里是个幸福的地方”；在瑶里看一眼稻田、喝一杯清茶，心情就好许多。在《青砖》中，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我们看到，一声新雁，一树桐花，一次山行，通过易宁的审美观照，所抽引出来的心解感悟，往往既出人意表又正中其怀，读来耐人寻味，发人深省。如果说，优美精准的文字表达是易宁才情与学养开放的花朵，那么，这隽永而别具意趣的感悟则是他思想境界升华的结晶。这是读易宁散文应该慢慢咀嚼细细品味的地方。     有人说，好文章都是漂泊出来的。以《青砖》观之，诚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