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阅读改变中国”年度评选·年度点灯人
用爱书写美丽教育人生 江苏省苏州工业园区斜塘学校 顾舟群 无字书 开启童书阅读之门
2006年9月,第一本无字书《大风》开启了我和孩子们的绘本阅读之旅,从此一发不可收。从“可爱的鼠小弟”系列到“淘气宝宝”系列,从“聪明豆”系列到“暖暖心”系列,从友情篇到亲情篇……一个个绘本陶冶了孩子们的情操。
一年后,我开始在班级推进整本书共读。除了孩子们自主阅读的童书外,我精选了60本作为班级共读书目。每一本童书我都会精心设计导读推进题,深入探讨题,课外延伸题……开展读书交流会、表演童话剧,一本本童书丰富了孩子们的童年。
每日的晨诵,是一个结合了古典诗词、儿歌与儿童诗的复合课程。7年多时间,我带领孩子们朗诵了上千首儿童诗,三年级开始我们进行整本诗的诵读,金子美玲的《向着明亮那方》、金波的《让我们去看海》和《沙滩上的童话》。这学期我们正在诵读《中华经典诵读本》,开学一个多月已经读完了《论语》《诗经》。 一首首诗歌美丽了孩子们的心灵。
绘本、童话剧演绎课堂精彩
为了鼓励亲子共读,看到亲子共读的温馨画面,我用书信和家长沟通,分享孩子们的读书过程和乐趣。一封封封书信深深打动了家长的心灵,回信像雪片一样飞来。 2011年,我们结集出版了《改变从习惯开始》一书。
为了激发孩子们的阅读兴趣,我经常把绘本改编成绘本剧进行表演。从 绘本过渡到整本书共读,从绘本剧过渡到童话剧,是那么的艰难又是那么的自然。去年暑假我们班在苏州独墅湖图书馆进行了两个小时的童话剧汇演,演出得到了成功。一个个剧本,丰富了孩子们的学校生活。
为了孩子们的那句:“顾老师,我的作品有没有发表到网上了?”我一次次地整理课堂实录和孩子们的作品,不厌其烦地发帖和上传作品。 “小舟成群,小虫成蝶”、“ 放飞梦想,享受成长”等十几个班级主题帖,记录着我和孩子们的成长历程,也成为全国各地实验老师学习、交流、探讨的网络课堂。
在校领导的支持下,学校的童书阅读课程开展得有声有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应邀去全国各地做讲座,推广童书阅读。
暑假,我放弃了休息时间,带领全国各地的一线教师利用qq群进行晨诵和绘本课程的开发……最后分工制作成精美的PPT。这些课程资料我们在网上无私共享,受益的课堂和孩子不计其数。
多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别人守在电视机前观看连续剧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我却守在书桌前阅读童书、设计读书会、整理上传作品。
忙碌并享受着
曾经接到这样一个实验老师的电话,电话从遥远的新疆传到了苏州,她说孩子们都在课堂里静静的坐着,想通过电话向我表示感谢,然后是全班响亮的呼喊:“顾老师谢谢您!”听着孩子们稚嫩真诚的感谢声,我的眼圈红了。这就是爱的传递,心灵的洗礼。
2011年11月,“新教育萤火虫”亲子共读项目成立,这是一个公益项目,旨在推动亲子共读,将父母深度卷入,成为教育的共同体。
“运用这个公益项目平台,从教室走向社会,组织各种社会公益活动,将这些年自己与孩子们的共读经验传授给父母们”
每两个星期一次的亲子读书会,集才艺展示、诗歌朗诵、绘本故事、童话剧、小品等一体,丰富多彩的活动内容,深深吸引着来自不同学校、不同年龄的孩子和父母,参与人数达到千人。
一次次读书会,使孩子们得到了成长。
2013年7月6日7日,我组织进行了第一次苏州扬州萤火虫大联盟活动。8月11日扬州一行三十多人来到苏州,进行苏扬萤火虫第二次大联盟,随后扬州也推出了萤火虫亲子读书会。
立足教室,研发课程,潜心童书阅读,致力儿童发展。热心公益,从教室走向社会,在更多孩子的童年种下美妙的种子——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首届“阅读改变中国”年度评选·年度点灯人
牵着孩子的手走在阅读的路上 广西桂林市叠彩区芦笛小学 申艳琼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生长在闭塞小乡村的我,偶然读到了一本《儿童时代》,书的具体内容我已忘了,但我依然能清晰地记着,打开人生中第一本课外书时,我的那种狂喜到心疼的感觉。
那是一本图画书,我不一会就看完了,但是我却按捺住自己不再往后面翻,为什么呢?因为这本书看完了,就没有别的书可看了。我要把这种幸福的感觉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那天中午,我没有吃饭,因为太激动,感觉很饱很饱……
一晃,30多年过去了。庆幸的是,我始终保有这份渴望阅读的初心。为了幸福,我阅读;为了把这幸福传导给更多的孩子,我孜孜不倦地做儿童阅读推广。我希望,自己是那个点亮孩子心灯的人。 好看的书从哪儿来? 阅读是学生自己的事,教师能做的,是提供周到的阅读服务。让学生有书可读,有时间读,有兴趣读,被引导地读。把这些服务做到位,最好的阅读就产生了…… 解决书的问题,我尝试过许多方式,这里介绍两种。 书架的革命
2012年9月,我在建材市场找到了一种制作简易书架的绝妙材料——轻钢龙骨。它安装方便,打几个螺钉就可以固定,还能根据需要任意切割、移装;底部有10公分宽,正好让书保持一定的倾斜度,把封面亮出来。这样一个能放200本书的书架,只花了不到一百块钱。最妙的是,它利用闲置的教室后墙,不侵占孩子们的活动空间。
下午,书架空了,那是孩子们把喜欢的书借走了;早上,书架满满的,那是借去的书被还回来了;课间或是课堂上完成学习任务后,孩子们三三两两来到书架前,或站,或坐,或趴,自由翻阅,自在讨论。
这场书架的革命,成功实现了图书推销,自主借阅,极大地提升了阅读量。
敲开市立图书馆的大门 书架弄好了,我又动起了脑筋:能不能再努把力,把市图书馆的广大资源利用起来呢?我一趟趟地跑图书馆,终于签约成功。现在,我们的图书从静止的小池塘变成了源头活水。每个月我都会去图书馆借200本书。新书上架时,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涌到书架前,一只只小手伸向本本新书,就像胖蚕爬上了桑叶山,太可爱了! 读书的时间从哪儿来? 先给课堂“松绑 ”从2010年起,我把山东潍坊韩兴娥老师两周教完一本书的做法引进课堂。高年级花2周上完一本书,一二年级识写字任务重一点,花8周也能上完。节省出来的时间,诵读经典、看课外书、作阅读交流、听我读儿童文学名著……做的都是有用、有趣的事儿,学生喜欢,我也轻松。
再请家长帮忙 周一到周五,让孩子拒绝电视和网络,周末少报补习班。一开始,孩子们识字不多,每天借回图书亲子共读。到二年一期,全班人均识字2100个,自主阅读就充分展开了。
读书的兴趣从哪儿来? 神奇的课外阅读交流 多年的实践让我得出一条结论:要了解学生读了没有,要督促学生读得更多,无需家长签字,无需检查摘抄,只需要天天做课外阅读交流。先在组内交流,再由小组派代表到班级交流。阅读交流是个神奇的法宝,会让孩子们越读越多,兴致勃勃。 珍贵的《个人阅读史》 2013年,我设计启用了《个人阅读史》。页眉上写着:“记下我读的每一本书,留住我心灵成长的轨迹”。登记《个人阅读史》,好处有很多:孩子常看常登,会产生成就感,鞭策自己读得更多;4人小组会依据它来考察每个人是否真的读了书;我会通过它对读得太少太偏的现象进行及时干预,实现“一个都不能少”的阅读培养目标。 雷打不动的朗读时光 每天的语文课里,我一定会读书给孩子们听。《夏洛的网》、《精灵鼠小弟》……凡被我读过的书,都像被魔杖点化过一样,成为书架上最受欢迎的那本。 最好的奖励 对于阅读者来说,阅读本身就是最好的奖励。那些年,在当当网上买书,会有一定的返利。我把这些钱都攒下来,期末买书送给孩子们。在扉页上,写下我对他们的殷切希望。 赠给最后才爱上阅读的孩子龚艺的,是杨鹏的幻想系列: 我永远无法忘记,一直不爱阅读的你,在看了杨鹏的书后,向我提出的第一次买书请求。我知道,从那天开始,你就打开了另一扇门,看见了不一样的风景。勇敢地、大步地往里走吧,你将不虚此行! 赠给顽皮孩子黄嘉鸣的,是《勃客郑渊洁》: 你知道吗?我们都喜欢的皮皮鲁之父郑渊洁,他从来就不是乖孩子,他现在也不是很按牌理出牌的大人,但他成功了——只要有梦想,一切皆有可能! 赠给班里的阅读领头羊黄天怡的,是《柳林风声》: 眼见得你和你的朋友们,在阅读的路上越行越远,渐至佳境,目送你们的我满心欢喜!请永远,永远保持此刻这样,朴素的爱书的初心! 必要的引导从哪儿来 在阅读这条路上,我是孩子们热情的同伴。我的阅读经验对孩子们也有用。
我还是殷勤的引领者。上课时,我很喜欢领着学生“荡秋千”——抓着课文的藤条荡到另外的作家、作品上去。
比如学完老舍的《猫》后,牵出老舍的代表作《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牵出季羡林的散文《老猫》。牵出拿着长长的竹竿,帮自家争风吃醋的猫打架的钱钟书,他写了《围城》。他妻子是杨绛,《杨绛散文》很好看,杨绛翻译的《堂·吉诃德》不可不读。杨绛对他说:“打狗要看主人面,这打猫啊,要看主妇面。”——那对面的主妇是谁呢?建筑学家林徽因,她还是个很有才情的文人,她写的《人间四月天》值得读读。说到林徽因,有个跟她关系密切的文人不能不提,那就是写出《再别康桥》的徐志摩……
就这样东拉西扯,一连串作家作品背后的故事都被拽了出来,这些轶事太有意思啦,学生听得眼都不眨一下。当然,这些被提及的作品后来都荣登学生的购书榜……
首届“阅读改变中国”年度评选·年度点灯人
书香,改变乡土 江苏省兴化市张郭中心校 赵冬俊 用亲自阅读定义经典
【开书单,成为我乡村儿童阅读推广的起点。而列进书单的“经典”必须用近乎苛刻的“亲自阅读”来定义。】
2009年,我从城区学校重返乡村小学。
第一次开会,听老师们闲聊。一位老师说:“暑假里,读了曹文轩的《青铜葵花》,感动得流了很多泪。”
曹文轩,是我最崇敬的作家之一。他的文字简洁生动,高贵典雅,极具文学美感。每教一个班,他的作品都会成为我与学生共读的“首选经典”。早在2005年,《青铜葵花》就被我列为学生必读。我没想到,一本好书从城里走到乡村,竟用了近5年的时间!再问问其他老师,竟不知道曹文轩还有本更著名的小说——《草房子》。
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乡村儿童阅读的现状,诚如萧伯纳所描述的:“全世界的书架上摆满了精神的美味佳肴,可是学生们却被迫去啃那些毫无营养的乏味的教科书。”
阅读,是人的天性。只要不用坏书败坏孩子的阅读胃口,孩子会自然而然地喜欢阅读。因而,我们可以“用大部分的精力去搜寻第一流的好书”,当学生手捧一本又一本的好书,他们阅读的热情必定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孩子们阅读兴趣的培养,阅读能力的提升,阅读习惯的养成,都需要一批好书,都需要一张适宜的书单。于是,开书单,成为我乡村儿童阅读推广的起点。
为此,我大量购买并阅读各国童话、绘本、漫画、小说……每读完一本或一篇,我都会细致地在篇尾写上自己的阅读感受,并标明“优秀”“良好”“及格”字样。因为,列进书单的“经典”必须用近乎苛刻的“亲自阅读”来定义。有时,厚厚的一册童话中,只能选出一两篇经典。因而,我给孩子们朗读的故事,都是千淘万漉。
听惯了我朗读故事的孩子,无形中有了一种辨别优劣的眼光。有孩子埋怨妈妈:“你的故事,为什么没有赵老师读得那么好玩?”有孩子给家人指定生日礼物:“你就买赵老师读的那本蓝面子故事书。”
2010年元旦,有位妈妈问孩子:“一下午没上课,你又在学校舞台上表演了节目。高兴吧!”
孩子想了想说:“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呢?”妈妈不解。
“因为没有听到赵老师读故事。”
这样的对话,让我更加坚定了为孩子搜寻经典的信心。
除了自己阅读,我还借助更多的眼睛细细找寻最适宜的经典童书。假日里,我一边托朋友拷贝大量的绘本PPT,一边求助热心书友,帮着推荐经典童书。在众多眼睛里,我相信专家、同行们的推荐,但我最看重的还是孩子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喜好。我经常请家长依据孩子的喜爱将读过的书进行排序。然后,通过统计、比对、推敲、筛选,最终,谨小慎微地开出一张相对适宜的阅读书单。
2011年,学校印发的学生读书笔记上,插进一页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各年段推荐书目。在这个书目的指引下,很多家长看到书籍的巨大引力,以及孩子们如何爱不释手,手不释卷。
100本比100分更重要
【乡村,建不起令人神往的少年宫,请不来一流的艺术启蒙老师。但,只要还有“阅读”,起码孩子不会输在精神成长的起跑线上。】
即使任教一年级,即使是面对识字有限的六七岁的孩子,我同样坚定不移地推行“100本书”的计划。我不奢望每个学生都考100分,我只要求每个孩子在入学的最初两年里读完100本好书,能够看着孩子一步步走进经典。为了让乡村家长们欣然接受价格昂贵的绘本,我毫无保留地将儿子阅读的近百本绘本带到学校(PPT5),分批给学生带回家与爸爸妈妈共读,然后再有计划地进行阅读推广。
我常给家长写信,争取他们的理解、支持:
“不要以为,孩子只有识字后才有能力读书。在儿童读物中,有一类书——绘本,可作为他们的启蒙读物。这类书对孩子的心情、性格、气质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童年是播种的季节,这一季节,如果没有美妙的故事,没有奇幻的童话,没有让人捧腹的漫画,孩子的童年是有所缺失的。”
积极的行动终有丰厚的回报。新学期第二周,那套铮亮的、豪华的百本精美绘本,铺排在办公桌上,就像整装待发的士兵。我一一为它们编号,并设计了家长绘本阅读卡,以便于绘本共读的有效开展。每周两次的绘本阅读,不光是学生,就连年轻的家长们,也觉得这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
因为阅读,孩子想象的翅膀得以翕张,他们常常语出惊人。班上近二分之一学生在《七彩语文》《关心下一代周报》《作文与阅读》发表了自己的童言、童诗。班级小报《童语录》每月一期,记录“绘本共读”的足迹,至今近30万字,可以说这是一个老师留给学生、一群学生留给老师的最值得珍藏的礼物。
2011年9月,我小心而毅然地停用了一切习题与试卷。每天腾出40分钟,让学生自由阅读。读漫画,读桥梁书,读绘本……看到我那一摞簇新的习题丢在角落,同事提醒:“十几块钱买来的一本,你这不是浪费吗?”我说:“有一种浪费,叫节约。我节约的是他们千金难买的童年。”
乡村,建不起令人神往的少年宫,请不来一流的艺术启蒙老师。但,只要还有“阅读”,起码孩子不会输在精神成长的起跑线上。
让“读书最美”深入人心
【一个没有书香的小镇,再繁华也是虚浮的,再发达也是贫瘠的。】
有一年,兴化市小学四年级期末作文,要求学生就阅览室里发生的故事,展开想象,完成习作。近三成学生走题,因为他们不理解“阅览室”。
2012年,学校在市教育局领导的建议下,成立“张郭中心校小语工作室”。从此,我的阅读推广不再单枪匹马。一个人或许可以走得更快,但一群爱读书的年轻人可以在乡村阅读推广之路上走得更远。
2013年9月,我联合学生家长,共同建起兴化市首家“乡村绘本馆”。乡村娃可以在老师的带领下,每周坐到绘本馆里,美美地享受绘本的精美与豪华,感受亲近经典的舒心与幸福。
为让学生亲近文学,工作室成员努力开发“曹文轩纯美小说课程”,为孩子上阅读指导课。孩子们的阅读不再走马观花,不再泛泛而读。他们逐渐懂得如何阅读儿童文学,享受儿童文学。
2013年设立我们设计“曹文轩文学奖”,每年6月评选一次,以奖励那些在阅读、写作上具有卓越成就的孩子。孩子的阅读成果、写作才华及时展现在校园网,学生、家长争相阅读。2013年,曹文轩来兴化讲学。我带领学生与曹文轩面对面。曹文轩看到孩子们的批注,着实吓了一跳。他欣然在书的扉页上题写“一路风景”。
张郭镇是兴化经济强镇,但文化建设没有步调一致地跟上。整个镇子,没有一家正规书店。原先的书店,也因生意惨淡而关门。这种恶性循环,给乡村文化带来的是灾难。一个没有书香的小镇,再繁华也是虚浮的,再发达也是贫瘠的。
2013年10月,我怀着改变小镇文化气息的心愿,走进镇上德高望重的大型企业——江苏申源特钢有限公司,请求企业给学校以经济援助。没想到,申源公司心感其诚,爽快地答应,并出资一万元用于奖励学生读书、作文。我们用其中的部分赞助费,设立“读书最美”基金,鼓励并奖励热爱读书的孩子。
2014年,马年,阅读推广总是马不停蹄。还有一个重要的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在姜堰东桥小学,我挨了一“鞭子”。那天,参加他们的活动。校园闲逛,曲径通幽处,赫然一书亭。两位中年美女,置身书丛之中,面容尽染书卷之气。她们告诉我,这里的学生,每学期有近百元,购买课外书。
回到学校,我直接去了“校园超市”,跟超市老板商量,辟出一货架,放些书来,方便学生选购。因为,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孩子们的童年阅读已经刻不容缓,迫在眉睫了。老板欣然同意。最后,我们决定从“读书最美”基金里拿出钱来——学生每买一本,得一元奖励金,读完三本,可以参加“读书最美”阅读奖评选。
一元虽少,但至少是一个象征,是一种努力的方向——大家都读起书来,乡村学校、玲珑小镇才会散发迷人的气息。
如今,这种气息,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正愈发浓烈。因为阅读,乡土更香,也更值得未来的乡居者与离乡者留恋。
首届“阅读改变中国”年度评选·年度点灯人 因阅读而变得与众不同 安徽省阜阳市阜南县城郊乡李坑小学 王玲 说起阜南,没人知道,但说起王家坝闸,可能有人知道,那可是“淮河第一闸”,温家宝总理曾经来此视察过。因为王家坝闸在蒙洼地区的特殊地理位置,所以它承载者淮河两岸老百姓对丰收的希望。
就这样一路读下来
【说起阅读,其实除了课本上的知识,我只在四年级以后读过作文选。现在的改变,都因为后来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图书馆。】
我的家离王家坝闸大约60里,在阜南县城的边上。老一辈都是农民,并且多是文盲。因为母亲有病,只生了我一个孩子,我是农村中“名副其实”的独生女,成了被世俗抛弃的人。性格倔强的父亲要争口气,非供我读书,所以我就一路读下来。
其实除了课本上的知识,小学阶段,我只在四年级以后读过作文选。整个学生时代,读的世界名著不超过五本,并且还看不懂。整个童年时代,外界对于我来说是封闭的,生活也不快乐。没人跟我玩,我要不就是一个人玩,要不就是被邻居家的姊妹几个捉弄。那种孤独感和别人的异样眼光,只有经历了才能明白。
我现在的改变,都是因为后来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图书馆。当了几年教师以后,在2008年,我被调到了李坑小学。这里有个图书馆,进去以后,我被迷住了,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图书和要什么有什么的内容迷住了。堆积了30几年的对书的痴狂,在这里找到了徜徉的天堂。我一开始是看儿童文学、世界名著,后来才看教育类、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老师看到书,学生自然能看到书。每当进图书馆的时候,看到学生们就像一群欢喜的鸭子高兴得嘎嘎叫,我心里也和他们一样开心。这个给我们带来无尽遐想和幸福的图书馆叫“蒲公英乡村图书馆”。由于对于优质图书的无尽的喜爱,我和孩子们因此和PLP、杜可名有了更多的交往。
我和我的孩子们一起在书中流连忘返,好像弥补了我童年的缺失,觉得读书像在和一个慕名已久的哲人交流,同时也像是在和自己交流。我用从书中学到的东西来理顺伴随自己多年的困扰,也希望学生心中能有一个温暖的角落安放自己。
因为阅读,教育教学生活变得丰富而生动
【是书让我和孩子们的生活变得灿烂起来,变得与众不同和有滋有味起来。】
自从有了书,我们的教育教学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了,变得生动了。开始就是自由地读,默读也行,大声朗读也行,几个人围在一起读,独自读,躺在地毯上读,不受内容和形式的限制。后来有老师给学生朗读,再后来就有了议论,就变成了阅读课。学生们在阅读课上,可以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可以和同学讨论,可以质疑文本。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PLP的杜可名老师带着我们借助优质图书大胆地尝试了一系列的阅读活动。我们进行了主题式阅读,进行了整本小说的阅读。我尝试采用了团体诘问法,苏格拉底式诘问法,分组学习法……我们的学生会自己做书,会在班级里集体讨论制定自己的班规,会给老师提建议,会给班级建设提建议……
在这5年的时光里,是书让我和孩子们的生活变得灿烂起来,变得与众不同和有滋有味起来。在这5年的时光里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太多温暖的故事,至今记忆犹新。
记得在刚接触图书不久,我就破天荒地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那时我带的是一个毕业班,他们现在已经上初三了,但是当年的那几个“特殊”学生也已经辍学了。在那时,他们是学校公认的小痞子。接过这个班以后,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接触,我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坏在哪里。小孩子固执的表达或是聚一堆玩,难道不正常吗?我没把这当做一回事。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我领教了他们的“厉害”。一个孩子改名字了,我叫错了,他就跟我拧,说这样叫不行。当时也的确觉得这孩子奇怪。到后来,我才了解到这个孩子的真实想法:他觉得村子里的人都瞧不起他们,因为他们家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我终于明白了他固执的原因——他在要尊严,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尊严而变得敏感。当你能够明白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你打开了心扉。尽管在别人眼里,他还是老样子,但是你知道,他也知道,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还有一个同学特别易怒,总是不合群,行为也怪了点。但是我后来了解到,这一切来源于他对他妈妈的恨和不理解。那一天我们俩在图书馆单独聊了半天,到后来我们哭成了一团。他说他妈妈是外地人,在他们小的时候经常不管他们去打麻将,还嫌他们的爸爸没本事,自己却不干活。
这一切几乎毁了这个孩子,他痛苦、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跟我倾述之后,他变得好多了。几乎所有的同学在毕业之前都进步了,都变得开朗快乐了。我知道这一切的改变归功于书,归功于送来书的人。
但是也有些事情我还看不到原因,或者即使看到原因也还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比如我现在带的班上有一个男生也是“全校闻名”的,办公室里老师们一谈就谈到他,一交作业本同学就知道肯定少他一个,他好像成了公认的“坏蛋”。以前在其他“难管”的学生身上的妙方在他身上都试过,却都不灵了。不管我怎样耐着性子对他,收效都不大。他总是好两天,坏两天,只要学生告状就有他的份。
后来,我了解到这个学生的家庭教育一塌糊涂——遇到问题就是打,妈妈常常往死里打他,妈妈和其他家庭成员的关系也很糟糕。我也和他的妈妈、姥姥、姥爷沟通了,可明天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只能在心里劝自己,着急没用。
教育改革是一条漫长的路
【看的书越多,和别人交流得越多,在教育教学中能看出的问题也就越多。】
看的书越多,和别人交流得越多,能看出的问题也就越多。学校教育的改革必须得是全方位的改革,不仅仅是课程,还有规则意识的培养、习惯的养成等,这些不仅仅是靠课堂教育就能达到的,还需要学校和家庭的配合。
但是,这里的留守儿童居多,几乎所有的困难都压在了老师身上,我常为此感到焦虑和困惑。除此之外,对于如何才能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如何才能提高自己的教育教学技巧等,我还有太多的问题。
教育改革是条长路,但是在大家的支持和帮助下,我相信孩子们会越走越好的。哪怕将来只做一朵野花,也会开得灿烂。
首届“阅读改变中国”年度评选·年度点灯人
向着明亮那方 ——我和一群山里娃的读书故事 贵州省习水县温水镇星文小学 穆慧翔 作家残雪说,人的成长是一种“趋光运动”。依稀记得,名师冷玉斌这样解读金子美铃的《向着明亮那方》中的“光”:······就师生而言,“光”因阅读而来,只有阅读,并且是不间断的阅读,“光”才能持久、明亮,梦想才可以无限地接近。5年来,我和我的学生、同事一道,怀抱着一个朴实的梦——向着明亮那方。
那个“无光”的年代
【在一片文化的“盐碱地”上,我患上阅读的“营养不良症”,精神世界一片荒芜。】
和大多黔北山区长大的同龄人一样,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我,由于时代和家境原因,不识字的父母为养家糊口,忙碌在那片责任田地里,根本无暇顾及我和弟弟的学习,更别谈规划我们的未来了。记忆中,家里事关“文化”的物质和精神者几乎为零——就连当时最流行的《毛选》都没有一本。
小学到初中,最宝贵的童年和少年时光,从被老师揪着耳朵才学完aoe——智力较平庸,到几经题海沉浮考上师范——初中补习了三年,邻家五叔的几十本连环画和几本皱巴巴的《故事会》,成了我几本单薄课本外的课余读物。在一片文化的“盐碱地”上,我患上阅读的“营养不良症”,精神世界一片荒芜——这是后话。
17岁进入师范,在颇有文采的《文选与写作》老师煽情下,走进那个县城的图书馆,架子上柜子里满当当的书,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味,抚摸着那些棱角分明的书脊,竟也心生向往与羡慕。末了,“堂皇”地借了一本鲁迅的《呐喊》,回到宿舍后,勉强看到15页,便没翻到16页——不好看,很吃力。
师范3年,为了迎合《文选与写作》老师,为了完成学习任务,零零落落地阅读了一些武打、言情小说和流行杂志。直到现在,也从未阅读过一本真正的名著——书橱中的仅为附庸风雅。现在想来,应该是早年阅读的“先天不足”,让我错过了阅读品质培养的敏感期,失去了触碰、挑战中外经典的兴趣与能力。
九十年代中期,师范毕业后回到家乡任教,一所全是民办教师的村小,四面漏风的木架子教室,自生自灭的环境,自由散漫的工作,应试主义的管理。我——唯一的“公办”,抱着个“铁饭碗”自得自慰,没有激情没有理想地混迹其中。那时学校文化氛围,乃至周围所有学校,从“读书”的角度均属“三无”——学校无图书,教师不读书,学生无书读(此书非彼书)——一切都停留在教育原始境地。
在没有“光”的观照下,一年又一年,日子周而复始,在迷惘与怅然中,方向迷失,青春流逝,倦怠丛生。
迎来“微光”的日子
【读经典的书,做有根的人。在以经典为主料的发酵下,一群土里土气的山里娃,个个精神茁壮、长势喜人。】
记得国家督学成尚荣先生说过,教师的成长,“重要他人”与“重要事件”是尤为关键的——我信服至极。时至2008年暑期,一个偶然的机缘,年届中年的我,遇到了生命中的“重要他人”——亲近母语创始人徐冬梅,结识了教育生活的新领域——儿童文学。
从此,《猜猜我有多爱你》、《爱心树》、《獾的礼物》等富有情意与哲思的绘本,《草房子》、《乌丢丢的奇遇》、《马小跳系列》等洋溢着诗意与情趣的小说······一本本儿童经典的阅读,一首首儿歌童谣的吟诵,让我沉眠的心灵开始觉醒,结茧的情感逐渐复苏。从此,心灵的原野,因为有了一缕“光”的照耀,我的职业生命开启了新的纪元——
众所周知,在一个文化稀缺的角落里,在“刀耕火种”式的资源背景下(西部农村教育现实),语文这一过去与现在都饱受批判与质疑的学科,于山区小学更是最难啃的“硬骨头”,即便不少人极尽“浑身解数”。君不见,连坐拥“福地”的城市人都坦言:“教材救不了语文教学的命。”仅凭一本单薄的语文书,哪能“擦亮这颗星星?”此乃大实话!
拯救小学语文,路在何方?“读经典的书,做有根的人”——“亲近母语”教诲我,徐冬梅老师点化我。
于是,在徐冬梅老师的帮助下,我走近了儿童文学,一天天走向语文教学的真谛——在无流俗的这样“热”那样“潮”大山里,独享“桃源中人”的宁静、惬意与坦然,并多了一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人生体悟。
完成好当天的“备、教、辅、改”后,我便带着孩子们驻足于曹文轩的油麻地,徜徉于小豆豆的巴学园,为青铜葵花、桑桑的命运而纠结,为长袜子皮皮、非常小子马鸣加的幽默而捧腹……
慢慢地,已是老气横秋的我,竟也成为“玩童”郑渊洁、黄蓓佳的忠实拥趸,成为“孩子王”谢尔·希尔弗斯坦、新美南吉的骨灰级粉丝。
于是,在经典图书的精神引领下,相较更多“还挣扎于昏暗星光下”的山区小学语文教育同行,觉醒稍早一点儿的我,在孩子们语言与精神发展的“黄金节点”,送上一双“隐形的翅膀”——让学生浸润于淳厚的儿童文学,熏陶于诗性的文字:从一年级入学起,坚持每天“大声读给孩子听”,课前几分钟,让学生以安徒生、格林兄弟为伴,和“笨笨猪”、“唏哩呼噜”嘻戏……晨读时间,领着他们高声诵读《新编儿歌365》、《日有所诵》中“言”“意”俱佳的童谣、诗歌;时时处处创设温暖而润泽的“书香”氛围,引领孩子们慢慢地走上自主阅读的阳光大道。
时不间断,天长日久,在以经典为主料的发酵下,一群土里土气的山里娃,个个精神茁壮,长势喜人,孕育的后劲、储蓄的能量,已不是那些“独食”一本语文书者所能比肩。尽管也不忙于收获,但孩子们渴望试羽一飞的欲望,还真是让人不忍心拒绝。于是,一如珍珠般晶莹的想像与思想,似粒粒饱满的种子,“蛰伏”于适宜的土壤,恰逢春光旖旎,一经我这位园丁“召唤”,就破土而出,茁壮拔节,随后一片葱茏。
5年中,海量儿童文学经典的涉猎与品味,让我开始对童心、教育有了新的解读与破译,逐渐穿越了教育与人生的“黑障”,向着“日光洒下的方向”一步步行进。山旮旯里“被遗忘的大多数”之一的我,在这个大多数人(教育同行)得过且过的偏远角落里,兀自享受着职业与生命的幸福。
5年来,无心插柳却收获了不少“职业附加值”——获得“国培”远程之星、市级骨干教师、市级优秀教师、县级教学名师、县级优秀教师等荣誉。2011年,主持的以读促写课题获得省级奖励,2012年,“书香班级”建设实验立项为省级课题,个人在《人民教育》、《小学语文教学》等知名期刊上发表文章十余篇。
让更多角落共享“阳光”
【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山区小学语文教师,凭着农村人的谆朴本分和教育良知,开始了自己的“绿拇指男孩”之旅——推广课外阅读,建设书香乡镇。】
法国作家莫里斯·杜恩在《绿拇指男孩》中这样描述:“随处都有种子,不只是在土地里,在屋顶上、窗台上、走道上、墙壁上到处都有……但是,如果“绿拇指”指点一下这些种子,不管这些种子在哪里,都会马上开花。”
类比山区的孩子与经典阅读——他们犹如散落各处的种子,也有开花结果的潜能与权利。然而,恒久以来,这个神奇的“绿拇指”男孩,却从未光临这片贫瘠的土地,致使孩子们都忘记了自己也会开花。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山区小学语文教师——连校级组长都不是,凭着农村人的谆朴本分和教育良知,开始了自己的“绿拇指男孩”之旅——推广课外阅读,建设书香乡镇。
在这片“未开化的边疆”上,这一拓荒行动无疑会担当无数的艰辛。为了突破山区教育思想的壁垒,重建语文教育文化生态,我和几位同道中人,为镇内学校推动课外阅读奔走呼号:邀请观摩书香班级,苦口婆心为领导教师洗脑,悉心为心动者支招,翻山越岭送“读”下乡,帮忙联系图书资源,协助书香校园建设,筹办全镇读书节汇演……“书香之光”撒向了小镇的各个角落。
5年过去了,镇内十多所小学大多建立了图书室、图书角,购买的图书基本达到学生所需;涌现一批书香老师、书香家庭、故事妈妈,学生语文素养有了长足发展,教师的专业水平有了质的提升——一个山区小镇,十余人被评为市县级骨干教师、教学名师、教学能手;学校的读书氛围初见端倪,“书香乡镇”框架已具雏形;毗邻乡镇一中心校在我的鼓动下,也开始了普及课外阅读实验。在这个应试土壤几近板结且文化荒漠的大山里,一颗颗书香种子在萌芽着、破土着。
2011年12月,在徐冬梅老师的举荐下,我荣幸地获得《中国教育报》“推动读书十大人物”提名,个人推动读书的事迹被国内部分知名媒体转载。
“心若在,梦就在”,已过了做梦年龄的我,总是喜欢闭目遥想那么一天,阅读之光能普照着乡村的每一个角落——黔北偏远山区的田间地头、灶旁炉边,男男女女、老叟妇孺“独坐一角,手棒一卷”,处处飘逸着浓郁的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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