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什么是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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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雄：什么是好的教育？在第34期 明德教育沙龙上的发言​​

发布时间：2014-09-17

● 王雄

什么是好的教育？

明德教育沙龙第34期 主题发言

王雄/

各位老师、各位朋友从繁忙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此次沙龙，反映出大家对教育的追求和热爱。“什么是好的教育”这个话题得到很多人的关注。昨天我接到上海书友会和南京书友会的信息，他们从微信上了解到这次的沙龙，表示非常感兴趣，还说有机会来扬州参加我们的沙龙。我们有机会也可以去南京、上海参加他们的书友会。这反映了民间的力量正在成长，也就是说我们除了吃饭、除了生活条件改善之外，人们还追求更多的精神上的生活，从这个过程中来感受到我们生活的一种变化，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什么是好的教育？

这个主题，我们在这里可以推荐一些书。首先，我们来看一下这个问题，应该是这样的。我将它列为4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就是:我们心中的好的教育是什么？其实，我们每一个心中都应该知道，或者自己有一种感觉，想象的有一种教育应该是好的教育。所以，我们在一开始，发了一个小的贴士，你们可以用一些时间将自己的想法写上来，你觉得好的教育是什么？每个人都可以去想，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非常难的问题，它应该是很符合我们的常识的。第二个，学者的书中，在各种各样的书中，在学者心中，都会有一个好教育的样子，他们去构建一个理论体系，并将心中好的教育写出来，这是我们等下要介绍的。第三个，现实中的好教育。应该怎样是一回事，实际上怎么样是另一回事。在现实的学校中有好的老师吗？有好的学校吗？或者说，这所学校在哪些方面做得挺好，哪些方面做得还不够。第四个，明天，好的教育在哪里？这不是指未来，就是指今天我们怎么做？后面的每一天，我们怎么去做？而不是遥远而不可及的。

在这里，我们介绍两本书。第一本书，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的《什么是教育》，这本书现在已经很难买了，在孔夫子书店上可能买到。我把这本书重要的部分摘录到了这张纸上，发给了大家。这本书上，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对教育的理解，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后，西方世界对教育全新的解释，在国际上影响很大。书中分几部分：什么是教育？所谓教育是人对人的主体间听人交流活动，这是他的一个定义，包括知识内容、生命内涵、意志行为，并通过文化传递的功能，将文化遗产交给年轻一代，使他们自由地生存并启迪其自由天性。”我们可以看到这里有几个关键的部分“文化的传承，启迪人自由的天性”。第二个是教育的目标，；第三，好教师是什么样的；第四，教育中最重要的内容有哪些。他提到了认识自我，理解生命，理解自由，理解真理，理解真正的学习，语言教育的价值，理解科学。第五，怎样的方式，第六个，好学校是什么样的；第七，教育的价值。这本书很薄，但是浓缩了很多内容，应该是西方对教育理解最透彻的书籍之一。

第二本书，美国菲利普·W杰克森的《什么是教育》。这一本新书，2012年出版，这本书实际上是对杜威的教育哲学做了一个阐释，由于翻译的关系，翻译得不是太好，但里面也有全新的东西，首先就是从哲学层面让我们思考。我们每个人的哲学是从哪里来的？可能很多人的哲学是从我们的老师、电视、媒体各个方面形成了我们哲学思考的方式。很大层面上，我们的中小学、大学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这样的哲学是合理的吗？它真的可以让我们通过这样的哲学去看世界？可以看得很清楚吗？他没有弊端吗？多以，从这里面他来进行反思，可能我们要换一种方式去阐释。另外，他特别提到，在教育中出现的问题该怎么去解决。比如说，他特别提到的，和这本书（家雅斯贝尔斯的《什么是教育》）提到的一样的，关于在教育的过程中，年龄大一点的人，更注重的是传授而不是启发。

我们的明德教育沙龙，实际上“明德”这两个字是错的，准确的是“明明德”。大学之道，在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为什么是“明明德”呢？杜维明教授在哈佛大学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明明德”，“德”即道德，道德本身应该是明了的，大家应该明白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什么是诚实，什么是虚假。“德”本身具有“明”的这一面。那么明德，就是我们能够知道、能够理解的道德。那么，怎么会多了一个“明”，明明德？

当时讨论的时候，有一个中国大陆去的学者说，那就把它去掉好了，就明德。然后大家沉默了，学者们觉得经典是不可去改动的，经典肯定有它的意思，这是常识啊！

今年我在看王阳明《传习录》的时候，看到他关于“好好色”、“恶恶臭”的解释，这个时候我明白了，它的“明明德”有两个层次。第一个明，是我们明了，知道了道德的价值，道德的内涵。第二个“明”是我们去做了、实践了，然后我们就更加明了，所以，有两个“明”，为“明明德”。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孔子所说的：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这里面的学习是什么？“学”是学习获取知识，“习”是去实践。

当我们去做一件事情，比如说诚实。我们知道诚实很重要，我们去做了，我们会感到其中的快乐。这里面就是实践的问题，而实践一定是很艰难的，不容易的。在这里面我们看到了一个学习的转变，这个转变就是实践。“知”，什么是真正的“知”，就是把自己心里知道的和实践后知道的两者结合起来。因此，我们在这里讲什么是好的教育，其实是我们要为学生提供的不仅仅是读书。读书是很重要的，但我们现实生活中缺乏实践的机会。如果我们一直在学校里面做作业，做作业，看书，周末还是看书，补习，不跟自然界相接触，不跟社会相接触，那我们说这样的教育绝对不是好的教育，因为它和人的本性是相违背的。这是从这两本书我得到的启示，大家可以去看。

教育有什么样的价值？

首先，对自己。我们追寻好的教育，首先是自我教育，其实这是最重要的，最根本的。我们有可能会觉得我毕业了，上完大学了，教育就结束了，其实不是的。心理学有一句话，你是你周围人的潜意识，反过来，你周围的人也是你的潜意识。其实也就是说你在影响着别人，别人也在影响着你。从这个层面上讲，教育有时是潜在的，也是无处不在的。对我们自己起着很重要的影响。比如说，你有一个喜欢读书的朋友，结交的朋友是喜欢读书的。你的太太一开始不喜欢读书，慢慢地也喜欢读书。有的人喜欢打麻将，带动着周围一群人打麻将。在里面，我们看到教育在其中起到很大的作用。教育对我们自己是起着很大的影响的，如果你去推动好的教育，首先影响的是你自己。

其次，对孩子。对孩子的影响，我刚才说了，明明德实际上是实践。孩子是非常善于观察的，你说的他可能不在意，但你做的，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在这个层面，教育更多的是是你的非语言，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在影响着他。心理学中讲家庭里，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很大。有时候，我们看到一个父亲在前面走，他的儿子在后面走，我们会看到他们是一样的，走路的姿势摇摇摆摆，是一样的。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家庭教育是非常关键的。

在学校教育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同样一个班级中，教师是一样的，但家庭不一样，孩子以后的道路有很大的差异。我们追寻好的教育，我们让孩子来参与好的教育，将会对孩子产生深远影响。特别是在初中小学阶段，到了高中阶段，这种变化就比较难了，但是让他去做，去实践，还是可以改变的。比如，一个人不会开车，他去学，能够学会开车。但是他的性格，比较稳定的一些因素比较难以改变，除非发生一些重大的事情。那么，好的教育对家庭会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可能会影响一个家庭长时间的发展。从而形成所谓的家风，进而改变这个家庭成员的性格。

第三，对社会。我们可能会觉得教育是个人的事情，家庭的事情，但实际上，在现在这个场合，我们明德教育沙龙的这个场合，它已经是社会教育。这种社会教育是自发的，这种自发的教育有很多类型。从古代，孔子建立私学，这个传统一直传承下来，在唐朝形成书院。唐朝书院开始是官方所建，在皇宫里设立，但是很快在民间发展起来，到宋代影响就非常大。到明代就有上千所书院，到清代更是得到发展。我们扬州有安定书院、梅花书院、广陵书院等，有很大影响，后来这些书院被官方化了，就没有什么生命力了。

北宋岳麓书院山长张拭曾经谈到:我们书院培育人才的标准是兼济天下的人才。官方是培养应试人才的。从这可以看到，自古以来就有应试教育和培育真正人才之间的差别。因此，好的教育会对社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岳麓书院在当时影响了整个长沙乃至一省的风气。我们也希望我们扬州各种各样的读书会、各种各样的机构来推动我们这个有文化的城市，将文化传承下去。其实，很多人愿意读书，除了生活外还有更高的追求，特别是30岁以后，在打拼当中会逐渐凸显出来内心对知识渴望，以及一个更高的追求，即精神上的追求。这个城市是否文明，政府做了很多事情，但更需要民间社会自发的活动。

第四，对国家。社会的发展自然会影响到国家。我们过去的一个历史是国家的力量特别强大，特别是政府的力量特别强大，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到了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政府就觉得不行，这样下去国家会完蛋的，老百姓会活不下去。最近的《邓小平》电视片就能感受到这一点。深圳的老百姓都跑到香港去了，怎么办呢？邓小平就说，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就将经济领域开放下来，老百姓就活了，国家经济也就发展了。

三十年来政治与经济的迅速发展，但我们的文化呢？社会呢？一个小区建设后，很多人住在里面，互相不认识，也没有活动，这不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精神家园应该是有一个社会的很多很多的机构来推动的，大家除了有吃喝拉撒之外，还有相互的交流和帮助。公认的2008年以后，我们的社会成长起来。在经济层面，政府层面之外，多了一个领域就是社会层面。很大层度上社会有了发展，教育就有发展了，教育就有了归属。教育不是经济，它不能去盈利，教育也不是政治，它不能去做政府的传话筒，它有自己的家园。很大层度上讲，教育可以弥补由于政治、经济过度发展所带来的不足。教育的发展，特别是好的教育，成为一个国家非常重要的竞争力。我们看到美国、欧洲，很多大学挣了很多钱，这就是文化或教育的国家竞争力，这也说明它们有好的教育。

第五，对人类的未来。说大了是人类的未来，说小了，是我们每个人的未来。好的教育，实际是促进人类精神的成长。人类对战争、对经济的过度发展、对环境的破坏，需要我们对自己行为的反省。从这个层面上讲，教育的价值是重大的。

好的教育应该由谁来改变？

每一个普通人都是好的教育的创造者。在家陪孩子读书就是好的教育。在台湾，我有一些很好的朋友，他们在晚上8点至9点之间是不跟我在网上交流的。他们说，这个时候是我的亲子活动时间，带着孩子玩，带着孩子读书。所以，每个人都在创造好的教育。如果他从家里走出来，参加到沙龙来，到学校家长会当中去，好的教育就在他周围产生。我们的老师更是好的教育的创造者。下面看一个案例。

【案例】源泉高中实验班——张良，一个人创办的影响中国的学校

其他教育创新：杜郎口学校、伏羲学校、北京十一学校、南京扬子二小、集美坚赞，藏族学校。

教育可以不一样，包括我们在扬州的很多老师在自己的班级开展活动，新的尝试，很多家长也在探索。所以，真正的力量来自我们每一个人。我们不能等待政府，政府也在做一些事情，但是相对要比较慢一点，因为牵涉面特别广。好的教育，应该在我们每一人的创造当中。让我们自己去创造孩子生存最好的环境，让他们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得到发展。

当我们关注到教育的时候，它肯定是多元的。今天来到沙龙现场的有各个层面，各个群体的人员。有来自高校的老师、中小学一线的教师、学生家长代表、也有大学生。在这个多元的对话当中，一定会碰撞出大量的火花。我们今天能够聚集在这里，是基于我们对教育的思考。 我们可能在思考目前教育的困境，理想的教育，教育的感触。今天的沙龙完全是一个民间的活动，一种自由的探讨，自由交流，在这里，好的教育正在发生。

    （感谢钟碧莲的详实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