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艺术家应该消解心理隔阂 ——北京当代艺术馆执行馆长李铁军访谈 张朝晖曾说:“李铁军是一位行动中的艺术家,不断向社会传播新的观念,以便填充随技术不断发展而日益格式化的精神世界。”此次从女性艺术家和女性艺术的角度切入,中国宋庄网记者澜宁对北京当代艺术馆馆长李铁军进行了访谈,看他在女性艺术家和女性艺术方面传播出怎样的观念。 女艺术家应该没有自我心理隔阂 中国宋庄网:您在十年前就开始关注女性艺术? 李铁军:是。如果这样说起,我在拉丁美洲生活七年的时间段里面也接触到了,在第三世界国家里面有关于女权的问题,女性问题等,世界各地都有关注这方面的艺术家、文人、画家等。怎样倡导社会中女性的平等,同时发挥女性在人类社会当中的作用,能够正确地来对待,正视女性在人类共同的创意史当中她的贡献?他们从这样的一个角度所做的一些研讨、电影等等都能看到。回国以后也有接触,如申子辰她们有一个团队,也都是在极力的、积极地想把女性艺术方面做起来。现在看,都已经有七八年了。在那个时候,她们也跟我提出来,就是怎么样能够有一个固定场所,如成立女性艺术博物馆,能定时地做一些研究、展览。 八年以前的时候,条件都不太成熟。我那时也是刚刚回国,对国内这方面的情况不是特别深入了解。同时就这个话题来看,在国内也得不到社会各界的认同,算是一个刚刚开始的倡导。我虽然有过一些接触,但当时对这方面积极作用的认识也不是很够。但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问题,不只是女性艺术家的问题,而是女性艺术家是女性范畴之内的一个人群而已。 中国宋庄网:弱势群体? 李铁军:我不承认是弱势,只能说是一个群体。我觉得女性艺术家这部分被重视程度不够,但我不认为她们是弱势。可能是我们的惯性思维和男权社会,或者是人类社会发展形成一种习惯、习性之后,对于女性方面的重视程度不够,但她们的确做出了很多的事情,并且从女性角度出发,能够看到女性对社会、对于文化的推进,有她们独特的感受,有不同于男性的另外一面的感受。 我现在是当代艺术馆的馆长,同时作为策展人,也是想有机会能够参与做一些这方面我们能够做到的工作,能够做得到的一些事情。 中国宋庄网: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您可能也会推出相关的一些女艺术家的作品展览? 李铁军:对,有这种可能,也是在计划之内的。我想有关女性问题,女艺术家的处境,或者社会人对于女性艺术家的认识是有一定惯性认识的。认为女性就是做家务或者怎么样。其实我认为这个看法也不能说不好,或者是好。我只能说是一个习惯性的看法。究竟女性艺术家的艺术作品做到什么程度,我希望女性艺术家也可以进行反思。 在这个时间段里面,就目前为止,我想没有特别地因为是女性,而产生的排挤和歧视达到已经不可承受的状态。因为性别的问题,可能某一个行业做不到,但作为艺术这个行业,我感受到,它没有因为是女性而受排挤。 在这些方面,是有待于女性自省来认识。之后再真正地加大自己的工作力度,使自己的艺术水准有所提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这个社会应该是容纳女性的,也是一个正常现象。 比如说在中国,像陈庆庆、枫翎、崔岫闻。如果她们不去积极、努力地去工作,把自己的水平达到那个高度,不一样不会被人们所认可么?难道因为她是女性,别人就会认为她的作品不好吗? 中国宋庄网:像崔岫闻说的,甚至创作时不会特意考虑到性别的问题。 李铁军:我觉得只有突破这些,寻找自我的一些弱点、问题,才能够逾越性别、性格的关系,达到自我最高的艺术水准。艺术有艺术的标准,不因为是女性而原谅做得不好。所以回过来讲,有多少女艺术家在艺术的范畴中做到了真的和男艺术家这样的程度。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行规,做房地产也没有因为是女性,就不允许她当老总。 中国宋庄网:目前的情况,一个是女艺术家确实做得不太够;另外一方面,现有的环境下,同样的一个情境,重视女性的程度不够。 李铁军:谁重视谁?难道女的就是重视男的吗?非得让别人去重视你吗?我刚讲了,专业就是专业。比如不能说你的专业不好,我重视你,你的专业就好。要喊“你要重视我”,有什么用?最后李铁军什么都没有做出来,你重视我有什么用。如果说你已经歧视我了,你不能准许我出门的情况下,我要呐喊,因为我要出门,我要自由。但是给了你自由,你的这个自由又体现在哪儿呢? 我现在其实希望看到所有的女艺术家应该自我没有心理隔阂,消解自己的心理隔阂,“我是女的,一定就比他弱?”。要有信心,女性没有比谁弱。在男艺术家当中也不敢小看女性,也都非常地珍惜女性。但是女性要真正地让人重视的时候,是她拿出来的作品是响当当的,思想是有高度的。在这个时候,别人就重视你了。因为你的思想可以领导这个时代,你所考虑的问题不是一个小家庭的问题。你考虑的是整个艺术领域的问题,文化的发展问题。这个时候会不重视你吗? 像申子辰现在努力的这些事情,我想它是超艺术范畴的,是一个时代,或者是第三世界国家都存在的女人的大的关系的问题。比如在拉丁美洲,丈夫打女人;韩国有暴力倾向、暴力行为。具体的在宋庄的艺术家,哪一个人被丈夫捆绑在家里,不准许画画呢?有没有?好像这种情况没有。当然我们今天也不是谈这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说女性到底薄弱吗?我是一个女人,我就不可以成为大师吗?你想过这个事吗? 中国宋庄网:从这个角度来看,正好是你看待女性是一个平等的角度。在另外一部分人的眼中,可能不会这样认为女性有能力做得到。这个时候就存在了女性前进的一种阻力。 李铁军:其他人跟我是另外一种看法的时候,你考虑到根源出在哪儿吗?具体地讲,我把陈庆庆的作品摆到那儿,我相信很多人不会嗤之以鼻的。不会说:“这件作品是女性创作的,要把它一下打倒”。再说大野洋子的创作,因为她是女性,别人会说:“她不是大师,反对她。”会摇旗呐喊,出来跟她拼命吗?我认为应当是放开自己,不要看别人的眼色,他的脸是没有用的,他代表的是他自己,不代表这个社会,也不代表历史。不要因为别人藐视了你,就不重视自己。或者是别人轻视你的时候,非要拿起枪和他拼命,不是的。你应该非常清楚,抓紧时间学习,把自己做强、做大,别人也就重视你了。另外让别人重视你不是目的,而是说你进入到了哪个文化层面,使自己获得一个话语权,获得一个语境,让自己的思想得以传播、交流。 中国宋庄网:我认同您说的这一点。您觉得国外女性艺术的现状和国内相比有什么比较突出相异同的东西吗? 李铁军:接触的这些国外艺术家,特别是女艺术家,我认为她们心中没有性别之别。要生孩子,做家务,又跟男人吃吃喝喝,又做艺术品。没有说因为是女性,蹑手蹑脚的。“你一定是比我高”,她们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在她的心里就根除了性别之分,她所关注的点是同样一个行业的技术高度和品质高度。她不关注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体。 中国宋庄网:就我所了解,目前有一部分女艺术家,处在对家庭的依赖与生活中的孤独,认识到女性的边缘,还提议组织女性艺术沙龙。她们现在并没有完全自立,自信,放开手脚去创作、去生活。 李铁军:我想不要把艺术家想象成为非要到街上去革命的那么一个人。 第一,艺术家就是一个行业,艺术家跟外面修车的修车工人是一样的;艺术家跟种地的人是相同的。他不高于谁,我说的只是行业之分,只不过是社会分工不同。第二,艺术家是生存在社会当中的人。比如她做家务都是正常的,作为艺术家,最重要的是这个行业里有一个标准。每个人都有这种矛盾。这个矛盾不取决于她是艺术家。她不是艺术家也是一样的。谁的家庭没有矛盾。可能没有这个矛盾,还有另外一个矛盾。这些艺术家要做一个沙龙,非常好。她在创作艺术,所以媒体、社会,其实应该关注的是她这一部分的产品。她作为艺术家,要关注她的思想,关注她的态度,关注她的作品。我们社会需要从艺术的角度来认识和看待艺术家。但是作为艺术家本体,她的各种感受、痛苦都是她身体当中产生的反应。这些反应会最终集中在她的作品上,她把它运用到她的作品上。她的作品是给予我们的东西。作品好就是好,哪怕你跟先生打仗,天天在打仗,但是你给出了一幅好作品,只要出了一幅好作品,就是我们作为社会流通领域当中的人所需要的。 当然你天天在打仗,可能也不会做到这一步。也就是说为什么强调要有一种和谐的关系,强调有一种有品质的生活,强调要有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心态。画出来的作品给我们传达出向上的、积极的这样一种精神。 我刚也一直在说两点:一、批评女性的自我怜悯;二、另外我也在为女性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