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艺术让康定斯基他们玩完了 但斯库利却想让它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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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象艺术让康定斯基他们玩完了 但斯库利却想让它起死回生

华夏收藏网讯 正在喜马拉雅艺术中心举行的“随心而行：肖恩斯库利艺术展，1964～2014伦敦｜纽约”大展，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上着抽象艺术旧漆的新大门。这位油漆工似的爱尔兰人在这些狂热而压抑的色块结构中带我们走进向内的、别处的世界
在众多对肖恩的评价中，我最喜欢的还是英国U2乐队主唱Bono将其称为 “灵魂的瓦工”的这个形容。Bono与肖恩都来自爱尔兰，亦是好友，他说，“肖恩画画时就像一个自由搏击拳手，或是建筑工。他的画有音乐性、有词性，但我却想被它们呈现的纪律和边界所包围。”
1991年的《凯瑟琳》则是一个很好的体现，作品主体是相间的黑色和红色格子，本来已经很和谐，肖恩却在视觉中轴上加上两块长方形，上面是黑白相间，下面是黑橙相间。画面仿佛经历了一次剧烈颠簸，又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肖恩给这一幅画取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红黑相间的名字；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红黑相间的凯瑟琳。

《凯瑟琳》1991

一张张画幅颇大的画作被沉重坚定的色块填满，这不禁让人们想到肖恩独特的作画方式不一般。在一张二十年前的照片里，他爱穿着淡蓝色连体工作服，用大木刷绘画，活像个油漆工人。他这习惯几十年来都没变，直到现在，他仍旧手执木刷，认真凝重地进行创作。这种粗粝单一的作画方式让却让画面展现出丰富的生命维度——在肖恩的作品里，音乐人看见了韵律，建筑师看见了结构，农民看见了土地，园丁看见了树林。

1985年，肖恩在他的纽约工作室

抽象画无疑是一个难解的谜题，或者换一句话说，每个人手中都执着一把钥匙。“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如果哈姆雷特被套入抽象派的语境，那么这个观众想到的那个他也许就是自己。抽象绘画在它发展的一个世纪里，似乎的确被认为是有据可循、有根可考的，比如一些简单而流行的说法：红色/热情；黑色/死亡；蒙德里安/几何抽象；康定斯基/感性抽象。如果把蒙德里安式的抽象比作70年代的德国电子乐，康定斯基就是现在的世界民族音乐。而肖恩早年喜欢听重金属摇滚，后来转型听蓝调布鲁斯，他与那两位大师的坐标游动可见一斑。

《百老汇爵士乐》蒙德里安

《构图7》康定斯基

肖恩说：“艺术都是在错的地方出现。”又说：“中国是22世纪艺术的摇篮（embryo）。”把这两句话联系起来，肖恩在它“候鸟”般游历世界的人生中，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一站。以一种中国式的观看法，沿着抽象艺术的脉络，来看着肖恩的绘画，便会注意到《中国堆砌》。这是肖恩为在喜马拉雅艺术中心举行的“随心而行：肖恩斯库利艺术展，1964～2014伦敦｜纽约”做的新作品。
这件作品由几十个相似的长方体堆砌而成，长方体是镂空的黑色钢架。肖恩自己说，这件作品的创作较之前有很大改变，一是长方体只是框架，取消了面；二是他开始铺张地使用黑色。毫无疑问，这件作品有坚硬的几何线条，这些线条不断叠加。它甚至看上去有点像上海艺术家石青做的建筑性钢架，作品的感性成分隐藏了起来，每一个单元都在指向现代主义建筑的结构。作品与美术馆内部包豪斯式的展厅仿佛来自于一个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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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堆砌》2014

肖恩在70年代刚到美国时，就被当时生机勃勃的艺术氛围吸引住，其中最吸引他的是极简主义。虽然他大多数作品中强烈的情感与极简主义的冷漠背道而驰，但极简主义对他的影响在这件《中国堆砌》作品中浮现了出来。并且，建筑的概念一直存在在他的作品里。
阿瑟·丹托，那个宣称“艺术已终结”的艺术评论家也是肖恩的好友。他曾以“光之壁”系列评论过肖恩作品中的建筑性，把肖恩的平面绘画比作墙：“他想要抓住的是太阳照射在石头上那种温暖，由此带来了光之壁的概念，好像日光是属于那些石头的，如同光芒属于珠宝一样。”“光之壁”系列的灵感来自于肖恩的旅行。他在玛雅遗迹看到了光斑印在一块石头上，接着他在各个城市寻找光线，罗马、巴塞罗那、阿尔勒。这些城市沐浴着地中海灿烂的阳光，游移的光线被肖恩定格在结构中。但画作给人的冲击力，又是仅结构无法赋予的。

“光之壁”系列的灵感来自于肖恩的旅行：他在玛雅遗迹看到了光斑印在一块石头上

《阿尔勒阿班德文森特》2013

这次展出了从肖恩创作伊始、到抽象一路走来的历程。一楼的一个小展厅里，展出了肖恩的摄影和绘画水彩稿。这些材料提供了一个观看肖恩的窗户：在一组照片中，肖恩的拍摄对象只是墙和门，墙上有些许涂鸦，门上的木板条开裂，上面的色彩也变成长条状。这些吉普赛人的彩色木门仿佛是肖恩作品的一个现世的实体，它们单纯、奔放、充满生命力。每一堵墙都藏着独特的个人韵律。

肖恩的摄影作品

肖恩的格子层叠着覆盖自己，不修边幅的笔触带着的强烈感情，没有在覆盖中消殒，却更浓烈起来，似暗涌般地激荡。这种内向的表达，却让感情因为克制变得更加强烈。“表现主义想要去做宣言，而我想留给他人更多空间。就像你拖着行李箱去度假，你把所有的东西包上，到了目的地再打开。”Bono说，“那些彩色格子和它们被磨损的边缘，并不去试图获取它们不该有的情感。”他的绘画，就像他本人说话一样，以一种缓慢的、沉闷的语调，说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2012年的作品《夜与日》里，感性和理性两股力量交错盘旋，形成一首蓝调。夜晚是煤黑和灰色的，白天是墨绿和米白色的，每个夜晚都有不同的节奏，就像每个白天的生活频率都不同。日夜的交替和日夜本身的结构在一起，强烈的节奏感鼓动着人观众的感情，不禁要跳起舞来。“最初，我想把这幅作品命名为《夜车》，也是向詹姆斯·布朗和他的伟大音乐致敬。但是最后，我把它命名为《夜与日》，因为我觉得这是一副崇高而又具有浪漫色彩的作品。”

《夜与日》2012

塞尚是主观操纵作品比例和节奏的发明者。谈到塞尚时，肖恩说：“在一点上我和他很像，就是他很疯狂（maniac），我也一样。我必须找到一种方式在世界上存在着，并且不死。我做的是结构，他做的是一样的。当把情感和某种结构结合起来，你看早期那些充满感情又难看的作品，那种表达是很深刻的。”绘画已经超越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变成单纯的生活力量。从这样的单纯到今天，肖恩是在世抽象艺术大师最重要的一个，他被“泰特”奖两次提名、作品被超过150个世界顶级美术馆和艺术机构展览并收为永久馆藏，如伦敦泰特美术馆、大都会美术馆、蓬皮杜艺术中心等。
抽象艺术到肖恩这里，还将怎么继续？蒙德里安与康定斯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教派”，肖恩站在折中的位置。似乎好玩的都已经被他们这代人玩完了。像看着那些还在连续剧里不断反复的桥段一样，人们不再觉得新鲜。极简主义兴盛了二十年，但再没有新花样可以延续。抽象艺术是否会走上极简主义消亡的老路？所有人都瞪着眼等待。
“昆汀说电影的时代已经结束。”肖恩做着对比，“抽象艺术或其他艺术也是一样，需要冷静，从一个不同的地方得到启示，重新再来，然后重新回那种原始和热情中去，就像睡美人必须被亲吻了才能苏醒。我在开始做我的艺术时，很多人对我不看好。但问题是，你是否能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