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京辉：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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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京辉：惊鸿作者：舒京辉


　　时暮春,惊鸿千里来。
　　四月底，和璟去长沙。虽与她同城，却也未能常见。璟约我时，想着和她在车上能畅聊一番，欣然应允。一路果然酣畅，从王维说到马尔克斯，从简奥斯汀说到盖茨比，从诗词谈到小说，从结构布局谈到开篇结尾，一路已是琼花玉树，书香满程，我那并不大的心眼里已载了满满的欣喜。当晚，我们见着了久违的黄耀红博士。我和博士曾有一面之交，但我想着博士估计已不识我，并不打算做个什么自我介绍之类的，权且跟着璟一旁混混。谁知刚落座，博士便提及常德的简单，我一时惊讶又是惭愧，觉得自己在博士面前，甚是粗陋薄浅，哪敢劳挂记呢?但欣喜还是油然而生的。席间还有曾经相识却未曾正式谋面的玲娟，这丫头越发的灵气和能干，几年前，印象里那个清秀柔婉的丫头此刻已然是十分的伶俐与干练了。我和璟相视而笑，岁月在变，人亦在变。变，意味着经历，意味着成长，这是多么美好，我们何曾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变成藏于心中的那个刻画过无数次的模样呢?
　　论坛如期举行，嘉宾如约而至。两天的时光就在和雅堂如梦如幻般流过，我起初以为我会吸取很多读书的养料，然后回到家慢慢消化啃读，如此而已。可没想到，我不仅仅是吸取了养料，那一刻，还有那一刻，那许多的一刻，我竟常常在为之惊诧，为之震撼，甚至感动，甚至潸然，甚至羞愧难当，甚至难以忘怀。已过几日，那两天的光景依然在脑中萦回，我想着，我是忘不了的，那些如惊鸿般的女子和先生。
　　不敢忘耀红博士的阅读宣言，那似乎不是宣言，而是一种对读书的深情告白和对生活的郑重许诺，那是一份对“活者之上”的追寻，一份对生命本真的叩问，还有几分杏花春雨般的怡然和自信。博士总是如此叫人惊奇，惊奇他灵秀而有质地的文字，他如一支林中的响箭穿越太阳的光芒，带着神一般的风采。
　　不能忘孟泽教授的寥寥几语，那是衔着月光的骏马踏着清风而来，那一刻，月开云散，黎明见晓。那一刻，我惊呆了，他从从容容的点睛之句犹如冉冉升起的初阳，我瞬间照见了自己的漏洞与缺识，狭隘与短见，但我幸运的，我听到了孟泽教授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亦很清晰，那声音条理分明，亦处在高山之颠，百谷之上，那声音惊醒了四座，让思维猛地拔节而长。再看他，长发，蓄胡，深蓝色夹克，外在显而不羁，内在实而不喧。
　　曾看过汪涵救场，一时间传为佳话，但若看了湖湘读书论坛的几个主持人，便更知道读书人的厉害。孟泽如是，昕孺更是。我曾见识过昕孺兄讲座的精彩，惊讶于昕孺兄现场问答时显露出的深厚的文学功底和素养，可这一刻昕孺兄又让我大开眼界，原来他当主持竟还有如此风范儿，随意、轻松、自然，却还能兼得语若灿莲，思如清泉，巧承全局，妙拓主题，由不得你不称奇，不惊叹!
　　难忘的还有柳理。在昕孺兄的引荐下，我看到了柳理。柳理虽已离开教育界，但似乎还有深深的教育情怀，更有浓浓的文学情怀，那情怀应该还是来自一个文人的深沉的家国情怀。他质朴而真诚，他的话不多，但仅仅那一句追问“你觉得历史离未来有多远?”就如同追向苍莽大地的问答，一时间，我怔住了。纵观漫漫历史长河，或许，如何对待我们的历史也就意味着我们有什么样的未来，历史总会记忆。
　　记忆总会选择。庆明校长，我想他会占据我很久的记忆。台下的他微微笑着，从容淡定，颇有谦谦君子之风。台上的他尔雅温文，话语清晰，朗朗徐徐，那生动而精彩的诠释里全是对教育、对生活真诚的期待与执着的热爱。他深耕细读，他辞约义丰，他博雅潜陈，他收放自如，他或庄或谐，他风趣盎然，他卓识远见，他才情满怀，这该要有怎样的境地，怎样的修为，才有他这般的造诣与才识，这般的深度与高度?他太让人震撼了，敬仰之间，已是难望项背。他说他57，满座皆惊，我想着当他75 了，他还是会如此年轻，如此充满魅力。因为他的生命里有一种力量，那叫生命力，那是生命的张力，无关乎年龄，甚至能超越生死。
　　难忘的还有一个小丫，她叫蔡新星。新星果然是黑色而透亮的眼神，那是星星之光，正朝着光明与理想大踏步的前行。我喜欢新星的清灵简秀，喜欢新星的步履矫健，那是我年轻时期待自己活出来的模样，可我一直与这样的自己失之交臂。当我看到新星时，我是多么欢喜，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梦，梦总有实现的地方，哪怕不是我，只要是这样一种生活的方式，这样一种读书的态度，在潜行，在践行，在路上，我看着听着亦欢喜。
　　压轴的大戏留给了璟。璟有我百听不厌的惊喜。虽早有一路上的神侃神聊，虽早知璟的优雅与丰实，但这一回还是为璟的新思，新念，璟的新境地而折服。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璟是千江水上的月亮，是长空万里的蔚蓝。所幸，我们同行。
　　三千里纵横间,风已动。不求关门读书，通宵达旦，但求日日沐书香，一生永恋之。
　　简单写于2015年4月29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