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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7 23:15:2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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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传海(上海《书法》杂志主编)

      一次在《书画世界》杂志里读到了郑志刚先生评论管峻兄的论文,尖锐而又幽默,把我逗得笑死了。但我估计管峻看了会很不爽。因为此文将中国书法院“换帅”这件事分析得十分透彻,就好像把人的衣裤给脱了,最后看见里面居然穿着一条花短裤。故而会忍俊不禁大笑,而被评论者又会十分尴尬和恼怒。所以,据说郑志刚在评论了沈鹏老先生后,沈先生十分光火。我想管峻兄看了估计也会十分不舒服的。但是管峻是出奇的脾气好。因为管峻兄也是我的好友,所以应该有几分了解。故而觉得志刚的评论在当今社会是别具一格的。他不仅见解独特、文风犀利,同时还具有鲜明的批评特质。为什么在当今社会需要这样的批评?主要是现在的社会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显得太无序了。如果连基本的批评都丧失了,那人类的基本良知都没有了。所以,正是从这一角度看,郑志刚的文章的价值和意义也就显现出来了。人只活一辈子,不能老说假话而没有真话。所以,把你真的想法说出来(或许这种看法真的很片面),因为你是有良知的。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郑先生,而且他写的文章得罪的都是我尊敬的老师或好友,那为什么还要推荐他的文章?因为我更爱真理。

真则善——致郑志刚
                              曹新林

在当下十分物质的年代,文艺批评难免遇到市场的尴尬。
然,宅在河南的青年文艺评论家郑志刚的《网事独钓》,给人耳目一新之惊喜。其文,观点正大,论证详实,思维缜密,文笔犀利。既有别于假大空的官样文章,也有别于思维僵化的陈词滥调,更让人开心的是他的直言。在学问面前,豪门学霸、凡夫俗子一视同仁,善者赞扬而不吹捧,恶者鞭挞但不攻击,就事论事,以文论文,是非黑白,经纬分明,做学问嘛!

   
郑志刚写得最出色的当属关于书法及书法界的文章,他对书法之古,精研熟谙,对书法之今,明察秋毫,仿佛有如高人俯察凡间之状,亦有赤脚不怕穿鞋的之胆,故而行笔如清泉喷涌,真真切切!无私则无畏,无畏则真!

    真则善,则美!

                                                      2013.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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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23:16:16 | 只看该作者
方力钧:“狗尾巴草”的春天
                                                                        郑志刚

       据新华网、中新网、大公网、雅昌艺术网、新浪网、中国文化传媒网等网媒报道,2013年8月14日下午2点,方力钧被聘任为中国国家画院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聘任仪式在该画院美术馆接待厅举行,画院院长杨晓阳,常务副院长卢禹舜,副院长张晓凌、张江舟、赵卫、曾来德等出席。

       在我看来,当代艺术在中国的生存状况,一直像一个遗腹子。选择当代艺术,有时候就像跟自己开玩笑。作为文化部直属的官办艺术机构,中国国家画院能够公开将“野狗一样生存”的方力钧延揽入怀,至少说明了某种敢于突破既定局限的勇气。这种“不拘一格聘人才”的勇气,至少赢得了我个人的喝彩。我甚至觉得,国家画院接下来一定还会有令人猝不及防的大动作,只要杨晓阳在。从西安到北京,从美院到画院,杨晓阳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个单纯的书生,都是一个能折腾出大动静的人。若论能折腾,文艺界老陕有俩,一个张艺谋,一个杨晓阳,莫不天生大手笔。据杨晓阳介绍,方力钧之聘,是经过各方面意见征询,并得到一致认可的,“今天举办这个仪式,我认为在国家画院的建设史上也是一个重要的节点,这个节点要载入国家画院的史册。”

       网上相关图片显示,方力钧裸着他惯有的头颅,貌似懒散地斜靠在一只与杨晓阳并肩而置的沙发上,瞧上去好像要装出一副王逸少东床坦腹的样子。实际上,据我观察,方大光头在聘任仪式现场的表情,不仅不痞、不泼、不顽、不皮,反倒有点淡淡的矜持与羞怯。至少从图片披露的细节看,国家画院的平台,对于这个长期流浪于体制藩篱之外的当代艺术家来说,还是不乏吸引力的。另外,在从卢禹舜手里接过聘书后的发言中,方力钧也出人意料地呈现出某种“又红又专”的风格,“这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情,这里是我从小景仰的地方。我从艺时间不算长,以我今天的一些成绩能够得到画院认可,特别感谢老一辈艺术家对我的支持和肯定,给我这个高水准平台!”坦白地讲,这番话与方力钧倾数十载精力打造而成的既有形象严重不符,也忒“奴”了点,简直就是找骂来着。不聪明!

       当代艺术,概指具有现代精神与具备现代语言的艺术。1963年生于河北邯郸的方力钧,与王广义、张晓刚、岳敏君并称“当代艺术F4”。其中,王的《大批判系列》、《后古典系列》,岳的“自我”画风,张的《全家福》系列、《天安门》、《血缘系列:同志120号》等,各有擅胜之处。相较而言,方力钧在作品中所提炼出的“光头泼皮”形象,视觉符号性可能更为强烈一些。当年从中央美院版画系毕业后,方选择做一名自由北漂艺术家。放弃体制内分配,使其尝尽了物质赤贫的滋味。好在他没因为穷窘而放弃艺术,尤其是当代艺术。坚持,体制外坚持,坚持艺术当代,使方力钧29岁就叩开了市场的大门。之后,一发而不可收,钞票哗哗哗地猛灌腰包,画越卖越贵,“光头”作品还曾被美国《时代》周刊选为封面。

       如果说中国当代艺术是狂野窜长于体制沃壤之外的一株狗尾巴草,那么,2009年11月由罗中立出任院长的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当代艺术院(方力钧为首批聘请的专家之一)成立,2011年4月中国美协之成立实验艺术委员会(中央美院副院长谭平任主任),包括此次方力钧履新国家画院等,或许都可以看作“春风微度玉门关”的具体征象。我们检视档案,才发现中国国家画院这块冰真的很难破,唯其不易,才愈可贵。其前身乃1977年12月经国务院批准成立的中国画创作组,1981年11月正式成立了“中国画研究院”,2006年10月始更今名,杨晓阳之前的院长为李可染、刘勃舒、龙瑞,一度有着一张相当严肃的“主旋律”脸庞。若然者,按说与方力钧所惨淡经营的无聊、无赖、呆傻、扭曲、神经质式的作品人物形象,应当丁点儿瓜葛也扯不上才对。但一桩看似不可能的婚姻在我们眼前上演了,味其情势,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不管不顾。我觉得这是好事,因为在真正的艺术事业面前,从来没有什么体制不体制,每一株狗尾巴草都他妈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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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23:17:31 | 只看该作者
    “孤种”王学仲
                                                                             郑志刚

一,王学仲算不算“书画大师”?
       据新华网、中国新闻网、人民网、滕州论坛、新浪网、光明网等多家网媒报道,2013108日晨,王学仲先生病逝于天津,享年88岁。
       在对“王学仲辞世”这一文化新闻事件的报道中,相关媒体频繁使用了“书画大师”、“中国当代国学大家”、“艺术大师”、“国学泰斗”等称呼。在我看来,这样的称呼含混而滥情,依王先生生前的风骨操守,对兹般红艳艳的揄扬之辞,也不见得乐意。大师、泰斗、大家等叫法,原则上是人人受用的。君不见国内部分书画从业者,还欢蹦乱跳地活着,便已经急不可耐地在自费出版的画册上“大师”加身了。
二,孙伯翔没文化?
       我在网络发布的图片上注意到,追悼会现场王学仲遗照两侧,悬挂着装池成轴的一副挽联“黾园恩泽育桃李;夫子翰墨传后人”(上款:恩师王学仲先生千古),系孙伯翔撰并书。尽管孙氏已在多种公开场合及多种媒体上被呼作“中国当代书坛公认的碑学书法大家”、“北碑巨匠”(譬如中国书协主办的国家中文核心期刊《中国书法》2013年第10期第18页)等,他却能够始终在王学仲面前谦恳地执弟子礼,单此一端,已足令人心生感佩。我想要说的是,方之当下书坛,孙伯翔是毫无疑问的佼佼者,但还远未到“大家、巨匠”的地步。无论他练过字的纸能拉多少大卡车(强调过程是对结果不自信的表现),可魏碑在其腕底仍是魏碑,未能如盐着水有味无痕。这一点于右任做到了,故而卓然大家,赵之谦、康有为都做得不够充分。王学仲的字受于右任、徐悲鸿影响,但魏碑这口井掘得也不深,不及孙伯翔的笨功夫,然松活过之。
       论书法水准,孙伯翔不愧国内名手,但读书到底嫌少,文化积累显见欠缺。就如上挽联而言,“恩泽”、“翰墨”平仄失对,“桃李”、“后人”语法结构不相厮称。这般属对方面的基础性差池,原不该出现在占据《中国书法》“大家风采”栏目的伯翔先生之手。须知“赫赫孙老,民具尔瞻”,挥毫之际还是谨慎些好,若真没把握,就要勇于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不佞既然摊开了话题,索性再乱弹一气。上述《中国书法》2013年第10期第5页,孙氏自撰联“万象皆点线;无处不方圆”, “象”与“处”、“皆”与“不”平仄未妥;第7页《行书自作诗轴》“平生好求书与画,逆迫多舛不觉难。方圆幻变无竟了,东涂西抹又十年。朝暮兴趣唯浸墨,妙得灵光何时见。纸醉金迷未迷眼,清凉境里自疑仙。”全然不顾韵律(连古风也称不上),十足信口打油。
三,徐悲鸿是怎样提携王学仲的?
       也罢,不以“大家”标准纠缠79岁的孙先生伯翔了,课不是一天能补齐的。王学仲米寿而归道山,九年之后,孙先生在诗文书画方面的综合修养,谅难梦见乃师。有时候,某种鸿沟是不可逾越的。兀那王学仲,1925年生于山东滕县,字黾子,别号夜泊(呼延夜泊),晚年又号黾翁。1942年入北平京华美术学院国画系,从学邱石冥、吴镜汀、容庚等。后在中央美术学院受齐白石、黄宾虹、张伯英、徐悲鸿、李可染等人指导。1953年起执教天津大学至今。
       徐悲鸿堪称王学仲早年举足轻重的贵人。北平艺专期间,徐氏曾将王学仲誉为“诗书画三怪”,后来看了他的书法作品,又热情题赞“呼延生方在少年,其书得有如是造诣,禀赋不凡,盖由天授,方之古人,在唐则近北海,宋则山谷,明则倪文正、王觉斯,而非赵、董世俗之姿可相并论。”更让王学仲难忘的是,有段时间他生病辍学,心情灰暗颓唐,徐悲鸿得悉后,指派工作人员多次汇款给他,并亲笔修函“病症静养可愈,须具信心,多食葱蒜并节思虑,自易恢复。愈后仍需来院学习,以竟前功,所谓玉不琢不成器,鼓励勇气以奏肤功,望弟自爱。”
       是否乐于奖掖、扶携后进,是检验书画名家胸襟度量的一把重要标尺。不得不承认,这方面徐悲鸿是个令人油然而生敬意的典范人物。齐白石、傅抱石、吴作人等,都曾沐其惠握。方今艺界,具备如斯大气象的伯乐不是没有,而是不多了。铁青着脸的现实逐渐使我们明白,眼前风行“占山头、霸资源”运动,你不按游戏规则玩,就休想混入人家那帮人疯狂编织并严防死守的所谓“专业、主流圈儿”中去。而在各色各样的“圈儿”污泥浊水地数十寒暑混下来之后,那些攀上“圈主”位置的所谓书画名家,早已一个个虚伪狭隘、铜臭熏天、尖酸刻薄,哪里还有丁点儿雅量可言!所以,毫无疑问,对于徐悲鸿阳光灿烂的知遇之恩,王学仲必当感篆五中。
四,“黾学”究竟能不能成立?
       “欧风汉骨,东学西行”八个字,据说是王学仲自撰并遵行不怠的治艺圭臬。我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国内的文艺名角基本上都喜欢手订座右铭。譬若欧阳中石先生著名的“作字行文,文以载道,以书焕采,切时如需”十六字方针。因为我曾在首师大读过书,又总喜欢拽那么几个莫名其妙的词儿,所以私下里将如上方针不无亲切地唤作“十六字令”。其实欧阳先生并没有想拿这16个字来强令谁,书法学子们爱理解不理解、爱遵守不遵守、爱宣传不宣传,一切悉听尊便。在我印象中,欧阳先生基本上也就提出了这16个字,而王学仲先生却在其8字之外,还创立了“黾学学派”。“黾学”者何?相关资料显示,王先生将之概括为:一画、二合、三怪、四我、五象、六学、七艺。其中,“一画”就是文人画。文人画要以诗、书、画、印为基础,倡导野逸美,表现其古朴自然、野趣雅谑的美学价值和人文精神;“二合”是指意象合一。书法意象非常重要。书法是笔墨艺术,它不仅仅是一种线条的艺术,重要的是它渗透着书家哲性的思想;“三怪”一词源出徐悲鸿先生。先生称我(王学仲)诗书画“三怪”。黾学的美学基础是诗、书、画三位一体;“四我”是黾学的精神支柱。我(王学仲)提出“三自一超”主张,即:发现自我,认识自我,轶出自我,超越时代。作为一个书家或画家,不应该停留在对自我的表现上,必须把“小我”与“超越时代”的“大我”联系在一起,与国家、时代、民族联系在一起;“五象”即:表象、意象、气象、空象、色象。“五象”把佛、道、儒三家的哲学观融合为一体;“六学”包括:文学、美学、文艺学、宗教学(经学)、哲学、历史学等。六学的理论基础是国学;“七艺”即绘画、书法、诗词、治印、雕塑、散文、小说等。
       说实话,王学仲对他自创的“黾学”所作的一番诠解,有六经注我、支离破碎之嫌。学术、学派本是严肃、严谨之务,不能置逻辑、结构、秩序于不顾,将一己之感性认识作交叠堆砌。王先生在文学艺术创作及理论著述方面的才情与实绩,不容任何人否认。但“黾学”及“黾学学派”(当指因师承传授导致门人弟子同治一门学问而形成的“师承性学派”)是否能在严正的学术意义上成立,鄙意尚有推敲空间。此外,我还认真拜读过王学仲《碑、帖、经书分三派论》一文,将“经派书法”单独提出来加以扬榷,尽管不乏只眼,但整体上仍觉含糊勉强。事实上,对中国书法史上的碑、帖之分,一直以来我都持有强烈质疑。斯种分法笼统粗糙、漏洞百出,实乃阮元、包世臣、康有为等人偏激不经之见。依我谫识,与其町畦以碑、帖,毋宁厘分为墨、錾,或径剖作官书与民书,也许更其冷静、平允、客观。
五,王学仲与“书协主席”擦肩而过?
       尽管王学仲的艺术创作涉及国画、油画、书法、篆刻、诗歌、辞赋、散文、小说、文论等多种门类,可谓才华横溢、花雨满天,但其昭彰于世的第一要件是书法。他生前曾任中国书协第二、三届副主席,第四、五、六届顾问,天津市书协主席等,并于2006年获得第二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终身成就奖。有坊间传闻,中国书协第三届主席的位置本当是王学仲的,但奶酪终究被京派所动,先生为此颇不宁静云云。其实看开了,不生闷气没啥大病,快乐平静地写写画画,活他个百岁寿翁,才是真正的智者与赢家。
       若许年来,王学仲给我的印象是孤迥不群的。他的长相不太具备艺术家的范儿,暮年更是容颜苍涩。其书旷达朴朗、雄迈从容、气骨开张,有大师潜质,推为第一流名家无少愧。所惜先生不能毕全副精力于书,毫端未遑脱略魏碑形骸,得入自由无碍之境。从另一方面说,或许正是这份源自天性的孤独,玉成了王学仲诗文书画艺术的整体辉煌。在这点上,徐悲鸿遗孀廖静文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她以师母的口吻说:“王学仲一向是书画界的‘孤种’,如今他去了,让我万分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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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23:18:23 | 只看该作者
书阀家协会
                                                                          郑志刚
一,“一次兰亭奖,十万雪花银”?
据新华网、央视网、当代书法论坛、绍兴网等多家网媒报道,由中国文联、中国书协主办,绍兴市人民政府、浙江省文联联合主办,浙江省书协、绍兴市旅游集团承办的“第四届中国书法兰亭奖”,于2013年4月11日下午,在绍兴博物馆隆重举行作品展,并于当晚推出了颁奖晚会。

严肃资料显示:“中国书法兰亭奖”是经中宣部批准、中国文联和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全国综合性书法专业奖项,与中国戏曲梅花奖、中国电影金鸡奖、中国电视金鹰奖一样,为中国文艺领域最高奖之一。该奖创立于2001年,每三年举办一届,迄已举办四届。前三届分别于2002年9月(山东青岛)、2006年12月(安徽合肥)、2009年12月(河南平顶山)先后举办。

依我看,搞书法的若摘了兰亭奖,是一定要欢呼雀跃一下的,为名归,也为利至。在物欲暴溢的今天,剔除蛮大一部分精力写毛笔字,真的够寂寞、够憋屈、够辛苦。所以,捧得兰亭奖,即便激动得潸然出涕,我看也绝不过分,谁叫这是中宣部批准的大奖呢。至于斩获“兰亭状元”一类巨奖,那更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往腰包里猛灌,值得置酒鸣炮相庆。拿本次奖酬来说,终身成就奖每人5万元,艺术奖每人4万元,佳作奖一等奖每人3万元。除此之外,获奖者所在的当地相关部门,往往还另备有不菲的奖金。个别地方的奖金,与“兰亭”等高,甚至是省、市、县层层发“红包”。理由很简单,为家乡长脸增光了嘛!再加上由获奖而带来的市场利好,保守点说,大奖作者“一次兰亭奖,十万雪花银”的收益模式,当是可以预期的。10万块钱,是一个月薪2000元的普通劳动者4年多的总收入。


二,理论家活该被歧视?
本次兰亭奖规定,理论奖一等奖每人1.5万元,是佳作奖奖金之半。很显然,在有司眼里,爬格子作文与挥毛笔写字,尚不在一个档次,或说前者乃后者之附庸,书法理论家活活被贱看了。众所周知,论经济效益,平素理论家奴颜卖文,便远逊书法家觍颜卖字。好容易躬逢大奖,劳累得简直要全身浮肿才算“日弄”出来的珠玑之文(专著),在人家“沙沙唰唰”若干下之后即克告竣的“墨宝”面前,大概只有汹涌自卑的份儿。对书学研究及理论家的公然歧视,是当下书界的重要特征之一。在歧视面前没啥感觉或徒叹奈何,是当下书法理论家的鲜亮德性之一。


三,“兰亭奖”办成了“中国书协会员奖”?
官方报道说:“第四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共收到参赛作品6354件,评出艺术奖、佳作奖、理论奖、终身成就奖获得者总计60名。其中,尉天池等3人获终身成就奖,黄惇、曹宝麟、丛文俊、孙晓云等10人获艺术奖。我们关心的是,如上诸位都是谁评出来的,怎样评出来的?

据“征稿启事”,本次兰亭奖依例将投稿者的身份,限定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非会员入展两次以上中国书协主办的展览,或入选一次全国展、全国书学讨论会者,亦可)。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歧视性设定,个中满溢着脓水般的“书阀”心态。所谓“阀”,指凭借权势造成特殊地位的个人或集团,譬如军阀、财阀、党阀、学阀等,不一而足。将中宣部批准设立的国家级书法艺术大奖,拘禁于8000余人(据中国书协官方门户网站)的“中国书协会员”小圈子内,与“中国书法家协会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全国各民族书法家组成的人民团体”的说法,是有所出入的。这等于将堂堂“兰亭奖”办成了“中国书协会员奖”,并且这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小灶”开得理直气壮、烈焰腾腾、没人敢吭。

这里有一个“怎样才算是书法家”的问题。大家知道,中国书协是我们党用来团结各民族书法家的,那么,在最该敞开胸怀的书法最高奖“兰亭奖”中,公然将“非中国书协会员”拒之门外,是否意味着:不是中国书协会员,就不是书法家,就不能写出优秀之作呢?换言之,只有在中国书协举办的展览中入选几次,成为中国书协会员后,才算书法家,才有资格参加兰亭奖。这般逻辑,不是“书阀”是什么!


四,“艺术奖”评选中的“霾影”与“阀味”
此外,本届兰亭奖的一个新举措是,将原“艺术奖”析分为佳作奖、艺术奖两部分。中国书协副秘书长戴志祺在接受采访时说,佳作奖以评作品为主,艺术奖以评作者为主。艺术奖的参评者,为50岁以上、具有较成熟艺术风格且有较大影响的书法家。该奖首先由团体会员和各个专业委员会,根据书协制定的评审细则,来推荐申报人。工作人员将申报人获奖、入展、发表的专著或论文等各项业绩的分值,进行累积量化,供评委会参考。量化的分数只是艺术奖评选的基础,在此之上还要进行综合评价。艺术奖的评审采取打分的办法,分数的分配考虑到了艺术创作、理论修养和艺术品格等各方面。

简单点说,倘若你对“艺术奖”有想法,须先过推荐关。谁主推荐?中国书协各团体会员(共35个,主体是各省书协)与各专业委员会(共16个,主体是篆、隶、楷、行、草、篆刻、刻字七个专业委员会)是也。这中间当然免不了掺入指标分配及人情瓜葛元素。你不在相关圈圈里混,大抵是再优秀也没用的。你对上述“书衙”里管事的同志们,基本没啥用处,从来不奉好处,甚至连谄笑也懒得挤出几丝,还想在关键时刻得到积极推荐,那简直要雷死人。即便推荐上了,还有评审关候着。你的一堆申报材料,要接受评审委员会打分。打分当然有原则,却也挡不住有弹性。据官方资料,评审委员会的要员有何应辉、苏士澍、言恭达、张业法、戴志祺、刘一闻、李刚田、李木教、鲍贤伦、熊伯齐等。也就是说,你的得分能否列入前十,就全在这些先生们手轻手重了。请合拢双眸凝心静想:在水平、实绩、良心、公心、客观审美差异等元素之外,你与评委们有否私交,有否过节,与哪几位有私交,又与哪几位有过节,私交多好,过节多深,交善(恶)者的地位及话语权如何,等等。不得不告诉你,这些都是会影响分数滴。

“艺术奖”赖推荐申报、评审打分决出,总觉不太牢靠。推荐者与打分者,都非海选而系指定,公信力自然没保障。甚而,个别评委的艺术学术水准,还不及部分参评者。或曰,什么问题都靠海选解决,在时下大环境中,何啻痴人说梦!但不论如何,由书协官方意志所人为设定的数重关卡,导致了“艺术奖”评选过程中,浮游着霾影,飘散着“阀”味。


五,“阀气”熏人尉天池?
再看“终身成就奖”。参评对象为年龄在75岁以上,曾为中国书法事业做出过突出贡献并在书法篆刻艺术创作及书学研究方面成就卓著的著名书法家。戴志祺云,兹奖主要面对德高望重的老龄书家,并且,是否先期获过“艺术奖”,将成为今后评审此奖非常重要的参考指标之一。这个门槛设得好!个别基本上没参加过什么展览、毛笔字饱受争议的老先生,刻意扮作一副“文章冠冕、述作楷模”的虚伪嘴脸,貌似高旷淡泊实则名利春心势比虎狼。让这样的人夺占“终身成就奖”,浑乃斯奖之辱。

本届兰亭奖“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是尉天池、陈方既和刘艺,评审委员会主要成员有赵长青、王家新、陈振濂、何应辉、苏士澍、吴东民、吴善璋、言恭达、张改琴、张业法、胡抗美、聂成文、潘文海等,另设监审组委员李培隽、高克明、段军三君。尉天池今年77岁,曾任中国书协副主席,现任中国书协顾问、江苏书协主席。年迫杖朝竟然还盘踞着省书协主席的位子不退,尉氏之霸气、“阀气”可窥一斑。尉天池一辈子谋食高校,大本营扎在南京师范大学,24岁即为该校美术系首位书法教师,砚池经营长达半个世纪。今日南师大校园,重要题额悉出尉手,雄肆霸悍、大戟长枪,略有徐青藤、黄鲁直神情,惜失之糙野粗戆,或书卷未能盈胸所致。南京街头,另有武中奇手书颇彰。武氏1907年生,长尉天池29岁,曾连任江苏省书协主席18年。武中奇的字明显学过《郑文公碑》一类齐鲁北朝刻石,苍朴醇厚,无刻露张扬之弊,却病在板滞。


六,陈方既之“实”与刘艺之“雅”
尉天池的字不乏个性与才情,却少古雅蕴藉,进一步说,有亏文人风骨。陈方既兼通书画,尤长于书论研究,其《论书卷气》一文,曾获全国首届书法兰亭奖理论奖。在书法界选择爬格子,本身就很不易,纵然多著舐痈吮痔之文,也换不了几两银子。但即便如此,时下书界还是产生了不少于七成的“水货”理论家。这些自甘轻薄的所谓写手,既缺乏扎实研究的能力与耐性,也罕有谠言直谏的勇气与真知。表面上俨然作矜庄之色,发言时滔滔陈慷慨之词,底里却败絮一堆而已。相较而言,九秩宿将陈方既,还是值得尊敬的。

刘艺何幸!自幼沐浴在优雅的家庭艺术氛围之中,受乃父刘锦堂陶铄,髫龄习书,数十寒暑不辍。刘氏曾任中国书协副主席、创作评审委员会主任,通英语、日语,善今草、章草,文章也写得不错。可以说,在书协圈子里,刘艺无官气、痞气、匪气、霸气、酸气,是个儒雅的异数。工作投入、富有爱心,书法虽囿于开拓力、创新性不强而难称大家,却也正气、清气、古气、逸气咸备,不狂不躁、不野不乱,远胜某些俗名贲张、俗字成灾的学阀与书官。


七,沈鹏一手“小男人字”?
鉴今而溯往。前三届兰亭奖“终身成就奖”得主,计有启功、潘主兰、王学仲、李铎、沈鹏、欧阳中石、孙其峰、刘江、沙曼翁、姚奠中。此十老中,拎出一个沈鹏作抽样切片。我注意到,沈氏既是第二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又赫然担任着该届兰亭奖的艺术顾问,如是监守自盗、明目张胆,回避意识也太差了些,“书阀”作风也太猛了些!沈鹏书法,气格不大,无奇崛、傲岸之象,有支离、萎靡之姿,是典型的小男人字,不晓得缘何得享“凛凛乎书坛盟主”的崇荣。

一个“兰亭奖”,妍媸杂见,奇正互出,竟有百般滋味。中国书协成立32年来,做过不少卓有成效的工作,推出过一系列优秀书家及作品,功绩不容抹煞。但近些年,“阀气”日盛,神州大地,“书阀”横行。在各地各级书协,由会员而理事而副主席而主席,是“书阀”成长的基本模式与惯有路径。可怜那些以真诚爱好、自我怡悦为初衷的书者们,在“阀风”浸染与“阀欲”诱催之下,竞相忙着夺奖项、攀山头、争座次、霸资源,并在此过程中日益心浮气躁、口蜜腹剑、面目可憎。

鹊巢鸠占。“书法”为“书阀”所褫,“协会”为“书阀”所阉。於戏,我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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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23:18:50 | 只看该作者
画家为什么要炒作
                                                                           郑志刚
       如果不事炒作而一心伏案创作,画家慢慢就会发现,自己在业界的名气指数殊难提升,随之而来的经济问题也很难解决(或曰“资本回报率”较低)。名气大不大,卖得贵不贵,是一个中国画家的“七寸”。在这两项上无所作为,免不了要令人顿生“英雄气短”之慨。谁都按捺不住要同类攀比,你我皆画家,你户限为穿,我门可罗雀;你日进斗金,我阮囊羞涩;你豪宅香车,我布袍芒屩。现实狰狞,我欲不炒作不得已。

       炒作是门学问,很讲究方式方法。眼下的画家,要么贱兮兮地蹭着为官员作画,求取几句夸赞、一帧合影;要么疯狂地占据形形色色的媒体版面或频道,充分混个脸熟;要么与各种社会闲杂资金厮混,不断抛出个展及画册;要么附丽业界大佬,殷勤献足,响头磕够,谋得提携,趋慕要津;要么反弹琵琶,骂骂咧咧,专拿名家大腕说事,故作惊世骇俗之语,藉以标榜独异、吸引眼球。在我看来,适当的炒作,能让好作品容光焕发,倘一味恶炒、背离常伦,则势必要使“画道”蒙羞。

       1943年10月20日,78岁高龄的黄宾虹在写给傅雷的信中说:“今次举近十年之作,大抵自行练习。原画用墨居多数,故暗滞不合时,不如画四王之漂亮。画月份牌,则到处受欢迎,然松柏后凋,不与凡卉争荣,得自守其贞操,但辜负盛意为抱歉无穷耳。”可见当时丹青领域,明显存在“从时好”(以画四王、月份牌为例)与“守贞操”(譬诸宾翁)两种不同类型的画家。尽管不能说画“四王”一路浅绛山水及“月份牌”就是炒作,但至少某种“悦世、趋利”的炒作心态不容否认。

       胜国以来,尤其是1980年代以还,画界炒作之风渐起,像黄宾虹那般独饮寂寞、淡泊自持者,越来越稀见。我常常暗自讶异,卅余年来,中国怎么蜂群一样冒出来这么多所谓的画家?并且,长发浓髯的画家们,挥舞着画笔,如麦客之挥舞镰刀,在“穴头”招引之下转战南北、乐而无倦。顶戴“范仲淹某代孙”、“齐白石私淑弟子”、“大风堂再传弟子”、“某某画派开创者”、“著名某某画大师”、“最具市场潜力的若干大画家”、“某某画院特聘画家”、“某某学府客座教授”等“盛誉”的画家,在对阿堵物的无限饥渴与美艳想象之中,四处游走,干谒朱门。如斯乱象,识者几为之呕。

       由僧返俗、亦僧亦俗、法号“慧禅”的画家史国良,曾被指“炒痕”累累。对此,史氏强调自己是“宣传”而非炒作,“再好的东西不拿出来,时间久了也会长毛。好的作品不应藏着。广而告之不犯法,艺术应该大张旗鼓地去推广宣传。”在他看来,通过拍卖抬价或者制造新闻才叫炒作,而“现在很多人条件反射一样看到别人宣传就认为是炒作,进而联想到对方人品不好”的现象是不正常的。当下信息时代,史国良的观点不无道理,但画家需要明了的是,即便“宣传”也要保底、有度、有节。宣传与炒作的界限,事实上是微妙而含糊的,一旦野马脱缰,劳心费力的结局也许只能是自我伤害。拿史国良来说,机智与狡黠兼具的“出家策略”(1995年在美国西来寺披剃)与“传媒策略”(先利用大众媒体进行全方位宣传,再借助专业媒体夯实学术定位),为其打造危峰孤耸式的个人“艺术LOGO”提供了支柱力量。如果这就是炒作,那么,史和尚炒作的一个坚定前提是,自己的作品好,或者至少说得过去。这就与那些只知一味狂炒而作品却狗屎不如的画家,大大拉开了距离。

      个别画家的炒作手法相当离谱,以之为鉴,也可见出部分国内媒体的浅薄与荒唐。“李景革事件”便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李1967年生于黑龙江省伊春市南岔区,平常喜欢比葫芦画瓢地照着徐悲鸿的马涂抹两下子,所作仅属地摊行画水准,根本拿不到桌面上。2005年8月18日,李在没有任何事先预约的情况下,来到卢浮宫接待处,要求见负责人,声称要赠送一幅自己的画给博物馆。该馆企业赠品处的负责人莫宁接待了他,并明确表示,卢浮宫不收藏现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因此不可能接受其赠品。李景革遂积极要求作为一件纯粹的私人礼品送给卢浮宫博物馆馆长。最终,莫宁代表馆长接受了这幅名为《八骏图》的水墨画,写了一封感谢信,并与李合影留念。

       胆大、无耻的李景革,横竖要将中国画家的脸丢到全世界去。回国后,开始有鼻子有眼地大肆宣扬自己画的地摊马“入藏卢浮宫”之壮举。一个现象是,对画家而言,画面质量往往与“画外功”成反比,李景革就很有忽悠、利用媒体的本领。2005年11月21日,国内某权威通讯社发出一条《国画〈八骏图〉开启卢浮宫大门》的消息,旋即被多家主流媒体及都市类媒体转载,有些还进行跟踪报道,极尽吹捧之能事,将“著名青年画家李景革”描绘成第一个将中国画打进世界顶级博物馆的“民族英雄”。之后,2006年8月18日,一家中央大报刊登整版广告“热烈祝贺李景革先生《八骏图》入选卢浮宫收藏一周年,暨李景革先生个人画展9月8日在人民大会堂和中国国家博物馆举行”,更使李声名大噪。

       具有莫大讽刺意味的是,通过相关媒体推波助澜的爆炒,李景革的画竟然节节蹿升,卖到了5万元一平方尺。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地摊画匠,竟然被素以“权威、公正、敏锐、责任”自诩的官方主流媒体,“惯”到如此地步,真可谓“昭代目睹之怪现状”了!尽管事情真相最终被《文汇报》大白于天下,却给我们留下了如芒在背般的思考。至今百度搜索李景革,还能轻易读到“作品《双骏图》和《奔马图》,分别被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和法国里昂大学收藏”一类信口雌黄的文字。画家之所以丧失道德底线,完全是因为尝到了无耻带来的甜头。

       宋人刘学箕所撰《方是闲居士小稿论画》有云:“古之所谓画士,皆一时名胜,涵泳经史,见识高明,襟度洒落,望之飘然,知其有蓬莱道山之丰俊,故其发为豪墨,意象萧爽,使人宝玩不置。今之画士,只人役耳,视古之人又万万不啻也。亦有迫于口体之不充,俯就世俗之所强。问之能彼乎?曰能之。能此乎?曰能之。及其吮笔运思,茫昧失措,鲜不刻乌成鹄,画虎类狗,其视古人神奇精妙,每不逮之。”看来,此类“迫于口体之不充,俯就世俗之所强”的画家,自古洎今,从来都不罕见。这些或有冻馁之虞的非官方画师,在严酷的日常生存逼视之下,不得不迸发出强烈的“炒作”欲求。我们站在李景革们的角度揣度其心态,便不难理解,那种腰缠万贯、锦衣玉食、美女簇拥、光宗耀祖的生活,对一个挣扎于社会底层、苦无进身之阶的民间画师来说,将会构成怎样的吸引!在河南郑州,有那么三五个青年人,窝在租来的民房中,劬力模仿现任中国书协主席张海的字,廉价售于古玩厂肆或有以仿冒字画送礼之需者。刚开始一件四尺整纸仿作只卖数十元、百余元,随着功夫渐深、越仿越像,不数年竟涨价至一两千元。如今,年轻的“仿爷”们置宅购车,俨然咸鱼翻身之都市新贵。比起那些数十载墨海傻泡、在各类大赛中入选获奖、作品却依然有行无市的书法家们穷哈哈的模样,实在是“范儿”多了。分析起来,郑州“仿爷”一族在有意无意间走上了炒作道路,他们的“炒作工具”是张海。

       不讳言地讲,“炒作”业已成为国内书画界其华灼灼的一块脓疮。一个画家想把自己炒红,就要在公众面前大曝其光、大放厥词。有人质疑吴冠中是这样,范曾是这样,陈丹青也是这样,事实上,哪个画画的不想这样?我们包藏炒作之心,脸上却故作清傲高深,则毫端必然屎溺横流。这是不是一种难以开脱的原罪呢?那么,始作俑者又是谁?你,我,还是赤潮翻涌的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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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23:22:18 | 只看该作者
“平价”徐本一
                                                                           郑志刚


       据人民网、新华网、中国日报网、凤凰网、荆楚网、汉网等多家网媒报道,2013年8月4日,湖北省书法家协会第五次会员代表大会在武汉召开,选举产生了省书协五届理事会和以徐本一为主席的主席团(共计14人)。其中,葛昌永任驻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副主席另有12人:张明明、夏奇星、张天弓、王军、刘水露、李国光、吴中华、张秀(女)、张炳绍、周恒发、周德聪、童德昭。

       可靠资料显示,1983年2月,鄂书协第一届领导班子产生(共计7人):主席张昕若,副主席吴丈蜀、邓少峰、黄亮、曹立坚、穆毅,秘书长孙方;1986年2月,第二届领导班子(共计11人):主席王峻峰,副主席吴丈蜀、邓少峰、黄亮、穆毅、孙方、周华琴、曹立庵、陈方既、王树人、徐本一(兼任秘书长);1994年5月,第三届领导班子(共计9人):主席钟鸣天,副主席戴浩书、周永基、梁清章、金伯兴(兼任秘书长)、雷万春、饶兴成、张明明、吴法乾;2004年 4月,第四届领导班子(共计9人):主席梁清章,副主席张明明、金伯兴、饶兴成、涂廷多、刘欣耕、黄德琳、夏奇星、张天弓。

       比较来看,本届主席团规模为历届之最,略呈“膨胀”态势。不过整体而论,鄂书协算得上坚持“苗条”的。我私下猜测,假使没有“秦书协换届事件”的影响,本次换届选举,无论是主席人选、主席团规模,还是具体的副主席名单,或许都不会是目前情状。尖刻点说,没有陕西书协以万夫不当之勇,冒天下之大不韪、滑天下之大稽,率先在全国书友面前撅起“换届改选”的屎屁股,湖北书协“瘦身祛腐”的乖乖模样,保不齐就要打折扣。所谓“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其殆此乎?

       徐本一1946年生,现年67岁。按说如斯大龄,只有当当“省书协顾问或名誉主席”的份儿了。但这种破例,在湖北书协并不为怪。徐本一前任梁清章,1938年生,2011年4月21日卒,享年73岁。自其2004年当选,至瞑目之前,阅七载寒暑,“书协主席”一职未曾去身片刻。梁氏生前系“湖北省人大常委,湖北省邮电管理局局长、党组书记”,书法水准远逊徐本一,遑论吴丈蜀了。那么,彼之主席书协,有否沾了行政职务的光呢?

       当上书协主席,润例涨如脱缰野马,兹乃中国大陆不可逆转之铁律。大伙儿为啥要哄抢“主席”宝座,不就是想与阿睹物多亲近亲近吗?有着锃亮脑瓜儿、像个真文人的徐本一,敢不敢破破这个令人欲罢不能的陋习呢?具体咋办,公开宣示:自己每平方尺后头跟的那个数字儿,严防死守,5年不变!

       如果徐先生骂上门来,不才将一声不吭,泥首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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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8 16:12:36 | 只看该作者
展与展,翔非翔
郑志刚
孙伯翔透视
    据多家网媒报道,2011年5月7日至11日,由中国书协、天津市文联主办,天津市书协承办的庆贺孙伯翔从艺七十周年书法系列活动暨孙伯翔书画展开幕式,在天津美术学院美术馆隆重举行。中国书协和天津有关单位的多位领导,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诸多专家学者、书法界大腕,鱼贯出席。

     从字面上揆度,此番开幕式之“排场”程度,或不亚于不久前在京举行的“《冯骥才画集》首发式”。在我印象中,孙伯翔并非张扬豪纵之人。操办这样的“大篇幅”活动,尽管其间有自他成为津门“文化名片”式人物之后官方意志的作用元素,但也不排除近年来在鲜花掌声的汪洋里“浸淫”久了的孙氏会悄然“中心许之”。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因为再伟大的人物也逃脱不了客观心理规律的制约。现年77岁的孙伯翔相貌憨重,经历艰涩坎坷,吃过苦、碰过壁,懂得世路险恶,向以谦谨敛讷的低调形象示人。但在某次接受记者采访的网络视频中,我读到了孙氏神色激扬、手势飞动、言辞刚峻的一面,从而瞬间捕获了他层层裹藏着的巨大自信甚而不无矜诩。尤其是2005年4月22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展并受到极意推崇之后,孙伯翔被密集包围在“大师、大家、巨擘、颉颃古人、百年楷书第一人”等令人心动神摇、血沸骨酥的词汇与概念所营建的精神城池之中。我相信他的定力,也尊重他在此般喧嚣的话语方阵之前所作出的任何反应。换言之,当下健在的中国书法家,验以笔墨功夫与正大气象,或无出孙氏其右者。所以,他有足够的骄傲资本,称得起第一流名家,镇得住大排场的个展、研讨会及相关庆贺活动。

    然而我还是禁不住要存一种隐忧。我们寄身于中的这个时代,信息发达、传媒飙扬,话语秩序太过松散,名利欲求时时奔涌,“大师、大家”等词范儿,在文艺界几乎随时随地都有脱口而出的可能性。说这些貌似忠良的词汇注满了含义不明的激素,谅必会让部分书界名流挂不住面子(譬如:张荣庆说“孙伯翔堪称当代碑学之巨擘”;刘正成说“我把孙伯翔楷书与赵之谦做比较,称其为百年楷书第一人,其论当然还需要历史检验,但绝非庸俗的谀词……伯翔兄游刃有余、下笔成形,刀砍斧斫,皆合楷法,实为楷体之一代大师也。现在有人搞什么“精英班”,实在可笑,八法非但不精,其实不备也,无非空中谈“法”、传钵皇帝的新衣而已!伯翔兄的楷法才真该办个精英班而待传人呵!但今世好艺术甚于好虚名者渺矣,奈何”;张旭光说“清代邓石如、赵之谦,然后康有为、于右任,接下去就应该是孙伯翔”),但我们如果能够稍稍自控一点,减淡表达尊崇之意时的神话色彩,或许反倒能够助推一位真正有大师潜质的书家,在有生之年完成最后的冲刺。即便抽出时间关注一下他的健康(网络图文资料显示,孙氏大腹便便、疾患在身),给力其寿程,也要比参与制造浪打浪式的口号之潮更有切实价值。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一种超越了话语泡沫的诚挚而智慧的尊崇。事实上,早在2005年10月书画巡展至山东东营、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孙伯翔便曾谈到“有人称我为‘大师’,我内心感到忐忑不安”。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表面的谦虚,因为孙氏实有短板。

    依我一己陋见,欲于书艺有成,必经唐楷、“二王”行草、汉隶三种体式的传统经典淬炼,累数十载之功,厚养深积,始可与论名家。这三种体式是最基本的,必不可少的,漏缺任何一种,都无法全面通晓中国书法的核心人文内质。若能在此基础之上,兼摄六朝,远绍先秦,济以国学修习,旷日持久,自能变化气质,高洁人格,瑰意琦行,卓然大家。孙伯翔早年入手唐楷,有扎实的童子功,后得王学仲指点,转攻魏碑,焚膏继晷,兀兀穷年,至今已有70年临池生涯(“以生知之资,治困勉之学”是孙的座右铭。他讲过,自己临帖用过的宣纸积累起来可以用卡车拉)。他的魏体大字,阳刚正大,浑博峻宕,气敌山岳,举国无匹。这是天分与勤勉的结晶,是人生的大造化,书家至此,已然麟凤。孙氏于“二王”行草虽有涉猎,但显然深度不够,未能如赵之谦、于右任般将之丰润畅朗内髓汲而化我。需要强调指出的是,孙伯翔缺少魏碑般的汉碑经历,致使朴茂沉郁、绵厚古拙之气,不得途径而入。故而,就书体言,孙单善行楷而篆隶阙如,就内涵言,较之“八宝粥”式多味糅融的丰富效果,自然尚有距离。倘移如上标准考量前修,则康有为的缺陷立即就水落石出了。

    孙伯翔的另一短板是诗文养蕴不足,最可遗憾的是他基本不懂诗。要知道,诗是旧文人的看家本领,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之密钥,没有诗,整个写意艺术将立即枯瘪。当下这个时代,但凡事传统文艺者,古汉语范畴内的诗文修持,依然是必须的。意识不到这一点,艺术欲攀高境,委实难以想象。随机抽取孙伯翔作品的自撰内容及从艺随笔:“潜心摩崖,觅法造像”;“立马空东海,登高望太平”;“转瞬砚耕七十春,而今更喜古中新。休将碑帖分泾渭,剔透清凉最精神”;“生知之资人称羡,天道酬勤最公平。当今诸子谁独秀,跳出龙门是真龙”;“我喜陈独秀,更爱徐悲鸿。难以分伯仲,伟哉××”,等等,我们可以粗略感知到作者的艺术苑囿之中,来日需要着手修补的廊庑檐楹。

    大家、大师之成,是一项全方位、多线条、极端“折腾”人的综合性工程。将孙伯翔喻为近卅年来中国书坛一座迥出侪辈的高峰,我是不仅不反对,并且极力赞成的。但动辄以大师视之,或许还早了点。这是对孙先生负责,也是对当代书法史负责。


墖·曾翔制造

     据土豆网等多家网媒报道,2011年3月28日下午,由北京塔奥艺术有限公司主办、中国书画论坛协办的“墖·曾翔制造”大型主题创作展,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中心区玲珑塔三层隆重举行。张铁林、董浩、李小芳(王镛夫人)、胡抗美(中国书协副主席)、李胜洪(中国书法院常务副院长)、石开、刘彦湖、陈忠康、曾来德、崔志强等在京艺术家、书法爱好者近三百多人参加了开幕酒会。

    相关网文介绍说:“墖·曾翔制造”是曾翔近10天内根据玲珑塔建筑结构、展厅效果量身定制的、以“塔”为主题的大型创作展,共展出巨幅现代书法作品五幅。于塔梁中心向下俯视悬挂的十万“墖”字佛龛作品长达十米,大大小小、或正或斜隐现了十余万个“墖”字,其庄严静穆的气象、虚实斑驳的肌理充分反映出曾翔对当代水墨探索的哲人思考和精纯奇逸的表现手法;其余四件作品分别以巨幅斗方和巨幅横幅的表现形式、饱含激情的表现手法、空间构成的大胆想象,表现了一位当代艺术家对宇宙生命的深沉思考、对历史人生的敏锐感悟。  

    在网上,一篇作者署名为“李青松”的文字说:没有思想,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一场空。曾翔就是一个用思想“乱搞”的艺术家,一位敢于跟自己较劲儿,而且是歇斯底里、不出大事誓不罢休的“楚狂人”!看“墖·曾翔制造”,能让无知的人一无所获,让自我的人走上迷途;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展览同样能让充满思想、智慧和胆识的人感到心跳加速,甚至能让人的血液刹那间从脚跟冲上头顶,因为我们能够感受到曾翔的思维在瞬间已经从远古的中国走到、甚至超越了当下时代!

    另一具名为“侯勇”者,用网络文字大略转述了曾翔的作品内容及创作意图:所展出的五幅作品,分别为海啸之塔(无情的海啸吞噬着大地,内心的纠结与痛苦,完美呈现于浪花之颠。其中,各种形态的人物、塔形,也有美女,然而这一切,伴随着灾难的来临,亦是恶魔的化身)、十万佛塔(曾老师说,这件作品第一遍是跪着写的,只因为对佛的虔诚,对艺术的虔诚。老师说,你看,这十万个塔字,不正是十万尊佛造像吗?这就是镇住海啸之塔,镇住灾难的恶魔,企盼苍生安宁、平安)、诺亚方舟塔(曾老师说,这是他想让日本海啸的难民,踏上这座诺亚方舟塔,摆脱灾难,通向幸福)、警钟塔(经历了中国汶川地震、玉树地震、日本海啸之后,以警钟之塔,警醒世人,珍惜生命,保护地球)、五彩塔(祈愿经历灾难之后的人们,振作起来,五彩生活,依然常在)。

    为了对曾翔墨花飞溅的此展的评价尽可能客观公允,我不怕麻烦,爬罗剔抉,对展览视频及相关网帖进行了耐心拜读。然而,惭愧的是,不佞越读越糊涂,越读越迷惘,真应了李青松那句话“看‘墖·曾翔制造’,能让无知的人一无所获”。不得不承认,面对这场声势浩大的水墨铺陈,我便是鲜活的“无知者”之一。无从猜测展览现场那些微笑握手、寒暄接谈、接电话、递名片的书界名流,面对那些尺幅大得惊人、笔墨躁乱无序、意象苍白贫弱、含义荒唐可笑的所谓“当代水墨探索之作”,内心的感觉究竟如何?

    墖,古同塔,在展览视频中,曾翔说他查了《康熙字典》,才捯饬出这么个生僻的写法,看上去似乎很有点文化。但耍这么个小动作,却恰恰暴露了某种矜奇立异、自我标饰的小家子心态。换言之,这本身便是一种内心紧张、慌乱的不自信表现。曾翔好像还提及,他的创作受了井上有一的影响。井氏确实有针对重大社会时政题材进行水墨表达的习惯,比如,1993年,有感于日本泡沫经济崩溃后沉闷的社会现状,他举办了一次以“贫”为题的个展,公示了自己30多年来陆续书写的大幅“贫”字作品64幅。此次曾翔塔展,主题直奔日本地震、海啸,由塔而佛,有着为灾民祈福的初衷。我感动于这种初衷,为中国书家曾翔所具有的社会良知与悲悯情怀而肃然起敬。但是,坦白地说,就艺术本体论,塔展作品尚处于对井氏的幼稚模仿阶段(事实上,国内书家——比如曾来德、王冬龄——有着相似面目特征的主题性创作,都未能跳出异邦先行者的拘囿),人文内涵与审美归属的判断与查审,都令人无由措手。以“胡涂乱抹”状之,似乎有些太过刻薄,缺乏对现代艺术应有的包容与鼓励,但实际上,也许连曾翔本人都没弄明白自己究竟都“创作”了些什么。值得强调的是,用毛笔在无辜而又洁白的宣纸上集中飙写10万个“墖”字,刻意处理浓淡、枯润、疏密、肥瘦、奇正、庄谐等对比关系,真是一种疯狂的“制造”,一种可怜的体能折磨。我佛有知,是会心疼曾翔的。

    撇开具体展览,在当下书界,若论艺术触觉之敏锐、汉字造型能力之出色、笔墨情绪之激荡,曾翔是不容忽视的。豪气、侠气、癫狂气、谐谑气、江湖气,湖北人曾翔集乎一身。他有极好的人脉,时常携酒驱车、纵声谈笑,放浪形骸于京城书画界。毋庸讳言,曾翔的书法篆刻创作理念,受王镛覆盖性影响,纵然要比徐海、古泥、张国辉那般步趋王氏来得高明,但终究不如刘彦湖式的高蹈独往。审视其作品,“造”的感觉还是太显见了些,缺乏自自然然的朴素正大之气,要我说,还是对传统经典吃得不透,对中国“特色”的文艺精神领会不深,对字外功综合修持的紧迫感与自觉性不够,若干年后,也许难逃“匆匆过客”的命运。最令人不安的是,受过他洗脑式影响的国内一大批青年书人,走上了弯路尚且昂然自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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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事独钓



                                     郑志刚



    近日无聊,网事独钓。但见书画界大小消息此起彼伏,颇有竞相“贺岁”意味,不觉手痒。信手拎得数件,如鱼上钩,泼剌出水,飞珠溅玉。且待细细解剖,缓缓烹调。

                       鲍贤伦的“软肋”



    据“新华网浙江频道”等多家网媒报道,2010年11月28日,浙江省书法家协会第六次会员代表大会在杭州召开。大会选举产生了省书协新一届理事会和主席团。鲍贤伦当选为主席。陈振濂、王冬龄、祝遂之、赵雁君等当选为副主席,赵雁君兼任秘书长。汪永江、戴家妙等当选为主席团成员。大会选举朱关田为名誉主席。

    朱关田1944年生,现年66岁。鲍贤伦1955年生,现年55岁。陈振濂1956年生,现年54岁。

    按国内现行干部任用体制,朱关田已经到了必须要退的年龄。自1994年6月起至今,在浙江省书协主席这个位置上,朱已经波澜不惊地稳坐了16年。并且,自2000年以来,他还连任了整10年的中国书协副主席。如果将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书协成立以来的中国书坛比作一段丰盈的甘蔗的话,那么,朱关田当属饱饮甜汁者之一。所以如此,取决于其性格中固有的理性与低调。务实聚敛、笃实温厚而又骨力内含,是朱氏予人的一贯印象。即便任职于群团组织如书协者,若无深水潜鳄般的人际定力,欲要驶得长年船,也是难以想象的。不张扬而具实力,是朱关田的行世哲学与立身风格。不讳言地说,在当下躁乱无序的书界,如朱氏这般沉静朴质、学术与创作并张、并且确有实绩者,不啻为凤毛麟角。尽管从书法业务本体来看,他的书法史论——尤其是对唐代书法史论的爬梳考索——学术方面的成就,可能要远胜于其书法篆刻创作。在朱关田考辩精审、逻辑缜密、行文朴实、观点鲜亮的史论文章面前,少有不油然而生敬意者。相对而言,其书、印创作就要寡淡得多了。他的书法深受沙孟海影响,但沙书纵横排奡、苍辣奋迅的个性气质,却被朱氏演绎为构件萎缩、体貌支离、笔墨拘讷、状如速写符号的一己面目。说朱关田的行草书“局趣如辕下驹”,可能有失刻薄。但从其甚至连书界中人辨识起来都有难度的墨迹中,还是可以觉察出一种艺术家所特有的“感性因子”的先天缺失。故而在我看来,朱关田的主要价值,可能还是书法学术方面的深掘与密织。这般寂寞功夫,实为国内书坛寻常以学术见称者所难匹。

    朱关田解甲之后,能与鲍贤伦雁行而争“主席”者,首推陈振濂。事实上,为了这个主席,陈振濂有计划、有步骤地作了不少努力。2009年,在十多年未办个展之后,陈相继推出“心游万物”、“线条之舞”和“意义追寻”三次殊具规模的展览。尤其是12月3日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意义追寻——陈振濂书法大展”,更是隆盛有加。此中深意,明眼人当一望而知。陈振濂聪灵光鲜、八面玲珑,理论、创作齐头并进,频频出镜,蜚声书坛,从某种程度上说,远较朱、鲍有“眼球效应”。但“内敛稳实”自有“眼球效应”所不能替代的沉甸甸的“内涵份量”,陈振濂给人的感觉,或许就是由太聪明而导致的轻飘、由太“眼球”而招引的浮华。如果扯得离谱一点,陈氏在有意无意间违反了傅山“宁拙毋巧”的艺术兼处世方略,脚步太快了一点,表情太丰富了一点,口齿太伶俐了一点,身影太匆匆了一点。仅仅如是表象,便能使公众心理上的“信任度、可靠值”有所降低,更何况验以“实物”,陈振濂还真存在“学术不如朱深入严谨、书法不如鲍古厚深沉”的双重短板。所以,于陈而言,“主席”之失,当咎由自取,怨不得厚土苍天的。

    在公众看来,鲍贤伦的文化官员身份——浙江省文化厅党组成员、副厅长,浙江省文物局局长——或许助力了他的“主席”之旅。扪心静想,在现实中国,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但鲍氏的综合实力,又绝非一个“文化官员”所能轻易概括。他自幼爱好并习练书画,有着较扎实的童子功,及长,由绍兴师专、文联而入仕,身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浓郁文人气息。儒雅而谦谨,温厚而不乏激情,可以说既“朱关田”,又“陈振濂”。在学术著述方面,鲍尽管有诸如《春风不度玉门关——从书法艺术对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隔膜看它的特质与文化品位》等多篇论文的发表,但与朱关田的“质”、陈振濂的“量”,尚远不能相提并论。但他利用主管文物局、博物院的职业敏感与职务之便,长年浸淫于古代书法实物资料之中,眼界胸次,自非泛泛。他早年主习褚遂良楷书、孙过庭草书等“二王”帖系一路经典,书风清雅俊逸,多江南文人气息。近年则笔路突变,究法汉魏以上,由汉碑、汉简帛书入,转而上追秦简古隶墨迹,以“天水放马滩”、“云梦睡虎地”及“里耶”等秦简法书为主要取法对象,同时辅以汉碑朴茂古厚气格,朝勤夕惕,挥写不辍,终得朴肆高浑面貌,在国内书坛放一异彩。

    鲍贤伦近年来在书法创作上的“变法”,可谓改弦更张,与早岁书风判若两人。这样的现象,在清贤赵之谦与近人赵冷月身上都曾出现过。此般大跨度的变革,会使短时间内个性风标极端鲜辣惹眼,但也必然会留下因“极意造作”而导致的技法单调、面目生硬、内蕴粗疏等一系列麻烦。设若积淀不厚、学养不丰、功力不深、悟性不高,则很有可能在短暂疯狂之后,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之地,甚至最终难免遭遇变法滑铁卢。在鲍贤伦的作品中,不讳言地说,业已出现上述令人不安的迹象,或许鲍氏心下亦焉惴惴。

    当上主席,表面上看是好事,但也很不一定。风口浪尖的位置,往往可能使一位有想法、有作法但没心态、没时间的潜力书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数年而泯然凡庸。鲍贤伦能否抗得住诱惑、守得住身心,既做好主席,又精进艺术,真的很难说。因为造化常常弄人。



                       范曾的“流水线”



    据人民网、新华网等多家网媒报道,2010年10月,北京昌平区人民法院的一纸传票,摆在了大连收藏家郭庆祥面前。起诉他的是画家范曾。事由是当年5月份,他在《文汇报》发表了一篇题为《艺术家还是要凭作品说话》的文章,就目前国内某些画家“流水线作业”、不讲求艺术品质、大量复制作品的现象进行了不具名批评。范曾阅后大为不悦,遂以侵害名誉权之罪将郭告上法庭,并索赔500万元。

    多家网媒具文说,关于范曾及其创作,郭庆祥的评价有:“他和真正的国学没有任何关系”、“买他的画就像买布料一样,一尺一尺地往外扯”、“他的国画人物画,不过是连环画的放大。他画来画去的老子、屈原、钟馗等几个古人,都有如复印式的东西,人物造型大同小异。他的人物画虽然是写实的,但其中不少连人体比例、结构都有毛病。他的书法是‘有书无法,不足为式’,装腔作势,颇为俗气。他的诗不但韵律平仄有毛病,而且在内容上不少是为了自我吹嘘而故作姿态,不足挂齿”、“因为一篇文艺批评文章把我告上法庭,他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容不得别人的批评,自己对号入座,这说明他承认了我所说的现象在他身上是存在的,也说明了我的批评意见是对的”、“我到过范曾在北京的画室,结果一看,很多3平方尺的宣纸都用吸铁石整齐地吸在画墙上,都是‘老子出关’、‘钟馗’、‘达摩’等几个人物造型来回组合”、“范曾这种程式化、模式化的制作过程既不是一个艺术家的创作,也不如一个美术工作者的水平,简直就是画匠的商品画,是一个工匠的简单劳动。工作现场就像是工厂车间的流水线,自己复制自己的作品,已和印刷品没有什么区别,根本就没有一个艺术家的创作情感,和艺术也就没有任何关系。这违背了艺术创作的规律,谈不上是真正的艺术”等等。

    在国内书画界,“范曾现象”是一个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标本话题。范曾是一位声名广播而又饱受争议的画家,其作品“票房”之高,对如过江之鲫的寻常书画家来说,不啻天文数字。单凭这一点,我们便可得出结论:范氏其实首先是一位深谙国民心态与市场规律的杰出心理学家与传播学专家。不客气地说,范曾对时事世态的洞彻程度,方之国内书画界衮衮诸公,罕有出其右者。我个人相信,郭庆祥对范曾作画方式的描述,都是亲眼目睹的真情实景,对范曾国学、画、书、诗的评价,也并无过分之处。实际上,这早已是业界心知肚明的事情,私底下也多有喁喁微词,但像郭庆祥这般不管不顾地跳将起来、非要当众撕碎皇帝新衣的作法,毕竟太少太少见了。尽管他有在被告后怒而为之的客观动因。在国内,所谓的文艺批评家们早已习惯了“吹捧换红包”式的执业法则,谁会愿意去对一个于己无损的豪达画家干费唾沫!再换一个角度讲,如果自己的画作都像范曾一样好卖,也许没有哪个书画家能够按捺得住膨胀的私欲,坚决不去“流水线”式创作。拿这个假设问问郭庆祥,他敢断然说“不”吗?所以,这就是国内书画界甚而文艺界的现实,剥开了晒出来,似乎很没有温情,但事实如此,无非愿不愿意承认罢了。范曾承认了,努力去利用、把握了,并立即而巨大地尝到了甜头,但骂声也随之奔涌。越骂声名越盛,画价越高,在适当的时候来点看似“激烈”的回应,正是为了维持这把“骂火”能够熊熊不熄。这是范曾的智慧,也是他的愚蠢。

    范曾的智慧在于,他获得了在世这几十年极高的物质水准与虚荣满足,在大多数人看来,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我们不做梵高和八大山人,永远不做,尽管他们是范曾的口头偶像。范曾的愚蠢在于,自己所毕生从事、赖以寄身立命的书画艺术,在物欲与浮名左右之下,竟然从未被真诚对待过、倾心爱慕过、忘情投入过,只是被日复一日地冷落在“流水线”之中。这样的艺术,事实上是被恣意捉弄的艺术,是被无情阉割的艺术。这样的艺术及艺术家,怎么可能像八大山人一样辉耀美术史、万世不磨?别说如范氏所愿天假其寿30年,即便300年,八大山人能从“流水线”里培养出来吗?

    清醒而又糊涂着、狡黠而又愚蠢着的画家范曾,就这样被收藏家郭庆祥撕开了一个口子。有没有血液鲜艳地流出来,天知道。



                    王岳川的“文化书法”



    据书法江湖、中国书法网等多家网媒报道,2010年9月16日,由国际书法家协会、淄博市委、淄博市文联共同主办的“涌泉国际书法论坛”在山东淄博市博物馆开幕。在该论坛上,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北京大学艺术学院书法研究所所长王岳川,宣读了题为《当代书法流派与文化症候》的自作论文。与会文化学者李廷华当场向论文提出4点质疑。会后未久,李又撰文《评王岳川教授的“文化书法”论》刊于《书法报》,旋被《美术报》等媒体转发。

    在李文中,有诸如“‘文化书法’作为一个概念,或者作为一个口号,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可笑复可悲的是,在文化理念书法理念乃至在语文修养方面都捉襟见肘的王教授,居然就能将其荒谬借北京大学之招牌四处宣扬,这里,已经全然没有学术的尊严,只见立名目占山头的欲望”、“北京大学没有多少书法家,并不算十分掉份,因为其它很多名牌大学也未必有多少书法家;但北京大学因为王教授的‘文化书法’必然掉份,因为其它大学还不曾生产如此无文化的荒诞”、“作为一家名牌大学的教授,提出这样乖谬的口号,虽然是其个人行为,却也表现出当下大学里文风的不正。‘文化书法’以文化为招晃,恰恰偏离了文化”等激烈言词,北大教授王岳川由是斯文扫地。

    李廷华以其自由文化人身份,在此事件中充分展示了“骨鲠之士”的风采与素养。按说,李、王两人均为国际书协主席刘正成的座上客,即便内心如何抵触,依人情惯例,亦不至于当场发难、事后追讨,撕破脸皮如此。但李就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做了,或许背后会响起“拗蛋”、“迂执”之类的嗤笑与谩骂,但我相信,更多的人是要发自肺腑地喝一声彩的,为了学术尊严,为了书坛清明!可惜的是,像李廷华这样耿直而又有见地的学人,眼下似乎还很缺乏他们生长的土壤。

    从网络留言来看,多数网友是同意“王岳川是书法的门外汉”这一观点的。我们检视王的理论著述及书法作品,不难发现,他确实不比一个在北大书法所就读的普通学员更具水准。苛刻一点说,以其虚饰纠结的注水文章和体俗笔弱的稚嫩书写,是没有资格在北大艺术学院踞一教席的。然而事实是他不仅身居要职,更“大纛”在手挥舞不歇。在他的同事、朋友圈子里,谅不乏法眼深具者(比如刘正成),却没有一个人哪怕是委婉地为之“醒神”,直至今日远居西北的自由职业者李廷华。个中别味,不能不引人咂摸再三。



                         中国书协理事



    据中国书法家协会官方门户网站、中国书法家论坛、书艺公社、书法江湖等多家网媒报道:2010年12月27日,中国书协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计有206人当选该书协新一届理事会理事。

    有坊间论语:这份沉甸甸、水淋淋的理事名单背后,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或曰,为保住或戴上此顶“理事”乌纱,许多人进行了执著而多维的努力。更有甚者,将此次理事名单刷新,描述为一种“攀爬”、“挤兑”、“踩踏”、“平衡”等诸般“书外功”杂遝交混的动感流程。

    如上传闻,就我个人而言,是宁信其无的。一个文绉绉、松散散的群团组织,一群衣冠楚楚、举止谦谦的毛椎书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澍雨烈风般的动静?就算是为了名利,可即便衔结“理事”,又能有多少油水可捞、胭脂可擦呢?我作如此这般分析,是要诚心为新科理事们弭谤。我宁愿相信,一切只是平静而正常的人事进退、更迭而已。

    然而但是,一段时间以来,关于理事的“非议”,依然不绝于耳。并且,每当我摊展一己见解时,迎接它的竟然是无例外的冷笑。这让我不得不静下心来重新爬梳此事。扞格不休一阵子后,我慢慢意识到,中国书协成立卅年来,随着时移世易,到市场经济时代,“书官”的级别高低,一天天地决定着作品的价钱贵贱。及今,几成不争的方程式。说白了,君欲鬻字致富,那就要下定决心,解褐登“仕”。神马都是浮云,唯有钞票实在。乱耍清高,可是要吃腰包亏的。

    兄台倘要卖字,按惯有认识,至少得是个“中国书协会员”吧,否则,拿什么来衡量你的艺术水准,又凭什么随便对你拔银子?设若晋身“中国书协理事”,那么毫无疑问,你的毛笔字每平尺将立马提价,生意同比势必更旺。买你的字,是要送礼办事的,当然越金贵越好,起码得是“理事”作品吧。那么,我揽镜自问,如果有条件,争不争这个理事呢?要知道,有了名,才会面如银盆深受尊敬,有了钱,才能豪宅美车送子出国……区区想不下去了。

    争上了理事,纵然只一届便遭褫革,那咱也风光了整整五年呀。所以要争,必须的。使一点手段是必要的,啥时代了都,哪能呆子一个!干吧,挽起袖子!所以,“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似我这等负暄懒汉的扪虱之谈,对新科理事们而言,大概是无关痛痒的。驭笔至此,我仍然宁愿相信这份沉甸甸的理事名单或许并不水淋淋。即便真“水”,也权作艰辛而又欢乐的书艺登攀过程中所必然要付出的淋漓汗水。天无私覆,乾坤朗朗,“艺术规则”与“人际规则”根本是两码子事,尽管在当下书界,二者常常被强行打豆浆般弄得稀糊一片甲乙莫辨。

    事实是,在国内,能否摘得包括“理事”在内的“文艺官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事人所拥有的“现实资源”是否足够丰沛(个中包括:所在单位、职务高低、上层背景、财富实力、人气指数,等等),只不过在“书协”这个特定舞台,表现得尤其直接与充分罢了。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认为,206名理事中,疏瀹五藏的澡雪之士不在少数。粗略扫视一遍名单,目光辄为德艺双馨者“绊”住。有网友呈帖云,王镛先生此次是“被理事”的,实非自愿。又云,依王先生之艺术造诣与性格特色,屈身理事,岂不自辱!要我说,如上认识都有失极端,尽管发言者当时的心情可以理解。事实上,王镛固然性情中人,有独立的艺术见解与处世原则,但毕竟,他还是一个生活在现实中国的单位人,身当央美教授,领着国家俸禄,凭什么要“强制”他像陈丹青一样奔逸出尘。在这方面,王镛也向来是懂得“和而不同”的。比起许多只知道“单线条冲动”的艺术家,我认为这正是他智慧与多维的表现。既然公开“默许”了自己的理事身份,那么,王镛就不会觉得遭受了什么难以面对的耻辱,即便他是“被”啥啥的。齐白石曾有“老年肯如人意”的自用印,随着年事日高,或许这真是一种带有普遍性的心态。如果我是王镛,这把年纪了,根本犯不着为“粉丝”们燃情奉上“大师”桂冠而自矜,处处拿捏着某种架子,多累呀!事实上,国内健在的书画名流,如果谁对“大师”称号抱有渴慕与享受之心,谁对广收门徒、拉山头、立门户、定流派一类事情非常重视乐之不疲,那么,基本可以断定此人与大师无缘。一个连纯净心态与独立人格都不具备的人,能指望其艺术具有超迈凡庸、历久不衰的独立高格吗?所以,对王镛来说,理事就理事呗,早已舞台阔大声名远播,只要艺术过硬,还用担心将来会被某一无甚紧要的称谓拖后腿吗?!

    故而,无论怎么看,这份承载着206个汉字姓名的理事单子,都是沉甸甸的。



                    《冯骥才画集》首发式



    据人民网、新华网、中国网、中国日报网、和讯网等众多传媒报道,2011年2月15日,由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委员会、国务院参事室、中国文联、全国政协书画室主办,开明画院、中华书局、中国民协承办的“水墨诗文——《冯骥才画集》出版首发式”在北京全国政协礼堂举行。

    69岁的冯骥才是这个名流济济、隆盛空前的画集首发式的主角。在国内文艺界,冯的形象是多能并举、多线错综、丰富而立体的。“我喜欢王维、苏轼、郑板桥、达·芬奇、黑格尔式的平行工作方式。”冯总结了自己四个方面的工作:一是民间文化抢救,二是文学创作,三是绘画,四是教学。文化学者、作家、画家、学院教授,对谁而言,都注定要忙得一塌糊涂,相信有着体育经历、高大魁梧的冯骥才也不例外。然而国内传媒所表述的较为一致的说法是,冯在他所涉及的每一领域,都有过人的作为,都才华惊人、出手不凡,堪称“妙手”、“奇才”、“大家”。对此,我是持有个人疑虑的。

    很难想象,一个忽而奔波在民间文化抢救现场、忽而学术演讲于高校教室、忽而小说散文、忽而墨彩联翩的人,能够专注地做深、做透哪怕是某一方面,遑论众善兼赅。我在查考那些“众善兼赅”型的文艺家的过程中,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即他们无不紧紧抱持着一条贯穿始终的“项目主线”,穷汲深探,毕力而为。围绕着这条主线,兴趣散溢,则精力酌情分配之,设若天资时运辐辏,或收触类旁通、一成数成之效。譬如,苏轼的主线是诗词散文,徐渭的主线是书画,郑燮的主线是花鸟画,齐白石的主线也是写意花鸟,吴昌硕的主线是秦系篆书,毛泽东的主线是政治军事,郭沫若的主线是诗文,等等。那么,冯骥才的主线是什么呢?我们只是发现他在断续式地遍地掘井——“关于民间文化抢救真是千头万绪,有多复杂,真是难用语言说清,但是作为一名知识分子我不能放弃;写作是我的责任,每年我要写一部短篇小说,出两本书,这绝不能放过自己;在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带研究生,每年都要完成研究成果;还有就是绘画,虽然只占了一小部分,却是我终生不能放弃的。”

    试想,如果在《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三寸金莲》、《神鞭》等作品所铺就的、以“津门”为主营地的文学创作道路上不懈进击,则今日之冯骥才,或可相埒于刘震云、莫言、贾平凹等。实际上,这也是他最富潜能的路子。或者他数十年如一日专意绘事,在早年打下的笔墨造型基础之上,废纸三千,孜孜以求,想必早已骎骎欲度骅骝前了。

    可惜大冯没有专注地编织自己的主线,这或许与其定力有关,或许太急于喷薄而出。总之,他转身走出书斋,将大量精力投入千头万绪的民间文化抢救,奔走呼吁,唇焦舌干,真的感人!但如果以削弱或中断自己的文学、绘画创作为代价的话,就有点越俎代庖、得不偿失的味道了。我绝不是说,民间文化遗产不重要、不需要保护,也绝无对冯先生的义举有丝毫不敬,而是觉得,成就一名优秀的作家或画家,需要全神贯注、用志不分。倾心成全自己的主线事业,即便无暇或绝少他顾,同样是令人尊敬的。因为毕竟,艺术家和文化守护者有着不同的身份界定和执业内容,非要“两栖”为之,则最好能有详略、主次之分。

    诸传媒称,这次由中华书局和雅昌出版集团设计和编印的《冯骥才画集》,遴选了他近20年(1990年至2010年)百余幅作品。冯骥才说他常常自己遮挡自己,以致他的绘画难露一面。近些年在北京、天津、江苏所办的几次画展,都是为民间文化保护筹集资金而举行的义卖。即使人们想去关注和欣赏他的画,也被义举带来的特定气氛淹没了。冯希望他的画单独站在人们面前,希望人们从纯粹的艺术角度来看他的画。

    那就纯粹地就画论画。从《冬日的诗》、《思绪如烟》、《神思涌泉》、《深巷》、《山溪情切切》、《夕阳别样情》、《垂柳》、《鸟儿们的会客间》、《雪地上的阳光》、《树后边是太阳》、《期待》、《雄风》、《破晓》等作品看,中西两掺的临界感觉很浓,似乎更近于西式静物风景。在表现瞬间景物变幻与思绪波动方面,该是受了莫奈等印象派画家的影响。在莫氏的《睡莲》、《干草垛》等作品中,我们不难找到近似印痕。所不同的是,冯骥才用国画水墨表达了他内心的寂寥与怅惘,有光影,也有线条,有传统的勾皴泼染,更多现代构成意味。我个人觉得,他或许也曾被林风眠、吴冠中的风格所感染。

    统而观之,冯骥才画风清幽、静雅,些略冷寂,淡淡忧伤,造型根底与传统笔墨技法积累是显见的,但手法精度、审美高度、思想深度及人文厚度方面的不足也是显见的。不能不承认,他画得很美,很悦目,也很脱俗,深受大众喜爱是必须的。然而严苛点讲,国画这口井他还是打得浅了点,中国味儿还是太表面了点,是口香糖而非陈年酒,是汪国真的句子而非李商隐的诗行,是小擒拿而非太极拳,是流行歌而非古琴曲。绳以专业水准,尚有不小的进步空间。令人扼腕的是,这般境界差异,几乎没办法弥补甚至言说。冯骥才今已年奔七秩,又忙如陀螺,欲于绘事有突破性进境,我个人是持保留态度的。

    就题材来看,冯画似不便明确归入国画三科,或冠以“风景画”更合适。至于他将自己的作品称作“现代文人画”、“不像古人那样崇尚诗性,而是追求散文性”云云,则纯属务虚弄玄的外行话,是经不得推敲,也当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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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8 16:13:59 | 只看该作者
岭上晴云披絮帽                                            ——秦金根其人其书

                                          郑志刚

      金根兄集青年学者、书法家、美术出版家等数种“角色”于一身,穷积厚养,雅人深致,而又率直散朗,略不曲学阿世,远去当下蹐驳浇漓时风,委实难能。金根英才早发,年甫而立,即获首都师大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硕士学位。其治书法史论,沉实缜密,颇承清季朴学风轨,尤于刘融斋书论著力为多,焯见宏识,每寄乎剀切之言。比年转而垂情“二王”帖学及苏轼、郑燮等专题研究,并有数种专著相继行世。异日金根学术之沾洽卓荦,良可望也。
    自2000年入职安徽美术出版社以来,金根在专业美术出版岗位上诚可谓“披阅十载”。《书法之友》、《书画世界》及一系列获奖图书,莫不凝集着这位年轻而又资深的“副编审”的心血。或许可以说,金根的“美术编辑”声名,并不少谢于他的学术、艺术影响。他有着充沛的精力、饱满的热情和极强的策划、控持能力,一篇篇稿件、一册册图书、一项项合作事宜背后,都闪动着他或南北差旅、或伏案操觚、或邮来电往的身影。为人作嫁的编辑事业,是终日和“纸”打交道的事业,我愿意用“力透纸背”这个众所稔知的词儿,去对应金根的美术出版业态。若然“沉著”而又“痛快”的态势,必将勖助金根之文艺人生拥有宽阔而丰饫的河床。
    书法创作于金根而言,一如清溪潺湲、霜钟悠远,是咀嚼无厌时的精神食粮,是长途跋涉中的心灵绿洲,须臾不可废弛。他向慕文人士大夫那种淹雅清恪、高蹈不群的格操,尝试以沉静雍容的从艺心态涵泳乎中。观其所书,大略走的“二王”帖系一路,使转细腻,笔力中含,不流不滞,不激不厉,得萧逸高旷之致。迨及近年,金根书风循其学术研究方向而顺流西东,先是驻足板桥,味彼清奇峻放、倔傲古劲;复又陶濡坡仙,挹斯丰肥扁实、郁郁乎文。而眼下这批新作,多采前者诗文、后者书势,抟融变化,出以己意,习习儒风,扑人口鼻。看多了身边所谓的“丑书”、“畸书”、“混血儿书”、“流行风”、“老干部体”等毛笔书写“囧”象,遽尔面对金根手泽,登如厕身芝兰之室,芳馨盈怀,一时忘我。
    我个人定义金根兄为“学者型书家”。他的书法创作,无疑有着宽厚邃密的“文化母体”在作强力支撑,这自非秀墨炫技者之褊薄作派所可梦见,也不是枯侍故纸而眼高手低的“书橱式”作者能够企及。在金根的毛笔书写过程中,发挥作用的既有学者的理性(这保证了作品的秩序性与节奏感),也有艺术家的感性(作品的性情与神采赖此以生),更有某种无干名利、纯为娱我的恬淡心态在潜流始终。庚寅隆冬某夕,金根公差馆于京师,我曾有幸在他房间的台灯之下,目击过熬眼校雠中的职务稿样;同样可以想见,远在庐州的无数个浓夜,幢幢楼影中的某扇书窗上,映动着金根挥毫不辍的剪影。“敬事”如此,工作之出色与书艺之精进,咸在意料之中。如果状以时下流行语汇,则金根之书,当得起“绿色”、“无公害”、“给力”等字眼。但凡悦目赏心的作品,艺术生命都将是持久的。
    金根与我有首师大先后砚友之谊。儒雅君子、骨鲠学人,是他予我的印象。在多种专业出版物中,我陆续拜读、领略了他的文字与书法,由浅入深地“调研”了斯人斯艺。他的多件书作的“瓤子”,是自撰文言散文,我尝逐次披览,至今齿颊留香。如果说囿于精力、年齿、际遇等现实因子,他的书法尚有不小的拓进空间,那么至少可以肯定,他的前路必然是清晰而坚实、通达而灿烂的。
    书如其人,书本其学,书彰其文,书达其道——书家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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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8 16:19:19 | 只看该作者
王绣牡丹画弁言
                                           郑志刚

    王绣女史自谓与牡丹有不解缘。她本是东北人,居洛阳后,长年只画牡丹,日与姚黄、魏紫、豆绿、赵粉、二乔、墨魁、夜光白、洛阳红为俦,观察得仔细,画得投入,业绩不凡,声名藉甚,在中原画界,没有人不知道的。
    牡丹被称为花王、国花,极尽雍容富贵之誉,洛阳牡丹个中甲之。“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何地宜于何花、何人,在我看来,实是综合机缘所致。洛阳牡丹始于晋、兴于隋、盛于唐、极盛于宋,牡丹与洛阳,有大缘分在。但洛阳牡丹却被王绣这么个外乡人画活了,看来画家与其赖以成名之描绘对象之间,也存在着肉眼不能及的微妙关系。如今,洛阳牡丹已遍布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并且香飘海外;而王绣的画,也不仅悬挂在国内诸多显富达贵之宅,更随其出访,为多位夷首所藏。没有过人的缘分,这些都是办不到的。
    读王绣的画,无论是“碧蕊青霞压众芳”、“春色三月暮”,还是“今朝初见洛阳春”、“王中之王散金光”,无论立轴、斗方,中堂、条屏,还是横幅、扇面,都能顷刻令人精神饱满,有春风骀荡之感。她淡皴山石、劲勾水仙、健笔写枝、饱色没骨作花,辅以蜂蝶或衬以竹影,皆能和谐得意,获墨、色冲融之趣。尤其她那藤黄点蕊,如冷雨骤至、霜刺攒集,于富贵温柔的整体氛围当中,予人以抖擞激灵,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电流般传遍全身。
    据闻,王绣尝于月下、风中、雨余、朝暾初上、幕帘甫垂等诸般光景,横看侧察洛阳牡丹之种种性状,并反复试错,无数遍墨、色呈示之。如是大痴,不单感人,花亦必为之动。说到这里,我想到宋真宗时,有四川画家名赵昌者,善花鸟,笔迹柔美,设色艳丽,人争爱之。传说他学画异样用心,常在凌晨朝露未干时,绕走篱栏,对花反复谛赏,观察体会花朵的娇美形态,并手调彩色加以图绘,真可谓“察之尚精、拟之贵似”。此人自号“写生赵昌”,所画生动逼真,被认为能“与花传神”。今天看来,王绣也有赵昌的这种精神,不然,她纸上的牡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实地培种牡丹新品,有点像窑火烧瓷,有一种艺术创造的紧张与激动内含其中。而一张接一张地在宣纸上画牡丹,画家会否有倦时呢?事实上,许多年来,王绣就是这样手不停挥地过来的。她的勤奋程度是惊人的,昏旦挥毫,持续站立,年奔七秩依然神清气朗,或许只能解释为艺术长泉的汩汩滋养了。
    王绣于牡丹,工写兼善,花形花性早已烂熟胸次,迨临案濡墨,枝干蕾蕊,从容写来,如泉涌岩罅、风动草滩,俯仰阴晴无不如意,一任自然而然。我们看王绣的牡丹画,不仅能够即刻将满园春色抱个满怀,更重要的是,在纸、墨、水、色、笔之间的龃龉与争持过程中,能够触摸到画家内心的丰富经纬。其实,个性成熟的画家莫不如是。王绣画牡丹,业已稔悉无匹,牡丹岂止习惯了她的画笔,更对她所设布的纸上田园形成深深依赖。在这一张张洁白绵软的园子里,它们富贵浓艳、锦衣玉食,何惧风霜之侵,哪来萎谢之忧!
    说起画牡丹,真是代不乏人,比如:唐代的边鸾,五代的黄筌、徐熙,近代的任伯年、吴昌硕等。到了现当代,就更多了。此中有一人活得最穷,那便是明季的徐青藤。我记得他有两首题画诗言及此,分别是:“五十八年贫贱身,何曾妄念洛阳春?不然岂少姻脂在,富贵花将墨写神。”和“墨中游戏老婆禅,长被参人打一拳。涕下胭脂不解染,真无学画牡丹缘。”诗读了让人不由替他难受,牡丹有知,估计也不怎么会待见他。牡丹自有牡丹的画法,画得穷愁潦倒,不是牡丹的本色。
    数十年毕力苦心,王绣充分吸纳了众家之长,自成牡丹画面目,雅俗共赏,驰誉中州,深受群众喜爱。张挂她的画吉祥、喜气;观品她的画悦性、怡情;而今不才勉捉秃笔,来写其人其画,不禁也有点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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