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申：高考命题专家“点金成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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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国申：高考命题专家“点金成铁”

——揭开安徽2012年高考作文题“最坑爹”之谜 　　许国申 　　2012年6月8日，全国高考第二天，《郑州晚报》发表的《调查称安徽作文<梯子不用时请横着放>最难写》称—— 　　在新浪高考官方微博“@高考快讯”发起的“2012年哪个地区的高考作文最难写？”投票中，截至昨天下午3点，共有18193人参与，安徽作文题《梯子不用时请横着放》以15.5%投票率高居榜首。不少网友表示安徽作文题“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 　　除了上榜“最难写”以外，截至昨天下午2点，在11865位网友投票中，安徽作文题还分别以21.7%、16.7%、13.9%的投票率高居“最坑爹”“最寓意深远”“最给力”三大榜单榜首。 　　2012年安徽高考作文题为什么会让网友骂“最坑爹”？因为命题专家“点金成铁”。 　　先看安徽2012高考作文题——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60分） 　　某公司车间角落放置了一架工作使用的梯子。为了防止梯子倒下伤着人，工作人员特意在旁边写了条幅“注意安全”。这事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几年过去了，也没发生梯子倒下伤人的事件。有一次，一位客户来洽谈合作事宜，他留意到条幅并驻足很久，最后建议将条幅改成“不用时请将梯子横放”。 　　要求选好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诗歌除外），自拟标题；不要脱离材料内容及含意的范围作文；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透露个人相关信息；书写规范，正确使用标点符号。 　　再看《揭秘安徽高考“最坑爹”作文的背后》（2012年06月08日《安徽商报》）爆料—— 　　安徽省高考作文的这篇材料“来自何方”？昨天，记者多方查证，发现这是2002年左右发生在青岛啤酒集团公司的真事，2005年《人民日报》的一篇文中曾提起，之后演变为《都是九个字》的小故事。 　　2005年7月4日，《人民日报》在第15版，刊登了名为《品牌沉浮启示录：青岛啤酒，百年品牌何以更辉煌》的文章，里面提到的青岛啤酒与美国安海斯—布希(AB)公司合作，来自AB公司国际部的首席执行官伯乐思成了青啤副董事长。文章写道： 　　引进“洋资本”，带来了“洋高管”，那就得要推行管理的“洋观念”。“检查设备的梯子为什么竖立在车间？”这“洋人”问了这么个问题，并建议“将梯子挂到墙壁上，既安全又扩大空间”。“对呀，多少年来，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如果忠实于原著，命题人可将报纸的内容改造如下： 　　2002年，青岛啤酒与美国安海斯—布希(AB)公司合作，来自AB公司国际部的首席执行官伯乐思成了青啤副董事长。引进了“洋资本”，请来了“洋高管”，还要推行管理上的“洋观念”。当看到车间角落放着一架检查设备用的梯子，边上写着“注意安全”时，这位“洋高管”说：“检查设备的梯子为什么竖立在车间？”“将梯子挂到墙壁上，既安全又扩大空间。”“对呀，多少年来，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录自2005年7月4日，《人民日报》第15版《品牌沉浮启示录：青岛啤酒，百年品牌何以更辉煌》） 　　假如用这个材料替换2012年安徽高考作文题中的材料，会被人骂“最坑爹”吗？ 　　无可否认，原题中的“材料”是虚的，笔者所拟的“材料”是实的。虚化的东西让人看不清摸不着，写虚化的东西就像画鬼；真实的材料有血有肉，写真实的作文只能“实事求是”。 　　梯子各种各样，有一字梯、人字梯、移动梯、升降梯等，而且所用的材料也不同。此外，梯子放置的处所不同，其作用也不用。如果是竹木做的上楼用的梯子，一般都比较高，横放虽然比竖放安全，但却更占地方，经常使用就不方便。如果是楼梯口的专用梯子，一般都一直竖放在楼梯口，也不存在安全隐患。如果是人字梯，一般都比较矮小，而且经常移动。并且就占地而言，竖放并不比横放多，虽然安全系数是小一点，但横放也不是绝对安全。——连梯子的材料、形状、用途以及具体的摆放位置都不清楚，这篇作文怎么写？ 　　真实的材料就不一样，读者可以推知它是矮小轻便的铝合金人字梯，竖放在车间一角。因为车间是工人工作的场所，除了工人以及有关领导偶尔进去之外，其他人员都不会进去。再说工人们工作时间长了，闭上眼睛也知道哪里有架梯子。所以，尽管这架梯子占了一点地方，而且多少存在一点安全隐患，但却一直没有发生安全事故。“习惯成自然”，工人们也许并没有感觉到这架梯子竖放在那儿有什么不便，更不在乎那点“空间”。当然，“将梯子挂到墙壁上”确实能够“既安全又扩大空间”，只是使用梯子的人会稍感不便。真实的材料中我们知道，这是一架“检查设备”的梯子，不常用，所以使用这架梯子的人，大概也不会反对把它挂到墙壁上。这么看来，这个建议是可行的。 　　管理是一门大学问，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管理还与人们的观念有关：中国人传统上习惯于粗放式管理，甚至主张“无为而治”，而西方人则喜欢科学的严谨的无可挑剔的精细化管理。梯子的故事，分歧在这里，意义也在这里。然而这个属于科学管理的问题，后来竟被改头换面，画蛇添足，“忽悠”成了一个“文艺”的问题。请看《中国校园文学》2006年第5期《梯子应该怎么放》—— 　　在青岛啤酒集团车间的一个角落，因工作需要，工人要爬上爬下，因此，放置了一个活动梯子。用时，就将梯子支上；不用时，就把梯子移到拐角处。为了防止梯子倒下砸着人，工作人员特地在梯子旁边写了一个小条幅：“注意安全。”这件事，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一晃，几年过去了，也没有发生梯子倒下砸着人的事。前一段时间，外方来洽谈合作事宜，他们留意到这个梯子和梯子旁边的小条幅，驻足良久。外方一位专家提议将小条幅修改成这样：“不用时请将梯子横放。”这一改，效果大不一样。这两个条幅都在讲注意安全生产，区别在于：前者仅仅是提醒，后者则把梯子倒下砸人的潜在危险彻底排除。青啤的人士很感慨：以青啤的盛名，悠久的历史，严谨的生产，通畅的销售，在企业组织运营的各个方面、各个环节应该都很精到，挑不出什么刺儿。但在梯子怎么放这个安全生产的小细节上，考虑还是有点欠缺。安全生产，追求的是细节的本质安全。【Dream情殇 (小猫)，下同】 　　——我真不明白：这样简单一个“故事”，竟然进入了《中国校园文学》，而且连语句都不通顺！“汉语危机”，由此也可见一斑。 　　也许是嫌《梯子应该怎么放》文字太烂吧，2007年第20期《青年博览》就把它改得精致一些，而且砍掉了尾巴—— 　　都是九个字 　　在青岛啤酒集团，因工作需要，工人们时常在生产车间的一个角落爬上爬下，于是有人放置了一副活动梯子，用时将梯子支上，不用时把梯子移到拐角处。为防止梯子倒下砸着人，工作人员特意在梯子旁写了一个小条幅：请留神梯子，注意安全。一晃几年过去，没有发生梯子倒下砸着人的事。一次，一家外资合作公司商务代表来谈合作事宜，留意到这个梯子和旁边的小条幅，驻足良久。外方一位专家熟悉汉语，临走前，他特别提议将小条幅修改成：不用时，请将梯子横放。同样的条幅，同样是9个字，同样都在讲注意安全生产，但区别在于：前者仅仅是提醒，后者则把梯子倒下砸人的潜在危险彻底排除。 　　——读到这里，一般读者都不能不疑惑起来：外方那位“熟悉汉语的专家”也许比我们的高考命题专家还“专家”罢？当然，了解“底细”的读者知道，这是因为《都是九个字》的作者的“魂”附到了那位外方专家的身上。这手法叫“移花接木”。 　　“文学”也罢，“博览”也罢，大多读者只是一瞥而过，不会“较真”。没想到这个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故事”，竟然成为今年安徽高考语文命题组专家眼中的“宝贝”，他们略加改造，就成了高考作文题。这就难怪香港中文系教师批内地高考作文“过于文艺”了。（《香港中文系教师批内地高考作文过于文艺》2012年6月8日  人民日报） 　　“过于文艺”的“最坑爹”作文怎么写？“神马都是浮云”——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请看2012年6月7日中安教育网上的教师试水作文—— 　　体贴他人 关爱自己 　　——老师试水2012年安徽高考作文 　　工作中，当你在梯子不用时，你应该怎么办？写一条“注意安全”的标语放在旁边？不，你应该将梯子横着放！生活中，在你在使用过公共设施后，你应该怎么办？立马走人不管不问？不，你应该将东西归置好以方便他人！路过时，你看着一起恶性交通事故发生了，你应该怎么办？袖手旁观看个热闹？不，你应该将在打电话报警后积极参加伤员的抢救！因为，体贴他人就是关爱自己。 　　体贴他人就是关爱自己，这关爱是一种公德。“为人”与“为己”原本就不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原本就应该是一个真实的社会准则，然而，曾几何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极端利己主义四处横行；曾几何时，“有钱则救，无钱则看”的拜金主义甚嚣尘上；曾几何时，“路遇不平，闭眼而过”的自保想法颇有市场。我们不禁要追问：我们的这个社会中的一些人到底怎么啦？“助人为乐，救危扶难”的中华传统美德是在何时丢失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现代社会公德是何处没有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当代集体主义又是何故丢失的？ 　　体贴他人就是关爱自己，这关爱是一种行动。工作中的你也许收入有多少，生活中的你也许能力有大小，社会中的你也许职位有高低。但是，在关爱他人方面，你一定是可以有所作为的：你做不到舍己救人，但你可以多干那些利人利己的事，你可以少干那些损人利己的事，你可以不干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做不到一掷千金做慈善，但你可以助人为乐，你可以见义勇为，你可以诚实守信，你可以敬业奉献，你可以孝老爱亲！你做不到一呼百应去改变世界，但你可以改变自己，你可以影响身边，你可以感动他人！现在，人人都在讲现在的社会道德失范，个个都在说当今的世界诚信缺失，时时都在谈无数的他人道德滑坡，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让蕴含在自己的道德力量喷涌，我们为什么不让人人都找到自己的雷锋，我们为什么不努力成为“身边的感动”——我们应该始终坚信：世界不缺乏美，缺少发现；中国不缺乏雷锋，缺少弘扬；身边不缺乏感动，缺乏鼓舞。 　　体贴他人就是关爱自己，这关爱是一种快乐。现在，人人追求快乐，这本无可厚非，因为这是人之本能，但什么才是快乐呢，这就因人而异了：有人把喝酒当做快乐，于是乎小酒天天醉，整日晕乎乎；有人把钓鱼当做快乐，于是乎东南西北到处跑，刮风下雨不耽搁；有人把打牌当做快乐，于是乎呼朋唤友牌桌坐，隔三差五一小聚。我不能说那些不是快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此话不假不空，随着社会价值的多元化，人的快乐观也应该多元化，这没错，问题是，快乐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好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当快乐成为一种追求时，这本身就说明了它的稀少。那现在的我们应该这样才能得到快乐呢，我的回答是——体贴他人就是快乐自己！ 　　去体贴他人吧，因为体贴他人就是关爱自己！这关爱是一种公德，这关爱是一种行动，这关爱是一种快乐！所以，你应该在不用时请将梯子横着放，你应该在路见不平时请见义勇为见义智为，你应该在别人有难时请帮上一把快乐自己！我们等着更多人践行“体贴他人，关爱自己”的那一天！（马鞍山市含山中学吴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