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们的灵魂是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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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们的灵魂是蜜蜂
                                                               文/赵赵
木香叶子。
红山茶的花瓣落了一地，原来这种单瓣茶花不是整朵凋落。深红幽蓝和金色的三色堇娇弱地，在花圃里。腊梅，一段寒香，我浸在花香里。重瓣素心腊梅，雏鸟小嘴的颜色。一树，又一树花开。园外门，一位老先生的花车装了缀满花朵花蕾的腊梅枝，我买了很大的一束。
怀抱腊梅花束，走在常熟清晨的方塔街。一串深红的天竹果也是这个南方小城冬日的礼物。我的小灯笼。
离开一些地方之后，我记住最多的往往是植物。金丝荷叶，麒麟草。在诗书之间。在我喜爱的人们之间。翠生生两盆儿。我喜欢清理走靠近花盆的杂物，让它们尽可能只和诗集在一处。
发光的的脸，晶莹的片刻，仿佛一个辽阔的机舱，盛满这些。听到的多是诗歌的清冽之声。温暖之声。稚弱之声。二十四小时的溪流，之后的源泉。
多情的：陈春先生的愿望。今晚我要读完这本诗集。在子夜之后，果然一个人一本诗集，沉厚的声音涓涓不息。那是“我的”诗集《尝试赞美这个残缺的世界》，因为陈才这么优雅的我的“最亲的词语”。
我和文芳喜欢“小银”——银色的黎明就要来了，最诗歌的时刻。我们安守。声音丝线般的缠绕。北京的诗人小云。皮皮哥。张先生文质。顾北、水为刀、剑平、崖虎……大胡子的张伟。他们非凡迷人的声音。我都听见了，多好啊，听诗人读他们自己的诗，血肉丰盈的声音，活的声音。此刻，每一刻被充满。这是一种幸福。
外边，香樟树静静站着，着了墨色似的绿。
我和文丽看过樱花雨的樱树，还有绛色的叶子，三片五片挂在枝头。
文芳说，虞山上很多腊梅……
常熟24小时，如果找一个人来命名，我觉得应该是“伟华24小时”。很多美妙许多感动许多喜悦和赞美，都来自他们一家。安静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妞妞、彤彤。他们四个人，就是一首诗。
“地道得令人吃惊”的羊肉面，吃完之后，碗还冒着热气，鲜香的。虞山。之后：无锡。
一个人的车站。
你来了。来伴我，这一天本来预想的是孤单，是涩的独游，那也是我爱的。渐渐爱上枯涩。渐渐爱上枯涩的时候你来了。你带来了自酿的葡萄酒，带着秋天的凉河边的清新，酒是葡萄的味儿月光的味儿雪的味儿。你带来我爱的画册。你带来你自己。三十年。你说：我以为我忘记你了。
以为永远不会再找到了。我的朋友都有这样的质地：是过好朋友，那就意味着——永远是。
我喝多了，摇摇晃晃。
诗歌和美酒。我沉入很深的梦境。甜和暖，几乎超出了需要。握握手再见。从此继续各自守着自己的生活。再合写一册书简。或者，从此声息全无。。
我说：离开，就是死去了一点点。你说：不见面，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并不是明显的疑问，不用感叹号不用反问设问，拒绝修辞。说简单的话：米勒和草原。）有时候，稀有的时候，有这样一些人：
好像他们的灵魂是蜜蜂，而这世界上只有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