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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通——白砥书法探索三十年文献展学术座谈会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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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6 17:17: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融·通——白砥书法探索三十年文献展学术座谈会纪要


  寒碧:谢谢各位来宾,也谢谢白砥,很荣幸参加白砥先生30年书法文献展。白砥先生是现在能够跟古人的书法互文关系的极少数的书家,也就是说讲究心修道养,讲究很深入的笔感的一个很有成就的书家;同时他还有另一面,就是对书法的当代性的探索,也就是我们通常讲的形式语言。他在这两方面的深入探索和研究,取得了非常好的成就,今天我们请了几位书界还有文艺批评界的一些嘉宾,请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和不同的角度来谈一谈白砥先生的学术成就,作一些批评总结。当然大家也不完全是捧场的,大家还有一些学术上的思考。我先介绍一下来宾:
  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主席鲍贤伦先生;
  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导、著名书法家王冬龄先生;
  深圳画院副院长、版画家、美术理论家严善錞先生;
  复旦大学教授、博导、著名书法家沃兴华先生;
  中国美术学院研究生处处长、教授、博导毛建波先生;
  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副馆长、教授杨劲松先生;
  中国国家画院一级美术师、美术批评家、书法家马啸先生;
  书法评论家王渊青先生。
  下面进行学术研讨,请大家各抒己见。还是学术会议的惯例,每个人发言15分钟。先请鲍先生发言。
  鲍贤伦:我就用3分钟。我是临时赶一小段时间出来为白砥先生的学术研讨表示一下祝贺,表示一下我对白砥先生的敬佩。现在写字的人确实很多,书法家也很多,但是像白砥先生,在艺术实践和艺术思考两个方面都能做得那么深入,那么有成果的,确实是不可多得。一个真正把书法艺术作为自己事业来做的人,确实是应该对古代的遗产资源做常人难以做到的事,做一个建立非常之功的非常之人,同时也应该对传统的书法艺术在当代的存在价值做出最严肃的思考,白砥先生显然是这样做的。不管我们对他的艺术实践和艺术思考作出何等的评价,至少他不是一个书法上的懒汉,不是一个落后的人,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这样的艺术家、这样的书法家,就值得我们敬佩。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白砥先生是我们浙江书法界,甚至是中国书法界的一个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佩的人物。至于他的学术分析,我愿意和大家一起听取其他各位专家的点评。谢谢!
  寒碧:谢谢鲍贤伦先生,下面请王冬龄教授发言。
  王冬龄:非常高兴今天能够参加白砥三十年艺术文献展览。可以这样讲,我对白砥教授是非常熟悉的,对他的艺术成就,对他在艺术、书法方面所作出的贡献是敬佩的,所以我是抱着学习的精神过来的。他的展览虽然不是做得很宏大,但是非常有震撼力,是触碰了我的艺术神经与心灵的一个展览。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的杨馆长在这儿,但我仍要说,好的展览没有那么多。真正地对书法事业有影响的展览,可以讲这是其中之一。
  其实我最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正如鲍贤伦主席讲的,写书法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够从历史的角度及从整个艺术界的角度来看能够脱颖而出,有自己独立建树的,确实很少。我们的古人,历史上凡是最优秀的知识分子都会写字,历史上产生出来的大书法家非常了不得,因此中国书法已至善至美,我们要有一点点突破很不容易。所以我觉得白砥从沙老的研究生,到做章祖安老师的博士,到后来一直在中国美院执教,从他的“黑色主义”到现在的创作,我们是有目共睹的,非常高兴非常衷心地祝贺白砥教授。
  我现在体会到,书法要真正地做好,我概括了12个字:“用意写字、用情写字、用心写字。”我觉得白砥教授是这个方面实践得最好的。所谓以意写字,我们不能把它单纯地看成是一个文化人的修养,字写好实际上真的是一个和人联系在一起的艺术,所以意向、意趣是书法很重要的方面。白砥的作品中,我们看到既有二王那种很到位的感觉,功力很深,也有形式感很强的作品。求意方面,我觉得他的字很有味道,把我们古人的这种金石、甲骨的造型变成自己的一种书法语言,然后又把金石气融汇到自己的作品当中。 因为我跟白砥教授共同参加过一些国际上比较重要的展览,比如说比利时的“再叙兰亭”,他的作品在众多作品里脱颖而出,他确实有意,有他很高的艺术趣味。
  他是在用情写字,实际上写字是必须带有感情的事情。我看白砥三十年如一日,用情很专一,不管社会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始终一以贯之、一往情深,所以从他的作品中我们能够感觉到他对书法的一种真挚的爱,我觉得他写字是很愉悦的,尽管他很辛苦,这是他的作品能够感人的原因所在。
  第三条我的体会,从白砥这里得到印证的是“以心写字”。我们都说今天社会比较浮躁,当我们都为生活中诸如堵车、房子这些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就需要一颗恬淡的心、美好的心。书法需要好的心性、心态去做,而不是说今天写两篇,明天就能够怎样怎样。所以我觉得白砥教授的作品里面,既有海纳百川的宏伟气势,但是又有那种春风春雨的感情。
  因为我对他的作品很熟悉,所以我觉得白砥教授的展览,不仅是对我们美院同学一个很好的教学标杆和示范,同学们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同时我觉得他是我们浙江,也是全国这个年龄层次的太难得的一个非常好的书家。刚才鲍主席也讲了,概括地说,白砥教授富有极高的艺术天赋,然后又下最实的功夫去做,所以他的功力非常非常深厚。因为中国美术学院从陆维钊、沙孟海、诸乐三开始就强调学书要有深厚的功力。同时,白砥教授的创新精神,一种愿意把书法作为在今天能够跟当代艺术对话,而不仅仅是过去我们理解的国画上面的题款,而是和版画、油画、雕塑同等重要的一个艺术门类。所以他近几年在书法的教学实践中,培养了很优秀的博士、硕士人才,作为中国特色的高等艺术教育,书法是一个很重要的艺术门类,而不仅仅是写字。
  我经常跟白砥切磋艺术,共同策划做一些展览,然后在教学方面又是同事,所以从内心感到非常高兴。祝贺白砥教授,这个展览一定会在中国书法界产生非常好的影响,会对很多人产生启迪作用。谢谢!
  寒碧:谢谢王冬龄教授对白砥先生热情洋溢的评价,很高的评价。书法创作除了我们刚才讲的跟古人的互文关系之外,还有一个维度,就是跟当代艺术创作的关系。当代艺术在书法的表现里面,一会儿严善錞先生会讲,它有一个表现性的、构成性的追求、趋向。在这方面探索得比较成功的,或者也是很艰辛地进行探索的,除了白砥先生之外,复旦大学的沃兴华先生也是很有成就的,今天他将结合白砥先生的创作,也结合他自身的创作,谈谈他们的甘苦。有请沃兴华先生。
  沃兴华:非常关注白砥先生的书法,因为我们两个人尽管在大的方向上是相同的,两个人的追求实际上是有区别的,而且这种区别是互补的。所以每当网上出现白砥作品的时候,我都会关注,即使我没注意,我的爱人看到了以后一定会说,你快过来看白砥的东西,白砥的某些东西正是你现在缺少的。这个我自己也认同,他用笔的干净、纯粹、精髓之风,这是我所缺少的。当然我也有一些想法,不一定对。我今天来实际上是来学习的,来感受现场的气氛。下面把我在路上所想的一些问题简单地说一下。
  这几十年中国书法发展很快,一阵风一阵风地刮,一拨人一拨人地出来,最后能够尘埃落地、水落石出,沉淀下来、站住脚的实际上不多。我分析一下原因。在学习书法的人当中,大概有两种态度,我把它当作两种人:一种人当然是从传统进入的,但是他进入传统以后往往就固守一家,即使有所拓展,也是在相邻的风格当中周旋,他不是杂交的,往往他的发展缺少内部的矛盾运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就感觉到越写越僵化、越写越空洞,大部分人是这样。另外一部分人从传统切入,广收博览、兼收并蓄,他在风格相反的方面相借鉴。最近我看到白砥先生在《书法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就主张这种方法,甚至借用道家的观点“反者道之动”,这些我跟他的想法完全共通:我们都主张要广收博览、兼收并蓄。这些人我觉得是有发展前景和可持续发展的。这是两类人,由于学习态度不同,他们表现出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讲后一种人,同样广收博览的人当中也有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种类型比较偏向于传统,他强调的是点画的、或者某种形式的极致的表现,比如讲白砥先生就经常强调,无论怎么变化与怎么追究,点画的质量、线条的质量是不能有所损伤的,一定要把它做到极致,这是一个基本的底线。这种方法跟传统的方法基本上是一致的,如屋漏痕、锥化沙都强调线条的极致,在极致当中形成自己的风格。这种类型除了白砥以外,还包括北京的刘彦湖,我觉得他们都很明确,就是追求传统里面形式的极致表现,这是一种方式。
  另外一种方式,我觉得稍微偏一些现代的,他强调的是构成,不强调某种表现的极致,而强调对比关系里面所产生的一种新的内涵,只要把关系处理好了,或者为了表达某种情绪的时候,它甚至可以扩边散风等等传统不允许的方法也能够融合进来,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创作。而这种创作当中,在现代像张羽翔、曾翔这些大方向都一致。这是两种不同的类型,一种强调本身的极致,一种强调结构关系当中产生的新的审美。所以我觉得这两种都有发展前景。为什么?因为他们都代表了人们观察世界、理解世界的一个方面。我们知道世界的准则,我们穷追到底,把它追到更远去的时候,一个是它的本体,一个是它的关系。打个比方好比水,水的分子结构是H2O,H是氢原子,O是氧原子,这是它的本体,但是H2O不等于就是水,H和O被叫成两个氢原子、一个氧原子的组合才是水,这是关系,必须要符合这个关系氢和氧才能成为水。所以我们讲认识世界的时候无限分布下去的话,一个是本体氢和氧,一个是关系,你再下去还是本体关系。因此在这些上面,人家就讲一个叫本体论,世界有个最根本的物质形成,金木水火土。另外一种认为这个本体是虚幻,构成关系是主要的,所以有一个本体论哲学,一个是结构主义哲学,都是合理的,反映了事物存在的方式,反映了人们对事物理解的侧重点,我觉得都正确。
  实际上,我们在创作的时候,应该全面地去把握,但是人是有局限性的,我们不可能眼睛同时关注到两个东西,现代科学的研究就证明了这个原理,我们对一个物品量关注的同时,对另一个量就少了。因此我们讲在强调这两个方面都有合理性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习惯偏向于某一个方面,或者我偏向本体的,追求这个线条的极致表现。或者我也可以强调一个关系,我觉得本质不需要,只要把关系处理好了,那就会产生一个新的审美,从结构主义的角度出发。所以我觉得都对,最好是要兼顾,但是在不能兼顾的时候,只能够有所偏重。而正因为这个偏重,产生了不同的风格,产生了不同的追求。
  所以这两个风格,就是我跟白砥现在的区别,他追求的是线条的极致,我更注重的是构成。所以我们两个之间是不同的。我自己在创作的时候,常常会没有什么顾及,把自己的一种追求往极致方面推展的时候,我就会想到白砥的作品,它会提醒我线条的质量,线条的精髓度,这是我们讲审美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内容,必须要注意到。所以我的追求很矛盾,一方面是强调构成,强调可以把握任何形式,只要能够最适合我自己情感表现的,把所有的规矩都可以突破。但是这样就容易粗率,艺术实际上有个度,白砥对我来讲是一个反面的标杆,我时时会提醒自己在往这个方向坚持的时候,纯粹性、精致度不能不保留。所以我在创作的时候常常看白砥的作品以提醒我自己,我觉得这两个之间可以互补。因为从构成的角度考虑,走得不好就会比较粗率、野,这个方面一定要掌握一个度。我现在的创作非常强调从这两个方面中和,找到适当的度,我不停地突破出去,但是又不停地回来,回来以后白砥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我总觉得人实际上是矛盾的,我们讲世界是复杂的,我们人的认识应该尽量地打开自己的眼界,不要局限在一个方面。但是我们人也是有局限性的,因为我们的性格、我们的灵感,我们的阅历,使我们的世界往往有些片面,不得不做出一种选择。所以,我们的欲望跟我们实现欲望之间实际上是矛盾的,甚至矛盾很大。我认为一个书法家必须思考这些问题,只有思考了这些问题,把自己处于矛盾当中,他创作出来的作品才是有厚度的。如果你把问题想得很简单,然后追逐得又很执着,那肯定会走到极端去,走到极端我觉得肯定不是成功的一条路。这是我简单的一些想法,实际上有很多的问题想跟白砥互相讨论,我们私下再聊。
  寒碧:谢谢沃兴华先生。刚才我在听沃兴华先生表述他的观点的时候,一直用抒情、形式、表现这些现代人看来像是西方的叙述,这种叙述对书法的当代性注入很多新的活力、新的可能性,但是书法作为我们传统文脉在它没有提出来之前,是一个个人修养的事。所以他谈到白砥的精致、细腻,我想跟他的心理状况有关。我记得十几年前我跟马啸先生在一次开会上有个争论,马啸先生当时写过一篇很重要的论文叫书法要《走出黑格尔的困境》,题目我还记得,内容我忘了。作为书法,是不是art,现在还有争论。在我们的传统文脉里,它可能不是art,它有审美的维度,但是更注重的是修心体道的关系。但是现在由于有了沃兴华先生这样的探索,由于有了鲍贤伦先生这样的探索,它有了当代语言,有了在西方文脉下面的抒情表现的维度,这个维度丰富了我们书法的空间、可能性,同时可能也使我们的修心体道的方式略有丧失。我想请马啸先生就这个问题结合他对白砥先生及其书法的了解,结合他自身的创作,作一个发言。
  马啸:非常荣幸能够到中国美术学院来参观白砥先生的展览,尤其是跟当代一流的书法家共同探讨白砥的艺术成就与他的经历、他的艺术及其可能会存在的一些方方面面的问题。我跟白砥先生交往已经起码有20年,今天这个展览是30年的书法探索展,30年的经历是整个中国书法最好的30年时间,所以我今天的题目就想到白砥做这个展览,也是一种象征性的,他本身的成长经历是一种象征,象征中国传统文化从那么一个很衰微的阶段走向复兴的历程,就像中国现代的社会跟经济的发展一样,有代表性。他本身的艺术成就,也可以代表当代书法取得的成果。
  浙江美院(中国美院)是中国书法最早开始把这么古老的艺术引到一个现代教育里面极其重要的阵地,到现在为止也是最重要的阵地。中国书法历史到现在,应该说完整的已经有近4000年的历史。虽然有这么长时间的过渡,但是只有到了现代这样一个体制,在中国美院这样一个教学阵地里面建立起来。我们作为一个书法的爱好者、书法的实践者,对于中国美院心生敬畏。中国美术学院是代表中国当代书法的学术高度,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中国当代任何一个高等院校就书法这一块来讲,没有一个机构可以跟中国美院相比。在座的很多位教授在这方面作出了极其重要的成就,白砥的成就也可以说是中国美院这棵大树底下结出的一颗果实。这也具有象征性意义,这一点在现在看来,看得越来越清楚。这是第二个方面。
  第三个方面,我知道白砥先生自从开始出道那时起,一直致力于一个追求,追求碑帖金石气。追求金石气,实际上是近代以来中国书法走的一条基本道路,中国现代书法教育的开启者,像潘天寿先生、沙孟海先生、陆维钊先生,他们基本上都是走的这条道路,白砥很好地坚持了这条传统,而且又把这种传统传授给了他的弟子们。我相信这样的传统可能还会一直延续下去,因为这样的传统已经证明了对现代中国书法的发展来讲具有很大的意义,不是坚持一点,就像刚才沃兴华教授所说的,中国书法永远不是走一端,永远不是走一个很偏激的道路。
  中国书法是一种胸怀,在中国古代,书法不是一种艺术,这个一定要强调出来。刚才寒碧先生跟我提了一个问题,这块有我自己的感受,我把它表述一下。在中国古代,书法不是一个现在人们所说的艺术,书法是一个把人做到完善的东西,所以中国古人写字不像现在人有这样这么多的问题要解决,他们不来解决这些问题。古人们是在做人的经历中来解决与完成,所以中国古代没有这么多科目,而由一些专门的人来做。所以中国古人写字要呈现一个形态,不是现代人所谓的美,而是要形成一个善的形态,对于善的追求是中国文化最核心的精神。古代人把玩笔墨,实际上没有创造艺术的概念,而主要是表现善,所以恶的形态在中国古人的笔墨里面是不存在的,或者要把这个东西掩盖起来。中国古代的书法是提升人,把一个人提到更高的层次,与我们现在所有的创作或者创造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我们也不需要这样死板。现在我们走到21世纪,面对一个广泛的全球化的环境,也不需要这么古板。然而一定要提醒,中国书法曾经有这么一段本体性的历史,特别是现在艺术院校里很多东西缺失,就是把这块东西缺失掉了,把技术性的东西打碎很多,把本体性的东西丢弃掉很多,而书法的高深恰恰就在这里。但是我相信白砥他们做得很好,当然我没有听过白砥先生给本科生上的课,这个我不好评价,我就做这个解释。
  白砥先生的实践,还代表了另外一个东西,他的实践用他的种种手段代表了他把中国古老的书法艺术,通过这种努力引向一个现代的情景问题,这种探索极为艰难。中国文化具有强烈的排它性,甚至有点原教旨的感觉,但是我们就是希望把这个东西引到一个当代的环境里面去,我觉得需要有人做这个工作。你不喜欢,但是不等于他不能做,艺术是需要宽容的,艺术需要很多个面呈现出来,艺术不是个单向的东西。白砥代表了这样一个努力。
  同时他的努力还象征着另外一点——一个这样的古老文化在现代的情境里面,有没有生发的可能性。我想今天的展览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说明了这一点,它向大家说明了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中国传统艺术有没有可能与当代的艺术跟进?包括在座的王冬龄老师,他也是一直在做这个工作。这种探索在美院作为一直从事纯学术的艺术教学、艺术实践并有理论思考的人,做得比较出色。相对于其他在社会上的探索者,他们有更强的优势。书法在当代具有很大的变化,在很多场合下具有很大的表演性,因为这个社会要求不一样,表演性让人看到很多是外面的东西,看到很多夸张的手段。但是在白砥的书法里面,我们看到的是一种很坚实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线条。
  在我本人看来,白砥的形式跟他线条里面的内涵相比,我更看重他的用笔以及用笔留下的线条轨迹里包含的含量。造型从传统角度来讲,是处于第二的。实际上白砥先生尽管在造型上花了很多的努力,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在我心目中他最重要的成就,是他向当代人提醒线条里面的分量,这是中国书法最根本的一个内容,也是元代赵孟頫所说的用笔千古不易要追求的东西。
  另外一点,我们从这个展览上可以看到白砥教授这几年一直在从事临古的实践,从他的作品集上面可以看到他临了大量古代的法帖,他临古的实践遵循了中国古代文化的道路,叫借古开今,中国人追求的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白砥教授就坚持了这点,这也是个象征,而且他进入这个道路产生了另外一个结果,这个结果不是他一个人努力造就的,而是与浙江美院为代表的一帮书法家、书法教授们的努力分不开的,不断地这样实践,开始了一个当代的非常重视以二王为代表的魏晋书法的经典传统。当然有一点就是他们的深度,他们的广度,他们的眼界,比现在很多纯粹写帖的人,纯粹是搞二王的人,做得更好。
  还有一个方面,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成就大业的一个基本模式,是以做学问的方式来完成他自己的人生,不像现在都是做技术,而是做学问的方式。所以苏东坡、赵孟頫这样的人,你把他定义为一个单独的书法家、单独的画家、单独的诗人是不合适的,他们是以做学问的模式来成就他们自己。现在我们应该这样涉及一下中国古代的模式,这样来成就一个人,这样的模式实际上也就是白砥先生所坚持的一个基本的发展模式。我们在这里头,他的文章我们看到,他写了大量的富有学术价值的著作,这样的东西不仅在实践上要引导,而且在观念上、精神上可以给我们很多启示,这也是他能在当代树立学术地位的一个原因。我就说这些,谢谢!
  寒碧:谢谢马啸先生,马啸先生做了精心的准备,他的发言整理一下我们会发在《诗书画》杂志上,大家可以再看。刚才谈到中国文化,谈到书法的现当代性问题,严善錞先生曾经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展览,这个展览我去参加了,是王冬龄先生、徐斌先生还有邱振中先生他们3个人的展览,这个展览的构画和基点是立足于当代性的,让严善錞先生简单地介绍一下那个展览。谢谢!
  严善錞:首先我祝贺白砥老师的展览,这个展览非常成功,也促使了我对一些书法展和水墨画展的思考。刚才寒碧老师提到,我去年受深圳艺术中心的委托策划了一个当代书法展,当时我邀请了王冬龄老师、徐斌老师和邱振中老师3位先生。因为我们主要是从当代的文化、从当代艺术的角度做一些思考,所以我从这3个艺术家的选择方面,做一些自发组织,也就是对书法本体的思考。这个可能跟白先生的创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角度,白先生的作品可能更多的偏重于感觉书法趣味的角度。但是我对王老师、邱老师和徐老师的作品,更多的是从观念的角度入手。
  对王冬龄老师作品的选择角度,我是从传统中国书法的书写行为和书写方式思考的,因为王老师尤其那些大作品更多的是运用从身体到手臂到手腕这样的一个整体的书写模式,对一个书写风格的变革和思考,这个和当代艺术中表现主义的绘画有很多关系。对邱振中老师的思考,更多是他对书写内容的选择,因为邱老师写很多新诗,在传统的中国文化书法中间,这些艺术家,包括王羲之、颜真卿他们,最有代表的作品都是写自己最经典的一些诗文,我们在欣赏这些作品的时候,其实往往把他们的内容也作为他们书写的一部分,作为他们书法风格的一部分。像邱老师更多的是对书写的形式和书写的内容作了很多改变,他当时选的一部分作品是写了一些新诗,使得我们在阅读的时候对他的作品形式也会产生一种新的意识。
  对徐斌老师的选择,是因为徐斌老师后来创作的,其实他更多思考的是因为文字和书法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当时在请徐老师参加我们展览的时候,他当时觉得有点纳闷,他说我不是书法家,说我只是对文字有一些思考。后来他也反过来提出一些问题,他认为在中国古代,在他的角度,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只存在着书写者,而不存在书法家,他说书法只是一个文字的记录,不是我们今天意义上的一些艺术。所以他最后创作的一些作品,在深圳和西安两个展览的时候,尤其是西安的展览,他讲的是一个文字的演化过程,一个文字和笔画,构成一个图构关系。他给我们一个启示,当文字发生了变化以后,我们的书法家还能做些什么?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的书法艺术,从传统中这些伟大的艺术家,可能像颜真卿、王羲之等等,他们基本上是在字体发生变化的时候才产生了艺术家。所以我在做这个展览的时候,也是从这样的角度,可以说从当代艺术的角度对传统艺术作了一些思考。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跟白老师的作品之间有一些什么样的关系。刚才沃老师讲得非常细腻,我想希望有机会跟沃老师和白老师作一些更细致的交流。
  寒碧:提供了一个参照,谢谢!因为我前两天一直主持潘公凯展览的学术讨论会,有一些国外的学者,一会儿德语、一会儿法语,所以我比较注重时间,有强迫症。下面请杨劲松先生发言。
  杨劲松: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好。为白砥老师的展览,我讲两句话,第一句话就是书法艺术有群众基础,一个展览要发动这么多人,这是我作为馆长以来看到的一个很真切的现实,所以马啸老师讲书法是一种修为,如果中国有这么多人在修为个人,中国有希望。
  第二句话是想讲美术馆的功能,作为美术馆来说,我们专门拟定了一个学术名单,只要是在这个名单里面的艺术家,我们是免费给他们做展览的,我们希望我们的美术馆能够担当起社会和院校之间的桥梁。谢谢各位!
  寒碧:请王渊青先生。
  王渊青:非常荣幸,今天一下子看到白砥先生这么多精彩的作品。我讲两点,第一点,我和白砥先生认识20多年,1993年的时候他在上海办了一个“现代书法展”,应当说当时全国搞“现代书法”的还是比较多的,但是20年过去了,我们再回过头去看,绝大多数现代的书家都销声匿迹,为什么呢?他们已经把书法的本体给舍弃掉了。而我认为不管是现代书法还是传统书法,帖学也好,碑学也好,书法艺术的本体就是线条。白砥搞“现代书法”,不是说他传统书法写不来才去搞,他当时在学院好几年严谨的传统书法的训练,对传统线条的理解和把握,都是非同一般的。他搞“现代书法”,只是他想寻找一个新的形式,把他对书法的理解表达出来。所以说今天我再回过头去看他的一些现代书法作品,还是站得住脚的。
  第二点就是谈他当时出版的一套对经典作品的临摹。我是苏州人,在苏州新华书店也有得买,很多人买了以后来问我,说白砥你认识的,他临得好不好?我说我先不回答你,你先看,白砥先生是用自己新的方式在解读经典。有句老话叫一百个读者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对传统经典,我们要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解读、吸收,而社会上的书家往往只是求临像,老师教的是这个,他学的也是这个,临来临去永远没有自己个性,而白砥先生是用他的理解在寻找一种新的理解经典、解读经典的方式。
  在座都是学院派,我是典型的民间派,我没有读过美校,也不在美院工作,所以经常会碰到不少书家问我一个问题,就是学院书家和民间书家、社会上的书家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你能不能用一句话表达清楚。我说一句话很难,如果一定要表达,我就说学院书家每一笔都要有道理,而社会书家每一笔都要有感觉,区别就在这里。谢谢!
  寒碧:谢谢王渊青先生。下面有请毛建波教授。
  毛建波:我1985年到美院,这30年是我和白砥共同成长起来的日子,这个是身心两方面的。白砥1987年考进当时浙美研究生班的时候,之后两年韩天雍考入,书法专业来了两位本科外语出身的硕士。白砥原来的专业是法语,但我们看到读研的几年里可能没有一个学生像他这样用功的,我们经常看到他一个晚上把一刀宣纸写完。所以他应该是一个恒者,非常努力、非常用功把他自己痴情用在书法上面。我想我们在座的大多数人勤勉都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他是智者和勇者,两者在他身上很好地结合起来了。所以他能够把中国传统书法的技法与艺术风格两方面很好地糅合在一起。前面有学者说到,他的风格是从碑中来,但实际上他帖也写得很好,其实碑帖是中国书法的两个体系,也是两种审美类型,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糅合,把金戈铁马与牧童短笛、江南美景结合在一起的艺术很浑厚。我们说黄宾虹先生一生的成就浑厚华滋,这就是两种类型的融会。
  我用文学上两个小例子来说明一下:柳永和苏轼。苏轼一生来说追随柳永的境界,唱“情怯怯”的柳永的词,与唱“大江东去”的苏轼词,来判断他们所谓的高下,其实把这两方面能够结合在一起很难。也有苏轼和黄庭坚的对比,黄庭坚问别人说自己比苏轼如何的时候,人家讲苏轼像大丈夫,昂然就可以出来。而黄庭坚就像一个小女子一样,要经过精心化妆以后才出来,也就是说有一种差别存在。我想白砥应该是把这两方面比较好地结合到了一起,这30年是书法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因为浙江美术学院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招本科生,当时已经招了两届五六个人,所以这个星星之火只是起到了传承作用,但是燎原却在王冬龄老师他们“一枝五叶”之后连续招了硕士、博士、本科生这样一种兴旺发达,在这个传承链当中,白砥作为比较早地进入浙美的研究生之一,起到了极好的作用,使得书法有了一个很好的转型。刚才有些学者讲到,书法在古人来说主要是修身养性,其实我觉得也不尽然,因为中国传统文化从来没有把一种东西单纯化,譬如汉代《非草书》中记录的当时人们对待草书那样痴迷的一种形态,不仅仅是修身养性,而是指人们把书法作为艺术全身心地投入,这是一种微妙的东西,给予人的很多可以探索的空间、一块广阔的土地。在这代人身上,书法不仅仅是表现在修身养性上,更重要的是在书法作为艺术本身的包括技法、包括精微的一些追求上,达到了一种极致。在这个意义上来说,白砥可以说是苏轼所说的寓精微于豪放。从表面看非常豪放、非常大气,但是细细推敲,在笔墨的深处又极精微。所以这30年应该说白砥树立了他自己的形象,30年的这样一种名称,我们感觉是一个回顾展,但是坐在我旁边的白砥不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而是才50岁的中年艺术家。所以我相信30年后,我们可以看到更辉煌的白砥。我就简单说这些,谢谢!
  寒碧:谢谢毛建波教授,也谢谢各位嘉宾的发言。白砥先生也不善言词,他比较含蓄,他是一个有修养的艺术家、教授,他给我们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艺术营养品,我们大家也要感谢他。当然后面这么多来宾都站着,有请白砥先生也说两句话感谢一下大家。
  白砥:首先我要感谢《诗书画》杂志,这次作为我个展的学术主持。寒碧主编从北京远道过来,还邀请了严善錞先生及其他的一些美术理论家。也要感谢鲍贤伦主席、王冬龄老师等等书画界的前辈、同道,在这里我还要感谢在座的和后面站着的观众朋友,还有一些领导坐在下面,很不好意思。本来杭州也应搞个开幕式,因为4月2日在绍兴搞过同一个主题的展览,开幕式在绍兴已经做过,所以我想还是不再重复做了。我想以面向观众座谈这么一种方式,一方面能够倾听各位理论家、各位前辈同道对我书法的看法、批评和建议;另外一方面,也从展览这个角度,营造一种学术的氛围,而以前的展览可能很少以这样的方式。我紧接要用大笔写一下这次展览的主题,就是“融·通”两个字,希望各位老师再提出批评。谢谢!
  寒碧:谢谢白砥先生,研讨活动到此结束!那么我们看白砥先生临场的书写,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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