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军队：互联网时代独狼恐怖分子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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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军队：互联网时代独狼恐怖分子画像

作者:文/Jeffrey D. Simon，译/agnesmile

编者按： 　　这篇来自《外交政策》的特稿，详细介绍了互联网时代恐怖袭击的新趋势：那些最危险的恐怖分子并不一定来自于恐怖组织，随着恐怖袭击所需技术、金钱门槛的降低，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恐怖袭击，他们被称为独狼。 　　在《外交政策》的画像中，这些“独狼”有五种形态：政教分离支持者，宗教分子，单一议题极端分子，犯罪心理，和特殊型——有些独狼满足多种。 　　按照这样的画像，我们在国内也能发现独狼。比如2009年，发生在成都的公交车燃烧事件，纵火者在车上用汽油自焚，造成了超过百人的伤亡。 　　来自新疆的恐怖分子也有独狼的特质。中国公安大学副校长李健和在出席第三届世界和平论坛期间就表示，目前中国国内还没有成型的恐怖组织，但宣传暴力恐怖思想的音视频，还是让国内出现了一些自发的恐怖分子。央视的报道印证了这点，昆明“3.01”、乌鲁木齐“4.30”、乌鲁木齐“5.22”等多起暴恐案件看，暴恐分子几乎都曾收听、收看过暴恐音视频。 　　“独狼恐怖分子们已经成为了世界恐怖主义的重要组成，现在以及将来的一定时间内都需要被严密关注。”这是《外交政策》的结论。在编辑看来，以目前国内的情况，赶住深入研究独狼的行为模式，推出预警机制和应急预案，应该是未来国内反恐最重要的目标。如果在此情势下，把反恐无限扩大化，则显然缺少效率甚至产生反作用。 　 昆明恐怖袭击之后的现场。 　　对于“独狼”们来说，互联网就够了。 　　随着恐怖袭击所需的技术和金钱的门槛降低，个人就可以获取，独狼式袭击愈演愈烈。尽管关于独狼式袭击者的统计数据因为对于“独狼”的定义和统计方法不同而有所差异，相关政府部门和法律机关一致认为独狼式袭击对我们的威胁正日益增强。 　　最近的几次独狼式袭击涉及政治和宗教信仰多个领域：Anders Breivik， 反伊斯兰教者，于挪威首都奥斯陆引爆汽车炸弹后在一座岛上夺去了77个参加夏令营的孩子的生命；极端穆斯林Maj. Nidal Maljik Hasan，于美国德州胡德堡枪击多名士兵。其他的独狼式恐怖袭击还包括新纳粹，白人至上主义者，或者某个议题的极端分子。 　　独狼式袭击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他们不按常规手段行事。他们凡事自己做主，没有团队压力的状况下，他们大可放开手脚做。独狼们向着各种天马行空的攻击情景使劲，如此的自由是很多最有想象力的袭击事件的始作俑者：世界上第一个机动车爆炸案（1920年），第一个空中爆炸案（1955年），第一个劫机案（1961年），第一个有害商品案（1982年）和2001年的炭疽病毒信件案。 　　独狼们的攻击行为也不受任何限制。不同于恐怖组织，独狼们既不用担心失去支持者更不在乎可能引起的政府崩溃。独狼们也更难追捕，因为他们不和别人联系，警察无从截取情报或者审问从犯。这也是为什么邮包炸弹杀手西奥多·卡钦斯基可以连续17年寄出炸弹。 　　目前的独狼恐怖分子浪潮是互联网的产物之一。通过网络，一个试图进行独狼式袭击的人可以找得到从如何制作炸弹到袭击对象的地图等一切信息。关于世界各地的种种恐怖袭击的详细报告也一应俱全，这些报告是指南更是灵感。网站，博客，社交网络，聊天工具也代替了以往的面谈为极端分子提供交流机会。 　　那这些独狼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最主要的有五种：政教分离支持者，宗教分子，单一议题极端分子，犯罪心理，和特殊型——有些独狼满足多种。 　　拥护政教分离型独狼，如许多反政教结合的恐怖组织一样，多为国家伦理主义者，政教分离主义者，或者政治狂热份子。Timothy McVeigh，1995年的造成168人丧生的俄克拉荷马爆炸案主凶，是为了报复美国政府两年前在德州维科与大卫教派造成80人丧生的对峙。前文所提的Anders Breivik也是拥护政教分离类独狼，他虽然是反伊斯兰教，但目标却是参加劳工党的夏令营的孩子而非穆斯林，他说“因为劳工党让伊斯兰教入侵了西欧”。 　　宗教类独狼，以伊斯兰，基督，犹太，或其他宗教之名行恐怖袭击。哈桑上校属于此类：他的动机来自与一名极端穆斯林的电子邮件往来，而此名穆斯林于2011年死于美国在也门的无人机袭击。 　　单一议题极端分子型独狼，动机为诸如堕胎，动物权利，或者全球变暖此类具体问题。Eric Rudolph，一名反堕胎的军官，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时炸掉了堕胎诊所。Rudolph在两处分别放置了两个炸弹，像波士顿马拉松上一样，说明独狼们也可以完成多次袭击。此外，Volkert van der Graaf，动物权益倡导者，刺杀了一位倡导牛奶产业化的荷兰政客。 　　犯罪心理型独狼最独，他们不同于任何恐怖组织，袭击目的只出于个人利益，没有政治宗教社会道德目标。正因如此，很多时候犯罪型独狼恐怖袭击与纯粹的犯罪不好划界。但历史上，有很多犯罪因为造成太大损伤而被认定为恐怖袭击。1955年，世界第一起空中爆炸案，是因为23岁的John Gilbert Graham在他的母亲箱子里放了一个自制炸弹，以获取母亲死后37500美元的保险金。这场爆炸导致包括他母亲在内44人身亡。此案震惊全美国，也是对包裹爆炸物检查的开端。 　　还有一起疑似犯罪型恐怖袭击是2001年的炭疽病毒信件案。嫌疑人Ivins于2009年自杀，他的炭疽病毒信件导致全美政府部门和邮政关闭，引发了一轮关于生物袭击的恐慌，而他的动机被怀疑只是为了重新开启研究炭疽病毒的项目。 　　特殊型独狼袭击，就是单纯的人性之恶的产物。没有恐怖组织与之相像。此类独狼袭击虽会假借某种名义，而实际多源于心理疾病或者人格问题。邮包炸弹凶手西奥多·卡钦斯基，名义上是为了反抗工业化进程，而他本人患有精神分裂症。Muharem Kurbegovic，被称为字母炸弹，在洛杉矶国际机场引爆炸弹并要求一切移民、自然、性别法律被宣布违宪，他亦患有精神分裂症。 　　互联网与每一种独狼式袭击的兴起都密不可分。Volkert van der Graaf，动物权益极端分子，在互联网上获取了他刺杀目标荷兰议员的日程表和地图。Colleen LaRose，通过空间，视频，和电子邮件与其他穆斯林极端分子联系并最终参与暗杀了一名曾对穆斯林真主出言不逊的瑞典插画家。 　　Roshonara Choudhry是很有代表性的一桩案子，她就读于著名的伦敦国王学院，学业优异却在2010年毕业前几个月辍学。之后她试图刺杀支持伊拉克战争的英国议员Stephen Timms。在刺杀之前，她从未表现出任何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征兆。但是她在网络上已经连续多个月下载Anwar al-Awlaki号召抵制西方的战争的传教视频，而她除此之外未与al-Awlaki有任何其他的接触。 　　尽管互联网为独狼们提供如此多资源，独狼们也因在互联网上露面而容易被抓获。无论是像LaRose那样宣布自己有能力进行恐怖袭击，还是像Breivik那样发布箴言，他们都会留下痕迹。聊天室与在线搜索都是可能的陷阱。 　　事实上，如果在卡钦斯基（邮包炸弹）时代就有互联网的话，他很可能会被更早捉拿归案。他为发出自己反工业化的声音而绞尽脑汁，甚至要求报纸发布他的宣言。尽管他不屑于工业时代的产物，但他如果可以，很可能会在互联网时代把自己的想法公开在网上传播。而最终因为看了报纸上的宣言而举报了他的弟弟也很有可能因为可以在网络上更快看到他的宣言而更快举报。之后的袭击也就不会发生。 　　另一条独狼的特征是，独狼们往往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么疯狂。尽管他们中的很多有心理疾病，但也有很多人在心理上的都是正常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把个人利益与政治宗教相结合来为自己的袭击正名，另一些则像恐怖组织一样是纯粹的对所奋斗的目标的献身。 　　究竟如何才能防止独狼式袭击至今也无人知晓。除了严密的互联网监控外，警方也采取了很多其他措施。检测炸弹和病毒的扫描技术，公共场所的闭路电视，生物仪器，面部识别非正常表情等等。而除这一切之外，很重要却常被忽视的一条是，公众需要意识到他们有责任举报可疑的无人看管的包裹，特别是在机场，巴士站，商场和任何可能的袭击目标处。波士顿马拉松爆炸若有人曾进行举报，也许可以提前进行疏散和拆解。 　　长久以来，学者，专家，政府和公众都把重心放在了像基地组织一样的恐怖组织上而忽略了独狼式恐怖袭击。而独狼们一次次地证明，他们对社会的威胁豪不小于那些大型的，有稳定资金来源的，训练有序的恐怖组织。独狼恐怖分子们已经成为了世界恐怖主义的重要组成，现在以及将来的一定时间内都需要被严密关注。

来源: 《外交政策》 | 来源日期：2013-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