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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东:在一次口述历史讨论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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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4 19:00:0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丁东:在一次口述历史讨论会上的发言
作者:丁东   

我想就口述历史方面的问题谈几点看法。
一、口述历史的边界
四年前,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开始搭建口述历史的出版平台,出四种书,一是杂志型的口述历史,二是口述自传丛书,三是专题口述史著作,四是口述历史的理论,当时我们就确定了一点,一定要区别什么是口述历史。我们认为,口述历史的基本要求是口述者和采访者不能是一个人。必须由说的人和写的人合作完成。回忆录、自传、传记、评传,都不是口述历史。口述历史只能有两种方式成稿,一是一问一答,双方对话,二是用口述者第一人称叙述,提问者可以把自己的声音隐去。两种方式都可以。我在组稿过程中,也接触到一些精彩的回忆文章,比如章诒和的文章,最早在我手里,我只能发老照片,不能发口述历史。口述史和回忆录不存在誰高低的问题,都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昨天读了当代四川要事实录,早就听说这本书好,看了一下,果然名不虚传。其中廖伯康的回忆录,更是份量非同一般的力作,可能将成为传世之作。回忆录编到题为实录的书中是恰当的。但进入当代口述史丛书有疑问,不属于我们界定的口述历史,是否把丛书的篮子放大,比如叫当代历史丛书更好。最近收到上海沙尚之女士撰写的陈修良评传,内容很好,但我告诉作者,我们的体裁是口述历史,如果你把母亲生前的录音整理成文,我们非常欢迎。但评传在我们的口述历史无法容纳。
二、文笔好的作者是否可以成为口述历史的对象?
在国外,口述历史最初是以缺少文字表达能力的社会群体为采访对象。大陆一些学者现在也选择这样的特殊人群,比如昨天苏教授说的慰安妇。文化高的对象,有人主张让他自己写,没有口述采访的必要。我有不同的看法。即使是文章大家,口述采访仍有必要。互动的关系和独立的写作,效果肯定不一样。况且有人虽然文章好,但工作忙,或者年纪大,还是愿意口述。例如何方先生,他本人对中共党史的研究享有盛誉。但我太太邢小群找他做口述自传,他还是很高兴。有人定期找他谈,可以促进他回忆个人历史。目前已经完成了三十多万字。已经发表的一些章节,引起史学界重视。党史研究室的专家看了,说外交史要改写,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心也来联系。
和这些做口述历史,一般应当让本人审定,尊重本人对文字的修改。我和邢小群采访吴敬琏,请他回忆与顾准交往的始末,他谈了半天,邢小群整理了一周。但等待吴敬琏修改,等了半年。他确实太忙了。
三、如何劝说重要人物接受采访。
我是凤凰卫视口述历史栏目的顾问。最初策划选题的时候。我建议采访赵凡。赵凡在改革开放初期是国家农垦总局局长。1979年,中央政府刚开会政府决定不让知青回城,当时就业压力很大。云南几万名知青绝食。中央派赵凡去和知青对话。赵凡临时决定,和四川上海协调,四川先同意,上海后同意,允许云南知青回来。赵凡在四川被称为知青之父。去年已经九十一岁。我请他女儿从中斡旋,他一开始不同意。我就让凤凰卫视给他送口述历史节目的光盘。后来,他看这个节目品味很高,改革初期的重要历史当事人连连出镜,所以他也接受了采访。从来是客大欺店,店大欺客。自己拿出好东西,才能争取对方。
四、口述史作品的发表,不是研究的过程结束。可以边发表,边完善。
昨天胡先生批评了文强口述自传。这本书的第一版确定有不少硬伤。但我了解的一些情况,也想就此机会和胡先生讨论。首先,我认为林豆豆是口述历史的热心推动者。她本人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工作,研究历史是她的本职。当时有人找他们所开展口述历史研究,林豆豆牵头做这件事。但她一无钱,二无人,开展不起来。2001年,她找到我,说文强愿意接受采访,你能不能承担。我当时应邀参加大学人文读本的编写,分不了身,于是帮助她找人。高水平的专家都是忙人。我们又没经费,上哪儿去找现成的专家?有一位女作家刘延民,人大中文系毕业,在一家大学做中文副教授。写过几本书,有一本外交官采访录反映不错。她愿意承担这件事。和文强谈了六次。文强当时已经97岁,没有等到成稿,文强就去突然世了。刘延民把书写成后,我知道她近现代历史方面并不擅长,和她说,你哥哥是党史教授,涉及的人名地名时间事件你要请他认真核对。但出版之后,仍然被龚育之、何蜀等专家发现上百处硬伤。她受到批评开始不愉快,我建议她诚恳接受批评。正好第一版很快销光,于是修正以后重出新版。并由刘女士写新版后记,对批评者表示谢意。文强的两个儿子对刘女士和出版社都表示感谢。这也谈不上什浪费资源。我们这套丛书,如果是文强口述自传,就可以纳入,如果是文强回忆录,就不能纳入。因为文强和林彪是黄埔同学,所以文强生前把自己应得的一半版税交林豆豆支配。林豆豆表示,这个钱用于口述历史。谈不上为林彪翻案。
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或者是口述者记忆力的局限,态度的不诚实,还是采访者学术功力不足,口述历史作品存在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争议,都是难免的。不能要求已经发表的方案都是铁板钉钉的信史,只能力求逼近历史真实。我们口述历史第一辑发表了学者傅光明的一组采访,三个人各自都说1966年老舍投太平湖是他收拾尸,但都不承认有别人参加,这三个人的口述,起码有两个是不真实的。作者也没有办法考证其真伪。我决定还是作为口述历史中的特殊现象,在多维视角栏目里同时发表出来。引起读者和思考,寻找历史的真相是不容易的。学术是天下公器。口述历史的文本,即使不完美,发表出来引起讨论和争鸣,也是好事。只有这样才能推动人们深对历史的了解和认识。
最后还想表达一个看法,对口述历史作品的争议,我主张用学术批评和反批评的方式解决。口述历史作品中难免出现对一些人物的负面描述和评价,现在当事人和亲属动不动就打官司。只要不是恶意辱骂,法院应当不予受理。现在有一案子,受理得过于轻率。说明有些司法机构对于公民学术自由的空间缺乏理解。(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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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19:28:0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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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14 20:03:46 | 只看该作者
国内"口述史"研究倡导者 民间思想史学者丁东访谈

新京报

  -人物介绍
  丁东1951年生于黄浦江畔,幼时随父母迁居北京,就读于北京第一实验小学和师大一附中。“上山下乡”的大潮中被卷到了太行山区漳河畔的一个小山村,种了三年地,1972年进省城当机关干部,1977年参加高考,次年春入山西大学历史系。当时钟情于文学,以后到山西社会科学院从事文学理论的编辑和写作。上世纪90年代,兴趣回到历史,尤其是20世纪
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史和半个世纪以来的民间思想史。
  主编有《口述历史》,著有《冬夜长考》、《尊严无价》、《反思历史不宜迟》、《午夜翻书》、《思想操练》(合著)等书。
  “上山下乡”逼人思考
  与很多学者相比,丁东童年对于“文革”的回忆对于他的学术思路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对于他的学术道路产生影响的,倒是在“上山下乡”开始之后。
  我的父亲是民主党派的机关干部,母亲是教师。从“反右”一直到“文革”,我的父亲既没有整过人,也没有挨过批斗,按照当时“红五类”和“黑五类”的划分标准,我们家算是中间,也不红也不黑。我的小学和中学,在北京都是重点学校。
  这种背景,注定了我当时只能是一个主流思想的接受者。我开始思考一些问题,是从“文革”的“上山下乡”开始的。
  1968年底,我到山西庆县下乡。当时下乡的知青都怀着理想主义的激情,梦想着到农村的广阔天地中去“大有作为”。但是到了那里,才发现现实很残酷,根本不能大有作为。我下乡的时间并不长,在那里劳动了三年。在那里,劳动强度很大,农民干什么活我们知青就干什么。村里的干部好大喜功,晚上还经常加班加点修“大寨田”。
  村里一个月分给知青的粮食是四十多斤原粮,磨成米面只有三十多斤。平均到每天只有一斤三两,根本不够吃。当地的农民倒能吃饱,他们寅吃卯粮惯了。现在想起当时的感受一个是饿,还有就是困。
  那时候,我还经常写点东西。因为这个县里的通讯组让我做他们的通讯员。有时候我写的东西还能在《山西日报》等报刊上登出来,在县里也算是不容易的事。后来山西省委政策研究室到我们那里选干事,县里就推荐了我。我在那里领了12年工资,干了8年。
  上了山西省委里的“十一人名单”
  当时的山西省委政策研究室的许多人,都是后来在学术思想界产生了重大影响的人物,他们活跃的思想,以及丁东自己切身经历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影响。
  我觉得,在那八年的时间里,我对中国的政治运动的认识不光是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而是加入了感性认识。1976年到1977年那段时期,我在山西省委政策研究室经历了清查“四人帮”运动,当时的政策研究室主任是吴象先生,他现在在北京,退休之前是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的副主任,在中国农业改革过程中是万里的主要助手之一,吴先生开明,水平也高。政策研究室人不多,但是都是一时之选: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的所长刘树成、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的所长刘梦溪,当时都是那里的干事。
  清查时吴象被列入了“四人帮”之列。事实上,吴象不但不拥护“四人帮”,而且对江青等人很反感。当时上面把山西省委政策研究室打成了“裴多菲俱乐部”,派入了工作组。当时我跌了几句二话(山西话,说实话鸣不平的意思)。后来省委批下条子,山西省委政策研究室必须解散,有十一个人必须赶出山西省委。在那个十一个人的名单上,吴象是第一名,我是第十一名。那时我已经在政策研究室工作了六年,我跟上面要求参加高考,然后就带着工资进了山西大学历史系。
  1977年我选择高考其实是为了避难,否则我就要被下放到公社去。我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当时的山西省委办公厅又把我找回去,说过去的批示不算,我毕业之后还欢迎我回去。
  为《老照片》和“口述史”出谋划策
  毕业之后,丁东又回到了山西省委政策研究室,但是昔日的气象已经不复存在。两年之后,丁东调到了山西省社会科学院,在那里,他与高增德、谢泳、智效民等学者经常在一起聚会,加上大家的研究领域比较相近,都是知识分子研究。
  在外界看来,俨然是一个“知识分子研究群体”。丁东选择知识分子问题,可以说是“自动归位”:他在山西大学学的就是历史。在这之前丁东的工作似乎跟他的专业没有太大的联系,但是丁东的“自动归位”,与其说是专业的回归,倒不如说是对自身命运的思考。
  上世纪80年代末期,我在山西受到了一些压力,基本上是被打入另册。年底单位为职工评职,打合格就算是照顾我了。那种滋味甘苦自知,有些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后,从此绝了学术研究的想法,干脆去下海经商。但我却开始了对中国知识分子命运的思考。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中国民间的几代思想者,他们的经历中必然是有某种劫难,这种劫难往往又成为他们思考的动力。所谓思想使人受难,受难使人思想。只有感受了自身经历的磨难,才产生了追求真理的冲动。
  上世纪90年代,丁东来到了北京。一个人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还要看周围的环境。山西和北京对于丁东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最重要的一点是,地域的改变让丁东本身发生了质的变化。在北京,丁东介入了许多杂志和学术活动,结识了许多一流的学者。虽然丁东的著作并不多,但是他的学术活动却很丰富。
  我介入到杂志中,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思想文化追求,最初的原因主要是介入杂志对我的经济条件不无小补。原来我所在的山西省工资水平本来就低,社科院更是一个清水衙门,我开始在北京漂着的时候,一些报纸和杂志(最初是中国摄影报)就希望我能够在他们那里做兼职的编辑,帮着他们组组稿子,搞搞策划。
  我从他们那里挣一点小钱,我则给他们贡献出我的智力资源和人脉资源。
  我真正介入到杂志中是从《老照片》开始。我成为《老照片》的特约编辑是在2000年,当时《老照片》已经出版到了第十四辑。《老照片》严格意义上讲不算是杂志,但定期出版,跟杂志差不多。我介入《老照片》已经不单单是为稻粱谋了。《老照片》的文化理念跟我的文化追求十分一致,但是他们地处济南,我在北京,地势上比较有利。我的介入,既体现了我的追求,也弥补了《老照片》的地势缺陷。
  后来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在出版了《舒芜口述自传》之后,反响不错,他们想扩大规模。出版社的郭沂纹找到我,想让我跟他们一起做一套口述自传丛书。我跟郭沂纹说了我的想法:那就是不单单做口述自传丛书,而是要立体化。我当时提出了四个品种:口述自传、专题口述史、口述史的理论丛书、还有就是《口述历史》系列。郭沂纹说:“好啊。”思路定下来之后,按照计划就开始操作《口述历史》,本来计划是三个月一本,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到现在只出了两本,第三本还没有出来,这距离《口述历史》创办已经过去三年了。
  让有价值的思想与大众见面
  丁东曾经写过一篇《其人其事》,叙述他和学术界一些老人的交往,我当然要跟他聊这个话题,我希望从我们的交谈中挖掘出更多的细节。但是丁东并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对于这些老人的讲述极为简单,但却透露了他在文章中没有写到的信息。与这个话题相比,他更喜欢谈知识分子,我觉得,在他对知识分子的体认中,包含了丁东的夫子自道。
  我交往的人面比较广,从年龄上讲,文化界老中青三代我都有来往。交往的人不同,受到的影响也不一样,有的老人给我思想上的影响,有的给我人格上的影响,有的则是学理上的。在思想方面,给我启发比较大的有朱厚泽、王元化、袁伟时等人,我在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思想家的气质。这些人除了袁伟时之外,大都在体制之内担任过比较高的职务。我觉得中国当今的思想家,考虑的是政治思想。我最近看徐友渔的一篇文章,其中提到李泽厚曾经说当今哲学最热的是政治哲学,正好可以跟我上面说的形成一个对照。
  对于一个有从政经历的人来说,思考问题跟学院里的人角度有很大的不同,在他们的身上,学理和现实是打通的。
  跟这些老人的交往也跟这几年我的学术研究方向相关。我这些年的学术研究主要是发掘和整理民间思想。
  我想把毛泽东时代民间思想者的思想遗产打捞出来,给予应有的定位。如果说大家认可我,我想也是因为我在这方面做了一些事情。
  要说我的特点,我觉得我在退休之后干的事情反倒更多了。跟一般学院里的学者比较起来,我经常在思想、学术和市场几个层面兼顾的缝隙中做一些事情。对于知识分子的有机性,我有很深的体会,社会应该有这样的人:他能够发现有价值的思想,然后为这种思想寻找适当的载体,使之与大家见面。
  应该说,现在并不缺乏思想者和敢言之士。但是既有思想,又能做一点事情的人,还是比较少的。(新京报报记者 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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