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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保持说话,这是最后一点权利
凡是读他文章的人不难发现,陈丹青确实喜欢批评。可这能怪陈丹青吗?鲁迅早就说过,中国有些人很奇怪,不厌事实,却厌写出。鲁迅已经去世近八十年了,没想到他的祖国还是这么一种德性,他批评的这种人与他所生活的时代相比,很难说是多了还是少了。
原题:天堂就是你可以说它是地狱的地方——精彩陈丹青点滴
文章题目原本叫《打倒陈丹青》,担心被人斥责“太张道”,遂改作现在这个样子。
当下虽还无人公开要“打倒陈丹青”,但也已有人公开发表文章认为陈丹青与另一位法学教授在“抹黑”中国(大陆),证据便是他的《大家别去美国!一个愚蠢而落后的国家》,再说得具体点,就是这篇东西的“内容却是对美国的过度美化,诱导效果可见一斑”。其实,谁都看得出,陈丹青这篇文字是反话正说,正话反说,讽刺性极强,有人所恨也就在这里。而这次注意到陈丹青这篇文字的人是刚出大学校门进入宁波宣传部的干事徐岚姑娘,我们应当记住此人。那么下一步呢,对陈丹青是不是真的要“打倒”,我不知道。当然喽,至于是否真的能打得倒,我等只能拭目以待。不过,这也给了集画家、作家于一身的陈丹青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天堂就是你可以说它是地狱的地方,不错,可中国大陆毕竟不是天堂。在不是天堂的地方,你就更不能说它是地狱了。
有意思的是,宁波宣传部的徐岚姑娘在求是网发表指责陈丹青等“抹黑”的文章后,与她想要得到的效果大约很不一样,在下就看到这样两条原汁原味的微信:
李云龙CCPS:看求是网批判陈丹青文章《大家别去美国!一个愚蠢而落后的国家》,就找来看。就我个人了解(听别人介绍、看电影电视、读专业和非专业文章书籍、3次短期访美经验、1年欧洲生活经验等),文章说的不全面,但基本属实,突出了中美的差异。美国就是比中国先进,这有什么说不得的?
落雪天涯001:【 陈丹青是谁???怎么一夜火了!!!】陈丹青作品《大家别去美国!一个愚蠢而落后的国家》这个过度,太绝对化了,要有法治概念衡量标准。况且,认真对照发现,句句事实,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没写进去。无论如何大师只是在很普通的个人舞台发表个人作品。就是这篇文章令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舒服?
既如此,对这个徐岚姑娘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还是来说自己的。
陈丹青的“退步”
说起陈丹青的精彩,实在太多,无法逐一列出,只好散漫地列到哪算哪,能列多少就多少,故副题也不敢说是“精彩一览”,只能说是“点滴”。
这篇文章没有准备“好好做”,因为在自己看来也无法好好做。我不会像魏魏那样在写谁是最可爱的人时,从找出的几个“感人的故事”中选出三个。
话说2014年11月,广东湛江一所大学的宋教授用快递寄赠我一大包书,亲戚代我收到时告诉我说是“一箱子书”,我觉得有些夸张。因为宋老师说的就是陈丹青的几本与他自己的两个“小册子”,怎么会有“一箱子”呢。待我去取时,果然,竟有十余册。
因为是信息时代的缘故,精彩文章只要上网,就有可能被我浏览到,这二年就通过互联网浏览了陈丹青一篇又一篇,其中有说今天我们为什么要怀念民国的※,有说他为什么不是个读书人的,有写“大先生”鲁迅的,有记大画家吴冠中的,还有怀念刚去世不久的日本著名影星、艺术家高仓健的,更有写他在美国时接触到的木青先生的——印象最深也是最感动我的就是他纪念木青老师的那些文章,每读必流泪,甚至常常泪流满面。也不知这个陈丹青为什么那么会写。他不是一个画家吗,他文章中并没有煽情啊。也许他并没想到别人会被他的这种文字所感动。大约也就是读到他这些文章后,互联网上只要看到署名陈丹青的文章,一般都是要点开浏览的。
毕竟,中国只有一个画家兼作家的陈丹青,而且特别喜欢批评!在有些人眼里,大约要把陈丹青看作“异端”。
近几年,关于他出书,是知道的。《退步集》也不知是不是他第一本,反正自己是从媒体上看到他出版《退步集》知道陈丹青。这是一个再平常乃至平庸不过的书名了。他为什么要用这个书名?用这个书名也敢出书?直到这次读了《退步集·自序》,才知道书名的由来。
原来,十几年前的2002年,在“一次与年青人的座谈中,有张小小的字条几经转手递过来:陈老师,你这样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呢?你会退步的!”于是,就让我们的这位作者“记住了‘退步’两个字,顺便移来作题目,送给这本书。”你看说得多轻巧。所以,读完这自序后忍不住在下面的空白处记下这样两句话:“如果是常人,一是根本没有出版社为你出版这样一个题目的一本书;二是你也绝不会取这样一个书名。这是不作秀的作秀,只有牛到陈丹青这个分儿才能这么玩。”
说到作秀,自然联想到《退步集》中陈丹青如何回答网上青年说他“作秀”的。2002年初,他痛陈英语考试弊端的长文《我们上百年文化命运天灾人祸的总报应》发表后,反响强烈,应一家网站之邀在网上与网友交谈。其中有位网友说他太张扬,并说他是在作秀。陈丹青回答:“谢谢。我此刻是在‘作秀’。”真是机巧得很。
“打倒陈丹青”
读陈丹青文章,一开篇,都是“直说”(或者自虐),一点不给别人“留面子”。十几年前蜚声文学界的上海收获杂志约他写文章,发表出来的题目叫《“且说说我自己”》。你很难想到,一上来,他就告诉广大读者:“这不是‘我自己’起的题目——事情是这样子:《收获》杂志明年改版(真抱歉,我从未读过《收获》)……”
你说有这么直接的吗?有,陈丹青就是。
众所周知,陈丹青成名作是《西藏组画》,影响之大之久远难以言说,以至于收获杂志编辑告诉他:“即使现在,也有人不断在对《西藏组画》做解读。”陈丹青自己当然不这样看,他说,“不见得吧,要真是这样,我该怎样解读这‘不断的解读’?”对于“那些画,倒是四川美院一位学生说得最痛快。”这位学生生长在拉萨,与陈丹青老交情,“看到后来一拨拨画家跑去画西藏,他脱口而出:打倒陈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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