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对待扭曲的“平面设计”观念

jssh365

理性对待扭曲的“平面设计”观念——我们需要摒弃狭隘习惯、超越自我的勇气

   “平面设计”观念在二十一世纪之初依然在中国纷争不断并拥有数量庞大的拥趸，对于设计艺术发展不啻为一个巨大的讽刺，也只有在中国这样过度重视感悟而轻视逻辑理性的国家才可能犯此大谬。“平面”设计这个被误读的西方“图形”设计观念早已经被新媒体新技术的大发展，被人类不断超越自我的沟通话语艺术实践远远抛到了后面。许多“平面”的坚持者或者浑然不觉，或者只会沉溺于自己的旧有圈子，或者拼命想修正平面设计的概念以适应时代的发展，但共同的特点是，舍不得“平面设计”这一似乎特别“艺术”的称谓。
   不过，一个可喜也值得庆幸的现象是，几乎所有平面设计的信奉者或者怀疑者都意识到“平面”设计所面临的困境与危机，尽管角度与立场有所不同。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国内还尚未流行平面设计的称谓，经过反思的“视觉传达设计”观念已经抬头，1996年，中国美院在国内首先创建视觉传达设计系，尽管这还是挂着视觉传达设计的羊头，卖着平面设计狗肉，但已经是个巨大的历史进步！“视觉传达设计”的观念开始获得设计圈的关注并产生越来越多的广泛认同，尤其是新媒体、新技术传播的迅猛拓展以及策划与传播在设计实践中的应用，促使社会更加深入的思考，这正是近十年视觉传达设计学科名称与专业方向雨后春笋发展的重要原因。但是，十多年来，以传统平面设计（含工艺美术、装饰装潢设计）教育背景为主体的圈内人并没有很好认识与梳理视觉传达设计与平面设计的关系问题，相关学科理念与认识庞杂混乱。在视觉传达设计理念被普遍认同的同时，平面设计作为被视觉传达设计包容的概念也在茁壮成长，由于历史的原因，造成一些从业者中根深蒂固的平面设计认知习惯，在许多人看来所谓视觉传达设计就是视觉传达的平面设计，甚至还出现否定视觉传达设计理念的逆流（必须承认，当年设计界所翻译的视觉“传达设计”Communication Design中的“传达”名词也是一种误读，具有单向性、强制性和主观性，这种误译客观上造成对实际是多维“传播”的Communication Design理念的认知混乱）。
    由此带来的后果也是多方面的。一是部分同仁坚信“平面"设计才为视觉传达设计领域的正宗，而另有部分人士认为”视觉传达设计“因为涉及交叉学科，涉及太过广泛的学科内容而只能作为非艺术的概念与方向，还有人甚至提出它属于传播学学科内容，尽管荒诞但仍有部分市场。面对传统平面设计领域的日趋狭隘和边缘以及新媒体、综合媒体形态的设计需求日盛，许多人开始困惑了，甚至感到平面设计可能终结的恐慌。这种恐慌还不仅在于传统平面艺术观念下，因对视觉形式训练过度偏重引发的严重脱离市场与传播需要的教育顽疾造成的，也在于这样对文化创造的漠视与贬值已经严重伤害沟通与交流的艺术人才的培养，伤害到艺术作品的品质本身。
   当王序提出“交流设计”概念的时候，曾经获得不少掌声，有一位先锐设计人描述说，“‘交流设计’这个单词代替了原来的视觉传达和平面设计等不切合的词语，它的定位是通过不同的人、背景、知识等向更高区域的定位进军和迁徙，从而将平面设计重新审视，不再以设计作品的质量高低单一考量。是广义、多元、多层次的。更抽象、纯粹、起到了交流作用，设计师本身既是知识分子又是作者，文化生产，社会生产，社会效应才是设计师该关注的，要知道设计师不是纸张的奴隶，不是制造美丽画面的机器。”可是，显而易见的“交流”设计实际就是源自英文Communication Design，即“传播”设计，只不过中国在九十年代曾经错误地将“视觉传播设计”误译为“视觉传达设计”并沿用至今。这样一说我们就知道，视觉“交流设计”这个单词并不是代替了原来的视觉传达这个“不切合的词语”，而是我们自己误读了西传的概念，就如同误读图形设计Graphic Design的内涵一样。
    由此带来的后果决不是可以忽视的。正如前述的先锐设计人一面旗帜鲜明地强调设计观念转变的重要性，却又多次在公开的场合误读平面设计的概念内涵，自相矛盾，甚至将非平面的图形设计创想以及具有自由艺术和行为艺术特征的视觉实验作为平面设计具有可发展性的重要案例。这样的状况普遍存在于我们现实的艺术设计领域，还在持续地进展着。
   实际上，我们许多同仁迷恋“平面设计”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经历中形成的习惯，仅仅是将之视为应用设计领域相对比较“艺术”的最后一块栖息地难以割舍，并因为习惯而聚集起的一个广泛的可以互相取暖的同盟。但是如果我们还有智慧，还知道我们的设计的原动力恰是对过去局限与错误的反省与超越，就知道对一个错误翻译名词的执着除了可以获得公众环境下特定群体集体认同的温暖，对学科发展，对我们的聪明才智却都是一个犀利的讽刺与损耗。
   当然，“平面设计”还可以存在，也应该存在，正如陈绍华所言，平面设计不过是个工具，工具怎么会消亡呢，只要有需要就会始终存在并发展下去。“平面设计”概念的本质是媒介的分类方式，无关理念。对于平面设计的概念与内涵需要我们在视觉传播设计的理念下进行梳理和限定，更重要的是，必须科学理性地看待这个已经被扭曲很久的专业名词与概念，这不只是需不需要科学与理性精神的问题，还需要我们在情感上有足够的摒弃狭隘习惯、超越过去超越自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