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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语文味”到底是什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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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6 16:36: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王林:“语文味”到底是什么“味”?
——“语文味”教学理论批判之二



    看完程少堂老师发表在《语文教学与研究》2015年第1期杂志上,充斥着语言暴力且带有文革遗风的杂文体的《缺乏学术素养的“批评”可以休矣》(以下简称“《缺》文”)一文,我感到很失望。第一,程老师不是本着学术研究的态度来回应我的文章的,而是态度倨傲,大动肝火,采取冷嘲热讽的态度对待别人的批评,这种表现令其大失学术水准。第二,我的《“语文味”教学理论批判》共三个部分,其中第一部分指出“语文味”理论概念模糊、乱造新词等,程老师没有回应,不知程老师是认可了自己的错误还是来不及深思。第三,程老师对我文章的第二、三两部分的回应,依然缺少学理层面的清晰的解释,只是靠炫耀曾经拥有的美誉来压人,令人难以信服。第四,程老师在过去的文章中抄来抄去,没有新的理论与思考,让人看不到“语文味”教学理论的未来。

    我认为,任何一位真正热爱语文教育事业的人,都应该本着研究的态度、坦诚的心态、学术的精神去探求语文教学的内在规律,为处于困境的语文教学理论,除弊祛魅,彰显语文学科的本质。基于此,本文这里仍然就程少堂老师回应文章里的问题和“语文味”概念的问题和程老师继续做学理上的商讨。

一、程文解读

    程少堂老师在《缺》文的开头就说:“学术史告诉我们,世界上任何有重大影响的理论都是有缺陷的理论,都包含着内在矛盾。”然后例举了“从孔子到毛泽东,从苏格拉底到爱因斯坦,这些伟大的思想家的理论概莫能外。”紧接着说“语文味理论当然更不会例外。”看到这里,我忽然汗毛竖起,说不出话来。很快我又明白过来,程老师只是用了一种类比的手法,毕竟他不是“伟大的思想家”,“语文味”教学理论也是可以探讨的教学理论,所以,还有和程老师讨论的必要。

    程老师在他的表述中,说“语文味”理论是有“缺陷”的,但我认为“语文味”教学理论不仅有“缺陷”,其基本概念都是错误的。程老师还说,“任何有重大影响的理论”“都包含着内在矛盾”,这里的“矛盾”不知程老师是指辩证法上所说的客观事物内部对立面之间相互依赖又互相排斥的关系?还是指《韩非子·难一》中的那个“鬻盾与矛者”手里拿的矛与盾?如果指前者,那么,程老师说了一句大实话,因为辩证法告诉我们,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如果指后者,我觉得程老师下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因为前后矛盾对立的理论一定不会成为“有重大影响的理论”。不过,我觉得程老师的“语文味”教学理论显然属于后者,因为在他发表在《语文教学与研究》2013年第4期上的《从语文味到人文语文》(以下简称“《从》文”)一文中,他极力“强调执教者主体精神的张扬”,主张“语文教学也应该能够成为语文教师的‘抒情言志’的工具”,提出“有语文味的语文课,语文教师都不仅仅是讲课文,实际上某种程度上是在讲自己。”但在我指出“语文味”教学理论“教师眼中是没有学生的”之后,立即又从别的文章中抄出一堆证明“语文味”教学理论关注学生的文字,这种一手卖矛一手卖盾、不同文章提出不同主张、前后抵牾的作法,不正是和《韩非子·难一》中那个“鬻盾与矛者”很相像?需要说明的是,我这里没有把教师与学生的关系比作矛与盾的关系的意思,我只是就程老师文章里的主张和观点前后不一来说的。

    《缺》文里说:“王林的文章从头到尾没有引用我的语文味、文人语文、语文味教学法三个重要概念中的任何一个,特别是没有引用语文味定义(他只引用了我关于语文味定义的一个通俗化说法,即所谓‘有趣些,有味些,好玩些’,没有引用关于语文味的学术化定义),更没有直接批评和颠覆我的这些概念(也没有证据证明王林听过我的课),而是靠寻章摘句,靠断章取义,就妄下断语。”看来程老师自己也认为他的“关于语文味定义的一个通俗化说法”不是一个“学术化定义”。那么,我不禁要问:指责别人“缺乏学术素养”的程老师,此刻怎么不讲“学术”了呢?难道“通俗化说法”就可以不讲科学了?难道“通俗化说法”不是写给一线教师看的?难道“通俗化说法”不代表程老师“语文味”的观点?众所周知,学术史上那些通俗化的学术定义,恰恰是对某一概念科学的、精确的、浅显的、更容易为人们理解和接受的表述,而程老师却做反了。

    程老师说“也没有证据证明王林听过我的课”。程老师看来又弄错了,我批判的是你的“语文味”教学理论,并不是评你的课,理论是课堂教学实践共性的总结与提升,他超越了每一堂具体的课,而其规律是共通的。如果你的理论具有普适性,那么就不需要你的课来佐证,所以,我没有听过程老师的课不影响我批判程老师的“语文味”教学理论。如果程老师认为你的“语文味”只适合你自己的课,不适合别人的课,那么,肯定是我做错了。

    《缺》文说:“我们的语文味理论,只是在大家都一窝蜂提“学生为本”、提倡教师的‘蜡烛精神’的时代,提出发展学生的同时要发展教师。这有什么不妥吗?”“任何合理的教育当然都要发展学生,但同时发展老师有何不对?”我要告诉程老师:“发展教师”不是“语文味”的独创,在新修订的《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就明确提出:“教师和语文课程同步发展。”但是,课程标准紧接着说:“教师要努力适应课程改革的需要,继续学习,更新观念,丰富知识,提高自身文化素养;要认真读书,精心钻研教科书,在与学生平等对话的合作互动中,加强对学生的点拨和指导,实现教学相长。”而程老师却说:“强调执教者主体精神的张扬”,“‘文人语文’课堂的主题是由师生(主要是教师)的生命体验、人文情怀和课文的主题有机融合后,重铸而成的一种新的主题。”“有语文味的语文课,语文教师都不仅仅是讲课文,实际上某种程度上是在讲自己。”请问程老师:你说的这些叫“发展教师”吗?教师需要发展哪些方面的能力和素养?教师的发展就是在语文课堂上和学生抢当主角?教师的发展主要在课上还是在课下?我们不能把“发展教师”和教师在课堂上的教学方法、教学形式与教学模式混为一谈!程少堂老师说:“到21世纪初叶,不可能会有人愚蠢地提出只发展教师不发展学生这样的所谓教育教学思想。就是提出了,也不可能得到广泛认可。”但是程老师的观点就白纸黑字写在他的文章里。

    程少堂老师在《缺》文中说:“从王林文章的引用看,王林没有阅读我专门研究‘文人语文’的论文。他大约的确以为我的‘文人语文’观就是在他批评的《从‘语文味’到‘文人语文’》一文中提出的。他不知道我在这篇文章中只是概论了关于‘文人语文’的一些主要观点。他也并不真懂得‘文人语文’是个什么意思。”这样我就糊涂了,程老师居然觉得他的“《从》文”不能代表他的观点,要弄懂他关于“文人语文”的论述,还要看他别的文章。如果是这样,不知程老师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什么?在自己发表的文章中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主张,从“学术素养”的角度该如何看?程老师的文章是被人大复印资料转载的,程老师也自认为自己的理论影响广远,你可知道这样会对一线教师产生多大的误导?程老师说他“在这篇文章中只是概论了关于‘文人语文’的一些主要观点”,难道这“主要观点”与他“专门研究‘文人语文’的论文”的观点不一致?如果不是,我对你的“主要观点”进行批评有何不可?

    《缺》文的结尾部分有这样一段话:“动辄想要否定、推翻一个有广泛影响理论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可以听笑话了:就算一个学者在一篇论文中愚蠢地说‘一加一等于三’,你也不要冲动地只是抓住这一篇文章就马上写文章批评,更不要只是看过别人一篇文章就动了要全盘否定这个理论的心思。因为很可能,他在已发表的下一篇文章里就说过:‘抱歉,我上一篇文章说“一加一等于三”是错的。“一加一”应该等于四。’所以你得看看别人后续的或其他的文章再发议论。哈!”

    这段话,我在程少堂老师给湖北赤壁的一位老师的回信中也看到了,它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态度倨傲、玩世不恭、语言轻佻。这里,程老师似乎在告诉我们:我上一篇文章中说的“三”你们千万别信,因为我下一篇很快就会改口说“四”。看着看着,我忽然读出了一个成语——“朝三暮四”。程老师:学术研究能够这样“朝三暮四”吗?到底哪篇文章能够真正代表你的学术观点呢?这也许就是程老师说我“不真懂得‘文人语文’是个什么意思”的根本原因,如果再这样前后游移,可能最后程老师自己也弄不懂了。要知道,这样游移不定的观点,受害的却是成长中的青年教师啊!程老师自己关于“语文味”概念的定义,也确实体现了这种不断游移的特点。也许程老师会说,那是以前不成熟,现在逐步成熟了。我要问:为什么要那么急于让一个漏洞百出的理论出笼呢?这是不是有些拙于思考、急于用世?

    另外,《缺》文中对老子之“道”、对“天人合一”的理解都是有问题的,限于篇幅就不和程老师作常识层面的辨析了,程老师的这种作法和他在古典美学中为“味”找根一样,都对这些基本概念缺乏正确的理解,给人曲比攀附之感。

    程老师在《缺》文中说:“企图否定一个影响深广的理论,不引用、不攻击它的核心概念范畴,只是凭感觉,形而上学地寻章摘句,就鲁莽挥起板斧大加砍杀,大加‘批判’,只能暴露出批评者学养的不足。”我想请程老师再看看我的文章,我“只是凭感觉,形而上学地寻章摘句”吗?我指出你的概念问题与常识的错误,难道你都没有看到?如果还不够,那我们再来看看你“语文味”的概念和定义。

二、“语文味”是个空洞的概念

    程少堂老师为自己发明了“语文味”这个概念而得意,其实,这是一个空洞而又模糊的概念,或者说它是一个没有任何有效信息的概念。

    (一)“语文味”是对“语文”的同语重复。说语文课上出“语文味”,这就如同说吃糖吃出“糖味”,吃盐吃出“盐味”,吃羊肉吃出“羊肉味”一样,是同语反复,毫无意义。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同语反复的,至少会换一种说法,说吃糖吃出“甜味”,吃盐吃出“咸味”,吃羊肉吃出“鲜味”,程老师说语文课要上出“语文味”等于什么也没说。语文课和数学课、物理课等学科比起来,当然要上出“语文味”,这如同“糖味”不是“盐味”,“羊肉味”不是“带鱼味”一样,只需要人们去体验,不需要人们去发明。

    (二)“语文味”概念缺少学科特征,“语文味”的定义缺少核心内涵。一个理论能够称之为理论,至少要对其核心概念有基本的、科学的界定。但“语文味”这个程少堂老师视为元概念的核心概念,却没有语文学科的性质与特征,对“语文味”的定义没有核心内涵,只列举了一些空泛含糊的外延。从认知的角度说,这个概念的核心内涵阙如,外延阐释含糊空泛;从实践的角度说,目标和途径的表述抽象模糊,人们难以操作。

    在程少堂老师回应我的文章中,我不知道哪一条是他对“语文味”的最终界定。在此之前,我查找了一些程少堂老师关于“语文味”解释的相关文章,结果也令人失望。程老师列举的那些“百度”里的条目,他可以用,我是不可以引用的,因为网络是不可靠的,网页是随时可以修改的。因此,我只能以程老师写的白纸黑字为准,这是基本的“学术素养”。

    在《缺》文中,程少堂老师“吸收学术界一些学者的意见,将语文味定义补充调整定型为:语文味即‘在语文教学过程中,在主张语文教学要返朴归真以臻美境的思想指导下,以激发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丰富学生的生存智慧和提升学生的人生境界为宗旨,以共生互学(互享)的师生关系和渗透师生的生命体验为前提,主要通过情感激发、语言品味、意理阐发和幽默点染等手段,让人体验到的一种富有教学个性与文化气息的,同时又生发思想之快乐与精神之解放的,令人陶醉的诗意美感与自由境界。’”不知程少堂老师是否认可自己关于“语文味”的界定,希望这是程老师定型的一个“语文味”的“学术化”的定义,因为他形成的时间是“2010年前后”。

    在这个“语文味”的定义中,指导思想是“返朴归真以臻美境”;宗旨是“激发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丰富学生的生存智慧和提升学生的人生境界”;前提是“共生互学(互享)的师生关系和渗透师生的生命体验”;手段是“情感激发、语言品味、意理阐发和幽默点染等”;最终实现的目标是“让人体验到的一种富有教学个性与文化气息的,同时又生发思想之快乐与精神之解放的,令人陶醉的诗意美感与自由境界。”

    我们知道,所谓定义,是指对于某种事物的本质、特征或某一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所作的确切而简要的逻辑说明。而在程少堂老师所有的给“语文味”下的定义中,都没有关于“语文味”的本质、特征的归纳和概括,没有概念的内涵,只有对外延的描述。整个定义中,只有指导思想、宗旨、前提、手段和实现的目标,没有“语文味”的实质内涵。一个没有实质内涵的定义研究了这么多年,我不禁要问:这十几年来程老师究竟在研究什么?对核心概念的基本界定都没有,“语文味”的教学理论如何能建立起来?

    (三)程少堂老师对“语文味”概念的阐释缺少原创性。在“语文味”的诸多解释中,程老师只做了别人观点的组装工作,组装的很多内容是空洞的、模糊的,有些定位还是错误的。我们且逐句来看:

    第一,指导思想:“语文教学要返朴归真以臻美境”。什么是教学的“返朴归真”?“返”到孔子时代还是朱熹时代?是思想的“返”还是手段的“返”?是内容的“返”还是方法的“返”?“朴”是何种程度?“真”指的是什么?要“归”到何种程度的“真”?“美境”是语文教学的最终追求吗?语文教育和艺术教育的目标是等同的吗?稍有语文教育经验的人都知道,“美境”只是语文教育目标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因此,这里的“返朴归真”是空洞模糊的,“美境”是不准确的。

    第二,宗旨:“激发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丰富学生的生存智慧和提升学生的人生境界。”这些话已在初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早有陈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限于篇幅我这里就不一一罗列了。程少堂老师只做了组装的工作,并没有新的发明,更没用独创。

    第三,前提:“共生互学(互享)的师生关系和渗透师生的生命体验”。《语文课程标准》中有:“积极倡导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方式。”“充分发挥师生双方在教学中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语文教学应在师生平等对话的过程中进行。”“积极倡导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方式语文教学应为学生创设良好的自主学习情境”,“文学作品的阅读鉴赏,往往带有更多的主观性和个人色彩。应引导学生设身处地去感受体验,重视对作品中形象和情感的整体感知与把握,注意作品内涵的多义性和模糊性,鼓励学生积极地、富有创意地建构文本意义。”从这些陈述中我们可以看出,程老师确实没有没有原创。当然,这是“语文味”的前提,正常的语文教学的前提肯定不止这些。

    第四,手段:“通过情感激发、语言品味、意理阐发和幽默点染等。”在这一点上,“情感激发、语言品味、意理阐发”在初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都有,与之相比,“幽默点染”是程老师的独创,但我们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语文课都能“幽默点染”的,有的语文课是需要师生冷静沉思,有的语文课师生还可能潸然泪下。把“幽默点染”和“情感激发、语言品味、意理阐发”这些带有共性的手段同等列出来,程老师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妥?

    第五,目的:“体验到的一种富有教学个性与文化气息的,同时又生发思想之快乐与精神之解放的,令人陶醉的诗意美感与自由境界。”这里,“教学个性与文化气息”并也不是程老师的独创,《语文课程标准》明确指出:“教师应遵循教学基本规律,并根据自身的特点和条件,发挥优势和特长,努力形成自己的教学特色。”并且语文学科具有人文性的特点,语文课当然具有文化气息。这里,“生发思想之快乐与精神之解放的、令人陶醉的”是修饰后面的中心词“诗意美感与自由境界”的。看来,程少堂老师将“语文味”归属于“美感”与“境界”?把“语文”归入“艺术”了?

    但我们都知道,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但文学只是语文教学内容的一部分,我们还需要学生学习文学之外的其他文体,如实用文体,包括非连续性文本的阅读与写作。语文课堂教学也追求艺术化,语文教学在方法上和手段上也追求艺术性,但语文学科绝不仅仅是艺术。“语文味”把语文归属于“美感”与“境界”,这样就把语文学科的空间变得逼仄了、只剩下文学了,教师带着学生走进象牙塔,可不是把语文引进了“死胡同”?要知道,在这个网络的时代、在这个碎片化的时代、在这个自媒体的时代、在这个学生的学习方式与获取知识的渠道都发生很大变化的时代,“语文味”倡导的那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的语文必须要面对这个变化的、纷繁多姿的现实世界。

    (四)“语文味”的欺骗性。“语文味”这个概念,三个字中只有“语文”二字是实在的,“味”字是虚的,“味”不代表语文学科的特性和特征,我在我的批判文章中已经指出了他的错误。那么,这十几年来,为什么“语文味”有那么大的市场,引得那么多人的膜拜呢?其根本原因就是在这个概念中,程少堂老师窃据了“语文”二字。“语文”是个大概念,在“语文”这个大概念里鼓噪“语文味”,永远都给人“语文”的感觉,这正是很多人批判“语文味”但程老师都可以诡辩的根本原因。也正因为如此,他可以随时随意地往“语文味”这个大筐里装进语文学科共有的东西,再声称“语文味”的内涵都是他自己赋予的,这样就使得“语文味”给人合理的感觉。其实,那是人们早已总结且是大家共有的东西,程少堂老师把它们改头换面重新包装说是自己的发明,并且在包装时有些地方还定位错了。请程少堂老师把“味”字留下,把“语文”归还给我们吧,不要再让“语文”蒙上不该有的尘垢。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语文味”这个概念是一个对语文学科的本质、特征缺少概括的概念,“语文味”的定义是一个没有核心内涵,只有模糊空泛外延的定义。这样的“语文味”教学理论,其根基是空虚的,其理论是组装的,其逻辑是不严密的,因而是难以成立的。

(本文发表于《语文教学与研究》2015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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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味”教学理论批判

文章来源: 作者:王林
    最近,读了程少堂老师发表在《语文教学与研究》2013年第4期上的《从语文味到人文语文》(以下简称“《从》文”)一文,感想颇多。

    首先,我被程老师十多年来对语文教学的执着追求而深深感动,同时,也为他近年来在沉闷且贫瘠的语文教学园地独树一面旗帜而深感欣慰。我在阅读了这篇文章后,也阅读了我能搜索到的程老师的课堂教学实录,读完之后,我感觉程老师的教学理论和他的课堂教学实践是不一致的,或者说是有很大偏差的。程老师的课堂教学实践比他关于“语文味”教学理论的总结要实在且具有可操作性,程老师关于“语文味”教学理论的阐释偏离了他自己的课堂教学实践,有故意拔高之嫌且给人蹈虚之感,同时,程老师的“语文味”教学理论中还有一些理论和观念的错误。这里,我不揣冒昧,提出来和程老师做学理上的商讨。

一、“语文味”理论概念模糊

    程老师提出了“语文味”这个概念。对于“语文味”,从构词的角度看,它是一个偏正结构的词,“语文”是用来修饰“味”这个词的。程老师在《从》文中说:“和语文界众多的概念相比,‘语文味’这一概念确有其‘中国化’‘中国文化’的‘味道’”,看来他是把“味”解释为“味道”。所以,“语文味”可解释为“语文的味道”,相当于我们常说的“年味”、“女人味”等词语中“味”的含义。而“语文”是用来和“数学”、“物理”等学科相区别的,即这种“味道”是语文的,而非数学的或物理的“味道”。

    他还把“味”与中国古典美学联系起来,并用文艺理论家朱立元教授的话说:“中西两种美学体系是两个不同的体系,而‘味’是中国古代美学的一个基本范畴,是其逻辑起点、归宿点与立足点。”接着,他又说:“中国美学有以‘味’为美的传统,它与中国人直观的审美体验相关,而且这种体验使‘味’的内涵不断延伸,比如滋味之味,辨味之味,创味之味。滋味之味,表达的是静态的审美心理感受,辨味之味是动态的审美体验,创味之味是审美回归于诗性言说的作品创作。而对于语文教学而言,‘味’之三态,都可以通过语文课堂得以实现。”在这一段表述中,程老师想把自己提倡的“语文味”中的“味”,在中国古典美学范畴中找到根,但在《从》文中他对“味”的美学内涵的表述却语焉不详。

    我们知道,“味”成为美学范畴,大致经历了从先秦到魏晋的萌芽期,再到南北朝的成熟期和南北朝以后发展期。“味”来自于中国饮食的味觉器官体验,后来上升为审美范畴。《论语》中有:“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的记载,这里,孔子已经意识到了美感与感官快感的区别,他从尽善尽美的音乐中获得的审美感受,胜过了“肉味”给他带来的快感。正因为“味”的感觉细腻且微妙,并具有个人的独特体验,且能能由实及虚、化抽象为具体,所以老子三十六章提出了“味无味”的概念。

    作为中国古典美学范畴,“味”有两个方面的基本含义:一方面是指审美主体的审美活动,即审美观照和审美体验,用作动词,如宗炳在《画山水序》中提出“澄怀味象”;一方面是指审美对象的审美特征及美感力量,用作名词,如“真味”、“滋味”、“韵味”、“兴味”等。不知“语文味”里的“味”指的是什么内涵?程老师自己的解释很令人失望,他说:“正如我对‘语文味’的通俗解释:‘通俗地说,所谓语文味,就是在扎实的基础上,把语文课上得有趣儿些,有味儿些,好玩儿些。’”这和中国古典美学中“味”的内涵相去甚远。什么是“有趣”?什么是“有味”?什么是“好玩”?这种“味”是指语文教学文本解读的过程?还是指教师的教学方法与教学情境?还是指学生的学习策略?还是指课堂呈现的总体特征?还是指一种语文教学观念?我们都不得而知。这些看似有理的提法,其实缺少内在的逻辑辨析与界定,空泛的解释,使我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语文味”。

    需要指出的是,程老师在《从》文里提出了“滋味之味、辨味之味、创味之味”的概念,我们知道,钟嵘提出了“滋味说”,司空图提出了“辨味说”,恕我浅陋,我不知“创味”的概念是谁提出的,既然程老师想在中国古典美学里为自己的理论生根,那就要把根扎实,而绝不能凭空新造概念,这样做至少是缺少学术的严肃性的。

    同“创味”一样,程老师还自创新词,凭空新撰了新的美学范畴“文章美”、“文化美”。他在《从》文中说:“引导学生在充分的思维空间中,多角度、多层面去理解、鉴赏作品,产生对文本的语言美、文章美、文学美、文化美以及蕴含其中的情感美的认同与赞赏”。这里,我不知道“文章美”的内涵是什么,如果是相对于“文学”来说的,那么程老师对于美的本质可能还缺少一定的认识。在“文化美”这个概念中,“文化”是一个太大的范畴,“美”也包含其中,因而“美”的意蕴消解在“文化”之中。用一个外延更大的概念来限制一个外延小且包含于其中的一个概念,是徒劳的,因而“文化美”这个概念也无法成立。

    程老师在《从》文中谈到“语文味”的教学模式时说:“‘语文味’理论的‘顶层设计’就定位于‘人生’层面的‘生命体验’与‘族群’层面的‘文化立意’”。我不知道程老师是怎么定义“族群”这个概念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划分“族群”的。“族群”的含义有多种,如在民族学中,“族群”指地理区域靠近、语言相近、血统同源、文化同源的某些民族的集合体,也称族团;也指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种生物所形成的团体,它可按居住地对人群分类,也可按宗教信仰对人群分类。程老师特意把“族群”用引号引出来,看来是有特指的,我们期待着他的明确解释。

    程老师把“语文味”的“一语三文”概括为:“语言的品味——文章的玩味——文学的意味——文化的体味等”,说“目前语文味教学最成熟、影响最大的是‘语言之美——文章之美——文学之美——文化之美’教学流程,语文味课堂教学通常按这四个流程逐层深入地推进。把这个流程或框架叫做‘教学模式’也未尝不可。”对于“语言的品味——文章的玩味——文学的意味——文化的体味等”这个“程序”,我有些困惑:在“语言的品味”、“文章的玩味”、“文化的体味”这些词里,“品味”、“玩味”、“体味”都是动词,而唯独“文学”的后面跟个名词“意味”,也许程老师这里想把它赋予一个新的词性?这种词语,会使其他老师在学习时茫然不知所措。

    同时,程老师把“语文味”教学理论的教学流程分为“语言之美——文章之美——文学之美——文化之美”这几个环节,即先从“语言”到“文章”,再到“文学”,最后上升到“文化”的层面。看起来把“语言”、“文章”、“文学”、“文化”区分开,很有层次感,其实有很大的问题:

    第一,概念混淆。“文章”和“文学”是两个有着明显区分的概念,尽管社会上有把这两个概念混用的情况,但在语文教学中这是两个互有区别的文本体式。“文学”作品通过生动的形象去呈现现实世界,而“文章”则通过概念组成的逻辑关系去表述事物;“文学”寓理于形象之中,而“文章”却用概念去推理或直接地说明某种事物和道理;“文章”的语言追求真切,而“文学”的语言重在求美;“文章”重在实用,“文学”重在感化;“文章”的语言讲究知识性、实用性、真实性,而“文学”的语言富有想象性、情感性;“文章”的语言是规范的、直陈的,而“文学”的语言是变异的、陌生化的。“文章”和“文学”是并列的两种文本体式,程老师却把“文章”作为“文学”的低级形式,作为教学流程的两个环节,这显然是不妥的,因为我们在上说明文和论说文时,很难上升到文学的层面,而讲文学作品时,除了体裁的特征以外也难讲文章的要素。

     第二,在程老师设计的“语言之美——文章之美——文学之美——文化之美”的教学流程中,表面看这是一个“起于语言而终于文化”,即从“语言”到“文化”,从基础到顶层的一个教学流程。这是程老师想当然的一个设计,也说明程老师对“语言”和“文化”的本质缺少深入的了解。

    美国著名的文化人类学家L.A.怀特在《文化的科学》中对于语言构建文化的功能这样描述:“把语言从文化中抽掉,还会剩下什么东西呢?……没有语言,我们就不会有政治、经济、宗教和军事的组织;没有礼仪和道德规范;没有法律;没有科学、神学和文学;除了猿猴水平的嬉戏外,不会有游戏和音乐。没有音节清晰的语言,礼仪和礼仪用品就毫无疑义。”所以,文化语言学者戴昭铭在《文化语言学导论》中说:“语言不仅是文化的一种形式而已,它其实就是一种‘元文化’。”他还说:“语言和文化谁产生谁、谁决定谁和谁影响谁,实际上不过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本来,从宏观上、整体上看,二者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渗透,互为因果,互相发生,互相制约,互相推动的。”著名语言学者钱冠连也在《语言全息论》中说:“赤条条的、洗净文化血肉的语言的存在,殆不可能。语言与文化如果是分裂的,互不包含的,那人的精神就是分裂的。”所以,他总结说:“语言表达了文化现实”、“语言包含了文化现实”、“语言结构里压缩了文化视角”。

      “语文味”教学流程试图把“语言”和“文化”分开,先讲“语言”,再讲“文化”,把“文化”看得高于“语言”,这是不正确的,事实上程老师自己的课堂教学实践也不是像他所设计的那样的教学流程。所以,语言和思维、语言和哲学、语言和文学艺术、语言和民俗等从来是不能撕开的,也不能硬性地规定孰先孰后,而是伴生的。程老师在《从》文中说:“不提高语文教师自身的素质或者说教师素质不高,‘一语三文’就搞不了,或者搞不全,能教学到‘文章’层次就不错了,少数教师能教学到‘文学’层次,至于对文本进行‘文化观照’,就只能望洋兴叹了。一些教师按照‘一语三文’进行教学,环节虽搞得全,但是却搞不好,搞不好的主要表现是在文学、文化层面(特别是后者)蜻蜓点水,不能深入”。“语文味教学把‘语言’放于首位,置‘文化’于终点,这种排序出于对语文课堂的本质的认知。”这种归纳,现在看起来真是机械且荒谬。

    程老师在《从》文中还提出“玩语文”的概念,并且要把“‘玩语文’作为我未来要建构的‘中国语文教学美学新体系’的重要内容之一。”“教学中的‘玩’也应该算一种很高层次的境界,我甚至想说,‘玩语文’才是语文教育真正进入素质教育境界的标志。”看了这语意含糊的表达,我真的不知道程老师所说的“玩”的内涵是什么?是“把玩”呢还是“玩赏”呢?是审美过程还是游戏活动?这“玩”和“味”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呢?看到这里,真感觉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我们知道,中国古典美学还有“载道”的传统,白居易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美学主张,韩愈、周敦颐等人还提出了“文以载道”、“文以明道”、“文以贯道”的美学主张,还有大儒张载的名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余音在耳,程老师也口口声声提倡“文人语文”,这种“文人”是中国传统意义的文人还是“游戏人生”的文人,程老师是否忘记了文章中还有道德、道义、正义、伦理的内容和精神,“文人”应该是社会的良心,应该具有社会的责任感。我认为,在语文教学中,“玩”的方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要教会学生去学、问、思、辨、行。认为“‘玩语文’才是语文教育真正进入素质教育境界的标志”,这种视野是不是太狭窄了!

    程老师在文中说:“语文味教学模式从不同角度有不同概括,如:(一)哲学(文化)模式与文学模式,(二)理性模式与游戏模式,(三)举一反三模式与举三反一模式,(四)系统模式与重点模式等等。对于这些教学模式,语文味教学践行的原则是:一个理念,多种(元)模式,组(综)合运用。所以在我们语文味课堂上实际存在一个模式群,存在主模式与副模式。”我不禁要问:这些模式是从什么视角来划分的?有其内在的逻辑性吗?“哲学(文化)模式与文学模式”中,“哲学”的后面为什么跟上“(文化)”?哲学与文化等同吗?哲学中包含文化吗?语文教学中哲学与文学能够对举吗?对举的理由是什么?同时,“模式”一词,据我的理解应该是某种事物的标准形式或人们做某种事时可以照着做的标准样式。“哲学(文化)模式”是把语文上成哲学课吗?“文学模式”就是把语文课上成文学课吗?什么是“理性模式”?什么是“游戏模式”?“理性模式”与“游戏模式”能够对举吗?程老师所说的这些“模式”是从教学方法来定位的还是从课堂形态来定位的?这些“模式”是在同一个层级上吗?其逻辑支点又是什么?我们期待着程老师细说。

二、“语文味”教学观念陈旧

    《从》文所阐述的“语文味”教学理论中,教师眼中是没有学生的,其课堂的主角是教师,学生退居于课堂的角落,语文课堂是语文教师表演的舞台。这样的理论在程老师的文章中随处可见。如在谈到“文人语文”时说:“在教学过程中不过多考究教学技术技巧,而于课之外,能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的语文课。这一定义,当然也是首先强调执教者的文人身份和文人趣味,强调执教者主体精神的张扬”,“‘文人语文’课堂的主题是由师生(主要是教师)的生命体验、人文情怀和课文的主题有机融合后,重铸而成的一种新的主题。”程老师在谈到“文人语文”的概念与理念时说:“依据艺术的这一定义,我们可以得出合理的推理:与艺术作品是作者的抒情手段一样,语文教学也应该能够成为语文教师的‘抒情言志’的工具”,“有语文味的语文课,语文教师都不仅仅是讲课文,实际上某种程度上是在讲自己。”

    读完程老师的这些言论,我们不禁要问学生在哪里?是谁在学习语文?谁是语文学习的主体?我们知道,语文教学的内容应该由学生的学情与教材的内容来确定,而不应根据教师的个人的兴致来决定,语文课堂是学生学习语文知识、提高语文能力和思维品质的主渠道,所以优秀的语文教师不仅关注学生对知识技能的掌握,更关注掌握知识技能的过程,而不应使课堂“成为语文教师的‘抒情言志’的工具。”

    语文教学中,阅读和写作是个性化行为,不应以教师的行为来代替学生的阅读和写作实践。如果教师只关注个人的“主体精神的张扬”,学生的个性化的阅读和写作将被扼杀。因此,语文教学的熏陶是需要的,但更需要教师关注由于家庭背景、知识储备、情感性格等因素所带来的学生个体之间的差异,要把语文课堂转化为学生学习的场所,把教的过程转化为学生学的过程,把分析讲解的过程转化为学生体验感悟的过程,这应是语文教学的追求。

三、“文人语文”将把语文教学引入狭窄的死胡同

     在《从》文中,程老师对“文人语文”的美学原则及其意义和价值进行了论述,认为“这种新的中国语文教学美学理论的提出,可以说是中国语文教学美学话语的一场革命。”“‘文人语文’概念与理念的提出,不仅是语文味研究的重大进展,标志着语文味研究真正进入美学层次,而且标志着中国语文教学美学理论从过去的“无我”的“冷美学”,转型为‘有我’的‘热美学’,标志着一种用中国审美经验解决中国语文教学美学问题的、有中国特色的语文教学美学新体系,终于找到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找到自己的‘关键词’(核心概念)和‘关键句式’(核心观点)。”“这种新的语文教学美学话语,是一种能真正解放语文教师的理论话语。”

     程老师的这种表述,忽视了语文教学所面临的社会现实和时代发展的特点,忽视了语文教学的社会功能。语文教学的首要任务是培养合格的社会公民,培养社会需要的工人、农民、军人、知识分子等,这些人在未来的工作岗位上需要基本的语文能力和语文素养,同时,在未来的工作和生活中又需要区别于他人的语文能力和语文素养,而不能只用“文人语文”的方法培养一些“文人”。正是培养合格的社会公民的需要,在教学内容上语文不仅要教学生阅读文学作品,还要教学学生学会阅读实用文体的文本包括非连续性文本,不仅要学会审美,还要学会分析研究问题;语文不仅要教会学生“文人”的东西,更要教会学生社会的东西;语文不仅教会学生“玩”,还要教会学生具有批判性思维,对社会、对未来有自己独特的认识和判断,从而形成正确的符合时代潮流价值观。在语言的学习中,要重视语用,重视逻辑,重视应用性,不能把语文教学和时代隔离开来,走进象牙之塔。语文应该尝试跨界,真正突出其“工具性”和“人文性”,而不能只强调其“人文性”,窄化其“工具性”,只有使语文走出象牙之塔,才能使其走出目前的尴尬困境并最后实现语文的狂欢。

四、结语

     我要再次说明,在当今语文教学理论贫乏的时代,程少堂老师独创流派,对语文教学理论进行实践探索和研究,这是值得肯定和敬重的。但语文教学研究是一门涉及面极广、极复杂的学科,它需要我们严格遵守语文教学规律,以学理为支撑进行逻辑的推理和演绎,而不能违背语文教学自身的本质规律,但凭自身经验进行归纳总结,或以偏概全,如果这样,对建设发展中的语文教学理论,对于摸索中的语文教学实践,对探索中的一线语文教师,都是十分不利的。因此,特撰此文,以期和程老师一起对语文教学的本真进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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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6 16:38:56 | 只看该作者
邓维策:“语文味”理论符合学术规范吗?



    “语文味”网站发表题为《缺乏学术素养的“学术批评”可以休矣》(以下简称“缺乏”)的文章,该文提出,学术批评应具有基本的学术精神和基本的学术素养。对学术批评者的这个要求无疑是正当的;同样的道理,被批评者也必须具有基本的学术精神和学术素养。学术研究者是否具有学术素养,其表现之一是:学术成果的表达是否规范。“语文味”的理论是否合乎学术规范,我们必须客观地审察,用学术规范来检查“语文味”理论。

一.关于科学对象


    从目前的实际应用看,“学术”一词指的是科学,或者指高深知识,它涉及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等方面的知识。

    科学研究是一种认识活动,旨在通过观念把握对象,科学知识就是关于对象的认识成果。特定的科学研究设定了自己的研究对象,不论是不依人们的感觉或意识而存在着的实在的客观事物,也不论是永恒不变的理念,还是感觉经验或基于感觉所构造的概念,这个对象都是与作为认识者的主体相对立的客观的实体性对象。

    “语文味”,从词法分析,“味”是中心词,“语文”是限定词,“语文味”研究的对象是“语文”的“味”。从词的结构关系看到,“语文”这个词表达的是实体性对象的概念,“味”这个词表达的是实体性对象的属性,即是说,“语文味”理论研究的是属性,而不是实体。

    哲学的有关原理告诉我们,实体是在自身内并通过自身而被理解的、形成该事物的基质。属性是实体所具有的外在的和内在的性质。事物的性质是多样的、变化的,实体则是单一的、不变的。实体是属性的承担者,是属性存在的基础,属性是实体的表现,依赖于实体而存在。正是因为它们的这种关系,在科学研究中,属性的研究从属于实体的研究,通过研究属性来认识学科的对象。

    尽管“语文味”理论用“语文”来限定研究对象“味”,但是,这种以属性为对象的研究已经偏离了科学的基石。实体的属性不是单一的,而是多样性的,只是追求“语文”的一个方面的属性,放弃了其他的属性,这种研究就是片面的,这种片面性最终将会导致变味。“臭豆腐”小贩为缩短加工时间,用其他臭的东西添加到豆腐里,这是一个便于理解追求味道的实例。纵使“味”包括了全部属性,全部属性相加也不等于实体,因为实体是有机的整体,而不是机械的拼凑。只有立足于学科实体的研究才能保证学科性质的纯正。

    《缺乏》一文把“语文味”之“道”解释为“由文人语文教学观(理论)之阴与语文味教学法(实践)之阳两个方面构成的对立统一双向发展运动”。这里的“对立统一”仅仅借用了辩证法的名词,而不是辩证法的具体运用。“对立统一”中的“对立”,是事物自己与自己的对立,事物从自身中发展出自己的对立面,这个对立面是自我否定,在这种自否定中走向统一,在统一中实现了对立双方的和解。例如:有,在不是任何具体的有、没有任何规定的情况下,是空的,就是无;反之,没有任何的规定,就是空有。从有到无和从无返回到有的运动都是变易,“变易”是一个高于有和无的概念,这个概念把有和无统一起来。“文人语文教学观(理论)”包含学科对象以及围绕对象展开的人的活动;“语文味教学法(实践)”包含着学科对象的属性和围绕对象展开的人的活动,这两个方面都混杂着客观对象及其属性以及认识的主体,都不是纯粹的单一的客观对象,更不是由“文人语文教学观(理论)”发展出了一个对立面“语文味教学法(实践)”,从而在一个更高的概念里实现统一。

    退回到研究的类型而言,科学研究分为理论研究和实践研究。《程少堂讲语文》一书的研究类型究竟属于哪一种,恐怕作者也说不清楚。所谓“语文味”理论既没有建立合乎逻辑的概念体系,也没有提出实践的目的和原则,——课例并不是实践目的和原则的直接表达。李海林先生说,辨别研究类型,就是让自己的研究符合所选择的研究类型的规则,这是学术水平的基本保障。

    “语文味”的基石是不牢固的,研究对象混杂在一起,因而是不清楚的。

二.关于学术概念


    科学认识的成果乃是关于认识对象的知识,科学知识的表达形式是概念。概念是在感知对象、分析对象、把握到对象的本质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概念的定义必须明确,必须符合定义规则,做到单词单义,以保证正确地把握认识对象的规律和信息交流的准确有效。

    “语文味”是它的体系中的“元概念”,这个概念是如何产生的呢?2001年3月的一天,程少堂先生在一所中学听课,在与老师们交流时,“我提出一个我从没有用过、也没有见过的词——语文味。”[1]这样的一个突发奇想、从天而降、未经分析和证明的感性概念,在由感性主导的经验世界里颇受欢迎,然而,作为理论概念却是不合学术规范的。

    即使属性能够作为理论的基石,作为基石的“元概念”也必须达到理性认识。理论通过直接存在的现象世界进入到间接的理性世界,是通过思维而不是用感觉来把握世界,是对现象世界的分析、概括、总结,是对现象世界的解释。“味”属于感觉世界,它深藏着事物的本质,科学要求我们,透过“味”来把握“语文”的本质,并且直接揭示出这个本质。事物之所以为该事物,是因为这个本质决定的,事物不管怎样变化,它能够保持为该事物,全在于它的稳定不变的质。而感性存在则是变动不居的,“味”可以由微甜变为很甜,也可以由甜变为酸,它自身会发生变化,它的确定性也随着感觉而发生改变。科学的基石是持续不变的,不断改变的属性无法承担科学基石的使命。

    正是因为属性的这种特征,“语文味”的定义无法遵守逻辑规则,只能繁复地进行限定。“语文味”在2010年的定义是:“在语文教学过程中,在主张语文教学要返朴归真以臻美境的思想指导下,以激发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丰富学生的生存智慧和提升学生的人生境界为宗旨,以共生互学(互享)的师生关系和渗透师生的生命体验为前提,主要通过情感激发、语言品味、意理阐发和幽默点染等手段,让人体验到的一种富有教学个性与文化气息的,同时又生发思想之快乐与精神之解放的,令人陶醉的诗意美感与自由境界。”这个修补的定义以及2014年的《建构一种新教学法:语文味教学法》一文中的定义都是不符合逻辑规范的。逻辑要求的定义格式为:

    被定义概念=(邻近)属概念+种差

    首先,“语文味”的定义缺少属概念。定义的目的是让人理解被定义概念,定义把被定义概念归为一个属概念,这是因为,被定义概念具有属概念的本质,属概念是普遍理解的概念,那么,在理解属概念的前提下就可以理解被定义概念。概念则是规定了本质的认识,它的含义是确定且可理解的。“语文味”没有归属的类,就没有规定它的普遍本质,没有规定普遍本质的“语文味”,听起来好像意味更为深远,实际上,其意义含含糊糊,云山雾罩,谁也无法确切地说明它属于哪一个类。

    其次,“语文味”的定义并未揭示种差。种差是被定义概念与同属的其他种概念之间的差别,是被定义概念的本质,或者是同类间的关系、功能、运动过程。“语文味”的定义把客观对象与教学主体的活动混杂在一起,把圈定的教学主体的各种活动归于“语文味”,客观对象的本质并没有如概念要求的那样,在定义中直接呈现出来。

    逻辑规范是对学术的最基本的要求。“语文味”的定义非逻辑的陈述代替了抽象概念,让缺乏理论素养的人惊羡不已,崇拜为一种深刻的天才之作,但是,在逻辑面前则是一触即碎的。

三.关于理论论证


    爱因斯坦曾说:西方科学的发展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一是形式逻辑,二是系统实验。逻辑是科学所必需的立论工具,是学术研究必须遵守的规范。

    科学研究以追求真理为己任,科学的真理分逻辑真理和事实真理。逻辑真理往往是从“元命题”出发,通过演绎推理得到真理性知识,逻辑的真是必然性真。经验论哲学家休谟认为:“这类命题,只凭思想的作用,就能将它发现出来,并不以存在于宇宙中某处的任何事物事物为依据。”[2]逻辑真理具有高度的抽象概括性,更适合于学术研究。要保证获得逻辑真理,就必须严格依照正确的逻辑规则进行推演。事实真理是从经验中归纳出来的,都是有关一定的事实经验的,是对经验事实的直接反映。无论是逻辑真理还是事实真理,它们都不同于“意见”,也不同于“常识”,它们是对其对象领域中事物的本质和规律性,也即最一般联系的把握和表达,都包含着论证过程及其结论,因而形成了一个有机的、符合逻辑的知识系统。

    “语文味”理论包括文人语文教学观(理论)和语文味教学法(实践)两个方面。就其理论的方面而言,语文味、文人语文、语文味教学法是三足鼎立的理论大厦,但同时,语文味又被当作了“元概念”。“语文味”理论创立者也认为,“味”给人以“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感觉。然而,科学理论的起码要求是,元概念是可靠的、自明的,概念必须清楚明白,科学的知识是公开的、可理解的,能够经过学习而成为一切人的所有物,而不是巫师独有的巫术。

    “语文味”理论不是通过推演建立起来的,论证过程是非逻辑的。这个理论从“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感性概念出发,对“语文味”未作具体分析,没有把概念潜在的内容显明地发挥出来,只是在“语文味”之外,把教学思想,教师、学生,情感、精神等等,一股脑地装在“语文味”中。在未对“语文味”进行具体分析的情况下,突然冒出另外一个概念“文人语文”,纵身一跃,完成了从“语文味”到“文人语文”的过渡。

    《程少堂讲语文》这本专著分为“我的语文人生”、“我的语文理念”、“我的语文实践”、“我的教学语录”等四个部分。个人成长经历、课堂实录和零碎的感悟等不是系统性的理论阐述,“我的语文理念”这个部分大约属于理论了。这部分从第45页开始,到54页结束,介绍了“语文味”提出的背景、萌芽、理论突破,然后,引用几位名师对“语文味”的评价。这部分有价值的一点是指出了“语文味”的三个要素:文体特点;情感美;语言美。此外,再也找不出关于学科对象的纯粹知识了。在没有提供关于“语文味”的系统知识的情况下,该书第54页便进入到“推进‘语文味’理论与实践探索的背景”,以后的内容便不是关于理论的研究,而是理论的运用。这里的论证过程是草率而简陋的,没有理性的推演,没有知识体系,虽然提供了事实经验,但是,没有归纳其中的普遍思想。

    理论研究并不排斥非逻辑的思维,也重视灵感、直觉、顿悟等非理性的思维,但是,如果不能揭示概念与概念之间的内在联系,不能保持对象的一致性、统一性,把对象之外的东西强加给对象,那么,非理性的思维只能让理论更加混乱。

    综上所述,所谓“语文味”理论,其基础是不牢固的,它的对象是昏昧的,它的论证缺乏逻辑性,“语文味”理论是用非科学的形式来对待学术研究,是科学研究中的伪科学。

                                2014/12/15于星枫苑


原文链接:http://blog.sina.com.cn/s/blog_739265450102vc2x.html
-----------------------------------------------------------------------------
[1] 程少堂.程少堂讲语文[M].北京:语文出版社,2008:48.
[2] 北京大学哲学系编译.十六——十八世纪西欧各国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368.
参考书目:
1.叶继元.学术规范通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2. 薛守义.科学性质透视[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9.
3.高晓清.学术规范的原理[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7.
4. 曹志平.马克思科学哲学论纲[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
5.李海林.语文教学科研十讲[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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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6 23:35:11 | 只看该作者
我对“语文味”的看法
——兼与程少堂、邓维策和韩亚杰老师商榷
文章来源:作者博客 作者:罗志远
http://blog.sina.com.cn/s/blog_9db473eb01012h12.html
    近日我有幸拜读到了《语文教学研究》第六期邓维策和韩亚杰老师的文章(“语文味”之反思和质疑,以下简称《反》文),获益匪浅,很受启发。出于对“语文味”的关注,我确实有话想说,所说不一定在理,但愿真诚与程、邓、韩三位老师商榷,借此谈一点我对“语文味”的不成熟的看法。
    《反》文开篇引言中指出,近些年语文界新名词叠出, 经深究,多数了无新意,有抱怨之嫌。所述理由是其导源于逻辑混乱如絮的概念。特举示“语文味”属此类“棼丝”。笔者认为此处“新名词”的所指严格地讲叫“术语”。概念是从众多的现象中抽象出来的一般观念,即是对现象的浓缩,如果用一个极简短的词对这一概念再加以浓缩,那么这个浓缩的词叫术语。术语的含义是单一的,不能有歧义,它必须与概念吻合,并且只代表这一概念。
    邓、韩两位老师对近些年语文界新的术语叠出持抱怨态度,怨“语文味”之类的术语乱花迷眼,徒添“棼丝”。我以为当下的语文界像“语文味”之类的新术语生成得太少。新的语文课改实践中新问题新情况层出不穷,迫切需要新的理论思维,而理论疲软又是不争的事实,要走出语文教学高耗低效的现实困境,我们需要的是每一位语文人有深刻的理性和悟性。没有术语的思维是一种简单的思维。近些年语文界新的术语叠出,足见语文界的生机与活力。当然,了无新意的术语难免,我们在甄别中应乐见更多的新术语。
     《反》文中提到《程少堂讲语文》一书中介绍,2001年3月,他听完深圳罗湖区一所中学的课,在评课的时候提到了“语文味”。2001年8月,他在公开发表的文章中,正式提出“语文味”。可以肯定的是程少堂老师的“语文味”来自本土的语文实践,浸染着程老师对当下复杂丰富的语文实践的一种更深的思考意向。显然“语文味”不是生造的,也不是依傍西语理论言说的。我比较认同程老师在2003年探索中提出的看法:
    “‘语文味’一个没有丝毫的学究气,但却是一个博大精深,涵盖面极广,内涵极丰富的概念。‘语文味’不是一个容易界定的概念,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一个说不清的概念,甚至可以说它是一个不需要说清的概念。”[ii]
    这也正是“语文味”本土生成的本源路向。实践中,语文味的提出受到语文界的广泛关注。在近几十年来依傍西方课程教学理论言说之风过于强势,我很关注和珍视本土智慧发出的声音。盼望着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唯有形成中西平等对话的格局,语文教育才有全新的局面。
    任何理论的发展都是一个艰难而不乏智慧的前进的过程。遗憾的是六年之后,程老师还在阐述:
    “‘语文味’之所以是一个不容易界定的概念,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说不清的概念,甚至可以说它是一个不需要说清的概念。这首先是因为‘味’或‘味儿’不是一个容易说清甚至不需要说清的概念。”[iii]
    在此我有以下几点与程老师商榷:其一,“语文味”从称呼样态上的确是丝毫没有学究气,很民族化,很大众化,这股浓郁的本土气息得益于中国思维的形象化抽象,当然没有质美的支撑形美毫无意义,“语文味”的真正价值在于它的内涵有着深刻的学术气,正如程老师所说“博大精深,涵盖面极广,内涵极丰富”。面对一个如此有价值的语文概念,无论是语文理论者还是语文实践者,对其内涵的揭示理当不懈努力。“语文味”概念不容易界定并不等于不界定,说不清并不等于不说,而程老师六年后却还以“某种意义”为由强化了“不需要说”终导向了极端。我认为,“语文味”是中国悟性思维的产物,它是形象化的思维抽象,其长处是规避西方理性主义对语文认识的机械分割,保持了对语文认识的整体性和动势。但我们必须警惕中国悟性思维的缺陷:似是而非、混沌不清、难以检验,用形象化的语言进行思维很难形成结构严谨、条理分明的体系。作为严谨求实的语文人,我们必须智慧地扬长避短,博采众长。程老师终以“不需要说清”自然是封堵了“语文味”的发展之路。
    在此,我也不认同《反》文中,邓、韩两位老师的说法:“从学科的本性看,科学对于对象的认识力求清晰、明白、准确,如果把“语文”作为一门学科看待,那么,科学的态度要求‘语文味’是一个包含了确切知识的概念,而不能容忍它的混沌与模糊。”从学科本性看,这是理想的应然状态,对实然探索中的“语文味”不容忍,不给时间笔者认为欠妥。试问,时至今日的“语文”、“语文性质”、“语文知识”、“语文能力”、“语文素养”等等,这些基本概念就确切了吗?谁又能不容忍呢?
    其二,程老师把“味”肤浅地解读成说不清的“味儿”,把“博大精深,涵盖面极广,内涵极丰富”的“味”的内涵阐述空间窄化降低到“指物质所具有的能使舌头得到某种味觉或能使鼻子得到某种嗅觉的特性”的感觉思维层面。也就难怪在《反》文中,邓、韩两位老师顺理成章地从:“物质”“特性”以及获得“特性”的方式三方面,类比“醋”和“酸味”马不停蹄地无情“挞伐”,笔者也看得喘不过气来。
    借此我想谈点不成熟的看法:“语文味”的“味”的内涵揭示是必然绕不过去的第一道坎儿,清楚准确与否虽难有绝对标示,但肯定有视野定位高低之分,有品格高下之别。我们应该将“味”大气高格地追问到哲学层面。中西方由于悟性与理性思维不同对“味”理解有着本质的区别。西方近代哲学中对气味及味觉进行裁定的最著名的哲学家非洛克莫属,在“二种性质”理论中洛克将气味划为第二性质。康德对味觉的结构、特性进行很好的研究,并形象而深刻地称之为“化学性感觉”,因此,康德将人与物相互交融的味觉称为“主观性多余客观性的感官”。西方哲学对味觉采取贬抑态度其理由是:①味觉介入对象,无法把握对象本身;② 味觉易使人沉迷放纵,而影响道德品质的培养; ③介入使美的形象难以确立,不能感之艺术品。但按中国传统的经典思路,人与天地参作为一种理想的存在方式已经规定了认知过程中人实际的参与性。中国哲学在存在论上以味为性,相应于此,在方法论上以味辩物,以味论性,以味论道,味以“合”“进入”为基本特征,而区别与西方以“距离”为特征的“看”。味渗透于中国思想的各个层面,在生存论上强调以味(感)在世;思想方式上以感思、感情为特征,以象为范畴形态,以立象为通达普遍性德道路,以自证为实证。[iv]基于此,我以为“语文味”的“味”是“味道”,“语文味道”是中国语文思维的特殊状态,也是一种语文哲学认知方式。“语文味道”在现代语文教育方面体现了极强的精神实践哲学的品性。以此审视,程老师的“语文味”内涵定位低到“第二性质”之下,自然从本质上降低了“语文味”的品格。从这个意义上讲《反》文中邓、韩两位老师强烈质疑“语文味”被设定为“中国语文哲学或中国语文美学中的一个理论范畴”,被提升为“中国语文教育美学的逻辑起点”的地位是不无道理的。
    笔者以为《反》文中邓、韩两位老师引用程老师的“语文味”的定义:
    “语文味”的定义是:“就是指在语文教学中体现一门既具有工具性又具有人文性质来,体现出语文学科个性所决个性和执教者、学习者的个性来,溢着一种语文课独有的迷人氛围学生对语文产生强烈的兴趣,进得到共同发展。”[v]
    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概念,那只是对“语文味”概念的些许外延描述而已,不足为靶的,进而在《反》文“破碎的思想工具”论述中,邓、韩两位老师犯了“拿错了工具”的错误,用概念思维反击悟性思维,同时笔者想提醒的是辩证法是科学的思维方法之一,非科学的思维方法并不等于反科学的,在中国当下的语文界关注中国思维的优点是时候了也有必要了。

------------------
1曹文轩.第二世界[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9-10.
2 程少堂.“语文味儿”理论构想[J].语文教学与研究,2003.(7).
3程少堂.“语文味”究竞是什么?——兼及对“泛语文批判的批判[J].语文月刊,2009. (5).
4 贡华南.味与味道[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28-29.
5程少堂.“语文味儿”理论构想[J].语文教学与研究,2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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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6 23:36:36 | 只看该作者
“语文味”教学理论批判

文章来源: 作者:王林 发布时间:2014年12月26日

    最近,读了程少堂老师发表在《语文教学与研究》2013年第4期上的《从语文味到人文语文》(以下简称“《从》文”)一文,感想颇多。

    首先,我被程老师十多年来对语文教学的执着追求而深深感动,同时,也为他近年来在沉闷且贫瘠的语文教学园地独树一面旗帜而深感欣慰。我在阅读了这篇文章后,也阅读了我能搜索到的程老师的课堂教学实录,读完之后,我感觉程老师的教学理论和他的课堂教学实践是不一致的,或者说是有很大偏差的。程老师的课堂教学实践比他关于“语文味”教学理论的总结要实在且具有可操作性,程老师关于“语文味”教学理论的阐释偏离了他自己的课堂教学实践,有故意拔高之嫌且给人蹈虚之感,同时,程老师的“语文味”教学理论中还有一些理论和观念的错误。这里,我不揣冒昧,提出来和程老师做学理上的商讨。

一、“语文味”理论概念模糊

    程老师提出了“语文味”这个概念。对于“语文味”,从构词的角度看,它是一个偏正结构的词,“语文”是用来修饰“味”这个词的。程老师在《从》文中说:“和语文界众多的概念相比,‘语文味’这一概念确有其‘中国化’‘中国文化’的‘味道’”,看来他是把“味”解释为“味道”。所以,“语文味”可解释为“语文的味道”,相当于我们常说的“年味”、“女人味”等词语中“味”的含义。而“语文”是用来和“数学”、“物理”等学科相区别的,即这种“味道”是语文的,而非数学的或物理的“味道”。

    他还把“味”与中国古典美学联系起来,并用文艺理论家朱立元教授的话说:“中西两种美学体系是两个不同的体系,而‘味’是中国古代美学的一个基本范畴,是其逻辑起点、归宿点与立足点。”接着,他又说:“中国美学有以‘味’为美的传统,它与中国人直观的审美体验相关,而且这种体验使‘味’的内涵不断延伸,比如滋味之味,辨味之味,创味之味。滋味之味,表达的是静态的审美心理感受,辨味之味是动态的审美体验,创味之味是审美回归于诗性言说的作品创作。而对于语文教学而言,‘味’之三态,都可以通过语文课堂得以实现。”在这一段表述中,程老师想把自己提倡的“语文味”中的“味”,在中国古典美学范畴中找到根,但在《从》文中他对“味”的美学内涵的表述却语焉不详。

    我们知道,“味”成为美学范畴,大致经历了从先秦到魏晋的萌芽期,再到南北朝的成熟期和南北朝以后发展期。“味”来自于中国饮食的味觉器官体验,后来上升为审美范畴。《论语》中有:“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的记载,这里,孔子已经意识到了美感与感官快感的区别,他从尽善尽美的音乐中获得的审美感受,胜过了“肉味”给他带来的快感。正因为“味”的感觉细腻且微妙,并具有个人的独特体验,且能能由实及虚、化抽象为具体,所以老子三十六章提出了“味无味”的概念。

    作为中国古典美学范畴,“味”有两个方面的基本含义:一方面是指审美主体的审美活动,即审美观照和审美体验,用作动词,如宗炳在《画山水序》中提出“澄怀味象”;一方面是指审美对象的审美特征及美感力量,用作名词,如“真味”、“滋味”、“韵味”、“兴味”等。不知“语文味”里的“味”指的是什么内涵?程老师自己的解释很令人失望,他说:“正如我对‘语文味’的通俗解释:‘通俗地说,所谓语文味,就是在扎实的基础上,把语文课上得有趣儿些,有味儿些,好玩儿些。’”这和中国古典美学中“味”的内涵相去甚远。什么是“有趣”?什么是“有味”?什么是“好玩”?这种“味”是指语文教学文本解读的过程?还是指教师的教学方法与教学情境?还是指学生的学习策略?还是指课堂呈现的总体特征?还是指一种语文教学观念?我们都不得而知。这些看似有理的提法,其实缺少内在的逻辑辨析与界定,空泛的解释,使我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语文味”。

    需要指出的是,程老师在《从》文里提出了“滋味之味、辨味之味、创味之味”的概念,我们知道,钟嵘提出了“滋味说”,司空图提出了“辨味说”,恕我浅陋,我不知“创味”的概念是谁提出的,既然程老师想在中国古典美学里为自己的理论生根,那就要把根扎实,而绝不能凭空新造概念,这样做至少是缺少学术的严肃性的。

    同“创味”一样,程老师还自创新词,凭空新撰了新的美学范畴“文章美”、“文化美”。他在《从》文中说:“引导学生在充分的思维空间中,多角度、多层面去理解、鉴赏作品,产生对文本的语言美、文章美、文学美、文化美以及蕴含其中的情感美的认同与赞赏”。这里,我不知道“文章美”的内涵是什么,如果是相对于“文学”来说的,那么程老师对于美的本质可能还缺少一定的认识。在“文化美”这个概念中,“文化”是一个太大的范畴,“美”也包含其中,因而“美”的意蕴消解在“文化”之中。用一个外延更大的概念来限制一个外延小且包含于其中的一个概念,是徒劳的,因而“文化美”这个概念也无法成立。

    程老师在《从》文中谈到“语文味”的教学模式时说:“‘语文味’理论的‘顶层设计’就定位于‘人生’层面的‘生命体验’与‘族群’层面的‘文化立意’”。我不知道程老师是怎么定义“族群”这个概念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划分“族群”的。“族群”的含义有多种,如在民族学中,“族群”指地理区域靠近、语言相近、血统同源、文化同源的某些民族的集合体,也称族团;也指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种生物所形成的团体,它可按居住地对人群分类,也可按宗教信仰对人群分类。程老师特意把“族群”用引号引出来,看来是有特指的,我们期待着他的明确解释。

    程老师把“语文味”的“一语三文”概括为:“语言的品味——文章的玩味——文学的意味——文化的体味等”,说“目前语文味教学最成熟、影响最大的是‘语言之美——文章之美——文学之美——文化之美’教学流程,语文味课堂教学通常按这四个流程逐层深入地推进。把这个流程或框架叫做‘教学模式’也未尝不可。”对于“语言的品味——文章的玩味——文学的意味——文化的体味等”这个“程序”,我有些困惑:在“语言的品味”、“文章的玩味”、“文化的体味”这些词里,“品味”、“玩味”、“体味”都是动词,而唯独“文学”的后面跟个名词“意味”,也许程老师这里想把它赋予一个新的词性?这种词语,会使其他老师在学习时茫然不知所措。

    同时,程老师把“语文味”教学理论的教学流程分为“语言之美——文章之美——文学之美——文化之美”这几个环节,即先从“语言”到“文章”,再到“文学”,最后上升到“文化”的层面。看起来把“语言”、“文章”、“文学”、“文化”区分开,很有层次感,其实有很大的问题:

    第一,概念混淆。“文章”和“文学”是两个有着明显区分的概念,尽管社会上有把这两个概念混用的情况,但在语文教学中这是两个互有区别的文本体式。“文学”作品通过生动的形象去呈现现实世界,而“文章”则通过概念组成的逻辑关系去表述事物;“文学”寓理于形象之中,而“文章”却用概念去推理或直接地说明某种事物和道理;“文章”的语言追求真切,而“文学”的语言重在求美;“文章”重在实用,“文学”重在感化;“文章”的语言讲究知识性、实用性、真实性,而“文学”的语言富有想象性、情感性;“文章”的语言是规范的、直陈的,而“文学”的语言是变异的、陌生化的。“文章”和“文学”是并列的两种文本体式,程老师却把“文章”作为“文学”的低级形式,作为教学流程的两个环节,这显然是不妥的,因为我们在上说明文和论说文时,很难上升到文学的层面,而讲文学作品时,除了体裁的特征以外也难讲文章的要素。

     第二,在程老师设计的“语言之美——文章之美——文学之美——文化之美”的教学流程中,表面看这是一个“起于语言而终于文化”,即从“语言”到“文化”,从基础到顶层的一个教学流程。这是程老师想当然的一个设计,也说明程老师对“语言”和“文化”的本质缺少深入的了解。

    美国著名的文化人类学家L.A.怀特在《文化的科学》中对于语言构建文化的功能这样描述:“把语言从文化中抽掉,还会剩下什么东西呢?……没有语言,我们就不会有政治、经济、宗教和军事的组织;没有礼仪和道德规范;没有法律;没有科学、神学和文学;除了猿猴水平的嬉戏外,不会有游戏和音乐。没有音节清晰的语言,礼仪和礼仪用品就毫无疑义。”所以,文化语言学者戴昭铭在《文化语言学导论》中说:“语言不仅是文化的一种形式而已,它其实就是一种‘元文化’。”他还说:“语言和文化谁产生谁、谁决定谁和谁影响谁,实际上不过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本来,从宏观上、整体上看,二者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渗透,互为因果,互相发生,互相制约,互相推动的。”著名语言学者钱冠连也在《语言全息论》中说:“赤条条的、洗净文化血肉的语言的存在,殆不可能。语言与文化如果是分裂的,互不包含的,那人的精神就是分裂的。”所以,他总结说:“语言表达了文化现实”、“语言包含了文化现实”、“语言结构里压缩了文化视角”。

      “语文味”教学流程试图把“语言”和“文化”分开,先讲“语言”,再讲“文化”,把“文化”看得高于“语言”,这是不正确的,事实上程老师自己的课堂教学实践也不是像他所设计的那样的教学流程。所以,语言和思维、语言和哲学、语言和文学艺术、语言和民俗等从来是不能撕开的,也不能硬性地规定孰先孰后,而是伴生的。程老师在《从》文中说:“不提高语文教师自身的素质或者说教师素质不高,‘一语三文’就搞不了,或者搞不全,能教学到‘文章’层次就不错了,少数教师能教学到‘文学’层次,至于对文本进行‘文化观照’,就只能望洋兴叹了。一些教师按照‘一语三文’进行教学,环节虽搞得全,但是却搞不好,搞不好的主要表现是在文学、文化层面(特别是后者)蜻蜓点水,不能深入”。“语文味教学把‘语言’放于首位,置‘文化’于终点,这种排序出于对语文课堂的本质的认知。”这种归纳,现在看起来真是机械且荒谬。

    程老师在《从》文中还提出“玩语文”的概念,并且要把“‘玩语文’作为我未来要建构的‘中国语文教学美学新体系’的重要内容之一。”“教学中的‘玩’也应该算一种很高层次的境界,我甚至想说,‘玩语文’才是语文教育真正进入素质教育境界的标志。”看了这语意含糊的表达,我真的不知道程老师所说的“玩”的内涵是什么?是“把玩”呢还是“玩赏”呢?是审美过程还是游戏活动?这“玩”和“味”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呢?看到这里,真感觉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我们知道,中国古典美学还有“载道”的传统,白居易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美学主张,韩愈、周敦颐等人还提出了“文以载道”、“文以明道”、“文以贯道”的美学主张,还有大儒张载的名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余音在耳,程老师也口口声声提倡“文人语文”,这种“文人”是中国传统意义的文人还是“游戏人生”的文人,程老师是否忘记了文章中还有道德、道义、正义、伦理的内容和精神,“文人”应该是社会的良心,应该具有社会的责任感。我认为,在语文教学中,“玩”的方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要教会学生去学、问、思、辨、行。认为“‘玩语文’才是语文教育真正进入素质教育境界的标志”,这种视野是不是太狭窄了!

    程老师在文中说:“语文味教学模式从不同角度有不同概括,如:(一)哲学(文化)模式与文学模式,(二)理性模式与游戏模式,(三)举一反三模式与举三反一模式,(四)系统模式与重点模式等等。对于这些教学模式,语文味教学践行的原则是:一个理念,多种(元)模式,组(综)合运用。所以在我们语文味课堂上实际存在一个模式群,存在主模式与副模式。”我不禁要问:这些模式是从什么视角来划分的?有其内在的逻辑性吗?“哲学(文化)模式与文学模式”中,“哲学”的后面为什么跟上“(文化)”?哲学与文化等同吗?哲学中包含文化吗?语文教学中哲学与文学能够对举吗?对举的理由是什么?同时,“模式”一词,据我的理解应该是某种事物的标准形式或人们做某种事时可以照着做的标准样式。“哲学(文化)模式”是把语文上成哲学课吗?“文学模式”就是把语文课上成文学课吗?什么是“理性模式”?什么是“游戏模式”?“理性模式”与“游戏模式”能够对举吗?程老师所说的这些“模式”是从教学方法来定位的还是从课堂形态来定位的?这些“模式”是在同一个层级上吗?其逻辑支点又是什么?我们期待着程老师细说。

二、“语文味”教学观念陈旧

    《从》文所阐述的“语文味”教学理论中,教师眼中是没有学生的,其课堂的主角是教师,学生退居于课堂的角落,语文课堂是语文教师表演的舞台。这样的理论在程老师的文章中随处可见。如在谈到“文人语文”时说:“在教学过程中不过多考究教学技术技巧,而于课之外,能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的语文课。这一定义,当然也是首先强调执教者的文人身份和文人趣味,强调执教者主体精神的张扬”,“‘文人语文’课堂的主题是由师生(主要是教师)的生命体验、人文情怀和课文的主题有机融合后,重铸而成的一种新的主题。”程老师在谈到“文人语文”的概念与理念时说:“依据艺术的这一定义,我们可以得出合理的推理:与艺术作品是作者的抒情手段一样,语文教学也应该能够成为语文教师的‘抒情言志’的工具”,“有语文味的语文课,语文教师都不仅仅是讲课文,实际上某种程度上是在讲自己。”

    读完程老师的这些言论,我们不禁要问学生在哪里?是谁在学习语文?谁是语文学习的主体?我们知道,语文教学的内容应该由学生的学情与教材的内容来确定,而不应根据教师的个人的兴致来决定,语文课堂是学生学习语文知识、提高语文能力和思维品质的主渠道,所以优秀的语文教师不仅关注学生对知识技能的掌握,更关注掌握知识技能的过程,而不应使课堂“成为语文教师的‘抒情言志’的工具。”

    语文教学中,阅读和写作是个性化行为,不应以教师的行为来代替学生的阅读和写作实践。如果教师只关注个人的“主体精神的张扬”,学生的个性化的阅读和写作将被扼杀。因此,语文教学的熏陶是需要的,但更需要教师关注由于家庭背景、知识储备、情感性格等因素所带来的学生个体之间的差异,要把语文课堂转化为学生学习的场所,把教的过程转化为学生学的过程,把分析讲解的过程转化为学生体验感悟的过程,这应是语文教学的追求。

三、“文人语文”将把语文教学引入狭窄的死胡同

     在《从》文中,程老师对“文人语文”的美学原则及其意义和价值进行了论述,认为“这种新的中国语文教学美学理论的提出,可以说是中国语文教学美学话语的一场革命。”“‘文人语文’概念与理念的提出,不仅是语文味研究的重大进展,标志着语文味研究真正进入美学层次,而且标志着中国语文教学美学理论从过去的“无我”的“冷美学”,转型为‘有我’的‘热美学’,标志着一种用中国审美经验解决中国语文教学美学问题的、有中国特色的语文教学美学新体系,终于找到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找到自己的‘关键词’(核心概念)和‘关键句式’(核心观点)。”“这种新的语文教学美学话语,是一种能真正解放语文教师的理论话语。”

     程老师的这种表述,忽视了语文教学所面临的社会现实和时代发展的特点,忽视了语文教学的社会功能。语文教学的首要任务是培养合格的社会公民,培养社会需要的工人、农民、军人、知识分子等,这些人在未来的工作岗位上需要基本的语文能力和语文素养,同时,在未来的工作和生活中又需要区别于他人的语文能力和语文素养,而不能只用“文人语文”的方法培养一些“文人”。正是培养合格的社会公民的需要,在教学内容上语文不仅要教学生阅读文学作品,还要教学学生学会阅读实用文体的文本包括非连续性文本,不仅要学会审美,还要学会分析研究问题;语文不仅要教会学生“文人”的东西,更要教会学生社会的东西;语文不仅教会学生“玩”,还要教会学生具有批判性思维,对社会、对未来有自己独特的认识和判断,从而形成正确的符合时代潮流价值观。在语言的学习中,要重视语用,重视逻辑,重视应用性,不能把语文教学和时代隔离开来,走进象牙之塔。语文应该尝试跨界,真正突出其“工具性”和“人文性”,而不能只强调其“人文性”,窄化其“工具性”,只有使语文走出象牙之塔,才能使其走出目前的尴尬困境并最后实现语文的狂欢。

四、结语

     我要再次说明,在当今语文教学理论贫乏的时代,程少堂老师独创流派,对语文教学理论进行实践探索和研究,这是值得肯定和敬重的。但语文教学研究是一门涉及面极广、极复杂的学科,它需要我们严格遵守语文教学规律,以学理为支撑进行逻辑的推理和演绎,而不能违背语文教学自身的本质规律,但凭自身经验进行归纳总结,或以偏概全,如果这样,对建设发展中的语文教学理论,对于摸索中的语文教学实践,对探索中的一线语文教师,都是十分不利的。因此,特撰此文,以期和程老师一起对语文教学的本真进行探索。
后人必定超过此书,但不能越过此书
程少堂
罗素在他的名著《西方哲学史》美国版序言开头这样写道:“目前已经有不少部哲学史了,我的目的并不是要仅仅在它们之中再加上一部。”

读了罗素《西方哲学史》,最让我刻骨铭心的,大概就是这个句子了。

今年,今月,今日,此时,此刻,此地,我终于有机会模仿伟大的罗素来写下一个句子:

“目前已经有不少部《语文教学法》了,我的目的并不是要仅仅在它们之中再加上一部。”

我们相信,无论你是哲学家,还是历史学家或其他人文社科领域的专家,无论原来你是了解还是不了解语文味,也无论你认为还是不认为语文教育研究是一门学问,如果你是一位唯物主义者,看了本书你就应该承认,有一群深圳语文人,在中国语文界,打出了一片天地来。

1878~1926年是中国现代语文教育的萌发诞生期。至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中国最早的语文教学法专著开始诞生,较早出版的语文教学法著作有1921年吴研因的《小学国语国文教学法》和1924年黎锦熙的《新著国语教学法》。此后,同类书籍相继出版。换言之,中国最早的语文教学法专著诞生已有近百年的历史。而时隔近百年后诞生的我们这部《语文味教学法》,客观地说,它在不少方面不仅超越时贤,且多有超越过去一百年的语文教学法专著之功。兹将主要点列举如下:

首先,语文味教学美学理论的提出和语文味教学法的创立,是对中国语文教育理论发展史作出的一个革命性贡献。过去的语文教学法只注重要求语文教学反映文本(课文)的客观内容,即作者写什么,为什么要写这些,目的是什么等等,文本(课文)的主题也就是课堂教学的主题,因此是一种再现性教学法。语文味教学法是以语文味教学理论为指导思想,以教学过程中师生共生、共创、共享、共鸣、共融、共进(共同发展)为教学宗旨,以既要就语文教语文又要跳出语文教语文,使教学成为真、善、美、乐相统一的过程等为教学原则,以“一语三文”教学模式和其变式为主要教学方式,以语言、文章、文学、文化为教学内容要素和教学过程层次,以融合文本(课文)的思想内容与师生生命体验打造新的教学主题为教学重心,以营造教学审美意象与意境、建构教学艺术作品为教学追求,同时又充分具备语文教师和学生通过语文教学来抒情言志之功能的一种“有温度”的表现性教学法。简单地说,语文味教学法作为表现性教学法,它要求语文教学要融合文本(课文)思想内容与师生生命体验,打造出既来自文本(课文),又大于甚至高于文本(课文)主题的新的教学主题。这是与过去的再现性教学法相区别的最本质之处。这种在语文味教学美学理论基础上提出和建构起来的表现性教学法,在中国语文教育史上是空前的创举,是对中国语文教育理论发展史作出的革命性贡献。

其次,过去的语文教学法规定的大都是教学方法的程序,如“读一读,品一品,议一议,练一练”“定向——自学——讨论——答疑——自测——自结”“自学——启发——复习——作——改错——小结”等等;语文味教学法规定的则是教学内容(语言——文章——文学——文化)的程序。如果说传统的或其他语文教学方法类似于医学成像技术中的X 光透视,是对文本进行平面扫描,那么语文味教学法则是语文教学中的 CT 技术,是对文本进行分层扫描。在语文味教学法中,“语言——文章——文学——文化”这一内容的程序既是要素性的,同时也是结构性的。运用语文味教学法会“迫使”语文教师从语言——文章——文学——文化四个层面对文本进行解读,从而使教学内容层次丰富。

第三,过去的语文教学法专著,作者解放前是语文教育家个人,解放后是师范大学有关教师群体。而我们这部《语文味教学法》,是中国语文教育史上第一部由一线优秀中小学语文教师集体撰写的语文教学法。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深圳市、广州市颇有影响的名师。他们的语文教学实践经验很丰富,所写的《语文味教学法》和自己的教学实践以及实践中的思考密切相关,所以他们笔下的教学法不空不虚,有血又有肉。

第四,《语文味教学法》在内容上的最大特色之一是:阅读和写作部分的每一章后面都附有根据语文味教学法思想所作的两个教学设计,一个是常式(常规模式)设计,一个是变式(创意模式)设计。这种内容安排,使本书具有以往任何语文教学法专著所不具备的实践操作性。

第五,《语文味教学法》除了研究如何在阅读、写作教学中应用语文味教学法之外,还研究了语文味教学法在语文复习、语文命题、语文评课、作文点评等方面的应用。而这些内容,是过去绝大多数《语文教学法》著作都未涉及,或很少涉及的。

第六,《语文味教学法》在撰写之前,语文味理论与实践探索在中国语文界就产生了非常深广的影响,语文味已被称之为是“影响了一个时代的教学理念”。语文味教学法的核心“一语三文”教学模式的成形亦有七、八年之久,并且在中国语文界产生很大影响,语文味教学流派也得到教育学术界相当广泛的认可。中国语文教育史上其他语文教学法专著的诞生,都不具备这个特殊的学术背景。

第七,语文味教学思想是中国传统美学思想的创造性转化。例如语文味教学法的核心概念语文味受到中国传统美学“诗味”理论的启发,文人语文教学美学原则的提出更是从一开始就直接受到中国美术史上著名的文人画概念的启发,等等。这使语文味理论从一开始就具有弘扬中国精神,承创中国术语,运用中国表达,反映中国文化,即用中国审美经验和中国语文美学独特概念,来表达、解释、解决中国语文教学中的审美问题之鲜明的理论个性。这种语文教学美学话语的确立,使中国语文教学美学理论自尊、自信与自觉的确立成为可能。这也是其他语文教学法专著所不具备的。

第八,《语文味教学法》既是实践体系,也是理论体系。具体表现在,在漫长的十六年理论与实践探索中,语文味教学思想创立者创造性发明了一系列新的语文教学(美学)理论的学术概念。主要有:语文味、文人语文、语文味教学法、“一语三文”教学模式、(课堂)教学作品、教学主题、价值推送、教学选点、体贴、表现性教学、再现性教学等等。这一特点也是过去所有语文教学法专著都不具备的。中国过去的语文教学法专著,基本可以说没有自己独特的概念系统。

第九,《语文味教学法》是对我国课程论、教学论研究作出的新的理论贡献。这一贡献主要通过上述概念系统来实现。例如,我国过去的课程论、教学论没有表现性教学、再现性教学概念,也没有(课堂)教学作品、教学主题、价值推送、教学选点等概念。今后的课程论、教学论研究,有可能,也有必要吸收这些重要概念。

第十,《语文味教学法》可能是迄今为止篇幅最大的语文教学法专著之一。在我的学术视野范围内,我只发现由河北大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由于连河和许建中主编的师专教材《中学语文教材教法》(分上下两册)篇幅较大,全书达八十六万字。但该书有近一半篇幅(下册)是“初中语文基本课文研究”即教材研究,而非教法研究。《语文味教学法》全书七十六万字,可能是迄今为止篇幅最大的语文教学法专著。

由此可以断言,《语文味教学法》的出版,必将成为中国当代语文教育发展史上的一个历史性事件。长江后浪推前浪,此后的中国语文教育发展史必将产生水平超过本书的语文教学法专著,但后人研究二十一世纪中国语文教育发展史,是不应该越过这部《语文味教学法》的。

世界著名的日本设计大师原研哉在其名著《设计中的设计》的自序最后一段说:“当你因为读完这本观念设计而感到越来越不懂设计时,这并不意味着你对于设计的认识倒退了,而是证明你在设计的世界里又往更深处迈进了一步。”同样,当你读完这本《语文味教学法》而感到越来越不懂语文教学时,这并不意味着你对于语文教学的认识倒退了,而是证明你在语文教学的世界里又往更深处迈进了一步。
(2014年8月21日初稿,
2015年4月11日修订、定稿于深圳益田村北书房。)


献给历史,献给祖先,献给后人
——《语文味教学法》后记
本书是中国语文教育史上第一部由一线中小学语文教师集体撰写的语文教学法专著。毫无疑问,这部书的出版,无论是对于中国语文教育发展史来说,还是对突破当下的中国语文教学的困境来说,均具有积极的意义。
十多年的语文味理论与实践探索,按照“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螺旋式反复的路径,将理论研究和教学实践进行协同式或捆绑式推进,产生了深广的影响。2014 年第2 期中文核心期刊《中学语文教学》发表了我的 《建构一种新的教学法:语文味教学法》,这标志着语文味教学思想研究又登上了一个新台阶。语文味教学思想在推进过程中经历了语文味——文人语文——语文味教学法三个阶段,这也是语文味理论与实践探索之路上的三座里程碑。它们如同三个路标一样,将继续引领对语文味有兴趣的人们,走上语文味理论与实践的探索之路。语文味教学法是一张详细的“风景导游图”般的教学指引,把语文味理论与教学实践结合起来,在实践层面将其进一步操作化,让喜欢语文味教学思想、愿意践行语文味教学的语文教师,有一个可以掌握的清晰的教学法。
撰写这本书,原本是深圳市教育科研专家工作室之程少堂工作室全体成员进行课题研究的任务之一。各位成员在我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深入而具体的研究。根据我的要求,每个人把研究和写作进程提前,集中在六月中旬到七月底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完成写作任务。这对工作室每个成员来说,都是一次挑战。这次写作活动的时间之紧,查阅资料之多,任务之重,工作之艰难,都是前所未有的。于是人人成了突击手,一边完成繁重的日常教学工作,一边宵衣旰食地从事写作。大多数成员承担了一至两章写作任务,有两位还承担了三章的写作任务,实属难能可贵。
这次写作活动,大约的确是一次多年后都会怀念的漂亮的集团大冲锋。写作过程中各成员在资源共享的前提下,互相鼓励,互相切磋,互相促进,共同提高,大家一起共创人生经历中空前而且很可能是绝后的一件值得铭记的人生历史大事件。
本书宏观结构分为总论和分论两大部分,全书共二十八章。总论部分由五章构成,重点介绍语文味、文人语文、语文味教学法的基本思想,分析语文味影响深广的主客观原因。分论部分按语文教学中的常用文体和教学内容分为二十三章,从阅读教学、写作教学以及语文复习、语文命题、作文点评、语文评课等几大方面全方位阐述语文味教学法在中小学语文教学中的应用。其中,小学部分按一般叙述文、描述文(写景文)、诗歌、说明文分为四章。全书分论部分每章的基本结构由三个内容组成:核心概念、传统教学法应用中的优缺点、语文味教学法的应用,每章后面分别附有语文味教学法之常式与变式两个教学设计案例。为强调写作教学的重要性,我们把写作部分提前放到阅读教学的前面。
本书各章作者如下:
第一章     程少堂(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梁 青(广州市培正中学)
第二章    程少堂(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第三章    程少堂(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梁  青(广州市培正中学)
第四章    程少堂(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第五章    钱冰山(深圳市坪山新区教育科学研究管理中心)
    第六章    梁  青(广州市培正中学)
第七章    向晓璐(深圳大学城丽湖实验学校)
第八章    葛福安(深圳外国语学校)
第九章    李  琛(深圳市龙岗区龙城高级中学)
第十章    王雪娟(深圳市平冈中学)
第十一章  钱冰山(深圳市坪山新区教育科学研究管理中心)
第十二章  钱冰山(深圳市坪山新区教育科学研究管理中心)
  倪  岗(深圳市宝安区教育科学研究培训中心)
第十三章  王雪娟(深圳市平冈中学)
第十四章  葛福安(深圳外国语学校)
第十五章  李  琛(深圳市龙岗区龙城高级中学)
第十六章  程少堂(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第十七章  钱冰山(深圳市坪山新区教育科学研究管理中心)
  戴  月(深圳市坪山实验学校)
第十八章  祁  兵(深圳市高级中学)
第十九章  何泗忠(深圳市第二高级中学)
  童宝玉(深圳市福田区外国语高级中学)
第二十章  王雪娟(深圳市平冈中学)
第二十一章  葛福安(深圳外国语学校)
   胡少明(深圳市桂园中学)
第二十二章  马恩来(深圳市梅林中学)
第二十三章  何泗忠(深圳市第二高级中学)
   王  军(深圳市海湾中学)
第二十四章  程少堂(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第二十五章  陈嫣芹(深圳市丹堤实验学校)
第二十六章  邹先平(深圳市丹堤实验学校)
第二十七章  陈嫣芹(深圳市丹堤实验学校)
第二十八章  赵  云(深圳市草埔小学)
初稿完成后,钱冰山、葛福安、何泗忠等人参加了对各章稿件的修改和初步整合工作。全书由我最后统稿审定。
本书最大的特色有两个。首先,作为表现性教学法的语文味教学法的创立,在中国语文教育理论发展史上作出了革命性贡献。其二,这部《语文味教学法》还具有过去的《语文教学法》著作所缺少的操作性强的特点,具体体现在每章既有理论阐述,又有案例设计。案例设计采取“同课异构”方法,其中一个是语文味教学法之“一语三文”教学模式的常式设计,一个是变式(创意)设计, 这样便于一线教师实践语文味教学法。
2014年12月8日下午,程少堂工作室举行《语文味教学法》课题结题论证会,我国著名教育理论家、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基本理论专业委员会主任、华南师大教科院原院长扈中平教授作为结题论证会主席参加了会议。扈中平教授在结题会上的讲话中热情称赞道:“程少堂十多年来坚持一个领域和一个研究方向,扎扎实实的沉下心来,我觉得很不容易,我是做不到的”。扈教授认为由程少堂领衔的语文味研究已成为“深圳教研领域的代表,深圳广东的一面旗帜”。他还说:“作为曾经给程少堂授过课的教师,我为他这个学生自豪。我想我们共同的老师,郭老师,王老师①,我们的母校华中师大,也会为程少堂感到自豪。”深圳市教科院院长叶文梓教授在结题会上评价道:“我觉得语文味工作室是今后工作室的榜样,而且是以后工作室的一个新的起点。”“我们可以非常有信心地说,《语文味教学法》完全可以无愧地说是代表深圳教研的一座高峰。我们完全可以这样认为,甚至去评省内那些奖的时候,也未必有多少可以跟这个《语文味教学法》相当,也很少会有超越这个的。我参加做评委评了历届下来,这个判断是可以负责的说的。”
老师、领导的鼓励,让我感奋得几乎落泪。
本书的责任编辑也指出:“深圳这个城市,在中国的政治语境中,已经成为改革开放的代名词,是改革开放的地标,这部书诞生深圳,其学术个性和创新性,三十年不会落后。”   
是的,天空必然留下翅膀的痕迹,因为我门已经飞过。我们可以预言甚至断言,这部《语文味教学法》的出版,必将成为中国当代语文教育史上的一个历史性事件。正如有专家所言,我们留下的不仅是一本《语文味教学法》,而且是一座丰碑。后人研究中国语文教学法、中国语文教学理论发展史,可以、应该而且必然超过这本书,但绝不能越过这本书。
谨以本书,追怀本工作室几位成员已经仙逝的父母。让他们的灵魂与本书同在。
谨以本书,献给工作室成员所有健在的父母,祈望他们健康长寿。
谨以本书,献给工作室每一位成员的家人,感谢你们的支持。
谨以本书,献给我们的后人。我们尽力了,希望你们超过我们。
                                                      程少堂
                              
(二〇一四十二月三十日初稿,二〇一五年四月十四日修改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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