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政治精算师

jssh365

约会政治精算师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罗欢欢

5月2日，朱立伦在复旦大学演讲。 （Jameson/图）

5月2日中午12点5分，朱立伦乘坐的飞机在上海浦东机场停稳，这位当下台湾最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首次以国民党主席的身份，站在大陆的土地上。
此时，距离历史性的“胡连会”刚好十年，接下来朱立伦将在第十届两岸经贸论坛上与习近平见面，实现建国后国共两党第四次历史性会面。
朱立伦此行既让人期待又令人困惑，而此行的第一站，朱立伦与青年朋友有约或许是一个观察口。
不谈政治只聊人生这位会计学博士，依旧延续了自己以往政治精算师的风格，第一站定在了自己最为熟悉的校园。不过，即使是这样一个小规模的见面会，朱立伦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例如相见的地点，就经过了一波三折。
半个月前，朱立伦的行程中并没有复旦大学，而是上海台湾大学生创业实训基地。据负责接洽行程的国民党中央委员何溢诚透露，最后定在复旦，完全出自朱的坚持。
出生于桃园县的朱立伦，曾担任过两任桃园县县长，而该县最著名的中学，正是由复旦大学校友们创办的复旦中学。
“上海是台商的大本营，兼之桃园和复旦中学的缘故，选择复旦首次亮相，既兼顾了台商也给足了父老面子”，有人认为选择复旦作为首秀地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斟酌。
此外，复旦大学的校史馆还陈列着第一任校董，国父孙中山“天下为公”的题书，朱立伦登陆后第一项行程便是参观校史馆，并在这幅题书前停留许久。
离开校史馆，朱立伦来到复旦大学光华楼的13号报告厅，180名青年学生已在此等候多时。
细心的人发现，此时的朱立伦脱掉了西装，解下了领带，仅仅穿着一件蓝衬衫。现场的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为了拉近与青年学生们的距离，朱立伦特别招呼校方出席领导“尽量不要正装”。
其实，不仅仅是着装，即使是演讲现场的背景板，朱立伦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有人问我说要用什么样的名义跟青年有约，要写中国国民党朱立伦主席跟青年有约，我马上摇头，我说不要，他们说那写朱立伦市长跟青年有约，我说不要，我说那不然你写朱立伦老师，朱立伦教授，可是好像很有距离，所以就写朱立伦与青年也约，希望今天下午大家认识朱立伦，朱立伦认识青年朋友，好不好？”，这位昔日的大学教授试图尽量拉近与学生们的距离，就连演讲的题目也是充满正能量的“公益社会”与“志工精神”。
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演讲中，朱立伦以上海海平线的变化开场，“二十年前我来上海时的地平线，大概右手边浦东只有东方明珠，而左手边的这些大楼，可能也没有”。
朱认为过去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是追求经济的成长，而接下来这个时代，“赚钱不是最重要的目的”，青年朋友们应该“追求我们的确信，追求我们的理想，不一定是小确信，可能是大理想”。
以蜘蛛侠为例，他提倡青年责任。“因为我叫朱立伦，很多台湾的小朋友都叫我朱朱伦，听快一点，用台湾话讲，就是蜘蛛人”，朱立伦借用蜘蛛侠曾对他女朋友讲过的那句话，“with grear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号召青年学生，“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上一个时代，我们追求是经济的成长，但是不是市场经济一定带来大家的幸福？”朱立伦特别提到了法国经济学家皮凯蒂在《二十一世纪资本论》中的重要论点，“经济成长不一定代表全民的幸福，经济成长可能造成社会眼中的贫富的悬殊跟分配的不均”。
因此，他认为年轻朋友的一代应该是追求公益和志工精神，“这个公益是两个益，第一个是正义的义，第二个是社会公益，益处的益，这两个益都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正能量的题目，国民党中央委员何溢诚分析了背后的信号，“过去媒体总批评两岸的交流最终受益的总是大企业、大财团、大财阀，而朱立伦此次强调公平和青年责任，表明国民党正在尝试调整方向，使得两岸交流的红利更多的惠及青年，更加兼顾公平”。
实问虚答的互动演讲结束，终于等到了自由互动的阶段，朱立伦提倡的公益社会，随即遭遇了现实考验。
8个提问中有5个由台湾学生提出，有人抱怨自己的学校并非重点大学，回台求职遭遇诸多限制，也有人询问中医学历未来在岛内是否可能被承认，还有人想知道台湾学生求职上的困难，国民党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诸如此类的问题，朱主席的回答更多的是“谢谢你，我们已经注意到了”、“谢谢你，我们会检讨”，关于具体的解决方案，却只字不提。
“说到底，他的职权范围也只能讲到这里”，何溢诚认为并非朱立伦不愿意回应这些现实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他并不拥有话语权，“以他目前的政治身份，他也只能够点到为止”。
反倒是两位大陆学生的提问，激发了朱立伦的表达欲。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些因素，促成您决定这次亲自率团来大陆进行访问？”复旦大学马克主义学院的申宸首先提问朱立伦此行的“意图”，但朱立伦成功地绕回到自己的人生哲学。
“其实我一再强调任何事情做就要做好，不管今天是当学生，不管今天当老师，不管当县长，不管我当市长都是一样的，包括我担任中国国民党主席，做就要做好”，此行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身处国民党主席的位置上，“这个论坛，或者是任何的访问，当然延续”。
整个互动环节中，最为顺畅的一次便是一位学生提问“教育资源如何公平分配”，而这正是朱立伦的政绩之一。
朱立伦出生在桃园乡下，念高中时，他一天通勤就需要花费四个小时，因此担任桃园县县长后，朱立伦的第一件事情就说盖学校，“八年内盖了45所的中学和小学”。
这一习惯在升任新北市市长后得到延续，“担任新北市长第一天，我就查了一下，只有50%多的孩子可以就地入学，还有将近一半的孩子要通勤”，直到到去年，这一比例增加到72%，朱立伦预计三年多以后大概可以超过八成就地入学。
大多数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却毫不影响“朱朱伦”的亲民形象。
活动结束后，有大量学生涌到台前，与朱立伦合影，而他也是来者不拒，“一开始是一个一个得合影，后面发现时间不够了，就一群一群的拍照，直到所有人都合影完，主席才走”。
回忆正常活动，第一个提问朱立伦的申宸印象最深刻的也是这位国民党党首出乎意料标准的普通话和从未暂停的微笑。
结束在复旦大学的活动后，朱立伦又穿回了西装，打上了领带。他特别交代那辆中巴车不要停在门口，让他有三分钟空挡可以在光华楼门前草坪前走走，“看一眼美丽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