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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田 :画家炒作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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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8 05:40: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画家炒作面面观
当通货膨胀开始挤压我们的生活时,我们不得不对过度的市场开发进行反思。当“买出去就行”成为一种流行的价值理念,我们不再担心人格受辱,不再害怕内心荒凉,似乎“买出去”的获得与消费,能够平息浮躁带给我们的疼痛和麻木。当消费成为我们普遍向往的目标时,对买方的谄媚和讨好,终于让我们走下“神坛”,这时候,我们突然明白画画的人,也是平常的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也是有“土豪”情结的人。因此,画家们历史性地向市场展望,于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商业忧患,进入画家的视域。围绕市场,我们发现“研讨会”变质了,美术展览的内涵发生改变,美术评论充斥“最”的吹嘘。种种异常,亦可谓当今画坛之怪现状。
一、        研讨会
青年时代,常常旁听研讨会。尤其是上世纪80年代,研讨会上强与若,高
与低,大与小的争辩声音,让我们知道了真理是如何炼成的,思想是如何成熟的,理想是如何树立的。学贯中西与嫉恶如仇之士,在研讨会上展露了他们真实的感想,对政治、经济,对文化、艺术,研讨会的聚焦,拨开了弥漫我们视野的雾团。
    相信研讨会,是相信我们这个时代还有真理与正义。那时候,我依赖研讨会向我传达的知识、思想,我依靠研讨会,打开了追问真相的大门。
研讨会,研究讨论之会议也。当代美术的大发展,尤其是美术市场形成之后,研讨会就有了用武之地。开始,几个人,十几个人,几十个人齐聚一堂,就某人的美术作品进行研讨,或肯定长处,或剖析不足,或大大的褒奖,小小的否定,或小小的褒奖,大大的否定。
研讨会是现代社会之产物。当一个人的艺术创作成果或学术研究成果成为公共财富时,人们就有理由对此进行评说。这是社会开放使然,是思想自由使然。
现代社会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媒体对社会生活广泛的介入,对每一个人价值判断的影响。研讨会需要借助媒体,把研讨会的纪要大白于天下,让更多的人了解一种艺术创作,一种思想学说,当然无可非议。但是更重要的是,应该让人们了解什么样的艺术创作,什么样的思想学说。
艺术品市场的繁荣,成为部分当代画家创作的动力。画家相聚,不再谈经史子集了,那种对文化经典的评述,似乎是傻瓜才愿意干的事情。功利,庶几成为现代人的聪明才智,画家开始关心润格,关心收入,关心自己的消费。
研讨会的功能就在这样的背景下逐渐放大了,其世俗目的昭然若揭。
我参加多少次研讨会,已记不清楚了。有一天,自己有资格应邀参加研讨会,就故作高深地谈论真理,指斥缺点,并以此为荣时,我绝对相信,我的心还在八十年代,我依旧相信研讨会。可是,主办方冷寂的目光,研讨会主人不满的表情,我立刻顿悟,拒绝真话的年代,真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从那一天开始,我不再相信研讨会。但是,我依旧关心研讨会。
一位牛人的美术作品研讨会让我瞠目结舌。既然是牛人,还有必要开研讨会吗?还有必要请四方宾朋高谈阔论吗?也许牛人还想当精英,当大师,成为更牛的牛人——尽管精英和大师的名号从来不是自己封的。
果真是牛人,都不把平面媒体放在眼里了,而是借助电视传媒虚张声势,极大提高研讨会的传播渠道。错了吗?回答是否定的。当我们熟视时代特征,对什么样的表演都会习以为常。一系列的美言丽词算甚,没有三聚氰胺、地沟油的危害大,何惧之有呢。至于与会专家学者的溢美之词,我们也可以作“言论自由”论,这是个人的立场,是自己的判断。
研讨会是需要开的,关键是开什么样的研讨会。作为对改革开放的思想历程略知一二的读书人,我清楚地记得,历史的拐点,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息息相关。艺术创作和学术研究的突破与创新,也与一些研讨会相关联。研讨会是思想的“雅集”,只要我们本着学术标准第一,本着维护公理与正义的立场,集思广益,畅所欲言,研讨会自然会对当前的艺术创作和学术研究起到促进作用。
画家们的研讨会还有追求不朽的目的。有一些成就的画家,或刚刚离世的画家,还有那些担任一点不高不低的行政职务的画家,就有了不朽的念头。开一个研讨会吧,请朋友来,香烛纸马,鼓吹一番,为“不朽”开一个头。其实,不朽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即使把“不朽”的广告语印在报纸上,也解决不了实质问题。不朽的总归不朽,朽的,不会不朽。
鲁迅《立论》就是证明。鲁迅以他犀利、深邃的笔调写道——
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 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  
“难!”老师从眼镜圈外斜射出眼光来,看着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一家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点好兆头。
一个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他于是收回几句恭维。
一个人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他于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说谎。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你⋯⋯”
“我愿意既不谎人,也不遭打。那么,老师,我得怎么说呢?”
“那么,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呵!您瞧!多么⋯⋯阿唷!哈哈!
这篇文章写于1925年,但似乎也可以拿来指陈今天的研讨会。“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说谎。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许许多多的研讨会,基本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于此,我不仅要问,研讨会的意义究竟有多大?对这种研讨会,钱钟书一直很警惕。上世纪80年代,在钱先生八十寿辰之际,有关部门要给这位著名学者、作家举行庆祝典礼。对此,钱钟书先生委婉而坚决地谢绝了。他的理由是:“不愿花不明不白的钱,不愿见不三不四的人,不愿听不痛不痒的话。”
钱钟书是一位明白人,他不开研讨会,但,还是不朽了。
美术界不能拒绝研讨会。如果是明明白白的钱,坦坦荡荡的人,讲真真实实的话,研讨会就有了理性的光芒,文化的深度,也就有了存在的价值。
研讨会就是研讨会,是人生的一堂课,是生活的一本书,是岁月的一段总结。
二、展览
高下肥瘦的展览看了无数次,有时告诫自己,一些展览可以不看了,一些展览还应该看。只是,应该看的展览寥寥可数,而可以不看的展览却让人应接不暇。
某位部级画家,所办的个展名曰“大展”。如果说当今社会存在“大展”的话,那么,也存在“中展”或“小展”。举办“大展”的何许人也,举办“中展”和“小展”的人何许人也,不得而知。
总是以期待的心情走进美术馆、博物馆,总是用“形势大好,越来越好”的理念引导,总觉得未来的展览是未知的,而未知的展览就会引起人们的猜想——好的,或者不好。我们总希望好的多,不好的少。
喜欢写一点关于美术的文章,自然关心美展。我的自信,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展览,试想,一个懵懂的少年,一幅稚嫩的画作,展于大庭广众,能不意气风发?那个时代的展览,是“贫困”的展览,没有华丽的装裱,没有堂皇的展厅,也没有丰厚的报酬,一些人,当然是一些喜欢美术的人齐聚一堂,谈笑风生,也免不了同行相轻,臧否人物。
怎么说都是真诚,包括彼此的热语冷眼。
京城热闹几百年了,业已形成传统,所谓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既然是中心,展览自然多。有一段时间,每周都要去看展览,看多了,便总结出规律——多、大、繁、丽。
多。是指参加展览开幕式的官员越来越多。美术展览本是画家的事情,眼下习惯邀请官员参加,官员的级别越高,举办展览的画家的面容似乎越有光彩。这样的心理暗示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愈演愈烈,大有野火蔓延之势。没有办法,“官本位”社会,对官员自然格外看重。一位挺市场化的画家,举办个展,为请一位部级领导参加,煞废苦心。当梦想实现,便把自己与官场的关系故意让其他人知道,似乎自己也成了官员中的一员。
在美展上,总觉得逼仄,若干同道,立于一隅,谈天说地。主席台上,官员拥挤,行俗腔,说套话,最后剪彩了事。美展是艺术展览,现在的展览似乎不是以艺术为目的,而是一种不易用言语表白的展露。展露什么,不言自明。
大。顾名思义,是指参展作品的尺幅。不知是为了吸引眼球,还是为了展现自己的高超技艺,画家们拿到的展厅的作品令人“叹为观止”,高度、长度,史无前例。因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画家们自诩“大展”、“巨制”,哗众取宠。
有人说,作品幅度的增大,是市场的作用。美术作品销售的单位以平方尺计算,当然“大大益善”了。
繁。参展作品上的印章繁多。上下、左右,钤着大小不等的名章、闲章,似乎我们面对的美术作品不是当代画家的原创,而是一件历尽磨难的旧物。
丽。华丽也。当作品的形式被高估以后,人们对美术作品的外在形式开始大胆探索。京城一位自命不凡的画家,得意洋洋地推广自己设计的装裱形式,那种东施效颦或画蛇添足般的装裱,让人产生头重脚轻的感觉,顿觉不是身处美术作品的展厅,而是欣赏服装模特的T台表演。
展厅应该是温文尔雅的场所,展览应该以人为本、让观众精神安详。展厅的富丽堂皇演绎当代的某种仪式,但展览的内在本质需要给予人精神的温暖,诗意的栖息。
遗憾的是,更多的展览挤占了我们闲适、优雅的心灵空间,那种权力的霓虹,如酸一样剥离展览的清澄、深厚,真诚、质朴。软性的隔离,是不是会让人忘记童稚的呼唤,是不是月光一样的感觉,永远不会回到我们的心间。
多、大、繁、丽,与深度、高度无关。所以,对一个展览的评议,我喜欢内敛的高华,喜欢浓淡相宜。内敛,足见艺术家的品质,足见作品的生命力量。看久了,她对人的关照和养护,会如早春的细雨,丝丝飘进我们的心田。那时候,我们的眼前便是清素如墨的风景。
我们似乎习惯了官员们的指手画脚,我们似乎俗不可耐了,与好朋友交往,看重朋友的身份。贫民者,当然不会有大作为,关键是我们如何反思,如何清点历史留给我们人生。
不过,我没有放弃研讨会,我依旧愿意在研讨会上,看到友善和正义,看到不同表情的脸颊,看到春天的第一缕养狗狗。

三、“最”字慎用

熟知、了解或接触过古代美术理论和当代美术评论的人,对“最”、“第一”、“第二”等语词就不会陌生。最近,我浏览美术媒体时,我发现“最”这个词使用的有点泛滥,如同世俗社会里“酷”、“绝”、“棒”、“忽悠”一样,逐渐从特殊指向转化到普遍意义上来,被全民使用。然而,“酷”、“绝”、“棒”、“忽悠”,毕竟有其综合性和模糊性,在许多情况下都可以使用,又可以不负责任。“最”这个副词就不同了,它天生具有排他性,是“霸权”,“绝对”,“独一无二”的另一种写法。“最”这个词像一济猛药,用过了,就有杀身之祸,用少了则显得滑稽。比如文革时期,我们面对领袖时常常把“最”、甚至是“最最最”挂在嘴边,以示对领袖的顶礼膜拜。“最”的极端性,决定了“最”的对象的唯一形态,使用这个词无疑具有较大的风险。
美术界似乎无视“最”的风险,简单得如探囊取物一般,把“最”用得有点筋疲力尽。比如,在评说某为画家时,便说,这是最伟大、最杰出、最卓越、最辉煌的画家,其中画家生存朝代、地域、性别的不同,则会在“最”的前面加一个定语,如两汉、唐宋、明清、民国、当代,北京、上海、南京、沈阳、某县、某镇、某村,男的或女的。要么就以画种论,如“当代山水第一人”、“大写意第一人”、“印象油画第一人”等等。总之,不把事情说绝了就不算完。
我对“最”是排斥的。艺术与政治不同,艺术的属性是多元化的,在美学形态上呈开放性;政治是一元化的,党同伐异,始终处于封闭的状态。中国美术的鼎盛时期,恰恰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美术创作、美术理论自然有着与封建制度相适应的独断和霸权。其表现形式是,帝王的喜好,就是唯一,权威的评价,就是真理。美术创作,美术研究,无一脱离不了这种评价体系。因此帝王口中的“最”就是毋庸置疑的结论,只是不同朝代的帝王又会赋予“最”不同的价值尺度。独裁的、唯一的美术评价,以国家的名义,彰显了一些画家的社会影响和历史地位,但是,又遮蔽了更多的平民画家的出现。当然,封建制度反对任何形式的多元化,也反对脱离帝王评价以外的评价体系,于是,我们在“最”或“第一”、“第二”等少数画家的辉煌里,又看到了占社会大多数的普通画家的悲哀——寂寞又被遗忘。
近几个月,转了几个城市,与美术界的朋友把盏晤谈,突然发现自爱的画家日渐多起来,装嫩的画家,搔首弄姿,亦如兴致勃勃参加艺考的女子,希望什么人把自己抱在怀里。哦,画家是这个样子了,美术界也如星光大道的舞台,好像要把什么好事给你。
媒体上、地铁广告牌上频繁出现穿长袍、披马褂的美术“精英”,他们拱手向人们拜年,一脸媚笑,满眼春情,一行文字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最具升值潜力的著名画家;最年轻的画家;最有文化的画家;最有背景的画家。诸如此类,莫名其妙。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顾及舆论的感受,可以信口雌黄了?所接受的教育始终让我们实事求是,怎么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就如此地胆大妄为,胡说八道了?
还是功利意识惹的祸。自从美术市场出现,画家对书斋清净、文雅的生活产生了意见,于是对“清静无为”、“道法自然”、“见素抱朴”、“境由心造”的精神境界怀疑起来,觉得这样的生活向往,不被饿死才怪,严重的不合时宜,是没本事、平庸的表现。既然我们对浮华的日子有如此强烈的向往,寻求市场的份额便成了一己的规定动作。有了市场,就有了收入,有了收入,就可以消费,有了消费,才能体现价值。这符合一般社会规律的逻辑,便也就深入人心了,它比似是而非的口号更容易让人接受。
为了顽强实现自己的目标,画家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日渐膨胀的欲望,寻找一切机会,把自己的画卖出去。美术市场是买方市场,把画卖出去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于是,借助生产资料销售的经验,吆喝着,大声吆喝着,没完没了地吆喝着,竭尽全力地吆喝着,甚至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吆喝着,兜售自己的美术作品。于是,震耳欲聋的广告出现了,广告语异常夸张——最具有升值潜力的画,最有收藏价值的画,最有可能成为杰作的画,最便宜、也是最能卖出大价钱的画。等等。
“最”字需慎用。总觉得如此下去,卖画的人让人瞧不起,就连我们这些喜欢画的人,也会让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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