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个人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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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一个人的行走
                    □南飞

       艳阳高照，春天的大地，多么适合一个人的行走。河堤上车轮辗轧过的痕迹格外清晰。随处可见晒干的牛粪，羊粪，狗粪。它们抢占了一些青草和野花的地盘。
       远处，一只白色的动物慢慢爬上河堤。我以为是一只羊，准备学羊咩咩叫两声。等它走近了，我才发现是一只白狗，它肥胖的身体粘了些泥巴。
       堤面，堤坡，野花那么多。也许比河里的鱼还多，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一些蘑菇，野麦子，紫云英，野菜，都从青草和野花的芳香里抬起头，分享裹满蛙鸣和希望的春光。
       一头黄牛静卧着，它的左耳被谁钉上了一小块塑料牌。谁这么可恶，竟然违背黄牛的意志，给它戴一个廉价的耳环？另一头黄牛埋头吃草，一头小黄牛钻到它的肚皮底下专心地吃奶。
        青藤爬上了去年的灌木。青藤伸懒腰的瞬间，一只蜜蜂撞了一下它的腰。青藤也许会开花，也许不开花。青藤只要年轻过，美过，笑过，醉过，它的一生，就没有什么后悔的，也没有什么样值得遗憾的。
        蒲公英一朵又一朵，抱着光，轻轻晃动。它们像一些白色的小灯笼。我想起儿时打过的灯笼，像蒲公英一样美。
        一只野鸟占领风中的树枝，不紧不慢地梳理羽毛。它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呼唤亲人和异性。它的呼唤，汇入另一些野鸟的呼唤，形成另一种声音的波浪。我不想赶走它，不想破坏它心中的美好和安宁。然而，时间会赶走它。就像风和命运，会赶走大地上的一些事物一样。
        三口洞穴，像三口井，像三只眼睛，望着日头和云影。三口洞穴，有蚂蚁进进出出。蚂蚁们肯定知道春天来了。不然，它们奔跑时，不会那么从容而亢奋。小时候，调皮的弟弟，见一群蚂蚁搬运粮食，就笑着撒尿。那时，蚂蚁们惊惶失措，肯定以为一场大雨来了。
        春天，我边走边看。我确信，春天喂饱了我的眼睛和心灵。许多事物，许多梦想，被春天唤醒。春天毕竟不会抛弃热爱她的生命。我只捕捉到春天的一部分光和美，一部分呼吸和心跳。另一部分光和美，另一部分呼吸和心跳，留给你去寻找，去体验，去回味，去赞美。
                  2010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