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私人记忆 民间历史2009-10-1
来源: 南都周刊
当硝烟仍未散去,父亲吃掉了家里唯一的老母鸡投身兵戎;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宣布共和国成立的前几天,父亲还在为写不出自己的名字就没有午饭吃而发愁,那是1949年。
1969年,他已经是3个孩子的爸,守粮仓的闲暇时间里,和同事一块用医用酒精兑水喝,不理人世纷杂,倒也乐在其中。而在遥远的北方,苏联和中国在珍宝岛开战,林彪被宣布为毛泽东的接班人。
1999年,美国人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使馆,海峡那头发生了9·21大地震,江泽民在天安门检阅三军。那年,是共和国50年,视力逐渐衰退的老人,常常躺在门前摇椅上,子女孝敬的中华烟,他拿到杂货店兑换成普通的石狮烟,听电台新闻或是方言版评书时,偶尔点上一根。
在这样的私人记忆里,历史事件似乎已经成为具体日常生活的注脚。然而,无论如何虚化背景,总也无法去否认的是,大时代已经完完全全地塑造了父亲以及亿万中国人民的生活和命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代,每个人都逃不离这个世代给他们的观念和生活刻下的烙印。其中,国家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宣传教育塑造公民人格;经济政策决定民众饱饿;政治运动影响悲欢离合……正如法国历史学家布罗代尔所说,“今日的世界百分之九十都是过去造成的,人们只能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摆动,还自以为是自由的、负责的。”
今年,是共和国60周年。这一个甲子的轮回以何种面貌被回忆?这段国家历史对于今天的国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当历史可以是帝王将相、刀光剑影、辉煌数字,那为什么不可以是男欢女爱、柴米油盐?
“孩子,通过一团泥便可以了解所有的泥制品,其变化只是名称而已,只有人们所称的‘泥’是真实的;同样,通过一个指甲刀可以了解所有铁器,其变化只是名称而已,而人们所称的‘铁’才是真实的”,《奥义书》里这段话,正是我们想在这本特刊里呈现“见微知著”的逻辑所在。
所以,当很多人用体制、军事、经济、外交等总结这段历史的时候,《南都周刊》只选择私人生活史的角度,用60年私人生活管窥时代的变迁,以个体故事观照国人共通的命运,同时也总结一份真正属于民间自己的历史和记忆。
我们描写饥荒年代的煮饭方式,记录时代的悲怆;罗列武侠小说,展现精神追求的改变;观察揩鼻涕的习惯,发现公共卫生的进步;搜翻姑娘们的背包,翻出消费文化的盛行;观察房子户型的变化,折射生活舒适度的提高;对艳照的迷恋,是对两性观念的颠覆;记录普通网友的网络生活,说明的是科技的变迁和舆论开放的变化。这些从抽象辉煌和宏观数字中截取具体生动的片段,好比用显微镜看细胞切片。
或许,私人生活无非就是一些琐屑,在时间的长河中也总是那么微不足道。但这些过往的点滴就像一颗颗泛黄的珠子,虽然隔着数十载的风尘,当将其串起来的时候,从中却可以看到岁月与人生、个体与国家、必然与偶然。(林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