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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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生活”
文：深蓝
今天收到一笔稿酬，同事从传达室看到了马上短信通知我。下午碰面了她问：你投稿了？我如实说，是编辑老师在博客里看到相中的。休息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其中一人问：那你每个月可以用稿酬买套衣服吧？我一愣，要是她说：哈，真好，可以买件毛衣什么的。我也由衷地感到开心，会说，是呢。但她说话的表情很认真，其实是询问一个月会有多少这样的银子进帐。还没回答，倒有一位我一向敬重的老教师说话了：她现在关心的不是银子，而是“一种生活”。
一种生活。好象有点含糊却能感觉到他的“欣赏”和“理解”。是的。现在要靠稿费生活大概是很难的。有稿酬领当然很开心。拿到汇款单就跟豆豆说：“你喜欢吃什么，妈妈请客。”或者，可以换回一大包水果面包，或者一本书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有因为物质带来的喜悦，去寄一篇稿子。发表了，当然很高兴，毕竟得到了认可；没有发表，也无所谓，自己已经享受了写字带来的愉悦。
一种生活。很多时间我都在文字里。尽管生活不是文字，文字也不能替代生活之一二。但是现在，如何能忍受没有阅读和写字的日子，如何能在盛大欢快的甜蜜里将之束之高阁。我是这样的难舍。倘若你用更好的物质更多的利益来换取这份自由和向往，我是断然不干的。尽管我并不因此而享有更多的名利更多的奢华。但我，愿意。
一种生活。我确实是将之当成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了。如果说，人生有归属和家园感。除了赖以栖身的房子之外，除了爱的那个人和孩子之外，除了老家的父母和旧日泛黄的记忆外，现在我更清晰地明白了，我要这份因读书写字带来的宁静和快乐。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知音难觅，习惯了在文字里倾诉和表达，在真实的生活很多场合中其实是拙于言辞的。只有在文字里，才能挥洒自如，才能意气风发，才能袒露性情，才能展现真我。
很多时候，我抱怨身边环境的恶劣，以为这是一片很贫瘠的土壤。我每天听到的谈论是，谁买了四处五处的房产，谁订了开了这个车那个车的，谁做了多昂贵的头发买了多品牌的衣服……没有人会说，最近读什么书，写什么字。这不是很“神经”的事吗？也因此我绝不会在这样的人面前奢谈文字和阅读，不然会很自讨无趣。谈论了无非加重自己的尴尬。仿佛是做了坏事似的愈要加以解释，至少不足以引为骄傲。应该也不是因自己无法像别人一样拥有富贵的物质才说酸，只是觉得除了这些以外，人的脑子里还该有点东西，还要有点内容，不要只充斥着此类东西。
今天我听到这位老师说，她追求的是“一种生活”，内心里充满着感激。尽管他也未必读过我的字，也未必真正理解我的生活，但我要说，谢谢。至少，我不是为了物质而写字，不是为了稿酬而写字。很骄傲的我，有时又感觉那么卑微。而我所有的骄傲却和这卑微的执著紧密相连。诚然每个人都渴望更丰裕的物质，但我不会仅仅为这个而生活。
每当打开一本书，就感觉生命的河床上又长出了一棵柔弱的植物，或者，一颗星星从命运的轨迹上升起或滑落，我记得它的痕迹和那一瞬间的璀璨。因此，迷恋这段光阴里的自由和自我。我也庆幸着，身边的他是这样理解我，他懂得我的骄傲并深信我值得拥有。这就够了。我想不出，我还需要什么更多的其它？因为，“更多”本来就没有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