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读书写字:北大校园里的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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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北大校园里的书店，首先想到的是校内45号宿舍楼地下一层的三个书店，即博雅堂书店、汉学书店、野草书店。要穿过超市、纪念品店、药店，才能看到书店的模样。这里没有咖啡，没有音乐，没有排行榜，没有推荐书目，举凡说起书店容易想到的那些调调，这里都没有。有的只是书。        

       这几个书店不是靠环境，而是靠折扣生存，新书七五折。这也比较适合学生消费。在网络书店没有这样疯狂的时候，这些实体店的折扣较之网店还要低。        

       大概在2012年5月，汉学书店为管道污水所淹，只得搬离北大，汉学所在的房间也空置了一年多。于是，地下只剩下两家书店。

       有一段时间没有去逛过地下书店了，习惯性地穿过药店，先去博雅堂新书店逛，里面堆着一些打包的书，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和汉学书店一样搬离了呢。玻璃门上贴有告示：“向前15米。”原来是把以前汉学书店的门面承租下来，中间的墙被打通，与博雅书店的特价店连一起了。这一下书店看起来比以前大了许多，书摆得整齐有序。我没有梁文道先生那么宽的阅读面，不敢说“它摆出来的书恰好就是我想看的；而我不想看的，却一本也见不着”，但就我感兴趣的范围而言，博雅堂确实是一家很好的学术书店。        

       店里的书以三联、商务、中华、世纪出版集团、凤凰出版集团、北大社为主，在唯一的展台上，平铺着最近上架的书。        

       三联精装新版的“宇文所安作品系列”，封面采用这几年流行的花纹系列。这套书在各处均可见到，就不多作介绍了。

      

       孙郁所著《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汪曾祺闲录》此前在三联韬奋书店翻过，觉得封面与三联的其他书有点不同，但没仔细看。今天看版权页才发现这书是河南的张胜设计的，大概是特约编辑李建新找的美编吧。张胜是我最喜欢的河南的设计师，有种特别的书卷气，他所设计的封面大都很简约，如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的《芸斋小说》，我因为喜欢封面及开本，买过好几本送人。

      

       三联的美编力量在国内出版社中可谓首屈一指，除了陆智昌外，三联似乎较少找外面的美编来做封面，此前我知道的只有朱锷设计的“中学图书馆文库”等少数图书。一直认为三联的封面形成了稳定的“风格”。前几天与朋友谈起此事，他不以为然，说三联的封面太素了，“搞得三联的书别人看着就想躲，知道是三联的也不买”，“固定读者不做成那个样子，还是会买”，“需要扩大的是固定读者以外的读者”。前一个说法有点危言耸听，但后面说得也有道理，不知道三联是不是在改变。        

       前几天在微博上看到商务新版了奥尔巴赫 《摹仿论》，此书中译本2002年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是一本文艺学的经典著作。我曾想过重做，但考虑到版权和翻译成本，就放弃了，所以看到商务重版的消息，我立刻跑到豆瓣上点了“想读”，并标出“商务厉害”。可惜豆瓣现在有种不好的风气，新书刚出来就有人匿名打一星，以致这本书的豆瓣评分现在才6.8分。封面是商务经典的“四菜一汤”，译者在“译后记”中专门感谢了责任编辑，商务的书大部分是不署责编姓名的。这本书定价也非常亲民，七百多页的翻译书，定价只有55元，而且注定是一本不会畅销的书。在这个时候，就觉得“财大气粗”亦是好的。

      

       平台上还有凤凰出版社的“中国近现代稀见史料丛刊”和上海古籍的《王运熙文集》等书。        

       书架上的书以几个出版社的丛书为主（丛书摆放在书架上真有气势），包括商务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中华的“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江苏人民的“海外中国研究”，华东师大和华夏社的“经典与阐释”，上海译文的昆德拉、纳博科夫、“译文经典”，北大社的教材及文史哲类学术著作，三联的“中学图书馆文库”。吐槽一句，这套书内文用纸太差，用的是轻型纸，这可说是三联的书中用纸最差的，改版后封面也不如最初的封面。最初的封面，每本颜色和图案不同，都比较清新，改版后的封面，每本都是同样的格局图案，千人一面，没有任何区分度。

      

      

        

      

       特价书的书架占博雅堂大概五分之二的空间，在这里，不像一般的特价书店的样子，每本书各安其位，很有尊严。

      

       一些很热门的书都在特价书的行列里，如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三联出版的余英时、王鼎钧、龙应台，中华部分“历代史料笔记丛刊”，这些书一般五到六折，九州出版的钱穆作品折扣更是低到3.2折。        

       特价书中，“三联经典文库”值得特别说说。出版者所写的“出版缘起”是：“适逢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八十华诞，为弘扬传统，接续文脉，回报读者，服务社会，我们决定策划出版《三联经典文库》。”        

       好笑的是，“为弘扬传统，接续文脉，回报读者，服务社会”而出版的书在实体书店根本就见不到，2012年出版的第一辑一百种一百一十五册由当当网独家包销，难怪在“编委会成员”中有当当网总裁李国庆。包销这种商业行为无可厚非，但如果你想买的话，不能单本买，只整套销售，一套定价3980元。2014年1月出版的第二辑一百一十二种，版权页上的经销商终于不再是当当网，而改为传统的新华书店了。但第二辑除当当网外，还是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踪影。当当网上一如既往地成套销售。        

       没有购买整套的“魄力”，这次在博雅堂能看到实体书，且能零买，怎不令人兴奋呢。不过，也就兴奋那么一小会儿，感兴趣的实在太少，在第一辑中，挑选了艾青的《诗论》、费孝通的《内地农村》两种，第二辑中可选的稍微多些，买了八种，包括费孝通的《民主·宪法·人权》《初访美国》、周谷城《中国史学之进化》、许寿裳《亡友鲁迅印象记》、生活书店编选《一生的幸福前途》、王任叔《读书的方法与经验》、明凡《游击战教程》（哈哈哈，还有本《游击战术纲要》没有买。）        

       第一辑是纸面精装，第二辑布面精装，手感还不错。相对来讲，第二辑中值得读的比第一辑要多一些。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当当网的内容推荐中将出版目的表达得很清楚：“本文库也是三联书店自1986年恢复独立建制以来的第一个国家出版基金项目。”据介绍，接下来还要继续出版第三、四、五辑，希望出版社真的能“竭诚为读者服务”，“回报读者，服务社会”，在图书的选择、销售的方式等方面做出改进，总不能只是为了“出版基金”，毕竟是三联。

      

      

      

       费孝通的《民主·宪法·人权》2013年曾收录在三联的“中学图书馆文库”中，定价25元，放到“三联经典文库”中定价只有15元，还是布面精装，内文用纸也要好得多，顿时觉得占了大便宜。在回来的地铁上，翻看生活书店编选的《一生的幸福前途》，主要是上世纪三十年代邹韬奋关于求学、职业、社交、恋爱、婚姻、家庭问题给读者的回信，虽说有些观点在现在看来有些太过“保守”了些，但回信的态度亲切认真，可谓循循善诱，娓娓道来，这才是真的“竭诚为读者服务”吧。同时刊登在前面的读者来信也颇有可读之处，可以看见这短短几十年所隔开的社会与人心的巨变。

      

       一墙之隔就是野草书店，“野草”的名字不知是否与鲁迅有关系，除了教材和少数图书外，现在的野草书店可谓是一家完全的特价书店，空间不大，书堆得很满也有点乱，真是符合“野草”的名字。书店里的书较之博雅堂要更偏向于文艺，或者说更符合文艺青年的口味。特价书上货也比博雅堂要快一些。有贝贝特的讲谈社中国史、韦伯作品、史景迁作品，三联的“中学图书馆文库”、高居翰作品、林达“近距离看美国”系列，中华的历代史料笔记，商务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人民文学的伍尔芙作品，99的企鹅经典，九州的钱穆作品，等等。折扣基本在二到六折之间。

      

      

       进门的时候，店主正拎着塑料袋，分新上市的李子给店内的人一起吃，于是不客气地拿了两颗。在店内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特价书店的货源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网络书店，有图为证。现在网络书店做活动时，经常能三折左右买到图书，这价格比从出版社进货低得多。店内的墙上还与时俱进地贴着二维码，请读者扫码，以便更快获知特价书信息。

      

       在平台上，摆放着中信出版的《从黎明到衰落：西方文化五百年》，这本书属于“中信史学大师畅销经典”系列，丛书中的大部分图书都是以前在其他社出版过的，中信重新购买版权推出，可谓市场口碑全收获。        

       最后来一张野草书店的招牌，充满“野草”风：“便宜才是硬道理！”不知店主是否还在书店里抽烟，以前去逛的时候好几次遇到，大大惊讶了一把。

      

       北大校内还有家新华书店，工作日几乎每天都要路过，却从没有进去看过。今天拐进去看，灯光没有全开，里面有点昏暗，很有那种老新华书店的味道。营业员关心着股票，也不忘切磋厨艺。大概是书店在北大校园内的缘故，进门可以看到一个北大新书推荐的小书架，上面有本《永远的清华园》，一本回忆清华园的书由北大社出版说来也挺好玩的。

      

       进门的平台上平摆着很多与北大有关的书，如《北京大学图史》《燕园建筑》《燕园草木》《燕园史话》等。往里一点，终于见到了《北大国学课》（季风著，新世界出版社2013年版）。这本书在北京新华书店每个月的销量都有几百本，少的时候有两百多本，多的时候有几百多本，一直觉得神奇。平常逛的书店里都不会进这种类型的书，今天终于在新华书店一睹“芳容”。        

       封底的宣传语是“快乐学国学，轻松用国学”，不知道怎样快乐学，如何轻松用。在前言中说“搜集、整理了历代大师们的经典研究成果，以一种通俗、易懂的语音来剖析、解读传统国粹”，我还以为是做的一个选本，翻开内文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基本上就是设置一些问题，然后由“北大教授某某先生表示”引入话题，然后用一两千字来解释这个问题，给人一种这些都是北大教授的回答的错觉。      

       可以判定这是一本攒出来的书。不过这并不妨碍它的畅销并长销。也引发了市场上的不少跟风之作，在展台上就发现不少，如《北大哲学课》《北大历史课》《北大心理课》《北大情商课》《北大人文课》《北大幸福课》等，有的也卖得很不错。“北大”两个字还真有号召力。

      

        

      

      

       说这些的时候，忍不住有种嘲讽的口气。其实这家新华书店可说是中规中矩，没有惊喜，但也不算差。        

       校内还有一家北大书店，是北大出版社的读者服务部，在博实超市的二楼，逛完以上三家书店的时候，这儿已经过了营业时间，没法进去转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这里也是“中规中矩”。据说在新的学生活动中心要开一家几百平米的北大书店，如果是真的，希望届时能令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