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自传研究与专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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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自传研究与专业成长
作者：谌启标    文章来源：《中国教育学刊》2006（8）   

[摘  要]教师自传研究主要是通过叙事的方式，分析教师的个人经历对教师自我发展的影响及其意义。教师自传研究的基本特点为：研究主体的个体性、研究内容的真实性、研究对象的日常性、研究过程的问题性和研究结果的反思性。教师自传研究的文本撰写主要划分为回顾、关注、反思、重构和发展几个部分。教师自传研究具有专业价值，对促进教师专业成长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教师；自传研究；生活史；专业发展

    教师成为研究者，这是教师专业成长的重要使命。教师必须探寻属于自己的研究方式，对自己的教育实践活动进行持续不断的反思。教师一旦以“自传”的方式叙述自己生活中的教育事件，也就意味着教师开始以自己的生命经历为背景去观察世界。因此，教师自传研究，以教师自我作为研究对象，探求教师个人生活与专业生活的教育价值，对教师的专业成长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教师自传研究的一般理解

    自传的方法是以自己的个人历史作为研究对象，作者通过对自己历史的回顾来理解过去如何影响了现在，未来又如何镶嵌在现在之中。我们之所以要关注自己的个人历史，是因为个人历史的经验深刻影响着我们当下的教育实践。而“所有的经验都是世界特征和个人传记的产物。过去通过与现在相互作用对我们的经验产生影响”。

    “自传文学”强调，自传体记忆是个人生活事件的记忆。但自传并不仅仅为文学所用，由于其所研究的是有自我意识的主体即个人的发展，自传的叙述者通过叙述自身历史而使“自我”得到发现和挖掘，这种“自传文学”便成为一种表述方式。

    20世纪70年代，西方教育研究领域兴起教育叙事研究。记录个人生活成长历程的自传，能够深化这种基于教师专业成长的叙事研究。同时，传记法(包括自传)已作为研究方法而广泛应用于历史研究、心理学、社会学等领域，拓宽了教师自传研究的方法论基础。

    教师作为教育教学生活的主体，具有鲜明的个体色彩，与“自传文学”强调的个人生活史之间具有共通之处。因此，教师自传研究或称教师生活史研究，主要是通过叙事的方式，分析教师在过去生活中的各种因素对教师自我发展的影响及其意义。具体地说，教师作为研究者，通过描述自己的个人生活史，主要包括其作为受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作为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及在此两段角色不同的经历中所形成的教育信念等，来了解教师各方面能力和素质的形成，发现、反思、重塑“自我”，从而促进个体专业成长。实质上，它就是现实的“我”与历史的“我”之间的对话。在对话中，教师的个性我、社会我和专业我都得到更好的诠释和发展。

二、教师自传研究的基本特点

l.研究主体的个体性

由自传的文学定义看出，自传讲述的是个人的生活，强调的是个人自身经历的独特，着眼于个体价值。自传撰写与研究是以自传作者本人为研究主体，“具备作者、叙述者和人物的同一”。作为研究者的每一个教师都是一个特殊的个体，在自传的叙述中，个体成长和发展的特殊性、差异性、偶然性将特别受到关注。自传研究所关注的是教师个人心理、人格及专业实践的独立，更多地体现了对教师个体差异性的维护，教师个体生活的心路历程也能够得到较为充分、原始和完整的呈现，其表达的教育理念和信仰也更加具有鲜明的个性。

2.研究内容的真实性

一篇成功的个人自传必须具备“一种令人愉悦的文学风格”，成为一个“正规的定形”的范例，提供“智力支持”，并且是“诚实”的。从亲身经历的事件中获得感悟和启发，是任何专著上的教育理论所不能赋予的。卢梭的《忏悔录》之所以闻名于世，不能不说是因其对自我生活事实的坦白。教师自传之所以更能打动人，这种亲历的真实性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3.研究对象的日常性

“当教师撰写自传时，他只需回忆、记录自己的教育生活中发生的教育事件，而不必勉强自己谈论教育道理、教育理论。”教师在整理“教育自传”时，往往指向“我作为受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我作为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我在教育经历中形成的我的教育信条”。教师自传研究所反映的就是教师的故事，是教师在日常生活、课堂教学、研究实践等活动中曾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件。当然，教师自传研究中可能包含着丰富的内心体验，蕴藏着细腻的情感变化，反映出潜在的缄默知识，预示着远大的理想追求。

4.研究过程的问题性

“教师即研究者”，意味着教师对于学校教育场域的知识进行重组，同时对他们的教学进行思考。教师自传研究的过程，是一个发现问题、思考问题、讨论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问题是其基本出发点。教师对“自我”的发现、反思和重塑正是经由负载于某一教育事件之中的问题来进行的。也正是经由这一以问题为中心的过程，教师个体的专业知识得以在实践中运用和检验，并最终获得发展，并产生解决问题的新启示和新思路。

5.研究结果的反思性

    “反思”在自传研究中所起的是连接“过去”的教育事件与“现实”的研究主体获得的改进之间的桥梁作用。教师自传研究关注教师的过去对当下的启迪。对于教师专业生活史中关键事件的厘清，将帮助教师重新看待现实场景中的自己，进而对自身的教师角色产生新的认识，并积极探寻和形成新的实践性知识。“教师需要从生活故事转向生活历史；从叙事转向本文谱系；指向一种包含行动故事在内的本文理论。这样做，自传研究才具有落脚点，具有本身蕴含的社会结构。”

三、教师自传研究的文本撰写

1.回顾

“自传”是人与自己对话，是倾听自己的声音。人正是在与自己对话的过程中形成人的“自我意识”。教师自传研究的成果就是自述生平和表达思想演变的过程，即把自己走过的生活道路、经历、思想演变过程等系统而又有重点地通过文字形式表达出来，这就是教师个人的专业成长史。教师将自己的生活历程细致梳理一遍，以提供研究“自我”的基本背景。这种回顾是教师以自己的日常教学行为为思考对象，是教师用批判和审视的眼光对自己的教学理念、教学行为、教学过程、教学结果等进行自我回顾和分析的过程。

2.关注

在生活史的大背景下，教师自传关注4个方面的内容：1)经常使用的教育教学方法；2)专业生活经历对目前专业行为和专业思想的影响； 3)有趣、难忘和难堪的事件、挥之不去的困惑、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其他教师的看法；4)未来发展的方向。基于教师发展的自传研究必须特别关注教师生活史中的关键教育事件，因为这是促成教师实践性知识重构的重要力量和直接载体。

3.反思

教师对自身教育信念和行为意义的反思是自传研究的关键一环。教师记录自己的个人教育生活史的过程，实际上是在反思自己的教育生活经历，如自己什么样的教育行为在何种教育情境下是有效的?这些行为是怎样产生的，其造成的后果是怎样的?如果在今天，自己是否还会发生这样的行为?自己过去的行为表现是否有助于扮演好教师的角色并正确履行了教师的职责?等等。对这些重大事件或关键事件的厘清，将帮助教师重新看待现实场景中的自己，进而对自身的教师角色产生新的认识，并积极探寻和形成新的实践性知识。

4.重构

自传研究作为一种方法，旨在帮助教师学习如何描述学校知识、生活史和思想发展之间的关系，从而达成自我转变。例如：教师从自我传记的角度理解课程，所阐述的概念涉及到个体经历课程、合作、声音表达、对话、日志、重建自我、经验、传奇、梦与想象、实践、沟通、教师生活、个人实用知识、自由意识、存在体验等。通过“自我”审视，教师会重构包含对技术层面上的教育教学水平与能力和理念层面上的深层教育信念。

5.发展

    教师对自己专业成长的描述，可以发现自身的人格、认知特性、知识结构对个人成长的决定性影响；形成个人专业成长的转折点和关键及个人常用的教学方法、教学成功案例和教学诀窍等；对这些知识的格式化和编码，有助于教师进一步认识自己，了解自己在未来工作中的优势和需要克服的弱点。

四、教师自传研究的专业价值

l.提升专业实践知识

教师成长过程中的个人实践知识是教师对自己教育教学行为的理解。“教师专业实践知识所具备个人的、经验的、建构的以及再诠释的特性表明了，教师不但是一个具有建构知识能力的专业者，而且自身的知识是在其生活历史中基于主观的现实认定与需求，通过诠释的过程，以自己的语言所建构出来的实践性知识。”可见，教师专业实践知识来源于教师的生活经验，是自身生活史影响作用下的产物，其发展需要仰仗生活内容的改进。自传将帮助教师重新看待现实中的自己，积极探寻和形成新的实践性知识，有效地提升知识水平。

2.开拓专业研究视野

自传研究以对教师成长历程的关注为切入视角，真正发现每个教师内在的发展需求和成长源泉。它“鼓励教师反省他们的学校生活，与教师、书籍和其他教育资料的交互关系，加以回忆、观察和记忆，作教育性的思考，觉醒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世界观、教育观和自我形象，渐渐了解权利与知识的复杂关系。作为研究者的教师，就是要对自己做传记的、自传的分析，注意到传记和知识的关联性，在这种情境中变成为自己的研究者，自己的认识结构的形成的研究者。”

3.重建专业自我意识

教师本人在叙述自己教育生活史时，将使自己进入“自我建构”的状态，形成“自我意识”。通过自传研究，教师建立自我剖析档案，可以了解自己是怎样选择教学内容、如何组织教学的，具有怎样的教学风格，了解自己专业发展的情况及问题所在，了解自己的情感和价值观，进而形成教育的自我认识，达到一种自我建构的状态。教师自传研究的宗旨是：尊重教师个体的存在体验，追求教师的自由与意识水平的提升。因此，自传研究将使教师不仅获得有意义的职业生活，而且会改变教师的存在方式。

4.形成专业发展规划

课程学家派纳强调：“使用自传的方法，先回到过去(回顾)，想象未来(前瞻)，追求自我了解(分析)，加以扩充并获得启示，以达到精确的地步。”教师自传研究实质上是教师专业成长规划的自我分析。例如：1)我在哪里——认识自我发展阶段；2)我是谁——认识承担的角色和自我特征；3)我的环境如何——社会环境分析；4)我的总体状况怎样——现状分析；5)我要到哪里去——目标的确立；6)我该如何走——寻找专业发展路线。教师自传研究指向教师的专业成长过程，它以教师的专业发展为对象，引发教师对目前自我专业发展状况和发展水平进行分析，促使教师更加明确今后自己的专业发展方向。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