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恋之歌 作者：【孝感一中退休教师】余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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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年恋之歌                  余宗超
                       （一）
    遇天石跟第二届小妻子又一次地也是最後一次地分手了。分手的时间是在2014年初秋的一个星期天，只见她默默无语，但泪水簌簌地滴在她的似看非看的手机上；分手的地点在介于青岛与烟台之间的一个背靠乳房山腹临银海湾的一个的小区——海缘小区。那里有遇天石的一套二居室的住宅，是为了构建遇天石和小妻子的爱巢而由遇天石出钱而以她的名义按揭买的。没想到，爱巢没有倾覆而家庭被破坏了。遇天石很婉惜，可又怪不得她，遇天石感到的只是无奈。


    正当遇天石感到十分失落之时，却马上有一个跟遇天石的小妻子的年龄相当的女子经人介绍走进了遇天石的感情世界。
    介绍人叫秦晋，是遇天石的女临居，黑龙江人，年近五十岁，是一个女企业家——办有一个网吧，两所舞蹈学校，还在筹建一所远程教育学校和一个三星级酒店。
    在一个夏夜纳凉的时候，秦晋对遇天石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叫高蓉蓉，是我的大学同学。”遇天石顿感一惊，原来这位土豪还是个女大学生哩。遇天石忙问：“哪个大学？跟你是什么关系？”她说：“她是我的同乡，高中同班同学，又一同考入哈师大，她是学化学的，我是学法律的。她下了岗再就业，我下了海再创业。”说罢，就把遇天石带到了她的网巴，看高蓉蓉的qq相册——只见一副精制的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使那一双稍向上斜的大眼睛显得光亮光亮的。秦晋问遇天石：“她不像你那个小妻子有性感，是气质淑女型的，有魅力吧？”遇天石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中午，秦晋对遇天石说：“我给她打了电话，她听说你丧偶无子女，是个老师，发表了好多作品，有很高的文学素养，这正是她需要的先决条件。可是，她又说，年纪大了一些吧。我说：‘人家还说你年纪大了哩。她的一个刚分手的小妻子可比你年轻。人家虽然年纪79岁，但外貌看来只有六十左右。’她回复说：‘好吧，试试看吧！’”秦晋办事利索，马上就给高蓉蓉打了电话，叫她在家里等遇天石的来电。
    2014年7月17日中午，遇天石给正在等他的电话的高蓉蓉通了第一个电话。
   “遇老师。” 高蓉蓉一接听就先喊了一声。
   “别客气！我就是秦晋把我介绍给你的遇天石。在湖北省孝先县一中教书，早就退休了。你读高中和大学是哪一届毕业的。”
   “84届高中毕业，88届大学毕业。”
   “还真有点巧，我正是我校84届文科班的班主任和历史教师，我这个班的学生大多也是88届大学毕业的。”
   “我很喜欢文学和历史，要是我到你班上来读书，还成了你的学生哩。”
   “你要是来了，我班上重点大学的人数就多一个了啰。”
    “你那个学校肯定是个重点啰。”
    “是的，我校是个历史悠久的名校，前清时是考科举的场所，现为省重点高中。”
    “我大学毕业以后，先是在一家国企工作；45岁时提前退休，接着就找了一分临时工。”
    “听秦晋介绍，说你女儿的高考分数过了一本线。”
    “是的。我离婚12年了，一面做女儿的妈妈，一面做女儿的家庭教师，从小学辅教到高二文理分班。”
    “难怪你女儿的高考成绩那么好的。”
    “这些年来，我就跟女儿相依为命，已经成了习惯，不想找男人了。可是，秦晋批评我：‘你女儿走了，你就一个人在家里面壁吗？！’我想：‘秦晋说的也是，何况是跟老师做朋友，於是就接受了她的意见。’”
    “我在你的qq网页上看到了你们母女的合影，你女儿像个维吾尓族的姑娘。”
    “都这么说哩。我女儿很听话，很懂事，也很好学，还要读研究生哩。她的奶奶双母失明，住在他爸家。她每天放了学，首先就去照看一下奶奶，奶奶也最疼她，好吃的东西都留给她吃。”
    “良母出孝女。我喜欢你这个女儿。如果我们走在了一起，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海缘小区西头有一个基督教堂。遇天石怀着好奇的心思进去参加了几次活动，跟一位牧师相识了。于是遇天石就可以利用其便，给高蓉蓉发电子邮件了。
    7月18日遇天石参加了早祷活动后，就给高蓉蓉发了一组照片，是2010年遇天石在武汉音乐学院音乐理论系作《女性与历史》讲座时照的，还附有一个简历。下午遇天石还给高蓉蓉打了一个电话，要她注意收看他的邮件。因高蓉蓉正在户外，可能是在跟女儿一起购物，他们就没有讲多少话。遇天石告诉她：“我在明天就要动身回孝先县了，火车上午11点多钟开，我们以后再多多联系吧。”下午5时许，高蓉蓉来了信息：“遇老师您好，您再给我发一次照片，我没有收到。”遇天石心想：“怎么会没收到呢？”因遇天石身边没有电脑，教会的门也关上了，就只有在回到孝先县家里后再发了。
    7月19日早上，秦晋派她的专车把遇天石送到了乳房山火车站。遇天石上车后，躺在铺位上沉思：“我这么大的年纪出门在外，拖着拉箱，背着挎包，走南闯北，赶车下车，这世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关照我的平安。”约莫一个小时后，遇天石的手机信息声响了，他以为是中国电信发来的，开机一看，写的是：“祝你一路顺风！”，落款“高蓉蓉”。这六个字顿时就温暖了遇天石的心。
    7月20日中午，高蓉蓉来了信息：“遇老师您好，女儿22号和她佬佬去吉林老家，女儿离开了，你再给我打电话，好说话一些。”
    7月21日上午，遇天石在汉口弟弟家住了一天后回到了孝先县一中遇家。当晚8点半钟，遇天石给高蓉蓉再次发了照片和简历。一个小时以后，遇天石打开了他的电脑邮箱，看到了一个未读邮件。
   “遇老师您好，我是高蓉蓉的女儿，很高兴您能发邮件过来。但我今年刚刚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可能会回家当老师，我的大学离家很近，所以我和我妈妈没有往远走的打算。您发的邮件已经看到，您很优秀，让人尊敬，但希望谅解。”
    遇天石这才弄明白，他在7月18日早上发给高蓉蓉的照片和简历，被她的女儿先看到了，并把那个邮件删掉了。显然，这个“很听话，很懂事”的女儿，是反对她妈妈跟遇天石谈朋友的。但遇天石没有告诉高蓉蓉。
    7月22日上午10时，秦晋来了信息，只有三个字：“回电话！”秦晋是个急性子人，说话干脆，言信行果，负责到底。她先打来了电话，又发来了信息。显然是为了了解遇天石和高蓉蓉联系得怎么样了。遇天石因忙着打扫卫生，没有注意到。但遇天石在中午主动给秦晋打了电话，把高蓉蓉的女儿删掉照片和简历的事告诉了她，并要她别告诉高容蓉，免得高不快。
    当晚9点半钟，高蓉蓉来了信息：“遇老师你好，我看到你的照片和简历了，回家还好吧？照顾好自己，祝你生活愉快！”高蓉蓉在称谓上把“您”改为“你”了。遇天石感到他们的关系贴近了一点。
    高蓉蓉于7月23日晚上打电话告诉遇天石，说他们谈朋友的事被她的女儿知道了，母女俩为这件事“较劲”了。
   “妈，爸一直是孤身一人，我上了大学以后，妈也是孤身一人了。爸妈都分开了十几年了，也该复婚了。”
   “我跟你爸离婚时，你还只有两岁，不懂事。现在总该明白我跟你爸是怎么离婚了的吧？”
   “妈，我怎么会明白呢？你们什么时候对我讲过了？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呀。”
   “我做妈的也不好意思讲给你听呀，更不愿意在你的心灵上抹上你爸的那个的形象。”
   “可我一直盼望着能够看到一个完美的家。“
   “完美！完美吗？我跟你爸是怎么离婚的？你去问你的大姨和小姨！”
   “妈，那也不能找个那么大年纪的‘爷爷’呀？”
   “你从哪里看出来了人家有那么大的年纪？”
   “妈实在要再婚，就找个叔叔也好。”女儿怕露出了偷看并删掉了遇天石的照片和简历的马脚，就改了口。
   “人家既不是爷爷，也不是叔叔；是个老师，还是个作家。”高蓉蓉如是地强调说。
    争到最后，没有结果，母女俩一大天都不讲话了。
    这时，高蓉蓉还是不知道她女儿给遇天石写了信，不然的话，母女之间的争论还要厉害。
    置母女矛盾于不顾的高蓉蓉继续跟遇天石联系着，还准备进行视频通话哩。但不知怎的，此后的一连三天，高蓉蓉都没有跟遇天石联系了。遇天石心想，也许是因她们母女间的“冷战”还在继续所致吧。
    7月26日上午，遇天石给高蓉蓉打了电话，这个电话打得较长，是遇天石先打过去，后由高蓉蓉打过来的。高蓉蓉最后抱歉地说：“遇老师，我们母女是相依为命的。女儿为了监听我们的电话和信息，放弃了去吉林老家的计划了。女儿竟然这样地一反乖巧听话的常态，是我没有估计到的。我不得不忍痛向女儿妥协。遇老师，对不起，请您你重新选择吧。再见！”遇天石心想，我们的关系仅仅是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呢？
    于是，遇天石在7月28日上午，给秦晋发了一个电子邮件，主要内容是说高蓉蓉的女儿不同意他们谈朋友，要求爸妈复婚；即使不复婚，也不应找一个年龄太大的人。但女儿的干预没有动摇高蓉蓉跟他谈朋友的态度。可是，在26号的通话中，高蓉蓉说她忍痛向女儿妥协了，要遇天石另行选择！这样，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就中断了。
    秦晋在看罢信的当天中午，就给遇天石打来了电话，说她跟高蓉蓉聊了好长时间。说高蓉蓉还是很看好他的，那就等她女儿上了大学走了以后，两人就好联系了。秦晋还说，高蓉蓉已经修改了电子邮箱的密码，她女儿再也不可能偷看他来的邮件了；要跟高蓉蓉说什么，就在她上班的时间发信息。就这样，秦晋把他们中断了几天的关系又接上了。
    7月29日上午9点钟，遇天石趁高蓉蓉上班之机，给她发了一个信息：“蓉蓉早上好！这个时间发信息好吗？”高蓉蓉随即回复：“好的！我把新的qq号1048453844告诉你，昵称是‘天空’。我昨天在网上发了几张照片，你看看。” 遇天石立即点击了高蓉蓉的qq相册，看到了新添的9张照片，背景、服装、照资都是精心设计的。遇天石感到跟高蓉蓉的关系大有转机了。
    因遇天石的昵称也叫“天石”，于是就在高蓉蓉的qq留言栏上写上了一句话：“怎么这么巧？天石飞上了天空。天上没有石头，天上就是空的。”高蓉蓉则在遇天石的qq留言栏上回应了一句话：“正因为天上没有石头，所以才叫做天空呗。”言外之意是，天空是寂寞的。
    7月30日一清早，遇天石就给高蓉蓉发了信息：“蓉蓉早上好！我看到你的新照片了，照得跟qq相册上的一样美，还潇洒些。这是7月28日刚刚照的，是专门为我而照的，我很高兴。”可是，高蓉蓉没有回复。第二天遇天石又给高蓉蓉发了信息，高还是没有回复。正当遇天石感到疑虑的时候，高蓉蓉于8月2日上午9点30分发来了信息：“遇老师你好：情人节快乐！由于操心女儿高考录取的事，心情忐忑不安，很闹心，就没有及时给你回信。祝你生活愉快。”啊，遇天石记起来了，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于是，遇天石赶紧回复信息：“我刚刚打完乒乓球回来，祝你情人节快乐！。你在等候女儿的高考录取通知书，我想象得到你的焦急不安的心态。晚上，我们仰望星空看天河吧，把自己放松一下。”此时此刻，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了遇天石的心头——遇天石跟高蓉蓉的关系由女朋友升格为情人了。遇天石没想到，这个升格的速度还挺快的。
    于是，遇天石趁热达铁，从近四年照的照片中，挑选了一二十张传到了自己的qq网页上。8月5日中午高蓉蓉来了信息：“遇老师你好：我看到了你传的照片，是给我看的吗？照片上的你是那样的英俊、潇洒。祝你身体健康。”遇天石马上回复信息：“蓉蓉好！当然是给你看的。”如果外人看了高蓉蓉的这条信息，可能会认为对方是在恭维遇天石。其实，这一组近照也的确照得英俊、潇洒一些，如果照得像个“糟老头子”，高蓉蓉还会那么热心地跟遇天石谈恋爱吗？
    8月8日上午10时，高蓉蓉把收到女儿录取通知书的喜讯告诉遇天石了。
   “遇老师你好，我女儿被哈师大录取了，明天办升学宴。8月末我去送她。”信息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希望我去你那吗？”这意味着，高蓉蓉送走了女儿以后，就要到遇天石这里来了。遇天石真是喜出望外，随即回复了信息。
   “喜讯传来，十分高兴！我盼望着你来！”
    遇天石开始忙着全面、彻底地打扫居室卫生的事了。他以为高蓉蓉这几天正在忙着准备女儿行程的事，就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哪晓得高蓉蓉忙里偷闲，在四天后又恢复了他们的信息交流。
   “遇老师你好：好几天没有你的消息了，你怎么了？身体不好吗？病了吗？”
   “蓉蓉好！我很好。你在忙女儿升学准备的事；我在忙收拾居室的事。居室太大了，一天搞一部分，为的是迎接你的到来。”
   “别把自己累坏了，有些事就请钟点工来做。”
   “蓉蓉,你还没告诉我，女儿叫什么名字，报的什么专业，她满意吗？”
   “遇老师你好！我女儿跟她爸姓，她爸是个独子，就把她取名季祖英。是报的旅游管理专业，一年的学费一万五，她嫌太贵了，不想去，想复读，我不同意她复读。女儿29号报到，我跟她一块去。我送走了女儿后，再考虑去你那。”
   “好的，我时刻准备着！”
   “你点击谷歌地理可知道到我家的地址：白鹤山市媒山区芙蓉小区66栋。我的父母、我们六姐弟妹都住在这个小区。我的高家亲族散居在东北三省。”
   “我点击知道了。我的地址在孝先县一中园丁小区4栋1单元3楼东。我在武汉有四个弟妹，三代人有三个就在武汉音乐学院毕业和读书。”
    我们交流了三天的信息后，高蓉蓉于8月15日中午与我通了一个电话。
   “我本来是要送女儿上大学的，哪晓得女儿她爸也要送。女儿希望爸妈一起送她。我不愿跟她爸同行，就不送女儿了，只由女儿她爸送了。”
   “如果你感到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南下到我这里来了。”
   “我想先到锦州看看我的年近90的姑姑、姑父。然後去山东秦晋那里。你看行吗？”
   “好的，一路顺风。”遇天石感到不对头，但出于礼貌，就这么回复了。
   “高蓉蓉怎么改变了南下计划呢？” 遇天石心想。
    第二天上午，遇天石发了信息问高蓉蓉是怎么回事？高蓉蓉立刻作了解释。
   “蓉蓉好！你说不送女儿了，准备南下锦州、山东，并问我可以吗？我以为你是为的探望年迈的亲人，就祝你平安地去。既然你不送女儿了，而你在13号说想来到我这里，而15号就改变行程了，你把我都搞糊涂了。是不是事出有因？”
   “遇老师你好！你误会了，我没骗你，我还在打听买南下孝先县的火车票哩。我那电话是在家里打的，女儿正在家里看小说。到锦州、山东探亲访友，是个借口！”
   “啊，我明白了，错怪你了。”
   
    遇高之恋有一个月了，但说的都是层面上的话。而这天下午的信息交流，则是敞开了心扉，深刻交流了关于婚恋问题的一些观点。
   “遇老师你好，我不会花言巧语的，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我得考虑亲友。我迈出人生的‘这一步’是多么不容易。我很难。”
   “蓉蓉好！我理解你迈出‘这一步’不易！这是跨越‘时间’的一步，非跨越‘空间’的一步可比。因此，它不仅要有眼光，更重要的是要有勇气。你不是凡妇俗女，我相信你是有胆识的。”
   “我不是看中你的房产、资产，我是在‘追求幸福’，一直在追求哩。”
   “幸福是一个谜，你让一千个人来回答，就会有一千种答案。你能讲讲你所追求的幸福的内涵吗？”
   “对我来说，幸福就是获得爱情，而爱情的归宿就是相互忠诚的婚姻。就这么简单！”
    “我理解你对幸福与爱情的关系的理解。那么，你是怎么来理解爱情的呢？”
    “起初，我以为爱情就是初见时的一见钟情，相拥深吻。最后，我突然明白，爱情是一种人生，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情是人性的组成部分，爱情是伟大的，是文学作品的一个永恒的主题。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就是在爱你的每一天里，被你爱着；人生中最美的拥有，就是在想你的每一天里，被你想着。魂与魂的取暖，不因为空间的遥远而冷却，不因为时间的长久而冰凉。这种爱情的归宿自然就是美好的了。”
   “可是，有人把婚姻比作围城，在外面的人想进来，进来的人想出去。从恋爱到结婚，就像是瓜熟蒂落，本是最平常的事情，可就是这种最平常的事情，却是最难把握的事情。难怪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我就是一个曾经沦陷于婚姻围城的人。遇老师，你能谈谈你的幸福与爱情观吗？”
   “对我来说，幸福就是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家是心灵的港湾。如果你没有家，即使你住在五星级宾馆，你的灵魂也是飘荡着的。有了温暖的家，就有人牵挂你，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身在何方，都有一颗心永远跟随着你，有一颗心在为你跳动。”
   “那么，要怎么样才拥有你说的那种‘温暖的家’呢？”
    “法国19世纪文学家维克多•雨果说：‘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心灵。’一个人想要获得真正的幸福和终身的快乐，就应该具有一种包容的心态。而只有有了宽阔包容的心态，才会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我把我的qq呢称叫做‘天空’，就是对那种包容心态的向往哩。”
    遇天石和高蓉蓉都对这一次的信息交流 ，感到很满意。因为他们有了共识。下一个问题就是高蓉蓉何时南下见面了。高蓉蓉在网上反复查看了南下孝先县的车次，还跟遇天石商量了来的时间。但高蓉蓉怎么也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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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恋之歌》（二）
       8月17日上午11-12时，高蓉蓉趁女儿不在家，约遇天石在网上聊天。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视频通话。看得出，高蓉蓉似乎化了淡妆。双方都很坦率地向对方提出了一些必须了解的问题，也自我介绍了一些情况。
      “我听秦晋讲，你谈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最近分手了。”
      “是的，47岁，比你小一岁。我们合合离离、分分牵牵有五遍，达四年之久哩。“
      “有她的照片吗？”
      “有。不在这里。娃娃脸，高挑，显得很年轻，其实是外秀内萎。”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妻子的早年的学生的姨侄女，名叫丁雪，家住孝先县城关镇，初中生。有时随她的姨妈到我家里来。我的妻子喜欢唱歌，而丁雪又很会唱歌，一首流行歌曲，只听三遍就会唱了，而且唱得很甜美。这样，我的妻子就很喜欢她，还不时给她送个小红包；她则亲昵地叫我的妻子为大姨。有一天，她把她写的一篇题为《世界》的作文给我看。我看了很是赞赏，并略加修改，推荐到一家刊物上发表了。真没想到，这倒成了我们日后结缘的开始“
      “那是一篇什么作文，还留存着吗？”
      “还在，凡是学生的好作文，我都保留的；这应是语文教师做的事，但我是班主任。看学生的作文，可以了解学生的心态，便于跟学生谈心。”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篇作文找了出来，读给高蓉蓉听。
      “在我的日记本里，夹着花，夹着草，夹着枫叶。
      当太阳游进夜的沉寂，无数甜美的梦，停泊在我心灵的港湾，
      我打开日记本——于是，春的妩媚、夏的热烈、秋的成熟便一齐来到我的眼前；花、草、枫叶一齐领我走进一个充满纯真、友爱和热情的世界。  
      花，总露出甜甜的笑靥，笑我的沉郁，笑我的孤寂：春天不是正坐在你身边吗？春的希望，春的明媚，和春的回忆……
      草，则用长长的剑刺醒我的倦怠：轻言阳光的温暖，土地的挚爱；低诉风的狂暴，雨的冷酷；它的不屈的抗争才流出盈盈的绿意。
      枫叶，褪掉了秋霜里的丹赤，把深沉的爱寄给了果实。火一般的思念会褪色吗？我用年轻的梦播下成熟……
      在我的日记本里，夹着花，夹着草，夹着枫叶，夹着一个缤纷的世界。”
      “借物抒情，有寓意，有理想。不像是个中学生的文笔，就是女大学生也未必都写得出来。”高蓉蓉如是地作了好评。
      “此后，她常把她写的作文带给我看，我都给她面批面改。这样，丁雪的文字功底就进一步提高了。所以，我们结缘以后，她竟能帮我校对书稿了。”
      “一般的情侣分了手就很少有再牵手的，而你们的年龄差距又这么大，却牵牵分分了五遍？这就怪了！”
       “我只能告诉你部分原因，以后会讲的，但有的原因是一个女人的隐私，我得信守诺言，尊重女人的隐私，那怕分了手。你也是个女人，也会这样做的。”
       “我懂，我不会深究的！”
       “下面就请你作一些自我介绍，可以吗？”。
      “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原籍的一个国营化工企业当工人。老公是大学同学，也在这里当工人。我们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孩。可是我们只做了十来年，就碰上了国企改革下岗了。我和老公各算了10000元下岗费。”
       “怎么只……”
       “下岗费是按工龄算的，我们的工龄短呗。为了自谋职业，我们就把一套四合院的老房子卖了，老公开了个饭馆，我就找临  时工做。头几年，饭馆生意很好，还很赚了一些钱。”
       “你老公还挺会创业赚钱的。”
       “‘男人有钱就变坏。’下面我不用说你也明白了。”
       “啊，你们因此而离婚了。孩子她爸还管女儿的生活吗？”
       “每月给个三四百元钱，主要是我来负担。前夫原本是要再婚的，那晓得那年生意正火红时，碰上了‘非典＇，饭馆的生意做跨了，他也没条件再婚了。生活来源就靠打工。我在４５岁时，因干的工种是化工，又是女性，凭省吃减用把养老保险费都交满了，于是就提前退了休，开始领退休金了。我趁年轻，又找了一个工作。这就有了有两份收入了。这样，我的经济条件比前夫好了。于是，前夫就想着要跟我复婚了。”
      “你们离婚后都没有结婚，那复了婚不是挺好的吗？”
      “我跟他12年没来往了。这些年来，只是女儿常去看她爸。他却从来没有邀我们母女跟他聚一次餐，连女儿做生日也没聚过。女儿看她爸那落魄的样子，很是同情，就来劝我跟她爸复婚。我感到他已是一个陌生人了，对他没有一点感觉了。再说，我也是个经济独立的女性，他说离就离，他说复就复，他把我当了个什么？还摆出当年那一副骄傲的资态，我可不想去见他！”
      “你那个市区小，在大街上总会碰见他吧？”
       “是的，我发现他迎面来了，就弯道避开呗。”
       “这比陌生人还要到感到陌生哩。”
        “可不是？与其跟这个‘陌生人’复婚，还不如物色一个比
他更陌生的人。”
       “是呀，索性是个陌生人也好。我不就是这样的陌生人吗？”
       “你这话有意思，难怪秦晋说你幽默的。”
        我们的第一次的视频就这么结束了。第二天又在同一段时间里视频了。
       “秦晋说你丧偶无子女，你的妻子是怎么去世的？你们怎么没有孩子？”
       “我妻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结婚又很晚，都四十出头了。本想生一个孩子的，但医生建议说，孩子生下来是安全的，但产妇生命有危险。我想，不能为获得未来而未知的生命而把现在的已有的生命拿去冒险，于是，我们就决定不要孩子了。”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结婚？”
       “我和我的妻子原本是要在二十一二岁的美好时光结婚的，因那个难忘的1957年，把我们的婚期推迟了二十年。”
       “哦，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在你的简历中就有隐约其词的答案。”
      “没有关系，我从来都不讳言这段历史。”
      “有些夫妻因妻子患有不育症而离了婚哩。你这几十年就跟妻子不弃不离呀？你就没想过跟妻子离婚吗？“
      ”不好意思说，我们们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是有所节制的。她也是个教师，80年代初就办了病退。我就一边上班，一边护理她。有人劝我跟她离了吧，我说：‘没有我，她就不能生存，我离了她，就意味着犠牲了一个生命。我终生都会感到不安的。”
       “你的思想境界好高的哩。”
       “这不单是个思想境界好高的问题，还因为我们是患难夫妻。”
       “哎，真了不起！你妻子肯定很漂亮，你肯定很爱她！”
       “漂亮，是个校花，大学同学；她的名字也漂亮，叫白黛玮。”
       说着，遇天石把妻子跟他新婚的合影拿了出来，对着莹屏，给高蓉蓉看了。
       “尽管照片模糊，但还是看得出是一个大家闺秀，衣著发式，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民国时期的女性。”
       8“我妻子在45岁以后，每年都要发心衰，住一两次医院。其间，做过一次心内科手术，叫二尖半球囊扩张分离术，心脏功能大为改善。但十年以后，心脏功能又衰退了，每年都要住两次院，五年前突发高血压，中风住院抢救。命保主了，但半身不遂了：出院后，随即转康复医院疗养。这两次住院，我都请了一个护工帮我护理。出院后，她就瘫痪在床，因保姆很难请，有的只管白天的事，于是我就夜以继日地守护着她。”
“这时你多大年纪呀？“
       “我74，妻子72。就我一个人独力支撑着。”
        “你在孝先县没有亲戚？”
        “都在外地，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不是给你说过那个叫丁雪的女学生吗？幸亏她前来帮了个大忙。”
        “这个女学生好善良的。”
        “是的。丁雪是姊妹俩，妹妹叫丁白。丁雪初中毕业时，丁白小学毕业。而恰在这时，父母双亡了，丁雪没钱上高中了。为了供丁白读书，丁雪就到一家大型的国营棉纺织厂当了工人。丁雪劳动踏实，心灵手巧，很快就成了一个纺织能手，成了厂里和全省纺织系统的劳动模笵，还很快就入党了哩。后来，丁雪跟当地的一个长途汽车公司的司机结了婚。2015年国企改革来了，丁雪就下岗了。她本来她是可以在本地打工的，因夫妻关系不好，就离家出走，四处打工了。广州、温州、上海、义乌、杭州、青岛、北京、深圳、洛阳都留下了她的打工的足迹。”
       “丁雪干的什么行业？”
         “丁雪干的行业，五花八门。在服装店当过营业员，她会说几句日常英语，能应对老外顾客，老闆就多给她一些提成。可是，除了卖服装外，每星期还要替老闆搬运服装箱子，久之，双手搬得伤痛发麻了。在大超市做过播音员，被总经理看中，就带着她外出应酬，还打她的主意，她不愿意，被迫辞职了。在大商场租专柜卖蜂胶，几乎赔光了一万多块钱的下岗费；在大街上摆地摊，被城管人员驱赶得躲来躲去，甚至被没收了货物和罚款；在歌舞厅买唱，倒是很赚了些钱，但因她卖艺不买身，被老闆解雇了，于是她就转到另一家歌舞厅卖唱，结果还是被老闆解了雇，她就只有一家又一家地转换歌舞厅，不用说，仍然是一家又一家地被解雇了；她曾经流浪街头，被一个好心的开美容店的女老闆发现了，就让她去接受面摩培训，还给了她一个小门面经营，因她人到中年，手指不够柔软，生意很不好。她还在一家大型服装厂打过工，厂长看到她的身材比一二十岁的女工还要好，当批发商前来订货时，就要她在台上试穿时装，亮相走步，她的表演简直就跟专业的服装模特一样。这样，她的工资就比一般的女工高一些。但后来被忌妒她的女人告发了，说她的身份证是假的，虚报了年龄。她风闻派出所要来传呼她，就赶紧逃跑了。”
       “我的打工经历没这么复杂，我那里是个矿区，好找工作。还是讲丁雪吧。”
       “丁雪因一时找不到工作，就到一家著名的大寺庙去做义工，做义工是有饭吃的，聚餐时还能吃到可口的素菜，分到一些水果，但没有工资。”
       “丁雪是做的什么义工？”
       “大多数义工都是种菜、浇花、做清洁、护理老僧尼。一位徳高望重的长老见丁雪有佛像，有文化，就派她到庙里的佛经阅览室管理图书的借阅。丁雪就在这个清闲自在的地方读了好多佛教方面的书。她就是在这里信仰了佛教的。”
       “但做义工不是长久之计呀。”
       “是的，丁雪一边做义工，一边找工作。终于在温州的一家台商办的纺织厂找到了她的满意的工作。丁雪在应试时，她的操作就像表演舞蹈一样的轻盈、快捷。台商看得眼花缭乱，高兴得不得了，就叫她做教练，专门带徒弟，给她开的工资是月薪3000元，仅次于副厂长的待遇。她感到自己的命运快要好转了。但万万没有想到，她讨厌的那个老公找上门来了，强行把她带回去了。也正是这时，丁雪得知了她的恩师母卧病在床了，于是就不时前来帮个忙。”
       “丁雪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工折腾，还不忘知恩图报哩！”
       “可不是？可后来，我的妻子的身上长了褥疮,亟待去医院治疗。于是，我就和丁雪把她送到了医院。我日夜都住在医院招护她。我们就把丁雪作为保姆留了下来，给她保姆费。她专门给我们家洗衣做饭，并把饭送到医院来。她就住在我们的家里，来回两边跑。褥疮基本治愈出院后，丁雪又帮做了十来天的事，因丁雪讨厌她的老公，就偷偷地离开了孝先县，还是去打她的工了。”
      “哎，遇老师真不容易——70开外的人，又是一个人！”
     “那段往事，不堪回首！为了能轻便省力地照顾妻子，我从医院买来了一张可摇成靠背的床让她躺睡，我则在她旁边的一间房子睡觉。我白天就在她身边陪伴着，一直到晚上12点半钟端了她最后一次小便才去入睡。白天除了做日常家务，如：购物、做饭、喂饭、喂药、洗身、刷口、清床、换疮药、换尿片、洗衣被，还每隔3-5天抱妻子到浴室洗澡、洗头，定期剪手脚指甲。夏季每天把妻子抱出卧室，以便熏蚊子；熏了半个小时待烟雾散尽后，又把妻子抱到干干净净的床上，然后给妻子身体溃疡处换药。睡到半夜2-3点钟，听妻子呼叫大小便，就赶紧起床料理，经常是一觉醒来，就起床查看妻子的动静。”
“这样下来，你身体吃得消吗？”
       “时间长了，就吃不消了。有一天，我因没有睡好，半夜起床后，头发晕，昏昏然，本想再去躺一下，但听到了妻子的呻吟声，我就挨着墙壁，一步一步地爬到她的房间……。”
      “遇老师，要是你也出了事，那可怎么得了呀！”
      “在我妻子中风瘫痪期间，丁雪因有一个女儿读高三了，而她的老公又跑长途，很少在家，为了敦嘱她的女儿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就放弃打工了。她就利用这个时间，前来帮几天忙。我在前面讲的我如何护理妻子的过程，丁雪都看到了，有的还参与了。有一天，我的妻子把丁雪叫到床前，叫她打开床头柜，把一块手表和一个戒指拿了出来，说：‘这两件东西就送给你做个纪念。戒指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结婚那天，遇老师还给我戴了一下。我们没有子女，就都送给你吧。’”
       “你的妻子是把丁雪当子女看待的哩，似乎还有要她将来照顾你的意思。”
       “说不准，也许是吧。遗憾的是，我妻子临终之际，我不在家，到医院拿药去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丁雪扒在床边痛哭。我妻子走了，瘫痪在床一年另八个月后心力衰竭地走了。”
      “我哭着问丁雪：‘大姨有遗言吗？’ 丁雪哭着说：‘她断断续续地说：我这一辈子欠他的太多了，我的脾气很不好，老是说他的这不是，那不是，他都不在意。我想改正！可我没有时间了！”
       “我想改正！可我没有时间了！”这句话是哽咽着，泣不成声说的。
      高蓉蓉听罢，含泪欲滴地说：“你再说下去，我可要落泪了。”
      “我妻子走了以后，我好孤单的。丁雪没有父母，又没有工作，于是，我就对丁雪说：‘你在外面打工很辛苦，就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义女，好吗？’丁雪没有回答，而是把我的妻子送给她的手表和戒指拿出来给我看，说：‘这都是大姨送给我的。’我问：‘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不戴上？’丁雪只是把手表戴上了。我又问：‘怎么不把戒指戴上？’丁雪迟疑了一会，说：‘我要你给我戴上！’我一时没来得及思考，就把戒指给她戴上了。”不料，丁雪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怀里，痛哭地说：‘大姨欠你的太多了，我就替她来还债！’……。”
       “哎，你们的结合太感动人了！”
       “还不能这样说，丁雪是有丈夫的。这时，她的女儿在威海上了大学了，于是，丁雪就跟老公提出了协议离婚的要求。老公不答应。那就只有请律师打官司了。请律师是需要给一大笔费用的，都是我给她的。离婚后，那个男人不甘心，一直在跟踪追迹地找丁雪复婚。就多次给他的女儿打电话，讯问妈妈打工的地点。女儿为了保护妈妈没有告诉他。于是他就中断了给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就把钱打到了丁雪的银行卡上。”
      “丁雪为什么要离婚？”
      “家暴呗！此前，丁雪为逃避家暴外逃时，手上没有钱，我和我妻子曾给了她一些车票费和生活费。”
       “怎么这么厉害的家暴？”
        “丁雪蒙受的家暴，跟《不要跟陌生人讲话》里的情节，简直是一样的。丁雪的同学和同事看了这个电视剧后，无不对丁雪说，你的经历简直跟梅湘南是一样的，连你的忧郁型的长相都是一样的。如果让你来演梅湘南，还会演得更感动人一些。”
       “你也看过这部电视连续剧？”
       “我当然看过！因为这部电视剧就是我的一个84届的女学生编制的哩。”
       “啊，我明白了，难怪丁雪要在银海湾买房子的。”
       “那个爱巢，先见证了我们的几度同居的幸福，后又见证了我们的秘密闪婚的痛苦。”
       “秘密闪婚？！为什么要秘密？为什么结婚结得好好的，却闪掉了？”
      “你怎么忘了，你说过不深究的哩。”
      “喔，喔！忘了，忘了！”
      我们一连进行了五天的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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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年恋之歌（三）
       8月22日早上，遇天石在乒乓球馆练球时，发现手机坏了，就赶紧骑着自行车去买了一个新的。途中，遇天石在自行车上听到来了信息声。他估计是高蓉蓉发来的，就下车开机看看。不看则罢，一看大吃一惊，写的是：“遇老师你好，我女儿昨天晚上发现我和你视频了，我俩大吵一架。她把视频器摔坏了。请你不要和我联系了。您多保重。您永远都是我尊敬和爱戴的老师。再见！”这一声晴天霹雷，使遇天石的心情久久不得平静。遇天石就推着自行车来到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公园静坐着。“
       一个小时後，遇天石的手机声响了。一接听，没料到是秦晋打来的。她说：“高蓉蓉给我发了短信，讲了女儿摔坏视频器的事。接着，高蓉蓉又给我打了电话，把女儿摔坏视频器的事，又讲了一遍。你不要介意，还是跟她打电话联系，就在上班的时间打。”遇天石说：“高蓉蓉叫我不要跟她联系了，把话都说绝了哩。”秦晋说：“你个男子汉！不要介意人家一时的话。他跟我通电话时，是哭着讲的，可伤心哩。”遇天石问：“哭着讲的？好，我听你的！”遇天石心想，既然高蓉蓉是“哭着讲的”，就说明高蓉蓉还是爱他的。
       8月23日上午9时，遇天石给高蓉蓉发了信息：“蓉蓉好！22号早上得知突发事情发生和你忍痛割爱的话语，我感到难过茫然。不料一小时后接到秦晋来电，说你都告诉她了，还伤心落泪哩。秦晋建议我照旧打电话，在上班时间打。我怕激化矛盾，就发了此信息。蓉蓉，你要冷静，让女儿有个好心情上大学。”几分钟后，高蓉蓉来信息回复：“遇老师你好,我刚干完活。我没有想到女儿的反应那么大。我的一生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我太自私了。你多保重。”
       第二天早上，跟遇天石了断了联系的高蓉蓉又来信息了。
        “遇老师你好：这段时间我说的话和发给你的短信不知是否能伤害到你，但愿不能。我想不论我俩能否成为夫妻？你都是我的知己。”
        遇天石反复看了这短短的话语，感到其字里行间溢出了浓浓的情意。于是，遇天石随即发信息劝慰了她。
       “蓉蓉，我只是到难过，但没有感到什麽伤害；我倒是感到你在自我伤害，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说你的一生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你是在‘只为自己活着’吗？你把人生最宝贵的十年光阴都用来培养女儿，并使之考上了重点大学，这不正是无私的母爱所致吗？怎么倒成了‘我太自私了’呢？你说你在追求幸福，即重新寻觅知己心仪者相依相伴，难道这也是太自私了吗？你把那十年的历史任务完成了，下一个十年就是你自己的了，你也该探索你的新的生活的方式了，这无妨于谁呀，这也错了吗？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也许你在发牢骚，学屈原向上天发出了 ‘天问’。你说我是你的知己，的确是的；你呢，从你在情人节给我发来祝福信息的那一天起，我就把你视为知己了，红颜知己。我俩能否成为夫妻，就看我俩了。”
        遇天石的信息刚一发出，打字快捷的高蓉蓉就来信息了。
       “遇老师你好：看了短信我好感动。你的话说到了我的心里，这十二年，我为女儿倾注了一个母亲所有的爱，可是她不理解。慢慢的，我在作工作。天气变冷了，你要注意身体。”
        高蓉蓉忙于女儿启程的事，好几天没有和遇天石联系了。直到8月29日上午，他们才互致信息联系。
       “蓉蓉好！女儿料以愉快地到达哈师大了。该是我俩推心置腹，畅所欲言的时候了。你8月底来孝先县的票买不到，9月初的应是没问题的吧。”
       “为了不让女儿知道我们的视频通话，我又换了有新的qq号了。你加我。号码是306626926。晚上我上网等你。”高蓉蓉还没有下决心南下，就回避了遇天石提出的问题。
当晚6-7点，遇天石和高蓉蓉恢复了视频。因她的视器摔坏了，交谈时，她看得到遇天石，遇天石看不到她。
       “你上次讲到丁雪跟你走在了一起的原因，但我认为，那只是为了报恩，是恩情，不是爱情。何况你们的年龄又是那么悬殊，她又是那么漂亮，怎么会有爱情可言呢？”高蓉蓉的直觉感到，丁雪在遇天石的心灵深处尚有地位，所以就又把丁雪作为一个话题来讲。
      “我不否认报恩是一个原因，恩情也的确不等于爱情。但当时的丁雪，是真的爱上了我的，她主动写给我的情书，我还一直保留着哩。”
       “可以展示一下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的，不用展示。”
       “你既然说了‘可以的’,怎么又说‘不用展示’？”
       “展示看不清楚，我都背得下来了，就背给你听一听吧。但不能背全文，因为有的文字是她的‘隐私’。”
“嗯，好的。我洗耳恭听。”
        “丁雪写道：‘这次，我看了您20年前的历史录像课，没想到你的普通话说得那么标准流利，抑扬顿挫，我还以为是别人配的音哩。那时的你年轻多了，很有魅力，也很帅。我想以前肯定有过女生喜欢你的，因为我仅仅只是看了录像就有这种感觉，更何况当年呢？”
        “这段文字只能说明丁雪对你的敬仰之情，顶多也只是带有一丝的爱慕。”
        “是的。你再听她写的下文吧。”
       “我很羡慕大姨能有你这样一个有知识、有修养、有耐心、有毅力的心胸开阔的好男人相伴一生。如今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已不存在了，你是地球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有幸的是，这珍宝多少能让我看到，即使得不到，但能彼此相识，相望，相守，我也知足了。”
“哎，这哪里是一个四十开外女子的情怀，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少女对你的慕恋呀！”
“是的，但我认为她把我说得太好了，说我是‘地球上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不是明显的溢美之词吗？”
        “你的名字叫天石，本来就不是一个地球人，是个天外的来石呗。”
        “你在给我打趣，还要不要我往下背。”
        “好好，我不打趣，你背吧。”
        遇天石接着背下去了。
        “我是一个敢恨敢爱、爱赠分明的人，我觉得爱不用刻意去安排，凭着感觉去爱，真的很愉快。可是，我爱的是个很特殊的人，我得面对社会上的褒贬不一的议论。有时我想，不理会别人看好或看坏，无须压抑心里的爱，不用去掩盖，大胆地去爱，死了也要爱！”
        “是呀，丁雪爱的人比她大32岁，的确很特殊？她面对的压力当然就很大了！可是，丁雪为什么跟你分分合合的，没有一爱到底呢？”
        “在当今的社会上，流行着形形色色的婚恋观。流浪四方打工的丁雪，不可能不受到影响。有一次，丁雪回来了，她对我说：‘现在的年轻人找对象，男的对女方的要求是白富美，女的对男方的要求是高富帅。’我说：‘高富帅，我一条都不够；白富美，你还差一条。’不过，丁雪就像我放一个风筝，不管她飞得多高，终究还会回落到原地。’我说完了，你的看法呢？”
      “所谓‘高富帅’、‘白富美’的恋爱观念是极端错误的！”
      “为什么？”
       “最佳的婚恋条件应是，不求最好的，只求最适合自己的。高富帅、白富美，当然就是最好的了。可是，当男方把这个‘最好的女人’娶过来，女方把自己嫁给那个‘最好的男人’以后，就不担心第三者了吗？恐怕你日日夜夜都寝食难安哩。”
       “还有，把一个‘富’字作为婚恋的必要条件，这就说明这种婚恋不是真心相爱的，而是一种金钱交易。日后是难免不出现婚姻危机的。”


        在第二天视频通话时，高蓉蓉给遇天石报告了一个让她既感到欣喜而又犹豫不决的消息。
       “我将于9月14日晚，随公司20余人南下经武汉到港澳旅游，但个人要出一半的钱。女儿一年的学费用了15000元，其中6000元是贷款交的，每个月还要给她生活费。所以，我想放弃港澳旅游，直接到你那里来。“
        “你别放弃，这个机会难得！女儿的生活费用我替你交。”
        “我生得起就养得起，不用你的钱。”
        “既然快要成为一家人了，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们如果走在了一起，我就用我的钱供女儿上大学，专用你的钱来供我俩的生活，这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赔养女儿应是我俩共同的事情，其实，我还占了你的便宜哩。”
“你怎么占了我的便宜？我没听懂。”
       “我娶了你，就是一箭双鵰。”
       “怎么个‘一箭双鵰’？”
       “我没有子女，娶了你就既有老婆，又有女儿了。“
       “你好坏，你还挺会打算盘的。”
        “别扯远了，还是说你的南下来孝先县的事吧。你的港澳之行跟来我家的孝先县之行是顺道衔接着的，从港澳北上返回哈尔滨，不是正途经孝先县吗。到时候，我就用学生的汽车，亲自到火车站来接你。”
       “好吧，但别兴师动众的。有公交车吗？”
       “有，坐12路车到我校大门口下。坐的士就更便利了。”
       “就坐公交，少花一些钱。”
       “我还想明天到武汉去呆几天，可以吗？”
       “是为了征求你的弟妹们的意见吗？”
       “不存在征求意见的问题！我是大哥大呗。”
       “应该去，你去吧。快点回来。”
        遇天石在武汉只呆了两天，就于9月4日上午11时回孝先县了，他一回来就给高蓉蓉发了信息，约了她在晚上9时上网通话。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弟妹们都支持你吗？”
       “不仅支持，还建议我把客厅粉刷一下，好迎接你啦。”
       “别急着办那些事，我还没有‘那么’答应你哩。”
        “你还有顾虑？还是感到年龄悬殊吗？还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
        “年龄差距是一个问题，女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的父母亲友还都不知道这个事，你的年龄比我的父母还大两三岁哩。男人应是顶天立地的靠山，你现在的身体虽好，走遍四方觅知音，可是，毕竟会先我而走；那我在将来不是仍然孤独吗？”
        “我也替你思考了你的未来的孤独的问题。我已年近八十 了，我的人生只有‘末班车’了；你的‘车’虽有很多，可是，你需要的是一个没有子女、年龄相当且有相当文化素养的男人，具有这样的条件的那趟‘车’当然有，但你不一定能碰得到；也不知道何时能碰得到；也许有缘马上就碰到了；也许无缘就永远都碰不到了，那你的中晚年就一直是孤独的了，‘昨天’是孤独的，‘今天’是孤独的，‘明天’是孤独的，’‘后天’更是孤独的，始终都是孤独的。如果我们走在了一起，至少‘今天’和‘明天’不是孤独的吧。”
        “世上的事原本都是不完美的，而我太追求完美了。本来你的没有子女的优点，就很难得。你虽是一位老者，但跟你很谈得来，不仅没有‘代沟’，而且还能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我还从你发来的简历和视频通话中，看到了你是一个很坦率的人。你的经历是丰富而离奇的，我认为这也是一种财富。特别是，你对体弱多病的妻子的关爱和奉献，令人感动。我对你说过，‘我在追求幸福。’你除了年龄以外，其他的条件都是他人所没有的。所以，你是一个值得我追求的人。我也知道，错过了你，就很难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这正如一句网言所说的，不管是情人，还是夫妻，错过了就没了。从上述的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坐的‘末班车’。”
       “是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事，‘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嘛。如果我们每夜看到的月亮都是圆圆的，你会觉得圆圆的月亮美吗？所以，倒是‘美中不足’才是真实的美。古代希腊女神维娜斯的雕像，不就是断臂的吗？但古今中外的人们无不公认维娜斯是个真实的美女。”
        “遇老师说的是！你在给我上美学课啦。不过，你还是要给我时间，‘剪不断，理还乱！’慢慢来，我得把方方面面的事情处理好，特别是女儿——啊，女儿打来电话了，叫我看她发来的微信，视频暂停一下吧。”
       高蓉蓉把微信一看完，就迫不及待地和遇天石进行视频通
话了。
        “遇老师，我把女儿发来的微信读给你听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把微信看完了？”
         “一目十行呗。我要尽快地读给你听，让你高兴高兴。”
         高蓉蓉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读给遇天石听。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间有没有真爱？岳母刺下‘精忠报国’究竟有无此事？今年76岁的孝先县一中历史教师遇天石，有感央视《百家讲坛》部分主讲人讲解女性历史过于随意，甚至出错，遂花三年著述，于近日出版《红颜外史》予以反驳。”
         好熟悉的文章呀，遇天石正要问高蓉蓉时，她先问遇天石了。
          “这个《红颜外史》是你写的吗？“
          “是呀！这是《楚天都市报》对我的报道，同一天，《长江日报》也报道了。“
         高蓉蓉接着读下去。
         “三年前，遇天石开始写《红颜外史》，从周朝写到清末民初，分成贤妻良母、文韬武略等七大类，108篇、110多人，32万字，除花木兰、穆桂英等传说的女子外，几乎将知名女性一网打尽。遇说：‘古代女性多从后妃贵妇、贞女烈妇角度写，遇天石希望写一部标准不同、评价客观的女性史。’还要把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底层女子写进去。触动遇天石动笔的是《百家讲坛》中一些专家观点，比如有专家称司马相如追卓文君没有真爱，让遇天石不以为然，说《百家讲坛》上一些个人观点有点随意，而观众又没有沟通渠道，所以遇干脆写一部书来反驳。《红颜外史》中没有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比如岳母刺字本是传说，但后来一些史料证实岳母的确是个爱国女人，只是没有给岳飞刺字，遇还是将其写入书中。”
       读到这里，高蓉蓉停了下来问遇天石。
       “我女儿是怎么查到这张报纸的文章的？”
        “她在百度上点了遇天石的名字，不就查到了吗？你女儿是个‘特工’，正在对我进行调查哩。”
       “你别打岔，我还没有读完。报上在最后还写有一段动人心弦的文字。”
        “你接着读吧，我听着哩。”
        “著书期间老伴中风，他一边做着保姆，一边写出该书。遇天石72岁才开始学打字，老伴中风卧病在床后，他就把电脑搬进卧室，一边照顾老伴，一边写书，这本书也算是对她的一个纪念吧！”
        “你女儿好精怪，她还要对我进行‘内查外调’的。”
        “你还出版了什么书？”
         “没有了。但我在十几家报刊上发表了一些关于教育教学经验和史学评论的文章。还写了很多历史故事，有的还连载了。我打算从中精选一部分编辑成集，书名叫《历史与教学杂论》。你女儿还会把某些有价值的文章查出来转告你的。”
       “我也会查到的。我很高兴，这表明我女儿开始支持我俩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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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年恋之歌（四）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9月8日是中秋节。遇天石与高蓉蓉相约在户外同时赏了一会月，就回去视频通话了。通话刚刚开始，秦晋给她来电话了。高蓉蓉接听后转告遇天石。
       “秦晋要我向你代问中秋节好。她说她在乳房山银海湾的银龙滩办了一个远程教育学校，将于国庆节隆重开学，要我务必去参加开学典礼，我当然应该去。可是，她的那个大酒店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建中，要我就在那个大酒店负责员工的培训工作。这是一个总店在北京的连锁店，我还得去北京接受烹调培训，回来后再带几个徒弟。我回复了她，我不想去！“
       “这是个好机会，工资肯定要高一些，你现在也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应该去，我也跟你去！我俩就住在海缘小区的房子里，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妈要我留在白鹅山工作，现在我女儿上大学走了，我妈就要我每天就在她那里吃饭。这样对我妈也好照顾一些。”
       “你在作孝女呀，‘父母在，不远遊。’这是什么时代呀。我认为，子女的尽孝，能做到那首歌里所唱的‘常回家看看’，就满可以了。看来，‘父母在，不远遊’，说得不全面，还得加上一句，‘父母在，不远嫁’。”
      “我会作我妈的工作的，慢慢来吧。且先去秦晋那里看一看。”


       距离高蓉蓉动身南下的时间日益近了。9月12日晚上视频时，遇天石与高蓉蓉商定了，高蓉蓉从港澳返归北上时，先到孝先县遇家小住几天，然后一块北上去青岛，再由青岛转车去乳房山银海湾。青岛的最重要的旅遊景区是嶗山。高蓉蓉说她很想上嶗山观海，看海上日出。遇天石虽然遊过嶗山，但偕情人遊嶗山，别有一番情味，所以，就非常赞同了高蓉蓉的意见。
      在高蓉蓉南下港澳和北上孝先县的过程中，遇天石与高蓉蓉一直互致信息联系着。
     为了迎接高蓉蓉的到来，遇天石把大客厅粉刷一新，从毛巾牙刷到卧单被褥等生活用品，都是新买的。至于准备让高蓉蓉睡的那间卧室，布置得简直就像新娘子的房一样。
      9月22日中午11点鈡，遇天石把高蓉蓉接到了孝先县一中园丁小区。
     高蓉蓉一进遇天石居室的房门，就看到了大客厅左側的一个食品柜上陈列的几个乒乓球奖杯。遇天石看到她凝神专注地看着，就一一地作了介绍，高蓉蓉则不时地插问着。
     “这都是前三名的，四五六名的都丢了。不单有中老年组的，还有不分年龄的，那个城区第一名的，就是不分年龄的。”
     “那就是说，你把年轻人都打败了？”
     “可不是？做学问我不敢说，打乒乓球我可当仁不让，是‘有霸气’的。《孝先晚报》还为我作了长篇报道，题为《记我市乒坛宿将遇天石。》”
     “你怎么在视频通话的时候没告诉我？”
[size=; font-size: 15pt,15pt]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好汉不言当年勇。”[size=font-size:15.0pt,15.0pt]
     “既然是过去的‘勇’，干嘛还要摆出来？”
     “孤芳自赏呗。自赏了可增强自信。一个人活着，就要活得自信。”
     高蓉蓉又看到一个奖杯的耳环上挂着两个奖章。一个是1954年武汉市中等以上学校田径体操运动会上的奖章，一个是1956年武汉市大学生田径运动会上的奖章。前一个是中学男子组跳高第一名，后一个是大学生男子组跳高第三名。
      高蓉蓉以惊奇的眼光看着遇天石。
      “难怪你一直都这么争强好胜的！”
     “你究竟是在批评我，还是在表扬我？”
     “都不是。这些奖品和我女儿告诉我的那部书，表明了你的 一生，都贯穿着一种奋发向上的精神；你跟别的老人不同，在你身上没有一点老气，年既老而不衰。”
     “没有老气！”高蓉蓉的这一评价，使遇天石情不自禁地把她拥抱了起来，她则给了遇天石狠狠的一个吻。
     “别抱了，我身上做汗味，我们只顾说话，把洗澡都不顾了。”
     于是，遇天石赶紧打开了浴室，让高蓉蓉进去洗了一个大澡。
      遇天石带高蓉蓉看了书房、琴房、卧室、厨房和一个长达七、八米的凉台。高蓉蓉从书柜上取出一本书来，要遇天石给她签个名。遇天石一看，是《红颜外史》。
     “都自己人了，给书还要签名呀。我不签！”
    “那我就买一本，该要签吧。”
    “好好，我签我签。那怎么签呢？”
    “你说呢？”
      “就写个赠贤妻高蓉蓉。”
     “胡来！”
     “写赠高夫人。”
     “还是胡来！”
     遇天石就签了“赠红颜知己高蓉蓉”几个字，高蓉蓉满意地笑了。
     晚上就寖的时候，遇天石和高蓉蓉在装有电脑的“新娘子”房里说了好多话。
     “你是喜欢睡绷子床，还是睡席梦思？”
     “当然是席梦思啰。”
     “我也喜欢睡席梦思。这个新房正好是放的席梦思，还是个大席梦思。正好睡两个人。“
     “你就在那个房里去睡。“
     “那个房是放的绷子床。”
      “那我就到那个房里去睡绷子床！”
     “你是新娘子，怎么能让你到那个房里去睡！这样吧，我俩就都睡这张大席梦思，你睡那一头，我睡这一头，各人盖各人的被子。这样，也好谈话一些。”
      “我怎么就是新娘子了？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了？”
      “你说是什么关系了？你不是早就说了是情人吗？”
      “是情人就一块睡呀？”
      “一块睡又怎么样？我保证坐怀不乱。”
      “你也不是柳下惠，保证得了吗？”
       正当遇天石和高蓉蓉说笑的时候，高蓉蓉的手机响了。高蓉蓉接听后，现出了为难的神色，遇天石问她是谁打来的。
      “秦晋打来的，要我‘马上’赶到乳房山银龙湾去，帮他筹备远程教育学校开学的事。”
      “什么叫‘马上’？哪来的‘马’呀？”
      “‘马上’就是明天。”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只住一天就走呀？”
      “秦晋催得急，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了。”
      “但时间主要是为我俩服务的，还有何事比我俩的事大。我真想让你多住几天，以尽情人之谊。不然，怎么得知我俩是否适合。”
      “我已把孝先县看作我的家了，以后有时间来，还要来定居哩。万一你我没有姻缘，就       作为‘东北来的客人’来看望你，你不欢迎吗？”
     “那你说的‘上嶗山观海，看海上日出’，也不观看了？”
      “不能游嶗山了。要是在银海湾住下了，有时间去，还很方便的。”
       “可是，买卧铺票得提前5-7天买。”
       “我知道，就买硬座票，上了车再看能不能补卧铺票。你坐不得硬座，就缓几天来。”
       遇天石没有办法，只有勉强同意了高蓉蓉的安排。
       9月23日上午，遇天石和高蓉蓉一起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去青岛的票。原以为只有硬座票的，哪晓得买到了仅剩的一张上铺票。当天晚上17点59分开。
      当天下午3时，遇天石和高蓉蓉就在校门口坐上了直达火车站的公交汽车，提前来到了火车站候车大厅。遇天石还去买了一张站台票，一直把高蓉蓉安全地送到了车箱里。
      高蓉蓉在车上与遇天石不断地发信息联系。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祝你一路顺风。”
       “这是薛宝钗的诗。你把我当薛宝钗呀。”
       “贾宝玉是跟林黛玉结的婚，还是跟薛宝钗结的婚？”
      “明白了。”
      “你在车上感到寂寞吗？”
      “我在看《红颜外史》哩。正在看作者简介。”高蓉蓉看了后惊问。“你怎么连评上特级教师都没有对我讲？是在那一年哪一批评上的？”
     “1990年，‘黄埔’第三期的。因它逐渐贬值了，就没有对你讲。”
     “‘贬值’是什么意思 ？”
     ”有些讲课不怎么样，甚至连一节课都没有上的校长和副校长，枪夺了有真才实学的教师的指标。这也是一种教育腐败。”
     ”封底上写的校对丁雪，是不是就是你的那个小妻子丁雪呀？”
     “是的，你看的是再版的。初版的没有她校对，是她的妹妹丁白校对的。”   
     “丁白也是个中学生吗？”
     “丁白是省电大中文系毕业的。”
     “丁家两姊妹不错。”
     列车急速而驰。过了好一阵。
     “昨晚……你是一个君子咧！”
     “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那你爱什么样的男人呢？”
     “爱坐怀不乱那样的。”
     “那我就是那样的啰。”
     “你还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哩。”
     夜间，遇天石和高蓉蓉停止了联系。
     9月24日早上，遇天石和高蓉蓉接着以信息联系了。
     “早上好！昨晚在车上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还没起床哩。”
     列车快到青岛时，遇天石发信息告诉高蓉蓉怎么转长途汽车到乳房山。
     中午两点多钟，高蓉蓉来信息了。
     “我已到青岛了，坐上到乳房山的车了，下午5点30分到，放心。”
      遇天石发了信息“好的”后，却久久不见高蓉蓉发来到达乳房山的信息。其间，遇天石给高发了两个信息。但直到晚上10点钟，遇天石和高蓉蓉才取得了联系。
     “遇老师你好，我下午6点多钟才到达乳房山，公交车都收班了。所以，我吃了晚饭，就乘私人的中巴车赶到了银海湾。我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了。这样就耽搁了很多时间，给      你报平安报晚了。”
     “我以为秦晋要开车来接你的。”
     “我打电话跟她联系了，她说忙得脱不了身。”
      9月25日上午，遇天石和高蓉蓉继续联系着。
     “蓉蓉，现在怎样了？还住在那个小旅馆吗？”
     “是的。虽然不方便，没办法！呵呵，我还好。”
     “住小旅馆不方便！干脆我马上到银海湾来。让你住在海缘小区家里，又方便，又舒服。只有这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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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年恋之歌（五）
  高蓉蓉久久没有回复遇天石的信息，遇天石焦急地等待着。到了黄昏时间，遇天石又发去了一个催问的信息。不久就听到了一个回复的信息声。
  “我和秦晋忙了一大天，没来得及给你回话。我不用住在你家了，秦晋为我租了一个十八楼，相当豪华，有电梯的。我刚搬来被褥，整理好床铺，谢谢你还想着我。”
  遇天石一看，感到很奇怪。高蓉蓉怎么用这样的口气说话？难道一住上豪华的电梯房就变心了吗？
  遇天石反复推敲着这条信息的字句：“我不用住在你家了。”怎么用“你家”这个词？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谢谢你还想着我”，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还”字有问题……
  遇天石感到高蓉蓉已经跟他分手了，自己还蒙在鼓里。
  于是，遇天石就发了一个反驳的信息。
  “什么你家我家，曾几何时，你还在说孝先县是你的家。这次你来到我家，为何连坐在一个床上讲话都不愿意？你心里没有我了，我干嘛还想着你？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心里明白了！”
  一会儿，遇天石手机的信息声响了。但遇天石没带手机外出了。他一个人在滨河公园里游荡着，直到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才回到家里睡觉。
  9月26日早上，遇天石打开手机，看到上面出现了“有一条信息”字样，遇天石料想必是高蓉蓉来的回复，且看她是怎没解释的，可能是什么“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之类的话语吧。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如下四个字：
  “明白就好！”
  好一个“明白就好”, 调侃不像调侃，傲慢不像傲慢。于是，遇天石就针对“明白”一词，写了一条颇带刺激的话:
  “我明白了你说的‘我没骗你’， 我明白了你说的‘我不会花音巧语，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我明白了你说的‘我在追求幸福’，我明白了你满纸说的‘情人’、‘知己’、‘夫妻’。但我不明白，既然你是跟我谈恋爱，千里迢迢来到我这里，为何只呆一天就走了。我这才明白了，你在玩‘视’不恭，忽悠了我的感情。”
  高蓉蓉看了，感到一阵伤痛，立即发信息回复了遇天石。于是，遇天石和高蓉蓉的一场激战开始了。
  “好一个‘玩视不恭’，你发明的这个‘成语’可比玩世不恭厉害。你是说我在视频上说的话都是假的吗？我忽悠了你的感情吗？”
  “你自己明白。”
  “我为什么要‘玩视不恭，忽悠了你的感情’呢？我又居心何在呢？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那就问你自己吧。”
  “我要问你，你还浪费了我的感情哩！”
  “是你的反复无常，自己浪费了自己的感情。”
  “你就这么样的来评价我吗？你对我的评价我受不了！”
  遇天石的激动渐渐平和下来了。感道自己发的信息过火了。
  “好吧，我的评价好说。在视频通话期间，我的那个小妻子来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我高兴地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她惊问：‘真的？人怎么样？’我说：‘参照你找的,你就是个标准呗。’她问：‘有我这么好吗？’我说：‘感觉有。’她又问：‘是否比我还要好？’我说：‘可能吧。’平心而论，这就是我对你的评价。”
  遇天石与高蓉蓉闹矛盾，使得秦晋感到十分为难。这个“为难”不在如何处理他们的岌岌可危的关系上，秦晋心理明白，这个问题不难解决；秦晋感到“为难”的是被她好不容易聘来的高蓉蓉，吵着要走。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秦晋给遇天石发了一个信息。
  “遇老师，你们的矛盾，我约知一二了。应该怎么做，您比我高明。让人三分面，日后好见面！假如你还把我当朋友，我想你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您这么一闹，高蓉蓉也不会留在银海湾了，昨晚就吵着要回去。解铃还需系铃人。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真是看错人了！”
  “好吧，我会亲自前来安抚她的，拟在下个月上旬来解那个不是我系的铃。以此来证明我的大度，证明你的慧眼识人。我懂得你需要她，她是一个可信赖的好助理。”遇天石当给发信息回复了。
  
  为了赴银海湾“解铃”，也为了了解高蓉蓉是否真的变了心，遇天石于10月10日早上在汉口乘坐北上的火车启程了。10月11日凌晨3点半钟回到了银海湾海缘小区遇宅。
  

秦晋的工作地点在银海湾西部的银龙滩。她在那里办了两个学校，一个是以传媒方式进行的远程教育学校，一个是有各种特长班的课外活动学校。

下午，遇天石来到了秦晋的办公室。秦晋见遇天石果然来了，很是高兴，马上把遇天石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交谈有关的问题。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盼着你来哩。”
“怎么不见高蓉蓉？”
“高蓉蓉在结束北京烹调培训后，为拿冬衣回黑龙江了，但至今没有回来。我那个星级酒店将在10月中下旬开张，现在正是需要她上班培训徒弟的时候。我跟她联系几次了，她都说她的母亲要把她留在身边。我很想借助你们的关系，请你做一做她的工作，要她马上南下帮忙。”
“我跟她还有什么关系？不是分手了吗？”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高蓉蓉没有说跟你分手的话。”
“她发的那两条信息，白纸黑字，不会不给你看吧？”
“我都看了。你就放心好了。我的打算是让高蓉蓉当酒店的助理，聘请你担任国学班的教师，给孩子们讲讲《三字经》和《论语》，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教《三字经》、《论语》没问题，我现在就去跟她联系，要她马上南下。”
“好咧，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哩。”
于是，我一回家就给高蓉蓉发了信息。
“蓉蓉好！我专程来了，想和你当面谈一下心。”

可是，遇天石等了一天又一天，都不见高蓉蓉的回音。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遇天石还带着照相机去海边，请游客给他照几张相。第二天早上在教会参加了活动以后，就把照片传到他的qq网上，希翼引起高蓉蓉的注意。遇天石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秦晋。秦晋说她近日也急得不得了，不管怎么催高蓉蓉来，她都说她母亲坚决不让她离开。

    遇天石等不得了，就在10月19日9时又给高蓉蓉发了一个信息。

“蓉蓉，我在10月11日一来，就给你发了信息。你置之不理。我是为践行对秦晋的承诺而来的。她说让人三分面，好让你安心在乳房山工作，这才对得起她这个朋友。于是就要我对你做一点工作。我等你八天了，今天给你发信息，就是为的请你看在过去的情份上，给我一个面子，速来秦晋这里工作。你来了，关于我们的关系的问题也好当面谈清了。理解，珍惜，随缘吧。”

不料此信息一发，高蓉蓉竟然跟遇天石短兵交火了，但火力不猛。遇天石就怕她不应战“交火”，交了火就有望头了。

“遇老师你好，你是为秦晋而来的，没有说什么我想听的。在我到乳房山的那一两天里，你给我发的信息，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我那话过分了。即使分了手，也不该那样说。请你这样谅解我，因为我太在乎你了。可是，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为什么会那么说呢？我那样说，也是语出有因呀！”

“怎么个‘语出有因’？”

“当时，你在信息中说的那三句话，你还记得吗？”

“哪三句话？”

“‘我不住你家了‘、‘感谢你还想着我’、‘明白就好’。我看了简直惊呆了，至今还感到隐隐作痛哩，难怪你来孝先县时，问你我是什么关系的。”

“你感到的是隐隐作痛，而我感到的却是一阵阵的剧痛！”

“蓉蓉，在前条信息，我只说了‘珍惜‘，好多话还没说完哩。从秦晋那里，我才了解到了，你的态度并不是要分手，而是我误解了。请你不要抓住我‘发明’的‘成语’不放，那是在气头上说的，后悔莫及了。”

“你说的话我明白了，不管是不是气头上，但那是你的本意。我原谅你了。我已说了几次再见了，我们就此结束吧！”

“蓉蓉，你的确说了几次再见，但又被你收回去了，要是在你女儿毁了视频器时肯定了‘再见’，就没有后来的浪费感情的事了。我没有背叛感情，干嘛要人原谅？别了，‘司徒雷登’！希望你嫁得比我娶得好。”

“遇老师，我想你不应该说‘别了’，如果我有幸去乳房山，就请你喝红酒。”

“就喝喜酒吧！”

“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第三任妻子了。别忘了告诉我，我去喝喜酒。”

“想找一个跟你一样有重点大学文凭的，请放在心里。”

“好的。祝你成功！”

遇天石感到，他这一趟白来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人也筋疲力尽了，心灰意懒了，失眠症也复发了。於是就在当天下午预订了返回孝先县的火车票。

不料这时，秦晋打来了电话，要遇天石对高蓉蓉还作最后一把努力，同时，还把她发给高蓉蓉的信息给了遇天石看。

“快到月末了，你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我不反对你的尽孝，但我也请你为我考虑，作为同学，我的底线是，你来把人给我带会，你走人！你去学的时候不是不知道，去学习的人必须干满三年！学习的费用含在加盟费里，多少钱你也很清楚！三年不做，三个月我觉得不过分！我想你不会让我下不了台，不上不下的，的确很难受！这几天没想到问题出在你这里！你知道，投资人不是我，本来就弄得很尴尬！”

遇天石看到秦晋那心急如焚的信息，就又和高蓉蓉互致信息联系起来了。

“蓉蓉好！这几天来在准备启程南下吧？我还等到喝红酒哩。你很幸运，跟好友在一起工作，这多么愉快。我就没这么幸运。别一个人孤军奋斗了，哪有四五十的女人家，还在外面求人找事的。我快要回家了，我们见了最后一面，你就安心地在秦晋的公司干两年。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别忘了把冬衣等物带齐，再见！”

    “遇老师，我想我今生今世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妈不让我去。你今天的短信让我好感动。孝先县一别，到今天为止，这条信息是最温暖的一条。谢谢你，你要保重，你一定能找到比我好的妻子。”

“母亲的话要听，但培养女儿要用大钱，这是当务之急！难道闺蜜的心意也不考虑了吗？你向母亲把道理细说，关键在你自己。于己于母于女都好，没有走路不拐弯的，三思吧！”

“一面是我的同学，一面是我的母亲，谁重谁轻，怎么衡量？”

“高蓉蓉连到远方打工都遭到了她母亲的阻止，更何况‘远嫁’给我这个七老八十的人。”遇天石这么一想，就完全想通了，对高蓉蓉不再抱一点希望了。    忘年恋之歌（五）续
      基督教会右侧有一个以磁疗为主的诊所，兼卖磁疗寝具，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医生新开办的。遇天石因失眠日益严重，就在他逗留银海湾的最后几天里，每天都在做完晨祷后来到那里理疗。
     在做第一次理疗前，女医生先问了一下遇天石的姓氏、职业和病情。当她知道来者是一个教师后，很是热情。旋即给遇天石做了一个微循环检查。说他的微循环系统比同龄人要好，但有几处血管有黑色条形附着物，血液流动不够活跃。遇天石说他没有中老年人的“三高”通病，主要问题是失眠。女医生说，睡磁疗床正好有催眠作用，能改善睡眠。因为磁可以促使血液循环加快，促使微循环加快，人在睡眠时就会感到舒服没有压力。随即要遇天石睡在一张单人的磁疗床上，旁边还有一张双人的磁疗床。
      女医生还一面给遇天石做电针灸，一面打开录音机低声播放催眠歌曲，她则随着播放的音乐轻声哼唱着。当遇天石听到《美酒加咖啡》中的“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时，感到就像是唱到他的心里头去了。听着听着，遇天石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好几分钟。遇天石醒来后告诉女医生：“你的《美酒加咖啡》唱得很动听，把我都唱得睡着了。” 女医生说：“我这是专门为你而唱的哩。你睡着了一下，我很高兴；你要是睡不着，我还心急哩。”遇天石心想，这位女医生的心肠还真是挺好的。
       接着，遇天石和女医生趁着没有患者来，就谈起了家常。
      “从中医医道来看，你的失眠症是阴阳不平衡，阳盛阴虚所致。”
      “你说的病因跟我那里的一位著名老中医的看法相同。”
       “西医的治疗是服安定，那只能解决一夜之眠的问题，我这里的治疗是让患者接受磁疗和电针灸。这也只是一种辅助的疗法。”
      “那我以后还服不服安定呢？“
      “应该由减量服到不用服。我给你开一个补阴虚的单子，是熬膏子的药谱，还开一个补阴虚的食谱。坚持服食下去，就可以治本了。再就是心态要好，生活起居要有规律。”
      “医生，我还没有问您贵姓哩？”
      “我姓柯，大家都称我柯大夫。你年纪比我大一点，就叫我柯子娟吧，叫个子娟也好。”
     “好，我就叫你子娟了。你是磁疗医生，肯定是睡了磁疗床的啰。”
     “我每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哩。您来了，就让您来睡，我回家里去睡。我把钥匙给你，请您把大门反锁上。”
     “这怎么行？初次见面，你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位老师，还是个基督徒哩。”
     “我只是个准基督徒。你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这还用看吗？你每天早上做完晨祷出来，就路过我的诊所的门口。我看你像个文化人，就注意到你了。我也是个基督徒，五年前就在外地受了洗。”
     “哦！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接受你的钥匙。”
     “好吧，晚上我送你来就寖，把您关锁在屋里。”
     “那太麻烦你了。”
      “我们都是基督徒，关爱一下是应该的。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哩。”
      “别说请教，随便聊聊。”
      “遇老师，您对基督教的教义有什么看法？”
      “基督教讲究宽容、妥协、自由、平等、博爱、契约精神、
法治观点，这些说教符合人类整体利益，符合人类社会和谐的道德规范。西方发达国家的人们大都信仰基督教，连美国的总统也不例外。”
       “遇老师讲得好，看来，我信基督教没错。”
       “怎么不见你参加教会的活动？”
       “我认为上帝不在天上，上帝就在我的心里。为了时时提醒
自己，我在家里挂了一张基督耶稣的画像。我认为，一个基督徒的信仰是否虔诚，不在于他是否天天参加那些晨祷、礼拜之类的活动，而在于他是否具有友爱精神。”
     “你的看法跟我完全一致。频繁地搞那些晨祷、礼拜，就枯燥乏味而流于形式了。”
      “但我感到教会唱诗班的活动还是很有兴味的，它能用音乐来陶冶人的性情，这叫做‘乐以发和’。由于我喜欢唱歌，就只是参加唱诗班的活动。”
       “你说得好，因为音乐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它原本就是用来教化人使人和谐相处的。我问你，‘乐以发和’是谁说的？”
      “不就是耶稣吗？”
      “不是的，是孔子说的。他的原话是：‘礼以节人，乐以发和。’礼是用来规范人们的生活方式的，乐是用来促进人们和谐团结的。这跟当今政府提出的‘构建和谐社会”，也是相辅相成的。”   
      “遇老师是教的什么课程？”
       “我是中学教师，教历史。”
      “难怪的。你在给我上历史课哩。”
      “你很少参加教会上的那些形式上的活动，牧师不是对你有
意见吗？”
      “才不会哩。我们这里距离韩国较近，不时有韩国的牧师来到这里讲经布道，大家都听不懂他的话，就请我去做翻译。”
      “哦？你是朝鲜族人。”
      “是的，我的籍贯是吉林省延边朝鲜自治县。”
       遇天石一听这位女医生是吉林延边人，就想着可以向她探
问一个问题了。
     遇天石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等待着柯子娟前来开门。过了好一阵，柯子娟才来。她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给你买早点，迟到了。”遇天石看到柯子娟给他带来了几个包子和一盃豆浆，连声道“谢”。
      遇天石在上午作完磁疗、针灸后，就和柯子娟交谈了他内心所想的事。
      “子娟，听说延边朝鲜自治县的基督教会，收留了一些从北朝鲜逃过来的难民，大都是来求温饱的。”
      “是呀？人数可多啦，叫做‘脱北者’，有几十万哩。遇老师，您怎么问这个问题？”
       “不瞒你说，我在今年一年内，就接连遭到了两场婚恋的失败，两个比我小30多岁的女子，都先后离我而去了。可我今年已是79岁的人了，丧偶无子女，越往后就越是难得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我还是不愿意降低择偶的条件。我该怎么办？我已是别无选择了，就想着要到图门江那里去找一个‘脱北者’，听说朝鲜女子贤惠漂亮，对丈夫特好。”
        “遇老师有79岁了？我以为只大我十来岁哩。不过，我劝您不要去冒那个险。把朝鲜女子娶回来了，要是被公安局发现了就麻烦了。如果被遣返回国，就要判上叛国投敌的罪。即使平安无事，也上不了户口，还要东躲西藏的。”
       “子娟呀，这也是我的无奈的选择。”
      “遇老师，我有一些医疗界的女同事，我就给你介绍一个，一个不行就第二个，第二个不行就第三个……。您虽然年纪大，但综合条件还是蛮好的，文化素质又高。怎么样？”
“我明年就80了，没自信了。只有这样了，就听你的吧。”
      “实在成不了，我就给你做保健医生，终生保健医生。”
      说到 “终生保健医生”，柯子娟和遇天石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哦？终生的？你在这个冷冷清清的海边干一辈子呀？不回家了？你原来在那里工作？”
       “我本是和老公在安徽马鞍山工作的，马鞍山是个钢铁基地，那里的环境污染十分严重，简直让人感到窒息。”
       “是呀，环境污染遍国中，全国百分之七十的河流都污染了。一些有钱的人移民到国外了。我们就只有来到海边了。”
       “而我既要上班，又要做家务，还要辅教孩子的学习，老公完全不做家务事。等到孩子成人上了大学以后，我已是筋疲力尽了。为了摆脱家务的劳苦，为了换个环境好的地方生话，我在四年前就在海缘小区买了一套房子。”
      “我是两年前买的，我们还是邻里亲哩。”
       “我感到这里是个养生的好地方，但老公和儿子来看了都不满意，住了一天就走了。好马不不吃回头草，我再不回那个马鞍山了，就一个人在这里养生兼创业了。”
“那好呀，我这真的终生有医保了。”
       遇天石睡了一个疗程的磁疗床后，柯子娟又给他做了一次微 循环检查，她指着荧屏上的图像对遇天石说：“你的微血管的血流速度明显加快了，血流显得很活跃。这说明你的微循环改善了。”
       遇天石和柯子娟都感到很高兴，还相互开了一个玩笑。
       “子娟，你把我关押了六天，现在才把我释放了。超过了派出所拘留的时间啦。”
       “遇老师好幽默的，但别忘了，是我把你解放了的哩。”
       由于遇天石已预订了10月31日的火车票，就不能久呆在银 海湾进行磁疗了，于是就从柯子娟那里买了一套磁疗寝具。
       在遇天石动身前夕，柯子娟为了给他饯行，一个下午都在家里办菜，主要是包饺子——这是东北人的宴席上不可或缺的佳肴。遇天石赴宴时，把二胡也带来了。柯子娟高兴地说：“今宵难忘。遇老师，你拉吧，我就跟着琴声哼唱。”遇天石拉了一曲《今宵难忘》。”旋又拉了一曲《五月的风》。柯子娟一边包饺子，一边和着节拍哼唱着。
晚宴结束后，遇天石说：“我将在明年春夏之交重返银海湾，谢你看你！”柯子娟说：“好啊！我盼望着你来，但别说谢不谢的。”遇天石说：“子娟，还请你唱一首抒发别离之情的歌，好吗？”柯子娟说：“好！就唱《何日君再来》吧，请遇老师伴奏。”
      11月1日上午，遇天石一回到家就给柯子娟发了报“平安”的信息。
      “子娟好！你对我的身心上的医疗，生活上的照顾和照料，
让人感到温馨如磁场透身！你专门为我而开的补阴虚的食谱，还有熬膏子的药谱，我都会坚持食服的。”
     “遇老师您好！我们从五湖四海来到了这里相识，也是缘分。您到家后好好调节睡眠。您是学文的，应该开阔乐观，何况身边还有热心帮助关切您的朋友？！把感情之事看淡一些，保持每天好心情对睡眠是很有利的！这里养生好，盼望你早点回来，希望再见到您时，年轻大变样！”
      一个星期后，遇天石给柯子娟发了一个信息。
      “子娟，我的心情的确不好，一直为失眠所困扰。我会按照你的医导把心情调节好的。我还真想下次见到你时，‘年轻大变样’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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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年恋之歌（六）

11月8日12点多钟，遇天石正忙着做卫生的时候，手机的信息声一声接一声地响了。遇天石打开手机一看，有两条：一条是柯子娟发来的安慰遇天石，并希望他早点回银海湾养生的信息，这是遇天石估计到了的；一条是高蓉蓉发来的信息，这可真是遇天石连作梦都没有想到的。

“遇老师你好，我昨天晚上上网看到你上了网页，你从乳房山回来了？你不是在乳房山给教课吗？秦总把你留在了乳房山了吗？你好吧？正在和小妻子交往吧？祝你早日成亲。”

遇天石一阵惊喜，已经跟他了断了关系的高蓉蓉还在关注着他的行踪哩，而特别关注的就是，她离开了遇天石以后，遇天石是否第六次投入了小妻子的怀抱，因为遇天石在跟高蓉蓉打笔墨官司时，说到了遇天石的小妻子来过电话，问遇天石过得怎么样了。看来，遇天石跟高蓉蓉的恋情有可能“熄灰复燃了”。但遇天石没有马上回复，思考了一个小时后，发信息回复了。高蓉蓉看了遇天石的回复后，又不断地追问着。

“蓉蓉好！我在10月31日启程回家了。秦晋说了让我讲《三子经》、《论语》。由于我们的关系误解而伤害，你不来了，她就要我来挽回你，但没有结果，我只好不辞而别了。我万念俱灰了。好在加了一笔工资，就买了一套进口的寝具，自己来照顾自己，每天享有三分之一时间的睡福。我习惯性地点了网页，把近照传上了，也看到了你的照片。还谈什么小妻子，她又到寺庙去管佛经了。”

“我看到你说的照片了。但我不知道你说的寝具是什么？”

“是被，枕，垫，作磁疗用的，把它当老婆来陪伴一下。“

“丁雪为什么又到庙里去了。你们是不是还有感情？那你去把她接回来呗？”

“我开始做准基督徒了，她是个佛教徒，贾宝玉能和妙玉谈恋爱吗？”

“你相信基督教了。你是一个有几十年教龄的老教师了。该怎么做你是知道的？你相信基督他能救你吗？只有你自己照顾

自己？!不要轻信别人，要靠你自己。”

“大科学家大都是基督徒，基督教义是西方文化的基因。孙中山也是基督徒。基督徒讲宽容，讲妥协，讲友爱，讲信用，讲民主、讲平等。我听一位牧师讲，一个基督徒不要老是想着向上帝祈求这，祈求那。首先考虑的应该是‘舍’，而后才有‘得’，即先奉献，而后才有收获，这叫做‘舍得’。”

“你说得很好。但不管相信什么？你都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都要照顾好自己。你还在做临时工吗？”

“我还在打工，给另一家开发商管物质收发账项。”

11月11日9时，高蓉蓉发来了信息。

“遇老师，节日快乐。在这个没人爱的日子里，要自己爱自己么！”

11月11日是什么节日？遇天石上网查看了一下。啊，是“光棍节”，四个“1111”不正是四条棍子吗？遇天石感到高蓉蓉感到孤独了，颇有求偶的意思。于是就依着她的话回复了一条信息。

“蓉蓉，你没人爱了，我也没人爱了，我们都是光棍了。如果你和我再来一个互爱，岂不是都不是光棍了吗？”

“你说的也‘是’。可是，我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少恨，但我一直是很尊敬你的，你是一个好人。我又申请了一个QQ号，有时间我们聊一聊。”

“蓉蓉，你说到哪里去了，都是我不好！还是和早先一样，每天晚上网聊，行吗？”

于是，从11月12日开始，遇天石和高蓉蓉又恢复视频通话了。高蓉蓉安装了新的视频器了，遇天石能看到她的形貌了。她的面容瘦了，白了，但更美了。

“丁雪跟你发信息了吗？”

“没有。她跟佛有缘，跟我没缘了。你怎么又问丁雪？”

“小心眼呗。”

“这是女人的通病。”

“丁雪怎么那么信佛教？”

“我上次给你说过，她为了混饭吃，曾在一个寺庙的图书馆阅览室当义工，那个寺庙就是举世闻名的深圳弘法寺，说她有佛像的，就是弘法寺著名的百岁长老本焕。她感到自己一生的命运太苦，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曾沿着弘法寺的数百级台阶，三拜九叩而上地朝拜佛祖。后来，还把她积攒的钱捐了1200元。。”

“我什么教都不信，只信我自己。”
“我参加教会的活动，并非完全出于信仰，而主要在于探求科学与神学的关系，探求那些大科学家如牛顿、居里夫人、爱迪生、爱因斯坦等等，为什么都信仰上帝、耶稣？”
“那些问题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还是探求一下跟我们有切身利害关系的问题吧？”
“我问你，环境保护、生态平衡问题，跟你有没有切身利害的关系？”
“有呀？我挺关心的哩。我们这里是个煤矿区，煤气充天啦！”
“你那里是‘煤’气充天，在北京则是雾霾盖地哩。”
“我知道，北京的雾霾可了不得。”
遇天石给高蓉蓉读了一首网上的词，题为：《沁园春·雾》

“北京风光，千里朦胧，万里尘飘。望三环内外，浓雾莽莽，鸟巢上下，阴霾滔滔！车舞长蛇，烟锁跑道，欲上六环把车飙。需晴日，将车身内外，尽行洗扫。

     空气如此糟糕，引无数美女戴口罩。惜一罩掩面，白化妆了。唯露双眼，难判风骚。一代天骄，央视裤衩，只见后腚不见腰。尘入肺，有不要命者，还做早操。”

高蓉蓉听了，笑个不止。

“这都是人们滥砍滥伐滥开采，太贪婪的恶果。”
“可不是？为要说明这个问题，还得从《圣经·创世纪》中关于人类的始祖亚当夏娃夫妇的故事说起。”
“你是说上帝用泥土创造了亚当，又用亚当身上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并让他俩在花果世界一样的伊甸园里生活。但后来，他俩偷吃了禁果……”
“问题就出在这里。亚当夏娃幸福地生活在天堂般的伊甸园里还不知足，却贪得无厌，偏要偷吃上帝禁吃的智慧之果，因而受到了上帝的惩罚，被赶到伊甸园外去受苦受罪。这虽然只是《圣经》中的一个故事，但我们应该从中得到怎样的启示呢？请你说说。”
“启示就是：人类太贪婪了，只顾一味地向大自然索取。这样就破坏了生态平衡，污染了江河湖海，污染了土地天空。因而就给人类自身的生存带来了危机。”
“不仅如此，人类污染了地球以后，又把污染的矛头指向了月球和火星。先是在地球上拉了屎，拉了尿，现在又跑到月球上去拉屎拉尿。这样一来，人类岂不是成了大自然的天敌吗？大自然的罪人吗？因此，科学技术的发展要有正确的方向，要朝着有利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方向发展。否则，人类将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你说说，这个问题跟你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吗？”
“当然有呀。不过，我觉的你操的心也太大太高了，就像那个‘杞人忧天’一样，老是担心天会塌了下来。”
“今天看来，那个杞人并不是傻瓜，而是一个伟大的智者。他的忧天，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担心人类受到大自然的惩罚。看来，这个寓言可以给我们以新的启示哩。我读《圣经》，就不单是把它当历史经典来读，还把它当作经典寓言来读的；这样，就能悟出大道来。”
“那怎么来理解荀子说的‘人定胜天’呢？”
“我们都误解或片面理解了荀子说的话了，荀子还说了‘天定胜人’、‘不与天争职’哩。‘争职’就是互相竟争。在《荀子·天论》中，有大量的论述，都是讲的要顺天行事，即‘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调人和自然的和谐统一，而不是两者的对立。就是皇帝老爷子也只敢称自己为‘天子’哩。”
“基督教讲究保护大自然，佛教不也是讲究保护大自然的吗？”高蓉蓉转换了一个话题。
“是的，佛教有一句名言：‘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佛教徒身体力行，吃素不沾荤，有的还在菜市场把鲜活的野生动物买回来，再把野生动物放归森林或江河。”
“可是，佛教徒不能结婚，不存在谈情说爱的美事。这不近人之情理。”
“佛教只是禁止僧界的人结婚。对世俗男女的婚恋则是听其自便的。有些佛教的故事，对世俗人的婚恋观还很有指导意义的哩。”
“哦? 佛教里头还有爱情故事？好吧，你给我讲一个。”
于是，遇天石就讲了一个颇为经典的。
“石头和高僧做了朋友，石头问：‘我究竟该找个我爱的人做我的妻子呢？还是该找个爱我的人做我的妻子呢？’高僧笑了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在你自己的心底。你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追求爱情，你想想，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能让你感到生活充实，能让你挺起胸膛不断往前走，是你爱的那个人呢？还是爱你的那个人呢？’石头也笑了：‘当然是我爱的那个人啰！可是朋友们都劝我找个爱我的女孩做我的妻子？’高僧说：‘真要是那样的话，你的一生就将从此注定碌碌无为了！你是习惯在追逐爱情的过程中不断去完善自己的。你不再去追逐一个自己爱的人，你自我完善的脚步也就停滞下来了。’石头抢过了高僧的话：‘那我要是追到了我爱的那个人呢？会不会就……’高僧说：‘因为她是你最爱的人，让她活得幸福和快乐被你视作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所以，你还会为了她生活得更加幸福和快乐而不断努力。幸福和快乐是没有极限的，所以你的努力也将没有极限，绝不会停止。’石头说：‘那我活得岂不是很辛苦吗？’高僧说：‘这么多年了，你觉得自己辛苦吗？’石头摇了摇头，又笑了。”
“你原本就是一块石头，所以，你要记住那位高僧的话语。”     
“蓉蓉，那些话语我记住了！所以，你就是我追求的爱人！可是，我追求你，你却为何反反复复的呢？你和我是不是没有缘分？”

“我和你不是有没有缘分的问题。”

“那究竟是个什么问题呢？”

“我就告诉你吧，你真的误会了，你也太性急了。那三句让你隐隐作痛的话，其实不是我发的信息。”

“不是你发的？！是谁发的？”

“当时，我有事外出了，没带手机。秦晋听到来了信息，就用我的手机代我发了。”

“难怪秦晋肯定地告诉我，说你没有说分手，叫我放心的。秦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你回忆一下，你在那天给我发的信息中，是否含有一些责怪秦晋没有把我接待好的意思。秦晋是个火爆性子，一时性起就那么发了。我了解她，她的内心是成人之美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重新牵手吧。”

“你那天说的话，对我的伤害太大太深了。我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哩。而且，你的个性也表现得太强烈了。还有，除了我的女儿外，我的父母和姐弟妹们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她）们，我还缺乏足够的勇气。”

”你几次拿丁雪说事，可是那个丁雪却能不顾一切地爱我，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哎，叫我说什么呢？我自愧不如她。也许是我的书读多了吧，思考问题就瞻前顾后了。”

“想当初，在文革时期是说的‘知识越多越反动’，而对今天的你来说，却是‘知识越多越胆怯’了。”

“我没有经历那个文革时期，还是悠着点，慢着点好。”

“蓉蓉，你是打的‘持久战’，我是打的‘速决战’。”

“我的处境决定了我只能打‘持久战’呀？但最后的胜利……”

“最后？！我的年龄能打到‘最后’吗？！”

高蓉蓉无语了。

他们一连网聊了七天，高蓉蓉的态度都是优柔寡断的。这就使得遇天石对这个视频通话是否能带来婚姻的结局，产生了很大的忧虑。

    可是，高蓉蓉在11月19日下午3时来的信息，又打消了遇天石的忧虑。

“分享今日头条微信：‘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一个人暖暖的住在心底，永不会变！’’’

      当晚，遇天石和高蓉蓉视频时，遇天石把在电脑上查到的关于“人生最幸福的事”的原文的某一段读给她听了。

“有些回忆，记起来便是温暖；有些美丽，入目就是风景；有些伤痛，放下就是释然；有些纠结，想开就能舒坦；有些事情，尽心就是完美；有些错误，原谅就是心宽；有些纷扰，看淡就无悲颜；许多事情，你痛过了便坚强了；你跨越过便成熟了；你傻过了，便懂得了适时的珍惜或放弃。读懂了淡定，才算懂得了人生就是原谅，家庭就是容忍。生活中的好多温馨，多是源于原谅；家庭中的许多欢笑，多半来源于容忍。原谅就是心胸，容忍就是气度。没有度量，不会原谅；没有涵养，不会容忍。唯其如此，你才会感觉到，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一个人暖暖地住在你的心底。”

遇天石慢慢地读着，高蓉蓉静静地听着，他们都感到这段话，好像就是针对乳房山之行的那段“官司”而写的。

可是，在第二天晚上视频通话的时候，遇天石却又感到前景不妙了。

“昨天，我把我们的关系对我的大姐和小妹，还有大姐的女儿讲了。我想先听听她们的看法，最后再征求父母的意见。”

“好的，打‘持久战’，还得各个击破。击破了，再借助她们的力量来劝说你的父母。“

“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大姐和小妹都不同意哩，说我的条件不是不好，干嘛找个八十岁的人。但大姐的女儿一声不啃；要她说，她也不说。”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思维模式，你大姐的女儿是投的弃权票。弃权票，实际上是支持的，就像联合国的五个常任理事国投票表决一样，投弃权票的国家无碍于安理会的决意。”

“你的比方不恰当。我的高家大族遍布东北地区，我的婚姻大事需要高家大族个个来表决吗？”

“丁雪就是没要哪个亲族来表决的，你没有那个丁雪勇敢。”

“我承认没有丁雪勇敢，可人家是没有父母的呀。只要我妈一反对，我就大为难了。”

“呵呵，你妈有一票否决权哩。那你爸呢？”

“我爸不管事，什么都听我妈的。你是知道的，连我到秦晋那里去打工，我妈都强烈反对，何况是远嫁南方。她要是知道了你的年龄还比她大几岁，岂不把她给气坏了！”

“难道你到你妈那里去试探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

“本来我是有勇气试探的，还有些信心哩。可秦晋那个事发生时，我妈说了，除非我死了，你再远走高飞。秦晋那个事，就无异于是个试探。”高蓉蓉叹了一口气。“我很灰心。我想：‘等女儿读完四年大学和父母仙逝了，我也快要老了，我就独自去云遊四方。’”

“你去当遊方和尚了。这跟出家为尼，只有五十步与一百步之隔哩。你说你在‘追求幸福’，这就是你追求的幸福吗？这种幸福不用追求，就可以得到的。这也跟你昨天发的信息，跟你在光棍节发的信息自相矛盾。当你‘云遊四方’的时候，谁‘暖暖的住在你的心底’呀？”

   “所以我才说，如果你找到了比我更好的人，我们就停止视频。”

“这不是你的心里的话。何况我不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人。”

    “可我怕耽误了你呀，你还可以再选择嘛。”

遇天石无语了。但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如果你找到了比我更好的人，我也停止视频。“

“我也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呀！“

“是不是有人在给你作介绍了？”

“是的，但我没同意。“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比我只大两岁，有个儿子29岁，还没有结婚。”

“这个年龄很理想，但不符合你的要求男方没有子女的条件。”

“听说这个人已把他的财产，都转移到他的儿子的名下了。”

“那人的动机不纯，太自私了！”

视频下来，遇天石心想，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遇天石就停止了四天的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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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遇天石想起了，柯子娟来了好几天的信息，他一直还束之高阁哩。遇天石把她的信息搜出来又看了一遍，并予以回复了。
      “遇老师您好！听到您心情不好，我很挂念，有什么不快愿为您分担。心情不好就发信息给我，有地方发泄对健康也是有益。这里的大气候寒冷，‘小气候’则是温暖的，还是希望你早一点回来吧，有事没事常联系。”
      “子娟好！不好意思，直到今天才给你回信。我因心情跌宕起伏，让千里之外的你挂在心上，还要替我分担忧心，我没有说的了，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遇天石因不快而停止了好几天的视频。高蓉蓉也感到了难受，就在11月25日晚上7点钟，给遇天石发来了信息，说她在网上等遇天石。遇天石以为他们的关系的恢复又有盼头了，于是就又和高蓉蓉恢复视频通话了。
        “既然你和我恢复视频了，干嘛上次视频还说那样的话？”
        “难道作为朋友就不能视频吗？”
        “可只有恋人才会在每天晚上视频的。你在短信上说的那些话不都是情话吗？这又作何解释呢？”
       高蓉蓉叹了一口气。
     “我给你说过，我迈出人生的这一步很难。你要给我时间，还是‘慢慢来’吧。”
     “到什么时候了，还在优柔寡断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转眼就是八十了，还能拖延下去吗？”
      “所以，我才说出不能耽误你的话来，要你再选择呗。我有我的苦衷！女儿反对的那一关，倒是闯过了；可我妈固执，保守，既不同意我离开白鹅山打工，更不同意我离开白鹅山远嫁。非要把我留在她身边，陪她吃饭，陪她说话。”
      “你妈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不是。我妈身体还好。餐餐饭都是她做得好好的，饭做好了，就打电话叫我去陪她吃，陪她说话。”
       “难道你爸不陪她了，还有五个儿女不陪她了？”
       “我爸没有做家务的习惯，一吃了饭就外出听评书；我那几个姐弟妹都是有家室的，不可能陪伴我妈，我妈也不好麻烦她们。我女儿走了，就我一个人了，于是就把我系在她的身边，陪伴我妈成了我一个人的事了。我的性格又温顺，好说话一些。我原以为把女儿送上了大学了，我就自由了，没想到倒被我妈束缚得更紧密了。”
      “难道你妈就不考虑你的经济能力，不能承担你女儿的生活学习费用了吗？”
      “我妈要我不开伙，每天就去她那里吃饭，还要把她的银行卡交给我。她觉得她这样做，就是在减轻我的负担，照顾了我哩。”
     “你成了你妈的‘精神伴侣’。”
      “可不是？”
     “你的第一个十几年误给了前夫，第二个十几年教养了女儿，第三个十几年陪伴了母亲，还有第四个十几年，就专门给女儿带外甥了。这就是你曾经对我说的‘我在追求幸福’吗？”
     “如果把我所追求的幸福说给我妈听，她怎么会理解得到！我妈会认为，你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生活无忧无虑了，女儿也成人成材了，我这么大的年纪，要你来陪陪，还照顾了你，你已是有了幸福了，何况人也五十开外了。我妈又没有文化，又是那样的固执——固执得不可理喻。我也怕惹她生气。你想想，我的幸福观，她接受得了吗？所以说，我妈这一道关太难了，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难道就不能下个决心，快刀斩乱麻吗？”
      “‘快刀斩乱麻’？谈何容易。”
      高蓉蓉既然已说到了这个地步，遇天石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好不容易恢复的视频通话，依旧没有望头了。看来，遇天石真要
另辟蹊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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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年恋之歌（七）
       遇天石早就准备在明年长住银海湾养生和写作的，于是就跟柯子娟联系，想把过冬的衣被先物流到她那里，遇天石还指望在婚恋完全绝望的时候让她给介绍女朋友哩。
       第二天中午，遇天石给柯子娟发了一个信息。
       “子娟好！你劝我把感情之事看淡一些，还诙谐地对我说：‘做我的保健医生，终生的保健医生。’你好乐观的，我颇感心慰。你希望我早点回来，我也有此意。所以就准备把被褥先寄到你那里。这些天来，阴雨绵绵，还下了一天中雨，只有等天气晴好嗮了被褥再寄了。那天你为我饯行时，唱《何日君再来》。你唱得太叫人陶醉了。你现在也唱吧。我听得到的。”
       当晚，遇天石和高蓉蓉继续视频通话了。
       “遇老师，你很聪明，跟那些年轻人一样哩。”
       “我哪来的聪明？跟你谈恋爱，把人都谈糊涂了，成了老糊涂了。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最低’的。”
        “可你的智商却越谈越高了。”
        “你说我很聪明，智商也提高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哩？还是你的话不可捉摸。”
        “好吧，不谈这话了。我的工作将有变化了。”
         “什么变化？”
          “这期建筑工程快要完工了，员工都要解雇了。所以，我很想去一趟乳房山，到秦晋那里去看看。”
         “别愁别愁，我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很高兴的。我陪你一起去乳房山，就住在海缘小区家里，那该多么好啊！”
       “别高兴早了，我妈是不会同意的。”
      “你就对你妈说，要筹集女儿上大学的学费，就得外出打工，单靠退休金，是不够开支的。再就是说，秦晋帮你找了一个男朋友，要你去那里见个面谈谈。我想，作母亲的，总不会不考虑把她的女儿嫁出去的吧。“
      “‘把她女儿嫁出去’？谁娶我呀？”
      “我遇天石娶呗！把户口本、离婚证、身份证都带上。”
      “遇老师，你比我聪明，还是娶个聪明的女人吧。”
      “我怎么聪明了?”
      高蓉蓉笑而不答。
      到了晚上10点半钟了，他们的视频通话结束了。可是，遇天石中午发给柯子娟的信息，还不见她回复，而她在早先回复的信息，都是很及时的。
       第二天早上，遇天石打开手机看看，无意间，把那个信息又点了一下，这就等于把同一条信息，给柯子娟发了两次。接着，遇天石打开了电脑，发现电脑不能上网了。遇天石问了有关人员，知道了学校的电脑交换机烧坏了。这样一来，晚上就不能和高蓉蓉视频通话了。于是，遇天石赶紧给高蓉蓉发了一个信息，说明不能视频通话的原因。
       这一整天，遇天石都在等着柯子娟的信息，时不时地看看手机。遇天石在晚上上床时，把手机上的那段文字又看了一遍。看到最后“收件人”上写的是“18956953915”。糟了，这是高蓉蓉的电话号码哩。遇天石再看看第二天在无意间点的那段文字，还是高蓉蓉的电话号码。遇天石竟然把同一条发给柯子娟的信息，两次都误发给高蓉蓉了。这还得了，遇天石怎么解释得清楚，这可真是罪该万死！
      这时，遇天石一方面给柯子娟重发了一个只说把箱子物流到她那里的信息，一方面等待着高蓉蓉的兴师问罪。
     可是，11月26日晚上视频时，已知遇天石误发了信息的高蓉蓉竟然若无其事、镇静自若地跟遇天石聊天，东扯西拉。她那“天空”的心胸，还真是开阔无穷啦。但也可以想象得到，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应是万分难受的。
11月28日上午10时，高蓉蓉发来了信息。
      “遇老师你好，你的网线还没有修好啊？我昨天开了一宿电脑。前天和昨天，你发给柯子娟的信息发到我这儿了。你有了新的女人了，还是一个做你的终生保健医生的女人哩，这该多么幸福呀！你给她发了一次，是误发；发了两次，则是来告诉我的啊？我不会耽误误你的好事的。毕竟我有许多缺点，我没有达到你的满意。再见！”
      这种事情是很难解释得清楚的，但遇天石还是马上给高蓉蓉 发了一个解释的信息。
      “蓉蓉，网络要大修，我比你还急哩！我是在被你放弃了以后跟柯大夫交上朋友的。她同情我，护理我，还要给我介绍女人，在乳房山那黑色的二十天，是她最后给了我一个火把。她是有丈夫的，好抽烟，又懒惰，分居几年了。我怎么可能跟有夫之妇谈恋爱呢？我们只是好友，我们有友爱，但友爱不等于情爱。她愿意做我的保健医生——临时的也罢，终生的也罢，都只是止于医患关系。我是一介草民，年事这么高，有个医生终生保健我，让我享受了国家级的高干待遇，不是挺好的吗？我还感到无尚的荣光哩。再说，你跟我若即若离，反反复复，甚至还叫我另外选择女人。我干嘛不去物色女人？不然，连生存下去都有问题了，可那个又有你温柔。这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楚的。等待网络修好了交谈吧。”
       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遇天石把“哪个又有你温柔，打成了那个又有你温柔”。高蓉蓉抓住了“那个”之误不放，跟遇天石展开了“冷战”。
        “乳房山我不去了，我没有那个女人温柔，我不会骗男人。我不能去乳房山了，我怕你撞车，对你不好。”
         “我心思混乱，把‘哪个’打成了‘那个’，对不起，特此更正。‘那个……’不合语法，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说那样的没有水平的话。蓉蓉稍安无燥。我是多么希望你到乳房山去。”
       高蓉蓉置之不理。电话也打不通。
       “我给你打了五个电话！请你把原话看看，通不通。把那改为哪，就合乎语法了。一字之误，面目全非。真是有口难辨，你在气头上看那篇信息，把意思都看走样了 。“
      但高蓉蓉还是置之不理。于是，遇天石在12月4日中午3点多钟，给她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长信息。
     “蓉蓉好！我从乳房山回来时，看了你发的信息，感到我们又牵手了，但我听了你的在视频中说的话，却又感到我们重新牵手无望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才寄望于那位有友爱精神的女基督徒给我介绍女人。而当你在11月26日晚上说要去乳房山时，我着实兴奋了一阵子，感到希望又来了。于是，我就马上回应：‘我也去乳房山！’你在秦晋那里工作，我住在海缘小区，你我住在一起，这不是挺好的吗？可你又说怕跟她碰了车，坏了我的好事。你横冲直撞，都无车可碰。我被你推出去，又拉回来；拉回来后，又把我冷冻起来。你说我对你不满意，你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五心不定，反复无常，捉摸不定，自相矛盾，把好花美景都搞坏了，我对此不满也错了吗？我们应该正确处理‘爱人’的内部矛盾。其前提就是冷静！”
        三个小时后，高蓉蓉终于发来信息回复了。高蓉蓉和遇天石又以发信息的方式进行交谈了。
      “遇老师你好，我没有不让你找女人，我们只是朋友，我有一颗善良的心，我联系你是怕你生病没人管你，你误会了。没有我们这样谈恋爱的，你翻脸比翻书都快。你上网我跟你细谈。”
     “蓉蓉，我这才明白了你的善良的好意，它跟恢复恋爱关系是两码事。等网络修好了，我会主动视频的。“
     12月5日晚饭后，遇天石和高蓉蓉继续以信息形式交谈着。
     “遇老师你好，不知道你今天的心情怎么样？希望我不要影响你和乳房山那女人的交往。你和那女人心灵是那么相通，隔山望海都能陶醉，我好羡慕好嫉妒。我的心情还不如你那。我没有备胎，还被你说了一顿。哎，好无奈啊。”
     备胎是汽车上备用的车胎。高蓉蓉是认为我在把柯子娟当成了备用的车胎了。
     “蓉蓉，她是以介绍人的身份跟我说话，而说起话来又无所顾忌，我听起来自然就感到了心慰。这也没有什么大了不得的。你又何必多虑？我不懂我们为什么不能走在一起？还是那个该死的年龄，那个年龄的人也该死了。”
      “遇老师，年龄是有差距，但问题是你的性格太急，太狂躁。”
     “我不是狂躁，而是狂妄。我是80的人了，竟然要找小30左右的，我太过高估计了自己的条件。现在我很难，没自信了，有的人背地笑话我，我成了人们的谈资，我更没自信了。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脱北者来了，我把她藏了起来做夫妻。结果，警察来查户口了。把我的好梦搅醒了。我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万不得已，我还得到图门江去。真的！”
     “你那个梦就说明去图门江找女人是个梦想。你丧偶无子女，年龄七八十，婚恋又失意，于是就这么急着找女人，而找女人的条件依旧不变，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太冒险了，你还有多大的能耐呀？！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方便网上聊吧。”
      “你好关切我！电脑交换机修好了，整个楼房都通了，就是我一户没通，今天是星期日，明天去找人。谢谢！”
      “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又把我当成你的红颜知己，我理应关心你。而且，我是非常尊敬你的。你没有看出来吗？不用谢。你见外了。”
     12月10日晚上7时，柯子娟发来了信息。
     “遇老师，你寄来的箱子收到了。这几天您好吗？银海湾下雪了，还好不感觉多冷，我还没取暖哩。你过春节在哪过？一个人过吗？甚念。”
     我当即回复了。
     “子娟，我今年是一个人过年了。我随处都可以过年的，前年的除夕之夜，我还在大马路上游荡着哩，直到深夜12点家家户户鞭炮四起时，我才回家睡觉，在睡梦中过了一个好年。”
     高蓉蓉焦急地等待着跟遇天石取得联系。这几天来，她连续发来了信息。
     “家里的网线还没有修好啊？我以为你到图门江去了哩？”
      “这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关切你？”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没有修好，还是一个借口？我要把你的名字从qq上删掉了！”
     “好运气，网络修好了。”12月12日下午3时，遇天石给高蓉蓉报了喜。
     当晚9—11点钟，遇天石和高蓉蓉恢复视频通话了。
     “这几天你是怎么过的？”
      “自从和你谈恋爱以来，我每天都在写小说。这几天中断了视频通话，我就利用这个时间来整理小说。”
     “你不是要写那个什么历史杂论吗？怎么转行写小说，这行得通吗？”
     “那个会写的，暂时放一下。先写我自己，写白黛玮去世后我个人的感情生活，怎么行不通？”
     “小说里肯定有白黛玮，有丁雪，有柯子娟，有我了。”
     “那是当然。每天跟你谈一点就写一点。”
      “有这么写小说的吗？”
      “有，我就是。当我们的恋花结成婚果之时，就是我们的小说写完之日。”
      “你就是鲁迅所说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写到哪了？”
      “我跟你谈到哪就写到哪？”
       “小说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我怎么会知道结局？只有你才知道。”
       “叫什么书名？”
      “末班车——忘年恋之歌。”
      “书名好！还是请丁雪来校对吗？”
      “怎么一谈就谈到丁雪了？”
       高蓉蓉沉默了一下。
      “这几天，我反复体味了你发来的信息，特别是今天知道了，你还在为我们的爱情而写小说，说‘当我们的恋花结成婚果之时，就是我们的小说写完之日’、‘小说的结局只有你才知道’，这使我我真的感到误解了你和柯子娟的关系了。”
      “我为你消除了误解而感到释然。”
       “可是，我认为，你和丁雪的人身关系虽然没有了，但在感情上……”
       “所以，你才一谈就谈到了丁雪了，是吗？”
       “我不否认我有你说的女人的通病——‘小心眼’，这是我的方面的问题，但同时还有你的方面的问题呀。”
      “我有什么问题？”
      “你在向我介绍丁雪和你分合的过程中，都是讲的她的这个优点，那个优点，她几乎成了一个完美的美女。因此，我就感觉到，在你的灵魂深处，丁雪还暖暖地卧在你的心底。”
      “蓉蓉，听了你今天的从未有过的坦言，我感到了由衷中的高兴。我的确是讲了丁雪的好多优点，没有讲她的什么缺点 。她的缺点非常之多，心高气傲，说话偏激，爱发脾气，虚荣心重，等等，但我之所以不讲，是因为我为人处事服膺一句格言……”
      “什么格言？”
      “‘君子交绝不出恶声。’何况是有着多年恋史的的女子，更何况我和她的交绝不是因感情的破裂带来的。”
       “可我有时想，哪怕我和你结了婚，你对我的感情也达不到你和丁雪那么样的浓度，我得到的不过是一种剩余的感情。”
     “‘剩余的感情’？蓉蓉，这可是你发明的成语呀。我要反问你一句，你是愿意和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谈恋爱，还是愿意和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谈恋爱？我没有忘掉对丁雪的感情，就证明了我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的确不错。但我要问你，丁雪对你还有感情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你早先就问过两次了；我还知道你会担心丁雪会不会第六次回到我的身边哩。[size=; font-size: 15pt,15pt]但人家把那栋见证了我们的爱情的房子，都过户到我的名下了，难道你就不感到她的可贵吗？至于她会不会回来？我的回答是：会的，随时都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要谈什么恋爱呢？”
      “我们告别时，她担心我找不到像她那样好的人了，就说‘你如果病了，住医院了，我会来招护你的。’”
      “这有什么，这是丁雪的优点哩。”
      “呵呵，你也说她的优点？你还记得丁雪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吗？就是你去乳房山时我告诉你的那个电话。”
       “记得，记忆犹新。那是你通过向我转告那个电话来对我进行平心而论的评价。可丁雪在那个电话里，是为了说明你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好的人了。”
       “你又误解了。丁雪听到我有了女朋友以后，问了两句话：‘有我这么好吗？’‘是否比我还要好？’这意味着什么？丁雪是怕我病了没人知道，没人护理，而我的肯定的回答，让她
感到她对我的爱有人接替了，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放心的人了。这不也是她的一个优点吗？“
      “哦，哦……”
      “对不起，我又说到丁雪的优点了。”
      “这个优点我爱听。”
      “蓉蓉，你的优点也很多哩。”
      “我没有优点，尽是缺点。”
      “你的缺点只有一个，就是优柔寡断……”
       “好了，好了！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反复无常、五心不定、自相矛盾、不可捉摸、还有什么‘玩视不恭’，都用在我的身上了，你的成语可丰富啦。你还有什么成语，都拿出来说吧。”
       “没了，你要我翻成语词典呀？”遇天石想了一下。“有了。”
       “哦？说吧。”
       “言不由衷。”
       “我怎么‘言不由衷’了。”
“你先说‘我联系你是怕你生病没人管你，你误会了’，后又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关切你？’‘你和那女人心灵是那么相通，隔山望海都能陶醉，我好羡慕好嫉妒‘。前一句是口里说的，后一句是心里想的，这不是口里说‘不爱’，心里还在‘爱’吗？”
      “这只能说明我的善良。”
       “那怎么来解释你曾经说的，‘错过了你，就很难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不管是情人，还是夫妻，错过了就没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坐的末班车’呢？”
      高蓉蓉也不禁感到好笑了。
      “我不跟你打口头官司，没有这么谈恋爱的！”
        “你说该怎么谈呢？”
高蓉蓉看了看手机，点翻了好几个网面。
      “我就读一段微信给你听吧。”
       她语速很慢地读了。
      “如果你有100万，买套房吧，
       收藏我们的爱情；
       如果你有10万，买辆车吧，
       驱动我们的爱情；
       如果你有1万，买个单房吧，
       见证我们的爱情；
       如果你有0．1万，去郊游吧，
       放飞我们的爱情；
       如果你有0．01万，吃个烛光晚餐吧，
       浪漫我们的爱情；
       如果你有0．001万，买瓶水吧，
        浇灌我们的爱情。”
       “是呀，爱情是不论贫富贵贱的。高蓉蓉，你的爱情观既伟大，还好浪漫的。”
        “哦？这就是你对我的表扬吗？如果我嫁给你，你就只‘买瓶水’呀？”
       “是你刚才读的信息呀。好吧，那你就开个条件吧。”
       “应该由你来说个条件。”
       “我一无所有，只有我自己，一生都给你。怎么样？”
      高蓉蓉这才笑了起了。
                 
       从此以后，遇天石和高蓉蓉每天晚上几乎都在进行视频通话，从21点到22点半。
       有一天，两人正谈得投机的时候，遇天石的电脑的银屏上出现了一张三人合影的半身大照片。遇天石定睛一看，左边是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遇天石估计是高蓉蓉的丈夫，右边是高蓉蓉，中间是他们的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接着，又展示了两个证件，一个是户口本，一个是离婚证。遇天石看了以后，似懂非懂地问高蓉蓉这是什么意思？高蓉蓉的回答还真有点意思。
“      半身大照片是从我妈那里找出来的。我妈一直把这张照片保留着。”
       “那你为何把户口本和离婚证也展示出来了呢？”
       “我是为了证明我没有骗你。”
        “可是，每一个骗子都是有户口本的，离了婚的骗子也都是有离婚证的。你干嘛还在转弯抹角的，这就是表示，你已决定跟我办结婚手续了。那张大照片，则是为展示户口本和离婚证打掩护的。亲爱的，我看了很高兴。”
       “我输了——我的聪明不‘绝’顶，被你识破了。”
       “你的头发浓密而长，聪明当然就不‘绝’顶了。你妈的那一关也通过了吧？”
       “我的心被你看透了。我是担心‘剪不断，理还乱，’而且，越理越乱。好吧，只有听你说的了，要有快刀斩乱麻的决心。我会好好跟我妈商量的，把你的年龄瞒10岁，69岁。”
       “要瞒就瞒20岁，59岁。”
       “你想得倒美，就说你比我小两岁哩，好不？”
       2015年元旦 ，是高蓉蓉的生日。遇天石在清晨给她发了一个祝贺的信息。
       “‘距离，让思念生出美丽；懂得，让心灵有了归依。’祝你生日快乐，健美长驻！”
        高蓉蓉没有马上回复，而是在认真思考了一个多小时后回复了。
       “ ‘距离产生的美丽，让时间把它拉近，把美留住。只要心有所属，一切皆有可能。’谢谢你的祝福。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