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儿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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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小儿初长成
    文◎红叶李
    饭罢，爷爷爸爸突然发现了美洲似的，要跟我家小儿比个子。结果当然是，儿子已经领先了半个头。家里卧室通客厅的墙上画满了铅笔做的标记，好像船上的吃水线，上边记着年月日，那是我们把儿子比在墙上画下的身高线。有时候会欣喜地发现，儿子几个月就长高了几厘米；有时候也难免心急气馁，因为过去了几个月，量下的尺寸竟然毫无进展。儿子的身高一度是我们一家人关注的焦点。
    儿子小的时候，有一件阿姨送的连体裤，大约一岁的小孩穿的。我们心胜，儿子几个月，刚刚能抱起来的时候，就为他穿在身上，脚下就耷拉着一截。“什么时候我们儿子长到这么高 ”，爸爸常常感慨，他用手比划着自己的理想，不过是长满这件衣服的尺寸罢了，“嗯，那有多好！”可是，恍惚只是一瞬间，儿子已经像一棵小树一样地“婷婷”了。院子里的老人们见到他要感叹：“呀，毛毛也长到这么高了！”或者：“呀，毛毛也长到这么大了！”仿佛我家儿子长大是一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
    长大的儿子已经具备了一些男子汉的气质。他懂得疼我们了。有时候会主动做一点家务；看到我累，他会笑眯眯地喊着“我的妈咪诶”，一边帮我脱下鞋子；有稀罕的食物，会说自己不喜欢吃，然后分到我们的眼前。这一点点的进步，都使我们感到满足，以至于成为我们睡前不变的话题。
    最让我们省心的是儿子的学业成绩。各科都精通，数学、物理能拿满分。爸爸仍遗憾地说：“我拖累了儿子了，因为我上学的时候不能考第一。”儿子不喜欢我们说他遗传了我们的智力情况，委屈地申辩：“人家努力的成绩，一下子都成你们的了。”惹得我们哈哈笑。
    我觉得儿子学习轻松的很重要的原因是，从很小就开始的读书。当他还在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我拉着他的手，跟他讲鲁迅先生的话：“人生识字聪明始。”他就十分信服。而且接受我的“读书教育”。在交流上，我从没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孩子对待，一直用很大人化的表达跟他对话。而且我也不会说什么“裤裤”“手手”之类，直接就是书面化的普通话。他习惯了，也跟人这样说话，以至于经常有人把他当成“北京来的孩子”。他的读物里除了一套儿童版四大名著一套学生版发明发现故事外，基本就全是原著了。读不懂的地方，他就囫囵吞。有一次他考我“龙宠死在落凤坡”，他把庞统读成了龙宠，我才知道他迷上了三国。那时候他刚刚开始读二年级，为了刘关张的死流了不少的眼泪。
    有时候我买书有顾虑，因为原著里边的描写有些“少儿不宜”。说到《百年孤独》的时候，儿子坦率地说：“妈妈，你不就是说的性吗？”他可以从文学的角度看，比什么都好，所以家里没有书儿子不可以读。有一次他开玩笑说：“妈妈，都说《金瓶梅》是禁书，给我买一本，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我笑说：“就是西门庆和潘金莲呗！你不是研究小说的，可以不看。”他并不真的追究，就不再提起了。
    莫言获得了诺贝尔奖之后，儿子读他的作品比较多。一天突然激动又不无遗憾地说：“妈妈呀，我原来最喜欢莫言这样的作品，带着粗野，有趣儿！你自己喜欢高雅的东西，过去让我看了很多高雅的书，把我培养成怪胎了！”
    最有意思的事情是儿子考实验部那次。中午吃完饭，他就跪在床上猫腰读《鹿鼎记》——小学六年级迷上金庸，买了23本以后，我怕他影响升初中，就不再买剩下的13本——突然，他一激灵站起来问：“妈妈几点？”我告诉他时间。“坏了，”他一边收拾一边喊，“下午我还得考实验部呢！”他考的大约不错，因为在他的班里，入学成绩他与一名女生并列第一。过去曾经有家长为了让孩子考实验部，请家教，读辅导，折腾孩子半年。我们娘俩还不知道这考试怎么个安排法呢，我们从不关心考试的问题。只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玩儿和读书上了。
    但儿子从来都不是书呆子。他爱好很多，而且只要做，就做的很出色，他的手很巧，超过我们俩任何一个。他小的时候学吉他，小手指头扒拉扒拉，一个下午竟然认识了各个弦的名称，还找到了音阶。有一次参加单位的元旦庆欢活动，儿子撅着红嘴唇儿上台弹唱《龙的传人》，即兴加了一段笑话开场，管弹吉他叫作“弹肠子”，笑得观众了不得，以为是我们教的。我们正奇怪呢，因为在家里排练的时候他可没透露任何口风给我们，说要加一段开场白呀。
    儿子还爱好下象棋。家里人的水平太凹，我给他买了一套自学考试用的初中高级象棋教程，他左手拿着棋书，右手举着棋子，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红方一会儿黑方，竟然杀得尘烟四起，满场煞气。我不喜欢象棋，不懂得里边的门道，只是看到，很快他战胜了爷爷、爸爸，又战胜了二大爷，今年的目标就是老家里的大大爷和传说中村里那个“棋圣”了。
    我的手挺笨的，左右手配合不协调。学校里学习弹风琴，我只能拿到良好的分数，已经是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了。但是儿子学什么都通，乒乓球、魔方、书法，样样都爱，尤爱书法和电影。我们电脑里下载了好几百部中外大片，我们经常一起为安迪和辛德勒感叹，也为憨豆先生笑得前仰后合。
    只是有一样儿子学了几回没再学下去，我觉得特别遗憾。就是游泳。是爸爸教的，到了水里，儿子怕淹着，很小心的抓着扶手，又让爸爸托着，终于没有学会。大约他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太过爱惜了。爸爸就自我批评，是我不会教，要是报个班就好了。
    说起儿子，每一个妈妈都有源源不断的话题。我曾经在1+1教育空间为儿子用很短的文字记录了一系列成长记录，取名叫：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吵着闹着要媳妇儿。”呵~小小子儿长大了！我又多了一个言语相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