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那样美妙的清晨吗

jssh365

会有那样美妙的清晨吗
    文/赵赵
    似乎有一个指令：写点什么。或者对自己要求：写点什么吧。
    梅树的枝干是铁的颜色，凑近看，见枝上有米粒大的花蕾，几个月后春意萌动的时候，它们就是朵朵红梅。这会确是没有花的季节。在冬天的树林走来走去，走半天没有遇到一朵花。这样的时候很少。
    银杏叶子颜色变成尘土一样，五角枫鸡爪槭今年还没有来得及变红变黄，就遭到大雪，雪化后，叶子都枯萎了，就是枯萎的颜色。淡竹丛淡绿。水池边垂柳，柳丝分明。
    是冬天了。黑暗来得早去得迟，读点什么写点什么，消此永夜。
    故意放慢摇给自己听，顽皮节奏，闪烁浅金色银色光斑，还有时间慢慢老去，迎接不一样的清晨，迎接纯粹幸福。睡之前看旧书。老了的契诃夫。
    在一个美妙的清晨醒来，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奴隶的血，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的血了。——这是契诃夫期盼的早晨，也是我的，我们的。我们，是指一样意识到自己佩戴镣铐的人。
    稍微一动，就能听到囚禁的声音。
    习惯一动不动。漫长僵硬的夜，几乎没有尽头。
    梅树也是僵硬的，慢慢积蓄花开需要的颜色芳香，就要先僵硬熬过这么多长夜，花开的清晨，在尽头在尽头吗？
    不一定是人的血液，是树木的，草的都好，只要不是奴隶的。
    几乎可以肯定，即使花开，血液也还是奴隶的。不知道人的血液怎样流淌，运载些什么给手足头脑。看不见人。就像看不见花，就像北方严冬。看到的多是仆役，仆役的脸声调和气息。纯熟的服侍主子的动作，随时准备弯腰屈膝，奉上茶饭颂歌。
    向谁诉说我的哀伤？
    哪一个人能够叫出另一个人心灵的名字？
    谁放飞他的白鸽子，最白的一只，最后一只？
    谁在最浓稠的夜色中，点亮灯盏，谁在？
    用跟他一样的杯子饮水喝牛奶，杯子金蓝色。应许的必定降临。
    饮尽夜色，黎明一点一点来。灰色可能胜利。
    虽说急需清晨急需彩虹，也请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