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仍是农村孩子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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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仍是农村孩子最好的出路
    文◎老将新兵
    前天早饭时，我和老公刚坐到餐桌前，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一盘热菜，一筐馍馍，一碗红薯稀饭，身边坐着彼此相爱的人和懂事听话有目标的帅儿子，我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老公也是一脸的自豪和感动。他研究生毕业半年来，买了房子安了家，买了车安排好了儿子，做为一个男人，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你说咱俩要是没考上学，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我想起那些和我同龄的人，形形色色的生活状态，让我不由得脱口问了老公这个问题。
   “一定不会！”老公坚定地说，“因为小时候我比较老实，要是没考上学，估计现在在家种那二亩地了，啥出息也没有......”老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的上学经历，从小学开始讲起。
    而那些经历，他说了上句，我就知道下句是什么。讲多少遍了。呵呵
    想起自己的上学经历，倒也一路波澜不惊，除了小升初那一年不太顺利，学习对我来说可是如鱼得水。记得在小学五年级（那时小学还是五年制，虽然课本上印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可我把小学五年加上初中三年怎么也不得九）时，我被众多的复习生淹没，再也不如以前那样出类拔萃，一直很有学习优越感的我渐渐地我丧失了学习的方向，听课也是云里来雾里去的，对数学更是一窍不通。当时老师家里农活多得常常顾不上我们，我们的教室里经常乱成一锅粥也无人问津。班里的孩子年龄差距拉得比较大，最大的和最小的能差上四五岁。我们常常成群结队地不上课，到学校东边河堤外的田野里撒欢，春天里就在紧挨着河堤的那一片柿树林里玩着摸树猴的游戏。这种游戏是要爬到柿树上，有一个孩子当“瞎儿”去摸其余的孩子，只有摸住一个人，自己才可以从“瞎儿”的身份解放出来，而被摸住的那个孩子就成了新“瞎儿”。为了不让被“瞎儿”摸住，我们都拼命往树枝的尽头躲。有时，小伙伴们会对树枝的承受能力估计不足，就偶有压断树枝从树下掉下来的事情发生。但我们还是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我们就在那满地柿花的柿树下，捡上几棵早落的小柿子玩一种新的游戏“占柿窑儿”，要么就玩“占尿罐”，看起来小小的游戏，里面其实蕴含着许多的智慧，远非是课堂上能学到的。那一年我的功课学得一踏糊涂，我们学校考上乡中七名，只有极聪明的新生二桥考上了。那一年的暑假，我在家里没有接到通知书，谁也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么失落。比我大三岁的晓凤对我说：“娜，咱不上学了，咱在家天天摸树猴。”我当时听了内心惶恐极了，虽说我喜欢玩儿，但天天摸树猴的生活却不是我想要的。周围有不少的女孩子开始学卷烟了，她们的年龄和我相仿，大姑家小我半岁的表妹就在其列。临开学了，我还没有找到方向，好在当时孙灵云老师到我家喊我去复习。我就这样踏上了上学的路。复习的这一年，我学习很努力，每次考试都争取考班里的第一名。因为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级，所以竞争对手很明确。我只失去过一次第一的宝座，其余时间都能在颁奖大会上领到一张写着第一名的奖状，再一次将学校组织的送奖状锣鼓队引到我家门前，让父母在老师的夸奖中湿了眼睛。现在想想，那时学校真好，不仅给学习努力的孩子敲锣打鼓地送奖状到家门口，还在考试总结会上隆重地进行表彰，又是戴红花又是发奖品，那一枝铅笔一个文具盒的奖品虽说现在看来算不上什么，可当时那份荣耀却足以让我为之挑灯夜战。如果说一至四年级的优秀来自于无意，而复习的这一年五年级，我却明显感到了竞争的激烈。所以，我虽然还玩，但我从不影响学习，学习永远放在了第一位。这一年，我们学校考上乡中人数最多，8人。
    初中开学那天，我们的父母拉着架子车，车上装着粮食和板床、铺盖浩浩荡荡出发了，前往十五里地之外的乡中求学。我们这一群从人均四分地的三面环水一面通陆的封闭村庄里走出来的孩子，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远足。虽然只是到乡里，但是以后会走得更远。这只是开始，只是起点。
      初中后，初一中的四次大型考试，我从班级第八名每次进步一个名次，到最后一次考试时我终于进入到前五名的行列。初一就这样浑浑沌沌地过去了。这期间，我的一位很要好的朋友随父母去了远方，她临走时送给我两个血字“奋斗”，我不知道她怎么弄的血字，但从此以后这两个字一直激励着我奋勇向前。进入初二后，与人称死学取胜的全级第一名杨俊丽分在同一个班级。杨俊丽是一个极其勤奋的女孩子，智力一般，但却极下功夫，一句话她要读背二三十遍才能记住，但她一旦记住就牢固无比。她靠着这样的勤奋，从初一到初二，一直全级第一。原来与她不在一个班，总是听说她的名字，以为人家聪明，可观察后才发现她下的功夫比我深。同桌是两个极其勤奋的女生，且讲究学习方法。一个是现在还保持着联系的好朋友。在她们的影响下，我对学习一下子开了窍，成绩突突往上窜。那时校园里到处都可以学习，尤其是晚上的路灯是通宵地亮。那一年的冬天，我一个人躺一个被窝，只有一条被子，窄窄的被子不足以抵御那冬季的寒气，所以我常常迟迟不睡，站在路灯下冥记或默读，早晨别人未醒自己就被冻醒了，立即起床在那既当饭碗又当洗脸盆的铁碗里抹拉两把清水就蹑手蹑脚地拿着书本出去了，就在宿舍门口的那棵吊着灯泡的路灯下开始了我的追赶之旅。一个学期下来，我成了全级的第二名，仅低于杨俊丽0.5分。我知道，收获与付出的关系就这么简单。我从此坚信了自己并不比别人笨，别人能做到的，我通过努力也可以做到。这为我增添了莫大的信心。可是下学期，家里发生了一场变故，几乎摧毁了我所有的心智，让我整天精神恍惚，为了让自己能集中精力听课，我常常掐得自己手背斑斑点点。期末考试，我记得很清楚，我领到的通知书上数学一栏赫然写着“13”，我不相信，但我也没有深究。究了又怎样，退步是一定的。三年级再努力学就是了。三年级起起伏伏，最终险胜于漯河师范招生。而此时的表妹已日收入30元，卷假烟的生意蒸蒸日上，大有蓬勃发展之势。而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暑假里，我学了两个月的卷烟，终未学精。三年师范，我的学习一度全级领跑，但家里急需我上班挣钱帮父母过生活，所以时间一到，我立即如蒲公英的孩子一样随风飘回了家乡。虽然当时亲戚说，只需拿两千元，他就可以找人把我留在市里教书。可当时到哪里去弄那两千元啊？要知道当时上师范时1500元的学费还有一部分是借的呢。两千元对我们的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我们家此前好像从来没有攒齐过两千元。如今，要想到调回市里，得十万八万地砸呢，有的人为此不择手段呢。
    而现在，我的那些同村的同龄人，大都成了造假烟生意的主力军，几十万上百万的人不在少数。可也有为此身陷囹圄的。
    如果我不上学，我会是什么样子？想像不出。我仍觉得上学是我最好的选择。对一个农家孩子而言，上学仍是最好的出路。省劲儿，不求人，但费脑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