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张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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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张广录

程红兵

      离开上海算是一个学期了，但其实骨子里并没有离开。在深圳的几次讲话，他们说我像极了上海人，举手投足，说话的腔调，就是一个上海人的模样——这是深圳人对我的评价。其实上海的朋友并不这么认为，我也并不这么认为，我是安徽人，却出生于厦门，12岁我从厦门到了江西上饶，22年的江西生活之后又到了上海，又是一个20年重回南国。上海是我人生的一个重要驿站，从33岁到52岁，可以说最辉煌的年龄段在上海渡过，留恋这个城市，其实主要是留恋这个城市的文化，这个城市的人。
      张广录就是我这一生重要的朋友，仿照“印象丽江”、“印象西湖”这样的标题，我觉得应该写一篇“印象张广录”。
      认识广录并不是在上海，而是在山西，大概是2003年山西音像教育出版社编辑原晓春要给我拍摄一组教学录像，我的作文教学据说有点特色，于是就赶到山西太原电教馆拍摄《创新思维与作文》一组教学录像，在现场我认识了张广录老师。原老师告诉我：“张老师是山西非常优秀的语文教师，曾经获得山西省金钥匙奖，因为你来上课，所以推荐他来听课。”张老师虽说是山西人，但身材并不伟岸；虽然只有30多岁，但并不显得年轻，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深邃；他很少爽朗的大笑，更多地呈现一种眉头紧锁的思索状。在拍摄的间隙，我和现场唯一的同行张广录老师，自然地聊起语文教学，听他谈自己的见解和做法，其时他正在读语文教学论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他很客气地把他的论文初稿给我看，请我指正，实话实说，我给出了一些现场意见，张老师并不完全接受，他更愿意与我对话，而不是接受一个所谓的名师居高临下却十分空泛的指导。当时我就得出一个很深的印象：这个人并非等闲之辈！拍摄的过程中，张老师也自然而然地客串起组织学生的角色，帮助学生尽快融入课堂之中，最后他还承担起点评的任务，点评我的作文教学，说得头头是道，像模像样。期间的几次交流之后，彼此都很开心，分别前，张老师向我表达了希望到上海的愿望，而且非常明确地指向：到上海市建平中学！这其实也是我所希望的。
      没有费多少周折，我们成了同事。我在建平中学领导课程改革，广录老师就是语文课程改革的一员大将。自1988年以来我在语文教学界就扮演着批判者的角色，很喜欢思考语文教学过程中的问题，并提出自己所谓的独得之见，当然多半是一孔之见，而且常常是缺少学理上的分析，更多的是源自教学实践的感悟，激情洋溢，慷慨激昂，虽说算不上愤青，但也似乎距离不远。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决计要做点自己的建设，我在自己任教的班级做了很有意思的尝试之后，自认为颇为成功。2003年就准备在建平做课程改革，首当其冲的就是语文，广录老师就是建平语文课改的先锋之一。讨论方案，他常常有自己的见解；设计教材，他常常是独当一面；编写教材，他总是一马当先。建平中学能重构自己的语文课程，张广录老师功不可没！
      这以后浦东新区率先做了学科教师培养基地活动形式，我受聘担任程红兵语文教师培养基地主持人，我就聘任广录作为基地的秘书，这一做就是10年，先后担任区四期基地秘书。以后上海市也搞了学科名师培养基地，我也是首批被聘为基地主持人，广录也当然地被我聘为基地秘书，这一做也是8年，先后担任三期上海市语文名师基地的秘书。第三期市名师基地广录自己也报名成为了一名学员，这一期基地学员都把广录称作大师兄，不仅是因为他的年龄在基地学员中相对较大，更主要的是因为他的学养深厚。我是基地主持人，基地活动的价值思想、核心要点、发展方向由我确定，而两个基地的活动都是广录老师具体策划和实施的，大大小小的许多事情他都要操心，每一次活动他总是身先士卒。讨论课改，广录常常语出惊人，思想锐利，批判锋芒毕露；评价课堂，广录单刀直入，毫不犹豫，直接挑出问题所在。他和我的思维风格非常接近，而且常常走在我的前面，大量的阅读，非常勤奋的思考，深厚的积淀，使他的每一次发言都有震动效果。我们基地之所以能形成一种积极言说、锐意批判、直言不讳的团队风格，与广录的努力是绝对分不开的。
      我始终认为广录是个非常单纯的读书人，在人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他是没有心计的，他也是几乎不设防的，他没有人们常有的避讳心态，他没有世俗的面子私情。私下交流，他从不议论别人的短长；公共场合，他从不隐晦他自己的观点。即使在所谓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大胆批判，甚至于面对权威人士。记得有一次大型的语文教研活动，原本没有安排广录的发言，他只是作为一个参会者，在听了一批人的发言之后，他立刻主动要求上台，毫不客气地痛批了刚才一干人的观点，旗帜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思想，引得了满堂喝彩，但也着着实实地给举办者和刚才发言的人一记“闷棍”，但广录浑然不觉，他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到可爱的人，只有思想，没有人情世故！
       广录其实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在学术上他总是孜孜以求不倦探索，他本科学的是历史，硕士读的是语文教学论，教过历史，再来教语文，我觉得这个好处是非常明显的，使他看语文总有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历史眼光，他不局限于今天语文的时尚理论，而是阅读了中国语文现代教育史上名家的著作，细细咀嚼民国时期的一些语文大家的教育思想，批判性地加以消化吸收，对照今天的语文教学现状，形成自己的独特思考，华东师大中文系聘请他给本科生上课，一个学期上下来，学生们对他的课、对他的学识修养佩服得五体投地，时时报以热烈的掌声。他的课就是这样，十分鲜明地带有自己的个性色彩，我曾经推荐他参加全国语文教师赛课，他先后两次获得全国一等奖，而且引得专家和与会者强烈的反响；我曾经推荐他参加全国性的语文教学论坛，几乎每一次发言都赢得十分的赞赏。
      2010年8月我离开建平中学调任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一年后广录紧随我来到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负责文科教师的教育培训，这对广录而言如鱼得水，驾轻就熟，他为全区的语文老师开设了好几门课程。他不但懂理论，而且会上示范课；他不但善于研究，而且很会评课。赢得了许多教师的充分肯定。
      上海市高中语文教研员、著名特级教师步根海上示范课，请广录为他现场评课；上海师范大学李海林教授的市级重点课题请广录为之总结；全国著名语文教育学教授王荣生请广录帮他培训教师；全国许多地方都邀请广录去上示范课、去做专题报告，今天的广录已经毫无异议地成为一个在全国语文界有一定影响力的语文名师。
      限于时间和篇幅，今天只能是写“印象张广录”，假以时日，认真整理，还可以把广录的很多有趣而且有味道的故事叙述出来，那其实也是挺好玩的。